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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听见这话,脸色就有些白。
终有一日,她要接。客。
不行。
她不能这样。
她可是姜国公主,怎么能被恶心丑陋的男人肆意玩弄?
虽然霜霜不想,可是她却逃不走,这芍金窟对这些花娘的看管是非常严格的,更别提霜霜这种正要进行拍卖的。杜娘现在把她当成了摇钱树,不会让霜霜从她的眼皮子下溜走的。芍金窟建在水面上,因此怕花娘跳河逃跑或者自尽,别说临水处到处有训练的护卫,连水里都有芍金窟的人。
霜霜刚闹自杀的时候,杜娘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还说若是她跳河,那就先便宜捉到她的护卫。
逃不掉,死不了,现在霜霜就像放在桌子上的一道菜,只等客人来吃。
蝉衣劝她找个喜欢的,这些逛窑。子的男人有一个好东西吗?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一丘之貉里的邬相庭却许久没有出现,霜霜本来还想再见到对方,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再出现。
掌事娘子对霜霜的训练也越来越严格,丁点差错也不能出,她说霜霜是她见过最美的,无论是容貌还是那一身皮肉,她夸霜霜的骨相美,故而她说霜霜会是她最得意的一个作品,之前只是白天要训练,现在晚上也要。
这一日好不容易掌事娘子有点私事上岸去了,霜霜便逃过半天训练,她突然多了时间,便想着去找蝉衣聊一聊天,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跟水香说话,水香转头就把她的话传给整个楼的人听。
霜霜去找蝉衣是下午,这个时候芍金窟还没正式营业,一般情况下不会碰见客人,但是特殊情况下这个时辰也会有客人在。
一些远地而来的客人通常会觉得一夜太过可惜,会花大价钱包下花娘几天,这几天里花娘就要不分日夜地伺候客人了。
霜霜去找蝉衣,发现她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可能蝉衣还在睡觉吧,想到这里,霜霜便准备离开,离开时她经过了窗户,却听到一声较为奇怪的声音。
她愣了下,就看向了窗户,原来那窗户没有关严实,开了一条缝,而从那条缝里霜霜看见了蝉衣。
蝉衣坐在桌子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而那个男人的手在蝉衣的裙子里面。
那个男人是那么地丑陋,可是蝉衣却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个男人,还主动地亲吻对方。
霜霜捂着嘴就扭头走了,若说之前撞见雪蚕与客人行。房让她对男女之事厌恶,现在蝉衣的事情只是让她觉得生寒。
不管之前出身如何,进了这里就都一样了。
只要客人给钱,她们都要言笑晏晏地接收。
霜霜终于深刻地明白了蝉衣跟她说的话了,而她脑海里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想法,邬相庭是金陵城里最有钱的富家公子哥了,如果对方愿意赎她出去,那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可是她要怎么做,邬相庭才会愿意赎她出去?
她想起了当年邬相庭对她的痴迷,也想起了之前清晨邬相庭强吻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邬相庭虽然讨厌她,讨厌她这张脸,却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呢?
霜霜前半生都是嚣张跋扈的,她只需要一句话,什么都可以得到,她真正思考却很少,虽然是一国公主,却只知道打人罚人和耍小心机,所以到了现在,她脑海里只想出一个法子——美人计。
她要去勾引邬相庭。
第7章
她想勾引邬相庭,可邬相庭压根不出现。
这倒是让霜霜发愁了,当年她恨不得对方讨厌她,现在却希望对方对她旧情未了,最好看见她现在这张极其相似的脸都走不动路。
因为马上要登台,杜娘对霜霜也越发地紧张,她给霜霜定制了几套衣服,这几日不断地试衣服和试妆容,连那日涂在身上的香脂都要一一试过。让霜霜稍微有些惊讶的是杜娘拿出来的东西还真的都是珍品,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也不得不承认,甚至有的东西比她用过得还好,看来这个金陵城还真是个金窟了。
霜霜虽然越发地忙,心里却在打邬相庭的主意。她这人虽然跋扈嚣张,但却是个非常识时务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跟邬相庭坦白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对方会愿意帮自己呢。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是帮了自己,等太子哥哥复国成功一定奖励他们邬家的。
好不容易让霜霜盼到了邬相庭,邬相庭是在霜霜生辰前一日来的,杜娘也没有让霜霜失望,让霜霜去了戏泉阁,可是让霜霜失望的是,邬相庭跟许多人一起来的,十二花魁齐上阵,她只有躲在帘子后面抚琴助兴的份,连说话的地方都没有,抚完琴她都没能跟邬相庭说上一句话,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以及眼角的那颗朱红色泪痣。
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日彻底迎来了霜霜的生辰。
她一大清早就被叫了起来,芍金窟为了客人的雅兴,花娘开。苞这一日是不能进食谷物,只能饮用一些露水,就是避免花娘在行房之时放出不雅之气。霜霜到了傍晚时刻,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当然杜娘怕她体力不济晕倒,让她吃了神清丹,吃了这个是怎么也能撑到明天早上,一定程度上也是怕花娘在半夜睡着,而客人尚未尽性。
霜霜今夜的这个妆容极其复杂,由三四个师傅共同上了的妆,妆画完之后,旁边几个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还是见多识广的杜娘先开了口,“这真是个美人胚子,快换衣服。”
芍金窟的开。苞之夜与其他青楼楚馆不同,其他青楼楚馆花娘们通常要表演一些个人技艺,一般为舞蹈唱曲或者是弹琴,芍金窟倒不一般,首先由芍金窟的女画师出场,女画师在背后的屏风上画出今夜要开。苞的花娘的样貌。
通常在画的时候,在座的客人们都会有些激动了,尤其看着画中美人一点点现出容貌,等画结束之后,女画师便会退场。女画师退场之后,花娘也不会直接登场了,花娘是会坐在屏风后面,客人们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身影,却看不清人,他们仅凭画卷叫价,这种连看都看不见的把戏,反而让那些有钱人都趋之若鹜。
同时芍金窟花娘的开。苞之夜做的是是凤冠霞帔的打扮。
若是某位客人买下了这位花娘的初夜,便还会有相匹配的礼服给客人更换。
霜霜今夜穿的这套嫁衣极其复杂,是绣娘完全手工绣出来的,衣料更是最好的冰蚕丝,她头上的喜冠非常重,估计有七八斤重了,纯金的喜冠,扭花之处镶以珍品宝石,前面还垂以珠帘,起到遮掩容貌之效,真是华丽奢靡到了极处。
霜霜刚坐在屏风后面,就忍不住抓住了水香的手,“水香,邬少爷来了吗?”
水香往外探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来,她其实不觉得邬相庭会买下霜霜,虽然霜霜的确生得美,因为邬相庭从没有买过哪个花娘的初夜。
“来了,坐在最前面那张桌子,同桌的还有宋少爷,顾少爷和裘少爷他们。”
来了就好。
霜霜暗暗松下一口气,但事实上她也毫无把握,现在只能祈求上苍。
因为霜霜太紧张了,她根本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女画师什么时候登场又什么时候退场的,杜娘说了什么场面话,她都不知道了。霜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跳了出去。
水香突然对霜霜说:“霜霜姐姐,开始叫价了。”
霜霜手指扭在了一起,连话都说不出。
价钱越喊越高,可是霜霜却一直没有听到邬相庭的声音,水香那丫头一直在屏风的缝隙里偷看,看了一会,忍不住对霜霜说:“霜霜姐姐,蝉衣姐姐之前伺候的那个富商一直在叫价,已经好些人放弃了。”
蝉衣伺候的富商?
不就是她那日撞见的那个吗?
霜霜脸色顿白。
水香又偷看了一会,这回她看霜霜的眼神有些同情了,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
“霜霜姐姐,现在就两个人在叫价了,听说那位宋少爷前些日子做生意,还亏了不少钱,怕是敌不过那位富商了。”
价钱似乎喊得很高了,杜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屏风后的霜霜却是如坠冰窟。
“刘老爷喊价五百金,请问还有更高的吗?”
雪蚕去年也不过是二百金,今年霜霜能卖到五百金已是天价了。
杜娘又重复了一遍,现场不少人窃窃私语,已有许多客人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真是一朵牡丹要被牛啃了。
霜霜坐不住了,在杜娘说第三遍的前两个字,“刘老爷”的“爷”字还没出口,她便直接从屏风后冲了出去,水香根本没想到霜霜会出现,拉都来不及拉。
霜霜一出场,全场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胶着在霜霜的身上。
杜娘一惊,看到霜霜出来皱了下眉,低声呵斥,“出来做什么?回去!”
霜霜根本不管杜娘,而是飞快地在下面找起邬相庭来,邬相庭非常好找,他就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的主位,当霜霜看向他的时候,邬相庭也在看着她。
霜霜不算个聪明人,真聪明她早想出法子离开这里了,但是她也不是完全地蠢。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通常她做错了事或者想达到某个目的的时候,她就装可怜。
霜霜一对上邬相庭的眼睛,眼眶里就盈上了泪珠。
眉目之间带着高傲的美人却梨花带雨起来,这让下面的客人都激动了起来,甚至有客人也想拼一拼,立刻又叫了价,马上从之前的五百金变成了六百金。
霜霜没有顾其他人,而是从头到尾楚楚可怜地看着邬相庭,仿佛邬相庭是她的情郎一般。
价钱再一次停在了六百金,最高价还是刘富商。
刘富商摩拳擦掌已经准备上台来,霜霜眼泪就要掉出眼眶时,邬相庭换了一个坐姿,轻声说了一句——
“五千金。”
全场哗然!
五千金可以买下一座小城池了。
邬相庭竟然如此豪气!
这金陵邬家究竟是有钱到什么地步?
霜霜听到对方说的话也微微愣了一下,她眨了下眼,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毕竟五千金在她这个公主看来也是很多钱了。她眨巴眨巴眼,倒有几分呆萌,而杜娘那边喜不胜收,嘴巴都要到耳朵后面了,几乎直接叫了成交二字。
而霜霜正发愣的时候,邬相庭上台来了。
他一上台,霜霜才发现对方今日竟着了一件红衣,红衣衬得邬相庭肤白貌美,霜霜都忍不住看呆了一下。
而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拦腰抱了起来。
霜霜发出一声惊呼,因为突然的悬空忍不住双手搂上了对方的脖子。
后来,到登船的时候,霜霜都迷迷糊糊的。
芍金窟对于开。苞之夜极其看重,特别有一艘花船为此准备,那艘花船船舱极大,里面什么都有。
登船之前霜霜一直被邬相庭抱着,她想下来,就被抱得更紧,弄得她也不敢挣扎了,毕竟对方刚花了五千金,也算救了自己一把。被邬相庭抱总比被那个丑富商抱好。
登了船之后,霜霜被抱进了船舱里,船舱里最中间的是一张圆形大床,而霜霜在床头看到了专门绑手的镣铐,当时就哆嗦了下。邬相庭将霜霜放下,就走了出去,听动静似乎在跟外面的人说话。
在船舱里的霜霜非常害怕,她虽然感激邬相庭买下她,可是不代表她想伺候邬相庭。虽然她现在是个亡国公主,现在还成了花娘,但是她还是觉得邬相庭配不上她。
她可是要嫁给兰铮的。
兰铮同她从小相识,身份高贵,相貌俊美,与她十分相配,兰铮现在只是不知道她还活着,知道的话一定会来救她。
霜霜一见到对方进来,就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与身材高大的男子单独呆在一起理所应当会感觉到害怕。
邬相庭看见她后退,并未有停下来,而是向她走了过去。
霜霜见状慌不择路,第一反应是跳船,她觉得邬相庭此时的眼神又好可怕,跟上一次亲她之前的神情一模一样。
她刚跑到窗户边,腰就被人扣住了。
陌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被扭了过去,被迫对上了对方的脸。
对方那张脸依旧很阴柔,眼角狭长自带媚意,那颗朱红色的泪珠像是火一般。
第8章
霜霜看见对方的脸,却想起之前的往事来。
当年她的父皇成立了一个太学院,除了她的太子哥哥在里面,还有许多京中的贵公子哥。
出身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哥当然不是现在金陵城里的有钱公子哥能比上的,他们一举一动尽显贵族风范,而从金陵城来的邬相庭也有幸进入太学院,伴太子读书,可是他在里面十分不起眼,像一只混进天鹅堆里的鸭子。
霜霜偶尔会去太学院找自己的太子哥哥,她每次出现都会吸引大片的视线,那时候的霜霜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她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喜欢,她在享受被众人喜欢的同时,却有时候觉得异常的烦恼。
因为邬相庭。
她是十五岁生辰那日才发现邬相庭喜欢她。
邬相庭给她送了一个生辰礼物,一块玉佩,但上面刻着她的小像。邬相庭没有亲自送,而是托她宫里的宫人送的。
霜霜看到那个礼物就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她在某些方面倒是比较聪明,她明白了邬相庭对自己的爱慕,可是她对这种爱慕不屑一顾。她举着玉佩对着灯笼看了一会,“这么丑的东西,也配送给本宫?”
她随手就把玉佩送给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她只是随手罢了,倒没想到那丫头会把玉佩挂在腰间,在给太子哥哥送点心的时候,被邬相庭瞧见了。大宫女一回来就跟霜霜说,“公主,今日邬世子拦下了奴婢,问这玉佩为什么在奴婢身上?”
霜霜蹙了下眉,“本宫想赏人,关他什么事?”
不过邬相庭是个胆子大的,竟然敢偷偷出现在她面前,当着宫人的面直接问她玉佩的事,霜霜又气又羞,“什么玉佩?本宫不知。”
十七岁的邬相庭阴郁而美貌,因为在变声期,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霜霜,称得上是十分冒犯了。
“那个玉佩是我亲手刻的。”邬相庭轻声说,但他的声音的确有几分难听,霜霜蹙着眉,瞪了他一眼,“关本宫什么事,你再拦着本宫的路,休怪本宫治你的罪。”
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交谈,霜霜也没有想到邬相庭后面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地粘着她,连她的父皇都知道了,还笑话她。
“相庭只比你大两岁,那孩子懂事,最重要的是能容忍你的坏脾气,嘉宁,你怎么想?”
霜霜瞪着自己父皇,“父皇,儿臣脾气哪里坏了?”
“还不坏?估计就相庭能容忍你了,朕有时候都气得想罚你。”
霜霜听了这话,心里更加厌恶邬相庭,她想她一定要想起一个法子彻底死了邬相庭的那颗心。
“现在还发呆?”
一声低沉的男声把霜霜地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她现在完全被邬相庭抱在怀里,腰被对方的大手扣住了,几乎是十分羞人的姿势了。霜霜咬着唇,正在纠结要不要坦白自己的身份时,自己的下巴突然被捏住了。
邬相庭垂着眼看她,狭长的眼睛里一片幽深,如同月光下的海面,他的唇色殷红,像是涂了唇脂一般。
“你这张脸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他幽幽道。
霜霜心里一咯噔,在听到对方的下半句后,她脸色都有些白了。
“还好她已经死了,若是她没死,我便要怀疑你是她。”
邬相庭用的是“还好”二字。
他现在还是恨自己的。
霜霜意识到这个后,也不敢坦白身份了,她觉得如果她这一刻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下一刻她的尸体就可以出现秦淮河里。
邬相庭说那句话眼里的恨意,霜霜能看出来。
邬相庭说完那句话,便扯着霜霜走到了床边,霜霜一看到床,就想逃,可是她根本逃不掉。她眼里逐渐出现害怕,等一只手被邬相庭用床头的镣铐铐住时候,更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邬相庭看到她的眼泪,唇角反而噙了一抹笑,这是霜霜再见到邬相庭,见到对方第一次对她笑。他好像是被霜霜这样子逗笑了。
邬相庭伸手取下霜霜头上的喜冠,放到了桌子上,等他再回到床边,霜霜是又害怕又警惕地看着对方。邬相庭像是没看见霜霜的眼神,俯身凑近了她,霜霜顿时吓得几乎贴在了床头,口不择言起来。
“你……你不可以……”
邬相庭凝神看着她,“不可以什么?”
他伸手去解开了霜霜的衣带,“是不可以脱你的衣服呢?还是不可以……”
邬相庭解开霜霜的衣带后,他的唇贴近了霜霜的唇。
“还是不可以亲你呢?”
他低沉清冷的声音飘进了霜霜的耳朵里。
“都……都……”
霜霜想说都不可以,但是邬相庭的眼神骤然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