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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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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我也没用。”怀玉摊手。“紫阳君是朝廷里出了名的正直守礼,你让他干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
  微微有点恼,白梁氏道:“凡事都讲个变通,他好歹也是咱们白府的女婿,帮自家人谋个官职怎么了?放他那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一句话能办成的事儿就一定要给你办?”挖了挖耳朵,怀玉痞笑,“各位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们是帮过他的忙啊还是救过他的命?难不成就因为沾亲带故,便可以这样不要脸地要求别人?”
  这话直白,臊得几个人顿时坐不住,白梁氏一怒就拍了桌子:“白珠玑,咱们这么多人低声下气地求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摸了摸自己的脸,李怀玉靠着栏杆笑:“是啊,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语气之嚣张,气得凉亭里所有人都急眼了。白刘氏张口就道:“你别以为嫁给紫阳君就高枕无忧了,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自己心里还不清楚?逼急了撕破脸,我们不好,你也别想好了!”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怀玉低头想了许久:“我做什么龌蹉事了?”
  冷笑一声,白梁氏道:“你成亲当日三十六担嫁妆是怎么来的,当真以为没人知道?”
  送嫁妆的人细心,专门让白府的人去抬,可白府的家奴又不是没眼睛没嘴巴,看见什么了定然是要说的。
  怀玉顿了顿,深深地看了这群人一眼,然后起身拍了拍裙子。
  “走吧。”她道。
  众人都不明所以,白刘氏皱眉问:“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去找我爹啊,不是要说我嫁妆的事情?”怀玉挑眉,“在这里说有什么意思?去当家的面前评理才行啊。”
  这些个刚才气势汹汹的人,一听这话又立马焉了,磨磨蹭蹭的,没一个人肯动身。
  还有十二担嫁妆,在白梁氏的院子里藏着呢……
  冷眼看着她们,怀玉暗暗摇头,心想摊上这么群亲戚,也是白珠玑倒了八辈子的霉。
  说也说过了,吓唬也吓唬完了。李怀玉以为这件事能就这样翻篇儿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太天真了。
  下午动身回江府,江玄瑾与她正在车边同白德重告辞,眼瞧着要上车走了,白梁氏突然就上前来朝江玄瑾道:“君上可要将珠玑看仔细了,大把人抢着要她呢!人家陆掌柜还给她添了三十六担嫁妆,生怕您对她不好!”
  这话大大咧咧地响在白府门口,一瞬间四周都安静了。
  京都第一富商陆景行,给隔壁出嫁的四小姐白珠玑添嫁妆,还添成了三十六担,这是个什么情况?
  白德重当即呵斥白梁氏退下,李怀玉也沉了脸,目光阴鸷地扭头看她。
  白梁氏笑得分外得意,连被白德重当众吼了也不在意,只捏着帕子踮着脚,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望向车边的江玄瑾。
  这么响亮的声音,江玄瑾是不可能听不见的。以这位君上的身份,会怎么看待这个有别的男人给嫁妆的夫人?
  恼怒吗?还是羞愤?众人都有点好奇。
  感受到了背后灼热的目光,江玄瑾慢慢转过了身,墨色的眸子扫了白梁氏一眼,然后看向旁边那有点气愤的人。
  李怀玉也在看着他,眼里没有慌张,只有着急,像是生怕他上了人家的当,攥着手就想张口给他解释。
  然而,话没出口,就被他伸手按回了喉咙里。
  修长的手指按着她的唇,轻轻抚了一下,面前这人放柔了眼神,认真而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会对她好的。”


第42章 圆房 带1900钻石加更

  一贯清冷带佛香的声音,在说这话的时候竟染上了凡尘情意,六个字缠绵着从唇齿间滑出去,尾音还带了一抹笑。
  再眨眼,漆黑的眸子里突地就点了灯,一盏盏地亮起来,温柔地将她包裹住。手从唇上抹过,放在她耳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伊人珍贵如厮,当护手里心上,生莫敢忘。”
  一字一句,如同许诺,深情而郑重。
  李怀玉傻了,脸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眼里看着他温柔的眉目,耳里再听这一句低吟慢诉,顿时感觉心口“轰”地炸了一声,炸出来的绯红从脖子一路爬到了额头,整张脸红得跟一口气抹了三盒胭脂似的。
  这人可真是……人家在告状呢!他不听什么陆景行,也不听什么三十六担嫁妆,怎的就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平时她怎么逗也逗不得他笑,眼下这一勾唇,却像是一阵风把整个京都的春意吹来了,哗啦啦地全溢在他眉梢。
  要人命啊!
  她傻了,白府门前的众人更是傻了,谁也没见过紫阳君这副模样。原先他是花立高岭,碰不得惹不得,眼下他却是自己伸下枝蔓来,将花开在了白四小姐面前。
  一朵没有刺的花,不含冰雪,花色动人。
  微风吹过,白府门前一时全是咽口水的声音,谁也没敢再多说半句话。
  ……
  车帘放下,回江府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上了官道。
  李怀玉这叫一个满心欢喜啊,捧着脸沉浸在方才的场景里,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傻傻地笑了好一阵儿。
  然而,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往旁边一看。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神阴沉,浑身都笼着冰冷的气息。
  笑意一僵,怀玉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连忙起身去外头的车辕上蹲了会儿,然后再掀开帘子一看。
  车厢里一片阴暗。江玄瑾抬眼看她,眼里冷意比平日更甚。
  被看得打了个哆嗦,怀玉搓搓胳膊,惊恐地问:“你是谁?我方才那温柔深情的夫君呢?”
  江玄瑾极为不友善地嗤笑一声。
  感觉到这人的怒意,怀玉觉得自己很无辜,方才还好好的呀,怎么车帘一落,这人的柔情就像是被关在外头了一样?
  “进来。”他寒声道。
  怀玉抓着车辕直摇头,他这副样子,谁进去谁傻蛋啊,万一被冻僵了怎么办?
  可……再一看他那活像是要马上出来冻僵她的眼神,认真思量一番,李傻蛋还是坐回了他身边。
  “你怎么了呀?”她小心翼翼地哄着问,“谁又惹着你啦?”
  江玄瑾垂眸,兀自闷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之前就在你院子里见过陆景行。”
  嗯?突然说这个?
  怀玉想了想,眨巴着眼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与你很亲近。”这是陈述。
  “也不算太亲近吧。”怀玉伸着食指挠了挠耳鬓,“只是他那个人比较没分寸,举止风流,口无遮拦的。”
  所以她也就由着他?江玄瑾冷笑,思及些见过的情形,眼里暗色汹涌,很是不悦地将头别到了一边。
  一瞧他这样子怀玉就知道,完了,祖宗来了,得哄着了。
  “你方才还说要好生对我,转脸就不认人啦?”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她笑嘻嘻地贴上去,“紫阳君向来重诺,哪里能这样耍赖?”
  江玄瑾没理她。
  怀玉锲而不舍:“我以后只与你亲近,只陪着你,给你嗑瓜子剥橘子,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好不好?”
  江玄瑾还是没理她。
  轻叹了口气,怀玉道:“你在白府门口说得那样好,我都当真了,谁曾想竟是骗人的。你在意嫁妆的事情?可要不是陆景行帮忙,成亲当日我就得给你丢人啦,这事儿我得谢谢他。你生气我也得谢谢他,欠他人情了呀。”
  “上次我才同你说,生气要跟我说,不能闷在心里。我说得那么认真,你为什么还是听不进去?瞧瞧,又是生闷气,不难受吗?”
  说了半晌这人也没个反应,怀玉有点沮丧:“你不难受我都难受,像是捂冰块儿似的,怎么捂也捂不热就算了,还要将自己冻个满怀凉。”
  “捂不热便别捂了。”旁边这人终于开口,语气却是冷淡得很,“寻个暖和些的,随意捂捂就好。”
  说罢,扣了车厢沉声喊:“停车。”
  怀玉怔了怔,就见旁边这人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去,青珀色的衣袖一拂,下车便摔了帘子。
  “送她回去。”
  “是。”
  马车重新往前动起来,怀玉有点愕然,伸手掀开帘子回头看,就见那袭青珀色的袍子在人群里一闪,很快消失不见。
  至于吗?她有点哭笑不得,扯着帘子看了半晌,觉得紫阳君这回的气有点大,得想法子好生哄哄了。
  然而,江玄瑾连哄的机会都没给她。
  酉时一过,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怀玉扒拉着墨居的大门往外看,前头那条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做什么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她嘟囔。
  旁边的乘虚躬身道:“夫人先休息吧,君上忙起来,经常夜深方归。”
  哄人就得有哄人的态度啊,哪能人还没回来自己就睡觉了?不是越积怨越深吗?怀玉连连摇头,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目光炯炯地继续等着。
  然而,戌时过去,亥时也过去了,怀玉从大院门口等到了主屋门口,最后趴在屋子里的桌上沉睡了过去。
  梦里刀光剑影,杀戮血腥,无数怨毒的声音萦绕不歇。她皱眉挥手,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灯笼,一下子惊醒过来。
  窗外已经晨光熹微,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圆圆的灯笼滚落在地,里头的蜡烛早已经燃完了。
  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怀玉哑着嗓子喊:“灵秀。”
  门应声而开,青丝端着水盆进来,手上还挂着镣铐。
  “怎么是你来?”看见她,怀玉笑了笑,打着呵欠伸了懒腰,撒娇似的朝她伸手。
  青丝放了水盆,很想像以前一样过去将她抱进来,给她更衣洗漱。然而手一伸,上头的镣铐一阵作响,她看了看,无奈地摇头。
  怀玉收回了手,眨眼道:“你这么乖他们还不肯给你解开?”
  拧了帕子递给她,青丝低声道:“紫阳君此人,心思远比您看见的深。”
  嗯?怀玉眨眨眼:“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门外,青丝摇头,没再说。
  怀玉好奇,起身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然后猛地伸头一看。
  御风安静地站在门外,峨眉刺别在腰间,像是随时防备着什么。一见她出来,微微惊了惊,然后便颔首行礼:“夫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
  御风垂眸道:“领君上吩咐,护卫院中周全。”
  什么护卫院中周全,分明就是来盯着青丝的。怀玉抿唇,算是明白了青丝的话是什么意思。江玄瑾答应她不关青丝,但可没真的对青丝放下戒心。纵她胡闹可以。但也不会当真放手不管。
  她这种祸水,果然还是祸害不了他的。
  耷拉了脑袋,李怀玉撇撇嘴,认命地回去更衣洗漱,然后用早膳。
  “君上昨晚一夜未归。”乘虚站在旁边小声禀告,“许是宫中有什么要事。”
  咽着饭菜,怀玉想了想:“是真的有事,还是他赌气不想回家啊?”
  乘虚连连摇头:“君上不是如此小气之人。”
  也是哦,那么心怀家国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这么大的别扭?怀玉点头,用完早膳就继续在门口蹲着。
  结果这一蹲,又是从天明到深夜。
  两天不曾看见江玄瑾,李怀玉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小气鬼!”
  什么心怀家国,一言不合把她扔院子里不闻不问,分明就是记恨她了!而且记恨得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非得要把她晾着,晾老实了才好。
  这种威风她以前也抖过呀,宫里的面首谁惹她不高兴了,就不和他说话,也不给人任务,好让他自己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以后不再犯。
  可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呀,不就是不能与陆景行太亲近么?现在本也没什么机会亲近,他非抓着之前的事儿不放,她有什么法子?
  越想越委屈,怀玉蹲在门口盯着地面上来来回回的蚂蚁,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阵清风拂来,面前突然停了一双皂底锦靴。
  怀玉泪眼朦胧地盯着上头的花纹看了一会儿,愣了愣,倏地抬头。
  两日不见的人站在她面前,正皱眉低头看着她,一张脸迎着朝阳,蒙了一层光。
  眨眨眼,李怀玉猛地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她扁嘴,鼻尖都泛酸,“你还知道回来?”
  江玄瑾顿了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脸上的泪水。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她瞪眼看他,气愤不已,“你生气我哪次没有哄你?哪次不是被你甩着脸子也好言好语?我不求你能喜欢我,也不求你能马上原谅我,但你能不能不要连机会也不给我?”
  越说越委屈,她红着眼可怜巴巴地咬着唇:“我知道你是被宠着长大的,所有人都宠你爱你,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不知道心疼人。你这样不理我,有没有想过我会多难过啊?”
  说到最后,鼻音浓得厉害,一扁嘴眼泪又跟着下来了,秀眉耷拉着,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是难过坏了。
  刚回府就迎着这么一顿连珠带炮似的话,江玄瑾还没回过神呢就见这人哭了起来,当即皱眉,伸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低斥一声:“哭什么?”
  “你管我哭什么!”凶巴巴地吼回去,怀玉一只手抵着将他推远些,瞪眼看着他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神仙哪用知道凡人疾苦,喜欢晾我就继续晾好了,再哄你我就是个傻子!”
  说完,狠狠推他一把,扭头就走。
  修长的身子被她推得退后半步,江玄瑾不悦,看着她冲去主屋,抬脚就跟了上去。
  “开门。”
  “不开!”重重地给门上了栓,怀玉恨声道,“老虎不发威,你真把我当病猫!想进屋睡觉?自己翻窗户!”
  话落音扭头一看,江玄瑾已经从窗户越进来,施施然站在了屋子中间。
  李怀玉:“……”
  红着眼瞪他,她咬牙:“你怎么能真的翻窗户!”
  说好的紫阳君一举一动皆是朝中楷模呢?这也算楷模,那大家上朝要不要全从窗户翻进朝堂啊?
  脑海里浮现出文武百官穿着官服神情严肃地爬窗户的画面,怀玉一愣,接着就自己把自己逗笑了,笑得喷出一个鼻涕泡,“啵”地一下破在了脸上。
  江玄瑾看她的眼神活像在看个傻子,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拿了帕子给她:“你脏不脏?”
  就着他的手擦了把脸,怀玉瞪他一眼:“不是不理我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间。”
  “好!”怀玉气得叉腰,“那是我不该在这儿,我走!”
  说着,扭头就去开门栓。
  江玄瑾看得摇头,伸手就将她扯回来,捏住腰肢,按进自己怀里。
  “哪来这么大脾气?”他叹息,“就不能安静些?”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一拥住就让她喉咙发紧。鼻息间又盈满这人身上淡淡的梵香味儿,怀玉贪婪地吸了吸,伸手抓紧他的衣裳。
  “你看不出来吗?”她闷头,瓮声瓮气地道,“我这是想你了,怎么想你都不回来,所以生了很大的气。”
  江玄瑾垂眸,疑惑地问:“该生气的不是我吗?”
  “我管你呢!”怀玉咬牙抬头,“现在我最气,我要气死了!”
  眼睛鼻尖都红红的,眼里的光又凶又恶,的确是像要气死了。
  江玄瑾睨着她,像是有些心软,低下头来安抚似的轻啄她的嘴唇,可啄一下又觉得不够,干脆伸手捏了她的下巴,深吻上去。
  怀玉一愣,挣扎着断断续续地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拇指摩挲着她明显勾起来了的唇角,江玄瑾抵着她的额头松开些,没好气地道:“骗谁呢?”
  都笑成这样了,还生气?
  “我……你以为我想笑啊!”怀玉撇嘴,气哼哼地道。“我也想学你一样板着个脸,怎么哄也不好,这样你就会多哄我一会儿了。可你一亲我,我就忍不住!”
  说着,很是懊恼地压了压自己不争气的嘴角。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江玄瑾问:“你是不是专门拜师学过怎么说甜言蜜语?”
  “没有!”她仰头,很是骄傲地道,“看见你就自学成才了!”
  这一双杏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所有的情意都装在了里头,用来看他。
  心口一软,江玄瑾眼神微暗,捏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压过来便又吻上去,封了她这张蛊惑人心的嘴。
  郁结消散,李怀玉大胆地回应他,抓着他的衣襟一边吻一边往前走,逼得他连连后退,最后被床弦一绊,被她扑进软软的床榻里。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她轻轻啄了啄他的喉结,“是不是背着我去了什么勾栏青楼?”
  被她啄得有些痒,江玄瑾躺在缎面的被子上,声音微哑:“没有。”
  “没有怎么会两天都不回来?”她不信。伸手就去扯他的衣裳。
  “别动。”
  “你才别动,我要看看!”
  耍流氓似的扯开他的外袍,又扯开他里头一向合得老高的衣襟,怀玉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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