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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冷世欢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在清醒之时让秦岳为她做事儿,是以,秦岳很欢喜。绕是他心底跟抹了蜜一般甜,面上也一如既往的无悲无喜,轻轻点头:
“嗯。”
深更半夜送被子去的冷嫣堇,推开柴房的门见到的,便是冷世欢正把玩一个香囊。
见了她,冷世欢笑得很是快意,还不忘将香囊往她跟前递过来一些:
“你看,萤火虫。这些,全都是你的岳哥哥亲自替我抓的呢。冷嫣堇,你不是一向自负他喜欢你么。他肯为你抄经书,他肯放着做功课的时辰来为你捉萤火虫么?”
正俯身要将被子给冷世欢搭上的冷嫣堇,只觉全身血液有些冷,而后颓废蹲在冷世欢身旁:
“姐姐,你告诉我这些事儿,究竟想要我怎样?”
对于冷嫣堇要哭不哭的表情,冷世欢看的很是惬意,晃着那装了萤火虫的香囊:
“冷嫣堇,你是不是喜欢秦岳?可是没关系我方才已经想透了,你和你娘抢了我娘和我的一切。那么,我便与你抢秦岳罢。”
冷嫣堇听得很是难受,望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冷世欢的,泪便止不住夺眶而出:
“姐姐,儿时你那般疼我,究竟为何成了这副样子?”
对此冷世欢嗤之以鼻,反问她:“儿时我娘还在呢,而今,我娘去哪儿了?”
提及冷夫人,冷世欢总是不理智的,是以冷嫣堇并不大想和她争吵,只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假装自己很是镇静:
“不会的,姐姐你撒谎,父亲不会答应的。娘说,父亲答应过要替我打算的。”
冷世欢有一瞬的失神,而后又笑得很是张扬放肆:
“是啊,你有他替你打算,我有什么?
冷嫣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得不到的东西,便是毁了也不会让你得到的。若真到了那天,那便玉石俱焚罢,能毁掉你所珍爱的东西,付出什么代价都值。”
这样的冷世欢,让冷嫣堇没来由的有些怕,怕她真的会不顾一切做出什么伤害秦岳的事来。
是以,冷嫣堇忙拽着冷世欢的手哀求:
“姐姐,我会让我娘找到证据洗清你的冤屈,让你离开这儿。你能不能别对秦岳哥哥不利?对你来说秦岳哥哥不过是你对付我的棋子,对我来说却是比我生命还珍贵的一个人。
你不喜欢他,你对他不屑一顾,可我喜欢啊,我不想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姐姐,你这么几年来对秦岳哥哥冷嘲热讽步步相逼,还不够么?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罢手?才能放过岳哥哥不再伤害他?”
冷世欢先是推开冷嫣堇拽着她的手,而后万分嫌弃的擦了擦被她拉过的地方。直截了当的回了冷嫣堇三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三个字一出口,便闻得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这声动静在夜色中很是清晰。
沉迷于看冷嫣堇惊慌失措与难过模样的冷世欢抬起头,便见得秦岳一手拿了香囊,装的还是萤火虫,黑暗中隐隐亮着微光。
秦岳脚边,是方才掉落在地的灯笼,如今已经熄灭,借着月光看秦岳,只能看见他隐在朦胧月色中的身影,看不清他面上表情。
冷世欢有些愣神,她从未想过秦岳会去而复返。
秦岳上前来递上那香囊,只道:“大小姐,你要的萤火虫。”
而后,再无半句别的话。连带着冷嫣堇柔柔弱弱满面泪痕唤他:“岳哥哥。”
他都不曾理会,只伸着手直至冷世欢傻傻的接过了香囊,什么也不说转身拾起递上已经熄灭的灯笼,转身离去。
第39章 转机
一脸错愕的冷世欢,仍旧维持着那那香囊的姿势,看着秦岳提着已然熄灭的灯笼离去。
如哑巴般说不出一个字,她想追上去说些什么,也想同秦岳说自己不过是想气冷嫣堇,从不曾想过伤害任何人,可终究什么没做。
“姐姐,你太过分了!母亲离世大家都难过,可事情已然过去了三年,你还要伤身旁之人多少次才罢休?”
说罢,将被子搁在冷世欢身旁,便追着秦岳离去。独留冷世欢坐在原处,满脸麻木喃喃自语:
“三年了么,原来,都三年了。”
追出去的冷嫣堇,借着月光看路小跑着赶上秦岳:“岳哥哥,你等等我,岳哥哥,姐姐她不是那个意思。”
追了许久,方才追上秦岳,秦岳面无表情停下脚步转过身之时,冷嫣堇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否介意冷世欢的那番话,只听他说:
“二小姐回去罢,天色已晚,有什么要紧事儿也待明日说罢。”
仍旧是从前波澜不惊的语气,仍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冷嫣堇虽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觉着,他和以往不大一样。
“岳哥哥,姐姐说话向来是有口无心的,你该是知晓的,她若要做什么定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不至于这般不择手段。姐姐她,她真不是那样的人。”
仍旧是想为冷世欢开脱的说辞,仍旧是维护冷世欢的话,秦岳却听得格外刺耳:“二小姐,大小姐如此待你,你就从了未恼过她么?”
没来由的这么一问,叫冷嫣堇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秦岳面上一贯漠然的神情,冷世欢苦笑一声看着那影影绰绰的桃树下秦岳模糊不清的身影:
“岳哥哥,我不是什么圣人,怎会不恼?可她是我姐姐啊,是那个曾将我捧在手心里视我如珍宝的姐姐。
只因着她是冷世欢,她是我姐姐,所以,我便没资格恼她了。”
说罢,久久不见秦岳回应,冷嫣堇想要近前将他看仔细一些却听得秦岳道:“是了,她是大小姐。”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就那么站着谁也不曾开口。许久之后,是冷嫣堇先提出离开的,走前还一步三回头,望着秦岳挺拔的身姿在眼里越来越远,直至再看不见。
回到听雨轩的秦岳觉着十分疲倦,疲倦的想睡一觉,谁都不理,什么也不顾。不去想明日冷燕启会讲什么学识,不去想明日看什么书,研究什么计谋或是讨论什么战术。
就那么,不管不顾的睡上一觉。可事实上他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之后起身,点上灯将锦盒里的冷世欢送的那精致泥人摆出来了。
一遍又一遍抚摸过那些泥人,将那些泥人的神态看的格外清晰,也记得格外清楚。恍惚间,那些憨厚的泥人面孔变成了一张张冷世欢的脸。
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更多的,还是冷世欢那副高高在上得面孔。
想了许久,也没能将柴房里冷世欢的那些话从脑海里遗忘。
是又琢磨了好一会儿自己当时为何落荒而逃的原因,才觉着,二小姐的话果真是对的。只因她是大小姐,是以不论她做了什么,总能被自己原谅。
便是她的话那般伤人,自己想的也不过是逃开,从不曾想过反驳,或是留下来多问她一句。
若是问了,说不定便能得到一个死心的答案。可他不敢问,也不想问,更不愿问。
收好泥人后,昭安揉着眼端了盏灯进来:“公子,夜已深,为何还不歇息?”
望着昭安,秦岳又想到了冷夫人离世前给的那封信,信里说要自己功成名就之时替她完成的心愿,是替冷世欢撑腰还是替冷世欢寻个如意郎君?
“昭安,你说,大小姐将那些要回去的泥人都扔了么?”
昭安被问的莫名其妙,却也点头:“是的,昭季说全被大小姐扔了。”
至此,秦岳终是挥手让昭安退下,而后将泥人搁置好,一夜无眠。
冷世欢不过在柴房里呆了一夜,便出来了。出来后,冷燕启也没说要怎么处罚她,只让她先见客。
对此,冷世欢只讽刺一句:“于他而言,面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若是无人找我,是不是就让我一辈子都得在柴房里带着?”
第40章 秦岳
自冷夫人去世后,冷燕启不论做什么,在冷世欢眼里都是错的。是以,对此阿贞与半夏早已见怪不怪了。
好好的将冷世欢收拾了一番,精挑细选的衣裳,精致的妆容,端庄而华丽的装扮无一不透着一个意思。那便是,这是冷家的掌上明珠。冷燕启看过冷世欢今日的装扮后,很是满意,也不曾再为难她,只叫她出去陪客人玩。
对于冷燕启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世人宣告,冷世欢是他爱女的事儿,冷世欢并不曾拒绝。只因,那样能将冷嫣堇身上的光彩全然盖了过去。但凡能让田氏不痛快的事儿,冷世欢都是乐于钻研的。
是以,明知今日来的有好些夫人,也有好些她讨厌之人,她也还是去了。前与那些世家夫人请安,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因此很是得了那些夫人的青睐,看着田氏笑得不大自然的脸,冷世欢便抑制不住的欢喜。
今日陪着来的人是半夏,阿贞因着面上有疤,便很少出来会客。因此,便无人提点冷世欢该做什么或是不该做什么。她便不主动与人呢攀谈,谁找她说话也都礼节性的回应。
彼时田露珍正从外进来,见着冷世欢的第一眼,便笑着上前招呼:“冷妹妹,许久不见妹妹倒越发水灵了,真叫我羡慕呢。上次一别有些话一直不曾有机会说,趁着今日咱们便出去好生说说罢。”
笑语盈盈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是否还记得先前的那些不快。冷世欢虽不喜欢她,却更厌烦那些个不停拿眼珠子打量她的世家夫人是以便出去了。
瞧着已快十八仍旧未能定亲的田露珍,撇撇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儿直说便是,和苦卖关子。”
田露珍好似也不恼她这幅爱答不理的样子,仍旧笑着与冷世欢攀谈:
“说起来,我最是喜欢冷妹妹这样性情中人,有什么事情都是搁在明面儿上的,与妹妹这样的打交道再省心不过了。先前与妹妹有些误会,还望妹妹莫要介怀才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特地想了个赔罪的法子。
妹妹也知道,阿贞姑娘额上的伤疤是好不了的,成日里戴华盛也不能确保不被人瞧见是不是?你回去后我特地研究了一下,效仿美人眉间画朱砂的方法,在婢女额间画了别的什么花儿,很是好看。
阿贞姑娘本就姿色不俗,若在眉间画上花儿,好看又能隐藏伤疤,岂不两全其美?妹妹你看,这方法可好?”
听得田露珍说阿贞额上伤疤好不了之时,冷世欢很是气恼的,可接下来田露珍的话,便让冷世欢再说不出话来。如是愣了许久之后,猛然转身:“我虽不喜欢你,也还是很感激你点醒我。你放心,今后再来冷家,我不会处处为难你便是。”
之后,转身便急不可耐的往摘星楼里去。留下田露珍在身后娇弱唤道:“冷妹妹仔细些,别摔着了。”
回到摘星楼之后,一进门便开始大声嚷着找阿贞,同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的半夏才哀怨道:“小姐,每次一遇到阿贞姐姐的事儿,你便忘了我了。”
阿贞被唤的不知所谓,尚未弄清楚便被冷世欢强行按在冷世欢的梳妆台前坐下了。对此,阿贞是十分恐慌的,十分胆怯道:“小姐,使不得,你、、、”
挣扎着想要起身,冷世欢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强行按着她,语气发酸道:“阿贞,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就坐下,就让我试试能不能弥补你一点。”
有些颤抖的手,犹豫许久,终是小心翼翼的在阿贞眉间化了桃花。凹凸不平的伤疤被画做颜色深浅不一的桃花花瓣。若不是仔细近距离的研究,也无人恁瞧出额上有伤疤。半夏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丝毫不顾忌旁的:
“阿贞姐姐,你这般装扮真的是极好看的。小姐在我眼里是最美的女子,你若是与小姐一样有锦衣华服,定是丝毫不输给咱们小姐,与小姐不相上下呢。”
阿贞被夸得有些惶恐,连忙起身,摆手道:“半夏休得胡说,我这等卑贱身份如何能与小姐相提并论,当心夫人命人打你嘴。小姐,我,我、、、”
小心翼翼看向冷世欢之时,方才发觉冷世欢眼角含泪。正不知说什么好之时,便见冷世欢哭着扑进阿贞怀中:
“再好看又如何,好看也不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阿贞对不起。阿贞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害你没了毁了那样好的一张脸,却只能以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弥补。阿贞,你会不会恨我?”
阿贞强忍再三,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谁再被毁了容之后会毫不介意?何况,还是那样美的一张脸。主仆二人就阿么相拥着哭了起来,半夏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手足无措于一旁递手绢。
“小姐,你做的很好了。夫人去世后,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已经十分不易了。小姐我没事,真的,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这一辈子就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有没有一张好看的脸都不打紧。
小姐,你若实在觉着亏欠我,便答应我几件事罢?做到了那几件事,我便会很欢喜,那便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至此,冷世欢终是从阿贞怀终归抬起脑袋,满脸泪痕未干,看着阿贞的目光很是坚定:“阿贞,只要你说,我都替你办到。不论什么,我都给你。”
阿贞一边替冷世欢擦着面上泪痕,一面又替冷世欢整理稍稍揉乱的发髻,口中轻柔道:
“我只求小姐今后能别过得那般苦,难受了就如夫人在一般哭出来,高兴了便笑。也别再浑身带了刺的,总是伤着身旁之人。不满秦公子对二小姐好你便直接与秦公子说,不要在对秦公子那般绝情。
夫人去前将秦公子叫到跟前,小姐就不想想是为什么吗?小姐没有亲生的弟弟,青宴少爷还小。老爷总不能一辈子护着小姐,待老爷百年之后,小姐受了委屈又该叫谁替小姐撑腰?
我是做丫鬟的,我只知道主子好我才能过得好,是以我不愿小姐那般累。小姐,你扪心自问,那般伤害秦公子与二小姐,那般顶撞老爷,那般作践自己,你真的快乐吗?”
说罢,还想再说下去,却在看见冷世欢又要哭出来的表情闭口不谈,轻叹了口气。良久,直至半夏呆不下去说要出去沏茶来了,才听得冷世欢声音闷闷的响了起来:
“阿贞,你说的我都晓得。可是我阿娘死了,凶手却逍遥快活,我就是气不过而已。阿贞,亲秦岳他为什么不肯作证?明明他是看见的,他为什么就不肯帮我说一句话。
那般对他,我又何尝不难受?每当他偏袒我之时,每当我想要和他言归于好之时,总会想起阿娘死前那一幕。阿贞,我害怕,我害怕有朝一日我会忘了阿娘是如何死的,会忘了要替阿娘报仇。
所以,我将所有的过错都迁怒与他,想药提醒我自己,阿娘的大仇未报,我不能被仇人的虚情假意迷失了。说起来,何尝不是因着他的纵容,我才觉着不论如何伤他,他都是不介怀的。”
对此,阿贞只觉好气又好笑。拉着冷世欢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小姐,不是不说疼,便不会疼的。秦公子不说,定是有不说的道理的。小姐想想,二小姐与田氏隔三差五的给秦公子添置衣裳,每日给秦公子加菜,晚间给秦公子送点心。
秦公子待她们,可又表现出什么巴结讨好之意?不仍旧那般,不咸不淡的么?反倒是再看看小姐。小姐可有给秦公子做过衣裳?可有想到叫厨房给秦公子加菜?
小姐每每见了秦公子总是想着如何欺负秦公子,可老爷打小姐之时秦公子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拦下老爷的?小姐落水,可是秦公子送小姐回来的?再说上次小姐滚落山坡,陪着小姐掉下去的不也是秦公子么?
由此可见,夫人生前的嘱托秦公子都是记着的。小姐又何苦揪着那些小事儿不放,非要与秦公子老死不相往来?
再说老爷,气恼归气恼,小姐若除出了什么事儿,冷家的长辈里,不也是老爷最焦急么?为了小姐,老爷背着骂名的取了现在的夫人,便是小姐的嫡亲姨母。为的,不也是不叫小姐受委屈的么?”
阿贞说了那么多的话,冷世欢便沉默了许久,再不曾接话。见此,阿贞便让冷世欢一个人待一会儿,自己先出去做手头的事儿了。
想了一整日的冷世欢,也觉阿贞说的不错,报仇与伤害自己和自己身边之人本就是两码事。既然如此,自己又何苦要做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
向来做事便风风火火,这次也不例外,起身便要跑着出去:“阿贞,我出去一会儿,你与半夏不用跟来了,我会快些回来的。”
一路疾步到了学堂,冷燕启正在传授秦岳卫清平与冷扶宴三人用人之道,见了冷世欢四人皆是十分惊讶的。本是想着不要与冷燕启关系闹得太僵的冷世欢,见了冷燕启却又满是生疏之感,硬是亲近不起来。
傻站了半晌,忙行礼:“见过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