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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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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年高,众位皇子正是野心勃勃的年纪,争相在朝中交结党羽,沈太师便是其中最炙手可热的。
  奈何他一心持正哪个皇子的面子都不卖,众人都灰了心,没想到他阴差阳错娶了沈风斓倒结识了沈风楼和陈执轼,这真是意外之喜。
  沈太师不肯党附,焉知他的儿子不会?
  他自信凭借自己的才学政见,再借着沈风斓的关系,让沈风楼对自己产生好感并不难。
  还有陈执轼,是他所见过的世家子中难得的豁达舒朗,这份性情足以掩盖他文才上的不足。雏凤清于老凤声,他未来在仕途上的造诣,未必低于父辈。
  可惜的是,他似乎对自己有些隐隐的敌意……
  ------题外话------
  一开始需要一些铺垫,主要是女主的生活状态,这个状态马上就会改变,不会苦太久的!


第48章 智多近妖
  估摸着沈风楼二人已经出了晋王府,莫管事进了正房,将一份火漆封口的信函交给了轩辕玦。
  整齐的书案一角摆放着镂空云纹的象牙信刀,轩辕玦瞧了一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并不急着拆信,仿佛对信中内容早已知悉。
  莫管事见状道:“殿下,奴才方才进来之前,听见沈大公子和定国公世子说了一句话。”
  “哦?”
  晋王府内都是他的人,沈风楼便有什么话,也不会等不及出府就要跟陈执轼说。
  看来他这句正好让莫管事听见的话,是有其意图的。
  “沈大公子说,自古名王皆是名胜于实,至多名实相副。今日一番交谈方知晋王殿下实胜于名,唉……”
  这些时常做传话筒的管事学起人的话语来是十分精到的,不仅能原话转达一字不落,就连沈风楼的语气都模仿得极像。
  轩辕玦心思一动。
  沈风楼这话分明是刻意提醒他,他吃亏在名声不佳上头。
  这话未必是甘心与他交结,可能只是出于姻亲的情谊才出言提醒,不管怎么说,已经算开了一个好头。
  他眼下心思都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离皇后在兴庆宫罚跪沈风斓有些日子了,这笔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北疆进贡了两匹上好的汗血宝马,父皇听闻后龙心大悦,说是秋猎之时正好用得上。这两匹宝马现养在御马监,听闻太子近几日常骑去和诸王炫耀。”
  太子是储君,众皇子中权势地位最高之人。
  他是最得圣意的皇子,隐隐有和太子并驾齐驱之势。
  如今他下了台,太子在众皇子中无人可及,越发得意忘形了。
  莫管事道:“太子殿下做出这等事情也是寻常,就算圣上知道了也不过睁一眼闭一眼。他是储君,这般小小不敬算不得什么罪证。”
  轩辕玦扬了扬那火漆尚未拆开的信封,“倘若那汗血宝马被太子私带出宫致死呢?”
  莫管事神色一振,瞧着轩辕玦胸有成竹的笑意到达眼底,一双桃花眼灿若星辰,不禁想到了智多近妖这个词……
  六月廿四太子生辰,他在城郊外的别苑举办了寿宴,芭蕉与海棠齐放的庭院中铺着厚厚的丝绒地毯,长长的绒毛牵扯着来客的脚步。
  圣寿鼓乐悠扬,身着丝缕的舞伎腰肢如杨柳。
  簪缨朱紫,华服金冠,济济一堂……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来第三次宴请了。
  太子党羽自不必说,诸王都有些不耐烦,又不好不来,只除了晋王——
  太子压根没有邀请他,美其名曰他触怒了圣上应该好好在府思过,其实他对晋王的嫉恨早就是人尽皆知,无须遮掩了。
  近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太子姗姗来迟,骑在乌青色汗血宝马上的贵体越发发福,整张脸都圆成了一个盘。
  他先前还抱怨晋王得到的处罚太轻,还白得了沈风斓这样身份贵重的侧妃,不过后来他就把这点埋怨抛到脑后了,因为——
  没有晋王和他抢风头的日子……
  真是开心啊哈哈哈!
  ------题外话------
  为了配合推荐,这几天稍微减少一下字数哟。不用担心,存稿依然充足~


第49章 宝马死了
  太子挺着身怀六甲般的肚子入了席,做出一副愧疚的神情。
  “真是对不起诸位弟弟了,愚兄忘了时辰出门晚了,驾着汗血宝马一路狂奔还是来迟了,我自己罚酒,罚酒!”
  说着自己举起双耳琵琶壶往金樽中倒了满杯,乐呵呵地举起便饮。
  这话听着是致歉,其实还不是炫耀他骑了汗血宝马?
  呸,偷骑御马还这么嚣张!
  这汗血宝马又不是父皇赏赐给你的,得意个什么劲?
  恒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闷闷地举起了酒杯。
  他名为轩辕烨,母为付婕妤,在皇子中排行第二,只比太子小了一岁。
  一向怯弱的齐王轩辕逸,勉强地露出附和的笑容,他年仅十六,在皇子中排行第六。
  因生母王美人位分不高,他在皇子中也没什么存在感。
  只有轩辕泽早就练就了宠辱不惊的心志,笑容温润如常,仿佛对太子的炫耀毫不在意。
  “太子殿下身份贵重,就连北疆贡品汗血宝马都能随意骑用,可见圣心啊!”
  太子门下的幕僚属下纷纷奉承起来。
  这般露骨的话,也只能对太子这般爱听拍马的人说,换做其他人怕是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譬如此刻坐在下首的恒王,他心中大骂这些人吃了蜜蜂屎,拍起马屁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只怕太子放个屁,他们也要说是香的。
  他一面憎恶这些拍马屁之人,一面嫉妒那个被围在当中被拍得舒服的太子,眼神不自觉地朝那匹健壮的汗血宝马溜去——
  那马正被侍者牵往后院去喂食水,一鞭马尾黝黑发亮,向下淌着血一样猩红的汗水。
  这就是,天子座驾,汗血宝马啊……
  轩辕泽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露出一丝讥诮,又端起银樽来掩盖。
  恒王资质平平,生母既无权势又无圣宠,他犯不着讨好这位太子二哥,却也不想得罪他。
  他夹起一筷银丝熊掌来压压酒气,顺手又夹了一筷到轩辕逸碗中,“六弟尝尝这个,不如宫中的口味精致,但别有一番野意儿。”
  轩辕逸面白体弱,倒像个士宦人家读书的公子,他微笑着点头,“谢谢三哥。”
  他是诸位皇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轩辕泽反倒更乐意和他亲近一些,只有在轩辕逸面前他才能找到一丝兄弟相处的感觉。
  这感觉——
  大概也是因为轩辕逸是最不可能登上储位的皇子吧。
  那边厢恒王愤愤地饮尽了一杯酒,他很想找个借口离开,又不敢得罪太子,只能怏怏不乐地坐着。
  要是此事那北疆进贡的汗血宝马出点事就好了!
  他暗自想着,心底也知道不可能。
  太子偷把汗血宝马骑出来,必会珍而重之地对待,怎么可能出什么事?
  没想到寿宴到了一半,别苑后院的管事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快步跑来。
  被太子府兵拦下后,他吓得惊声大呼,“不好了!太子殿下!”
  宴中诸人都提起耳朵,细听这番动静——
  “汗血宝马死了!”
  ------题外话------
  暂时性控制字数,在书评里我提到了诸位皇子的历史原型,其实这个恒王就是历史上康熙朝大阿哥,哈哈。


第50章 事发
  不消几日,太子殿下私骑进贡给圣上的汗血宝马,致使宝马意外而死的消息,就传得朝堂内外沸沸扬扬。
  私骑贡马对于储君不算什么大事,圣上也未必不知,偏偏把马弄死了,御马监只能据实上报,这事一下子就闹大了。
  圣上原打算秋猎时骑着这稀罕的宝马再显一番威风,来展现他老当益壮的风采,如今马不明不白地死了,这意头实在不好。
  也有大胆的人猜测,莫不是太子殿下有意害死了宝马,来诅咒圣上?
  太子当朝痛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辩称,自己对汗血宝马怎么死的完全不知情。
  哭得一张胖脸邋遢至极,圣上当时就别过了脸。
  也不知道是见太子哭得伤心看不下去了,还是嫌他涕泗横流丢了皇家颜面。
  仵作抱着汗血宝马的仙躯瞻仰了三天三夜,就连一丝外伤也找不到,麻袋大的马胃里除了精细的干草和干草消化物外别无其他。
  大理寺将太子京郊别苑里,当日能接触到汗血宝马的下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了一番。
  仍是查不出宝马的死因……
  查不出真相,就不能证明太子是否有意害死汗血宝马。
  因此太子之罪从重判决,被禁闭在东宫三个月,加上那些清流文官对太子“大不敬”之罪的夸大,又罚一年的供奉。
  圣上到底意难平,回到后宫又以皇后待人刻薄、未能善自教导太子为由,将卫皇后叫去长生殿训斥了一番。
  要说卫皇后待人刻薄的理由,自然是晋王府的沈侧妃新婚之初入宫,就被卫皇后罚跪直至昏倒这个例证了。
  沈风斓听闻了此事不以为意,卫皇后并不知道她怀有身孕,不过是把对轩辕玦的气撒在她头上罢了,并非刻意为难。
  倒是古妈妈听了很欢喜,说有圣上一句话,也算是为她平反了,省得旁人揣测是她品行不端才惹恼了卫皇后。
  古妈妈来了以后就掌管静清院中的大小事务,周忠家的尚不老成,正好放在古妈妈身边历练着。古管事就放到了外院,替她和沈府或是定国公府来往传递。
  太子被禁闭东宫的消息轩辕玦是最先知道的,一众属下都吃惊于他的手段,原来他从前只是不肯设计,若真的动起心思来,能做到滴水不漏。
  好比这次毒杀汗血宝马之事,派去执行此次任务的,是混入太子京郊别苑做马夫的一个晋王府死士。
  原以为事成之后他作为下毒者必然会被处决,没想到只是进大理寺,被严刑拷打了一番就放出来了。
  轩辕玦只让他,将京中女眷用来夏日里止汗的拂生散拿了许多,在汗血宝马的身上周密地抹了个遍。
  那马一身血红的汗水出不来,竟活生生憋死了……
  待马死后他只装作要激醒马,将井水往马身上一泼,那拂生散淡淡的气味就彻底被掩盖住了,大理寺的人怎样也想不到,区区止汗之药,就能让大名鼎鼎的汗血宝马死于无形之中。


第51章 下药
  轩辕玦淡淡一笑,“幼时在宫中藏书阁曾翻过一本古籍,说这汗血宝马是西域极品,发汗如血,最大的命门,也就在这血汗上。”
  “一旦皮毛阻塞汗水无法流出,便会活活暴血而死,药石无灵。”
  他摇头轻叹,“只是可惜了一匹好马。”
  马再贵重,能给太子这重大一击,也不显得可惜了。
  莫管事听得五体投地,“殿下好手段,好计策!”
  他一向是有些矜持的,难得露出这幅溜须拍马般的模样。
  他想了想,又道:“只是殿下打压太子是为卫皇后那日的恶行,也算是为沈侧妃报了仇。不如奴才去告诉沈侧妃这件事,也好让她领殿下这个情?”
  轩辕玦的脑子忽地浮现出那日在华清宫,沈风斓面色微红、羞怯又甜蜜地对他深情款款——
  “妾身蒲柳之质,能嫁与殿下这般风华盖世的男子,是一生之幸。”
  他仿佛过了电一般浑身一颤,又不愿让底下人瞧见自己的失态,讪讪道:“忽然觉着有些冷。”
  莫管事向着窗外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芭蕉一望,双眼茫然地又落回了轩辕玦身上。
  他顿时不耐烦起来,“随便你吧,谁稀罕她领不领情!”
  莫管事一贯是知道轩辕玦有些骄傲恣意的脾气,他觉得这事告诉沈侧妃,对于殿下拉拢沈家大公子和定国公世子是很有好处的,所以趁着傍晚还未用晚膳的时辰去了一趟静清院。
  这静清院也太偏僻了些。
  莫管事踩在碎石子路上,眼睛直往那片茂密的梧桐树里瞅。
  从前还有几个乱嚼舌根的奴才说那梧桐林里闹鬼,他虽不信,难免多看两眼。
  及至见了沈风斓,他将太子和卫皇后受到圣上责罚这些事一说,又暗指这些事是晋王的手笔,只见美貌若谪仙一般的沈侧妃,听后面无表情。
  这容貌气度堪与晋王殿下相配,只别是个呆子吧?
  莫管事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沈风斓那里倒笑了起来,“多谢莫管事特意来一遭,妾身虽受过皇后娘娘责罚,对此是万万不敢怨怼的。”
  她不怪卫皇后责罚,所以不必拿卫皇后和太子受罚来让她高兴了。
  莫管事有些惊讶,“侧妃娘娘为何不怨怼?卫皇后明知娘娘腹中怀有晋王殿下的血脉,此举正是为了让娘娘在兴庆宫流胎以此败坏殿下的声明。其心可诛,沈侧妃竟不怨?”
  卫皇后知道她怀有身孕?
  沈风斓震惊,随后回想那日监守她罚跪的那个健壮嬷嬷,这才明白她为何收了自己的镯子还不肯通融分毫。
  原来卫皇后,就是铁了心要让她流胎……
  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了起来,“卫皇后何以得知此事?”
  “晋王殿下与沈侧妃的……旧事,正是太子殿下向圣上告发的,卫皇后自然知道。”
  沈风斓蹙眉,“这么说太子殿下那夜瞧见了事情的经过?”
  看见一个酒醉的男子闯入闺阁女子的绣房,竟然不加阻止,这个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莫管事急得一拍掌,“沈侧妃不知道?就是他给晋王殿下下的媚药!”
  ------题外话------
  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第52章 林深
  从见到轩辕玦那双桃花眼起,沈风斓的脑中,就有无数的念头涌起。
  怎样在晋王府立足,怎样收服这些奴才,怎样了解轩辕玦,然后……
  狠狠地给轩辕玦一次打脸。
  她想得很多,她也能忍。
  没想到……
  梧桐林边上,一座新架起来的秋千稳稳立着,沈风斓坐在上头,双腿摇摇晃晃。
  媚药?
  太子干的?
  就算如此。
  莫管事特特跑来,和她说汗血宝马那事,说得仿佛是晋王为她报仇似的。
  她当然不信。
  朝堂之上,诸皇子夺嫡之争几乎已经不是秘密了。
  构陷一个太子,于晋王则是进一步逼近储君之位。
  与她何干?
  她当时就对莫管家道:“若说为了媚药的事,此事损害最大的是晋王殿下的前程,我区区女子岂敢当?”
  “若说为了兴庆宫的事,殿下既有此心,不如在华清宫少喝两杯茶,早些来兴庆宫,也省得日后周折了。”
  总而言之,晋王殿下要报仇,也是为他自己报仇。
  与她沈风斓何干?
  当时她被罚跪在兴庆宫前,颜面尽失就罢了,险些连腹中骨肉都保不住。
  他那时不肯早来救她,如今说报仇,有什么用。
  莫管事当场噎住,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顺的沈侧妃,说话能句句带刺。
  沈风斓觉得隐忍无用。
  她在太师府也想忍让柳姨娘和沈风翎,最终不过是使得她们变本加厉。
  索性不忍了,得快活且快活罢了。
  自己的阴谋诡计,顺手拿来讨好她沈风斓,借以对太师府乃至是定国公府示好?
  这位晋王殿下,看来并不如想象的那么草包。
  不过……
  这副样子,好像比草包更讨人厌了。
  沈风斓微眯起眼,轻轻地晃起秋千。
  秋千是就地取材,坚固的三角支架是梧桐木制的,新抛开的树皮带着清香。
  浣纱和浣葛站在旁边寸步不离,这座秋千太高了,荡起来收不住就糟了。
  以至于,红妆突发雅兴往房里去伺候,发现只有古妈妈一人坐镇。
  听到沈风斓往梧桐林里去了,她吓得三魂丢了两。
  “怎么了?莫非梧桐林有什么不妥?”
  被古妈妈这么一问,红妆几乎没跳起来,“没,没什么不妥!”
  “就是……就是里头少有人去,野猫多了些,怕侧妃娘娘撞见!”
  古妈妈笑得温和,“不妨事,那些野猫都清理过了。”
  红妆蒙混过关,舒了一口气,急忙忙走了出去。
  古妈妈温和的笑脸耷拉了下来。
  梧桐林必有什么古怪,否则红妆不会怕成这样。
  她自己不好走开,便指了刚提拔上来的那个小衣,让她去请沈风斓回来喝补身子的药。
  这药是日日都喝的,静清院上上下下都知道,沈侧妃体弱多病。
  只是除了古妈妈她们,没人知道那其实是安胎药。
  小衣脆生生地应“是”,一转头,步子轻快地朝梧桐林去了。
  浣葛站在秋千架旁,一手扶住悬着秋千的粗麻绳,同时打量着梧桐林。
  梧桐长势很好,瞧着也不像是被精细打理过的,自有一番野意。
  这片林子,在家宅之中,算得上极深了。
  她的眼神朝林子深处飘去,那处有些幽暗,只有树荫漏下些许微光。
  “喵——”
  躺在沈风斓脚边的小野猫,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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