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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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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霁斐终于忍不住勾了唇,然后抬脚,踩着楼梯往上去。
  用午膳前,还是先来顿肉吧。
  阁楼有二层二檐四角,粉墙黛瓦,飞檐翘角,以金色琉璃为屋瓦面。云纹背,花边檐,水磨细砖,八角洞门,朱漆配铜环,入目玲珑洒脱,雍穆俊逸,木制牌匾上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名唤“光月楼”。
  雕花槅扇半开,隐隐绰绰能看到一道纤细被压在上头,纤细藕臂覆着香汗,搭一件银红衫子,圆肩蹭在碧纱布料上,挤出一点白玉似得的压痕。
  阁楼南北通风,有青丝顺着槅扇的缝隙往外飘。
  青山躬着身子近前,将被关在阁楼门外的苏蒲抱起来。
  苏蒲乖巧的趴在青山肩上,小胖手攥着他的衣襟,路过槅扇时下意识抓了一把那头发。
  槅扇内传出软腻的惊呼声,不过只片刻就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苏蒲奇怪的歪了歪小脑袋,青山赶紧把人带走了。
  ……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广平所属郡邑天久不雨,诸路旱蝗,致民艰于树艺,衣食不给。陆霁斐下令,开仓放粮,并告饥者令就食他所。
  一时,就连皇城内都涌进了许多难民。
  苏府力微人薄,却还是竭尽全力的施了三日的粥。
  苏芩坐在马车内,绕道回苏府,一路过去,只见饥民遍地,情状可怜。
  秦氏有孕已三月,看过大夫后,决定将这胎生下来。是以大热的天她也不出去乱跑了,生恐被冲撞,只专心呆在屋子里头养胎。
  苏芩领着苏蒲和苏浦泽回府,先去拜见了苏老太太,然后才去看望秦氏。
  秦氏养的很好,身形又丰腴不少。大丫鬟如安正跪在榻旁替秦氏去热。苏芩略看一眼屋内,竟连冰块都没有,便赶紧吩咐红拂和绿芜将她从陆府带来的冰块用铜盆砸碎了搬进来。
  “母亲。”秦氏正懒在榻上歇着,苏芩与她讲了一会子话,发现人竟然已经歇过去了。她细细唤一声,见人没醒,便去了张氏那处。
  张氏的风寒已好,这会子正跟二姐儿苏霁琴一道绣帕子。
  苏霁琴依旧不会说话,大夫说这是心病,吃了药也不能好,还得要看她自个儿的心结什么时候能解开。
  “三婶子,二姐姐,我带了几个西瓜回来,歇会子再绣吧。”苏芩让绿芜将苏蒲和苏浦泽都唤进来,大家一道分吃西瓜。
  圆滚滚的大西瓜被分切成块,瓜皮红壤黑籽的散着瓜果的清甜味,红艳艳的勾着人的食欲。
  苏蒲吃的满脸都是西瓜汁,就连身上也不能避免,活像是刚刚从西瓜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一瓣没吃完,就张着小手使劲往瓷盘里头捞西瓜,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姀姀呀,我听说现下外头乱的很呢,你今日回去可得当心些。”张氏叮嘱道。
  苏芩点头,看一眼苏蒲和苏浦泽,道:“三婶子,泽哥儿被选为皇上陪读,陆霁斐的意思是让他随住在陆府,每日里与他一道上朝下朝。抑或是直接住在宫里头。”
  张氏愣了愣,她转头看向苏浦泽。
  苏浦泽正在啃西瓜,相比于苏蒲的豪放,苏浦泽更像是个小姑娘似的吃的十分文雅。自然,这跟张氏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苏浦泽放下手里的西瓜,从实木圆凳上爬下来,然后与张氏拱手道:“母亲,儿想住在陆府,跟师傅一道。”
  张氏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只与苏芩道:“给姀姀添麻烦了。”
  “哪里来的麻烦,三婶子这话可说的不好。”苏芩看着张氏那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笑着打趣,活跃气氛。
  张氏是个寡妇,多年来只有苏浦泽这一个依靠,如今苏浦泽小小年纪就要离家,张氏心中肯定是不舍的。可这是摆在苏浦泽面色的一条康庄大道,是天上掉给苏府的大馅饼,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富贵路。
  张氏不舍也得舍,因为苏浦泽的身上,压着的是整个苏府。
  分了西瓜,苏芩略坐了坐,便准备走了。
  苏蒲和苏浦泽颠颠的跟出来。
  “噗噗也要跟我回去?”苏芩将苏蒲抱起来。
  苏蒲趴在苏芩身上,闻到她身上香喷喷的熏香味,使劲点着小脑袋。陆府里头的东西比苏府好吃。
  苏芩无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想着秦氏有孕,这小东西如果闹腾起来都没人管,便又将这两只小东西带来了陆府。
  ……
  今日的陆府似乎格外热闹。
  苏芩坐在青绸马车内,掀开半幅马车帘子往外一瞧。自角门入府的过道上,挤挤挨挨站满了穿着朝服的官员,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七品芝麻小官,一个都没落下。
  “青山。”苏芩唤一句。
  正在赶车的青山应道:“小主子。”
  “今天是什么日子?”
  “广平郡邑,大旱民饥,这些都是来找咱们家爷商讨此事的官员。”
  听罢青山的话,苏芩却暗蹙了蹙眉。若是商讨,用得着这么大波人往陆府里赶吗?这哪里像是商讨,反而像是来逼府的。
  苏芩的马车被人拦住了,她听到外头有人喊。
  “陆首辅,千里平原,寸草不生,灾民啃光了树皮,草根,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民不聊生,行将饿死,您难道就不管管吗?”
  苏芩知道,这是以为马车里头坐着陆霁斐。
  苏芩赶紧放下帘子,却不防突然看到站在最后头台阶上的夏达。
  夏达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神色隐暗,若不是苏芩眼尖,还真发现不了人。虽多日未见,但不知为何,苏芩只觉,那站在不远处的夏达,似有些陌生。明明依旧是那张脸,但表情却淡漠的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陆府内奔出一批手持棍棒的家仆,将这些官员隔开,苏芩的马车才得以入内宅。
  苏蒲躲在苏芩怀里,神色惊惧,显然是被刚才那番吵嚷吓坏了。
  苏芩安慰着她,蹙着眉心下了马车,径直往书房里去。
  书房内,陆霁斐坐在红木书桌后,竟还在吃茶。
  “陆霁斐,外头都闹翻天了,你怎么还在这处吃茶?”苏芩张口就道:“外头那些人都是来找你说广平郡邑旱灾一事的,你怎么也不出去管管?”
  陆霁斐掀了掀眼帘,递给苏芩一碗茶。
  苏芩一路回来,确是有些口渴了。她端起茶水吃完,刚刚放下茶盏,就听到外头的吵闹声越来越近,就似要冲破内宅一般。
  “爷,他们闯进来了!”青山着急忙慌的奔进来。
  陆霁斐慢条斯理的朝苏芩招了招手。
  苏芩虽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但却还是乖巧的走到陆霁斐身边。
  一大拨人冲开陆府家仆奔进来,挣扎的连身上的官服都被扯破了。
  “陆霁斐,你私吞赈灾粮款,往赈灾粮食里搪塞沙子,当真以为老天无眼,收不了你这个大奸大恶,无法无天的大佞臣吗!陆霁斐,你枉为人!”
  人群中,不知谁咆哮出这句话,登时大小官员皆面色狰狞的要往里头冲。
  苏芩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转头看向陆霁斐,却见这厮手持绣春刀,慢吞吞的从红木书桌后站起来。
  “陆霁斐,你,你要干什么?”苏芩一把拽住他的宽袖,吓得都结巴了。
  陆霁斐转头看一眼苏芩苍白的小脸,笑道:“莫怕。”
  这些官员个个看着义愤填膺的模样,但有多少是真的为灾民在请命,就不得而知了。
  陆霁斐身穿纱袍,头戴玉如意冠,他踩着脚上的缎面靴,慢条斯理的跨过书房门槛。
  今天日头颇大,即使已是申时三刻,天际处流光溢彩的阴霞还是并着日头照的晃花人眼。
  那些义愤填膺的官员看到立在书房门口,手持绣春刀的陆霁斐,霍然皆往后退了三步。显然是深知其疯狗之名。
  绣春刀锋芒厉厉,泛着惨白的光,照出一应官员的脸。
  陆霁斐将其横在胸前,宽大的袖摆落下来,姿态闲适,就像手里拿着的不是绣春刀,而是那柄竹骨纸面宫扇,随时都能赋诗一首。
  “先帝赐本官这把绣春刀,至今为止,从未见过血。刀不见血,便不能开刃。这样的好刀,真是可惜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缓慢,就似平日里在苏芩耳畔处的喃喃细语,但苏芩却能从中听出蚀骨的阴寒。
  官员面色大变,你推我搡的不敢动。
  夏达见状,拨开人群,走至陆霁斐面前。
  “夏次辅,您一定要为外头千千万万的灾民讨回公道啊!”有官员凑上去。
  夏达面无表情的看向陆霁斐,拢袖一拱手,却不弯腰,只道:“陆首辅。”
  陆霁斐低笑一声,眸色瞬时凌厉起来,震的一众官员瞬时噤声。
  夏达皱眉,道:“经下官暗查,发往广平郡邑的赈灾粮食内被搪塞了沙子,不知陆首辅可知道此事?”
  陆霁斐但笑不语。
  夏达继续道:“赈灾一事从头到尾皆是陆首辅经手,这粮食里头的沙子,从何而来呢?”
  苏芩算是看明白了,今日是夏达带着一帮子大小官员来跟陆霁斐兴师问罪了。
  方才离的远,苏芩没瞧真切,这会子她盯着夏达看了半响,才发觉,自己刚才的感觉果然没出错。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夏达,不同于以往那副温雅和善模样,字里行间透出的咄咄逼人是以前从来不会有的。
  “沙子是本官填的,你待如何?不是本官填的,你又待如何?”陆霁斐嗤笑一声,神色睥睨,双眸中满是嘲讽。
  对于陆霁斐的大喘气,夏达冷声道:“若此事真是陆首辅所为,那下官便要依法办事,为天下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了。”
  “夏次辅,说话要讲证据。”陆霁斐懒洋洋的靠在书房户牖处,耷着眼皮。
  “陆首辅想要证据,下官可将那发往广平郡邑的赈灾粮食都一一拆给陆首辅看,看看里头到底是不是渗着沙子。”夏达的语气陡然狠戾起来。
  陆霁斐看一眼虎视眈眈的众官员,突然叹息一声道:“唉,既然被夏次辅发现了,那本官也就不辩驳了。”
  见陆霁斐这么轻易就认了,夏达面色有一瞬怔忪,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绷紧了身体,神色戒备。
  陆霁斐斜睨一眼夏达,笑道:“夏次辅紧张什么,本官都承认了,还能跑了不成?”
  “陆霁斐,既然你已经认罪,按照大明律法,贪污赈灾粮款,是要被下狱斩首的!”
  众官员见事情这般顺利,皆面露喜色的嚷嚷开,恨不能立时将陆霁斐给定罪砍头了。唯有夏达依旧绷着一张脸,垂在两旁的手暗暗攥紧了。
  陆霁斐笑道:“众位莫急,本官还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严阵以待,紧盯陆霁斐。
  陆霁斐动了动握着绣春刀的手,姿态懒散。大家霍然往后退,面色苍白,有些甚至吓得连身上的官服都浸湿了,就跟刚从水里头捞上来的一样。
  “本官的话不能在这处说,要到城外去说。”陆霁斐轻勾唇角,幽深视线慢吞吞的落下来,逡巡一圈众官员,最后将其定在夏达脸上,轻启薄唇道:“不然怕你们太蠢,听不懂本官在说什么。”
  众官员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因着畏惧那把绣春刀,不敢动手。
  陆霁斐的疯名满朝皆知,若是为了这样一只疯狗而丢了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这样,陆霁斐领带着一群大小官员,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行至城外。


第42章 
  流霞远岫; 如漱瑶泉。
  苏芩戴着帷帽,死攥住陆霁斐的宽袖; 面色白的吓人。
  “怕?”陆霁斐握紧苏芩的手,声音轻柔。
  透过帷帽薄纱; 苏芩能清晰的看到陆霁斐那张高挺的俊美面容。从小时的少年老成、波澜不惊,到现在的胸有成竹、运筹帷幄,陆霁斐似乎每一步都走的很顺利; 但直到如今; 苏芩才能觉出这里头的凶险来。
  她知道,今日这样的事; 一定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 苏芩心底莫名的相信他,她甚至没有想过那沙子是不是陆霁斐放的,而是在想,这厮该如何洗脱这次的冤屈。
  满朝文武,盼着陆霁斐死的; 大有人在。今日一事; 落井下石不少; 更有甚者; 还要在暗地里添柴。
  陆霁斐牵着苏芩,领着众官员至城外。
  城门看守严格; 除却前几日流进皇城内的灾民,现在都被拦在了外头。
  城外有施粥的豪绅显贵,最显著的还是那站在粥摊子前的郴王。站在临时搭建的棚内; 穿一袭月白袍,眼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肉的灾民,满脸皆是无悲痛。
  陆霁斐上前,手里的绣春刀拍在粥摊子上,惹得那些前来哄抢粥食的灾民迅速逃远。
  郴王转身,看到陆霁斐,面色微变。
  “陆首辅,本王倒是不知,你竟还有脸来面对灾民。”郴王负手站在那里,不着痕迹的看一眼戴着帷帽的苏芩,然后义正言辞的向天拱手,愤慨道:“黎民受苦,你却尽用些华而不实的馔食来享乐,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皇上吗?”
  陆霁斐勾唇轻笑,抚了抚拍在木桌上的绣春刀,“郴王此言差矣,本官自然无愧于心,无愧于天。”男人说的话,意有所指,“这做亏心事呀,就怕鬼敲门,郴王和夏次辅夜间睡觉,可要将门栓紧了,多贴几张门神。”
  郴王冷笑一声,“陆霁斐,你死到临头竟还血口喷人。”
  那些灾民听到郴王的话,窃窃私语起来,不知谁唤了一句,“苍天无道,斩杀奸臣!”众人便附和起来,怒视向陆霁斐,通红着眼眸,就像是要将他抽皮挖骨似得生吃了。
  一众灾民,声势浩大,那副狰狞表情再配上那双血红的眸子,惹得苏芩连连后退,躲到了陆霁斐身后。
  郴王见状,赶紧伸手道:“姀姀,快些过来。当心伤了你。”郴王身后,已聚集起手持长枪的士兵。
  苏芩还没动作,就被陆霁斐一把揽进了怀里,紧紧箍住纤腰,贴在身上。
  “郴王殿下真是健忘,这是本官的女人。要护,自然也是本官护着。”男人侧头,细薄唇瓣隔着一层帷帽薄纱,落在苏芩眉眼处。
  苏芩颤了颤眼睫,轻声道:“陆霁斐……”
  “莫怕。”
  男人至始至终,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话罢,陆霁斐攥紧手里的绣春刀,突然扬手,挑了地上一捧沙泥,扔到正熬煮着清粥的铁锅里。
  软糯糯的上等白米被薄沙覆盖,一瞬污浊不堪。那正熬粥的士兵一脸惊愕的看向陆霁斐,大张着嘴,手里的铁勺子都差点砸到地上。
  “陆霁斐!你在干什么!”郴王怒道。
  陆霁斐猛地一下将手里的绣春刀插到木桌上,锋利的绣春刀发出尖锐的低鸣声,一瞬时就将暴怒的灾民给镇住了。
  苏芩死死攥着陆霁斐的宽袖,一身冷汗。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突兀觉出人浑身散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沉稳气势。
  苏芩下意识看一眼郴王,突兀道:这才是大家风范。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施粥嘛。”陆霁斐揽着苏芩,懒洋洋的靠在木桌上,身侧是那柄锋芒凛凛的绣春刀,在晚霞的折射下,映出七彩流光。
  灾民们面面相觑,盯着那铁锅里浑浊的清粥不动弹。
  执勺的士兵想用铁勺将白粥上的薄沙撇去,却见陆霁斐一把拔出插在木桌上的绣春刀,直接就往里搅了搅。
  原本只在表面覆着薄薄一层泥沙的白粥彻底被捣成了浆糊,黑乌乌的看着就十分显脏乱。
  陆霁斐冷笑一声道:“郴王爱民如子,自当与灾民同苦,要不要来一碗?”
  郴王瞪着一双眼,不知道陆霁斐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突然,那群灾民里,有几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出来,衣不蔽体,双眼凹陷,拿着只破碗抖着声音道:“官,官爷,还请施舍一碗。”
  那掌勺的士兵一愣,在陆霁斐冷若冰霜的视线下,赶紧将那混着泥沙的白粥倒给老人。
  老人千恩万谢,“等,等了三日了,终于吃到了……”
  老人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缺了牙而十分含糊,但苏芩却听的真切,她终于明白陆霁斐做这些事的意义所在。
  有一就有二,老人走后,其他灾民挤开人群,蜂拥过来,个个骨瘦如柴,脏的看不清脸。而苏芩眼尖的看到,灾民内,有些人径直就拿着碗走了,还有些人虽要了粥,但在看到那颗颗粒粒分明的沙子后,直接就倒了。
  这些人是混在灾民里混吃混喝的。他们抢夺灾民的救命粮,让真正的灾民吃不到粮食。
  苏芩能明白,旁人自然也能明白。
  随在夏达身后的大小官员面色惊变,全然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
  陆霁斐从宽袖内抽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绣春刀上沾着的泥沙腻粥。“诸位同僚在本官的府邸内嚎了半日,定已是腹内饥饿,不若来尝尝这鲜粥,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众官员面面相觑,闷不吭声。
  夏达攥紧一双手,咬牙,口腔内迸出血腥气。
  陆霁斐扔下脏兮兮的帕子,冷然道:“郴王殿下,本官可以走了吗?”
  郴王的面色难看至极,他抿唇道:“陆霁斐,你虽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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