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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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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她得按自己的法子出口气,不然早晚被憋屈死。
  这回梁王府干的事,连她这个一向心大的人都是后怕不已。
  这家人是群疯子啊!连皇上接连召见她,表示出了跟她不一般的交情,梁王府居然也没有放弃报仇。
  要是这群疯子知道,你还暂时拿他没办法,他不是要疯上加疯?
  因此,她对她阿爹点了个头:“我知道了。”没答应她阿爹不管这事。
  江栋急着把人送到五城兵马司去,没注意他闺女耍的这点小心机,倒是祁珏盯了她一眼,摇摇头跟在江栋后头走了。
  江月儿心里盘算着,要找个时间跟祁叔叔打听打听,他之前的那一眼什么意思,也没心思再看下去,叫辆马车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江月儿就觉出了不对——
  她阿娘杜氏搬个太师椅坐在院子当中,荷香跪她脚头,她拿着鸡毛掸子,横眉立目地:“你还知道回来?!”
  不得了了,这丫头几个月不见,连家门都不进,据荷香说,还养起了戏班子!
  这闺女再不管,她要上天了啊!
  江月儿看着情况不对,赶紧冲过去连着她阿娘的鸡毛掸子一道抱紧,大声嚎道:“阿娘,阿娘,我想死你了!阿娘,呜呜呜呜。”
  杜氏拔了几拔,没拔起那鸡毛掸子,再看朝思暮想的小闺女就在她怀里,没忍住,眼睛红了:“你这死丫头,还知道你有个娘吗?”空着的那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从杨柳县走的时候,这丫头背上软呼呼的都是肉,现在摸下去,全是骨头,这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大的罪啊……
  这么一想,抱着女儿哭开了:“你还一声不吭就往外头跑不?”
  江月儿摇头,哇哇哭:“不了,阿娘我就守着你,哪也不去。阿娘你嗓子哑了,是病了不成?”
  这小闺女哟,淘起来让人头疼得恨不得狠狠抽她一顿,可她贴心起来,也是暖和和的一个小棉袄,叫人爱不得恨不得。
  杜氏没好气道:“叫你气的!”
  江月儿就哭道:“阿娘你打我吧,我再不惹你生气了。”
  哪舍得呢?没见着的时候,心里想着,这回定要好好管教她,叫她长记性,见着的时候,就只顾着想,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往后可不能再叫她吃苦了……
  杜氏将女儿细细摸了一回,问她:“这些天你爹没给你吃东西不成?怎么这么瘦?”
  江月儿就告状:“阿爹成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每天都是随便跟林婶做点吃的,都半个月没吃好吃的了。”
  杜氏一听就骂江栋:“他是怎么当爹的?到京这么些天了,连个厨子都不请的吗?对了,林婶是谁?”
  江月儿道:“林婶就是我请的戏班子里的乐师,”看杜氏眼睛里又开始冒火,知道她是传统的闺秀,对戏子之类的人一向看不上,忙道:“阿娘,林婶她丈夫现在在给我的《吝啬鬼》拉琴,《吝啬鬼》你看了吧?”
  “就是今天在南城演的那个?”杜氏打断她问道。
  江月儿惊喜点头:“就是那个。阿娘,今天是我们头一天演出,可多人来看了。”
  看杜氏还是不乐的样子,忙挽着她的手撒娇道:“阿娘我想你的水晶肴肉,想你的红焖肘子,腌笃鲜……”她不歇气儿地报了一连串的菜名,真把自己说馋了,眼巴巴去看她阿娘。
  杜氏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好了好了,给你做给你做。”
  江月儿喜笑颜开,正准备再说几句好话奉承杜氏,却见她住了脚,警告道:“今天是最后一回,从明天开始,你哪也不许去,就在家里跟阿娘学绣活!”
  江月儿:“!!!!!”
  看见她阿娘拧着眉毛,一脸的“你敢说不我真抽你”,只好苦巴巴点点头:“知道了,阿娘。”
  唉,阿娘来了,自己将有口福是不假,可这口福是用行动自由换来的,总的来说,还是惨透了啦!
  不过,除了阿娘来京让她能吃到好吃的比较安慰她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她阿娘问她要零花钱时,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有”啦!
  这一点还得感谢卫老爷,为了防着有这一天,江月儿从请到戏班子开始,把每天的花销详列出来,她阿娘看过帐之后,总算信了她已经再一次变成个穷光蛋的事实了。
  当然,她阿娘还是作了些其他预防措施的,比如让阿青通知祁珏,以后江月儿的分成全部交给杜氏之外,还有戏班子的分成也一分不剩地由她阿娘来保管。
  对这第二点,不要说外公外婆,就是江栋都非常赞成:不能让江月儿手里再有一分钱!
  江月儿很蔫了几天,不过再一想,自己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小半年,只是被克扣零花钱,她已经很赚啦。
  尤其听到尹班主汇报说,自己戏班子场场爆满,还有不少城区,以及京师乡下进城的农民听说这戏之后都赶过来看。
  他们原定于每天演五场,最后不得不加场一场。
  要不是考虑到尹河,也就是演丑角的那个尹班主的儿子身体吃不消,尹班主恨不得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演出啦。
  虽然他们每场演出最多只有五两银子的纯收入,但一天演五场,就是二十五两,一个月下来,也有几百两银子,不比之前在茶楼里唱戏赚得少。
  关键是,经过改良之后,这出戏使用的出场人物锐减,原先一台戏都演不起来的尹家班现在还能拆成两个班,要不是尹河的徒弟还差点火候,现在江月儿的第二个红帐子都能搭起来了。
  当然,这些事,江月儿也就是听个热闹。
  她手里现在一文钱没有,是暂时感受不到尹班主的欣喜了。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欣喜,当然是因为之前祁珏跟他谈好的,让他每天开销自付,从戏班子里拿分成这件事了。
  尹班主看出来,谐趣戏如果经营得好,完全可以细水长流,而且他还跟的是谐趣画的原主人合作的,当然没有当初的不满了。
  江月儿后来还问过祁珏一回,问他后不后悔签这个合约,想不到祁珏这回想得倒挺开:“我要不是跟他分成,他能演得这么卖力吗?他演得卖力了,得利最多的,不还是我们?真笨!”
  祁叔叔的那肚子弯弯拐拐的生意经,江月儿是学不会了,她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做。
  南城红帐子戏开台第一天的纵火未遂案果然不了了之,但江月儿觉得,她得给梁王一个狠狠的教训,总要让他觉得,自己一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才是。
  没错,小白兔江月儿要亮出她的钢牙啦!


第72章 
  072
  在江月儿每天闭关苦思; 该怎么给梁王一个教训的时候; 谐趣戏一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回到了京师的中上层阶级视线中。
  她还不知道; 这些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尹班主已经收到了一个邀请。
  “忠国公府老太君七十大寿邀我们进府唱戏?”尹班主喜过之后是一头雾水,怎么还有贵人家邀他们唱戏的?这出戏不是他们说得好好的,是给平头百姓看的戏吗?
  他也不笨; 给来人塞了一块银子后; 来人才道:“我们老太君幼时在乡间为农,深受乡间一个老抠财主之害; 听了身边人说起这出戏; 想起来幼时的事; 便想看看这出戏。”
  尹班主懂了; 这位老太君原来不是一开始就富贵,现在听了有他们这出戏; 想来个忆苦思甜。
  他其实不太想接:以前他不是没有唱过堂会; 但大户人家打赏固然多,要求也多,一不小心,犯了忌讳,被打死都没个地方申冤; 哪有现在在红帐子里唱戏好; 每天爆满; 还不用担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但来人既把帖子递他手上了,就不怕他说不。忠国公前些年领兵夺回了燕北马场,如今隐隐已是朝中武将第一人; 这样的人,哪是尹班主一个小小的戏班子班主得罪得起的?
  尹班主只好面上带笑地把人送走,给他徒弟交待两句,自己到了江家求见江月儿。
  江月儿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被杜氏大发慈悲地放放风。
  杜氏是书香世家出身,哪里知道怎么经营一个戏班子?再者,她刚到京不久,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没理清,只能听着江月儿安排。
  江月儿就一个字:“去!怎么不去?!”多好的机会宣传他们戏班子啊,这些日子,莲香每回出门都跟她传话说,他们《吝啬鬼》成天在南城演出,登不得大雅之堂,终归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虽说这些话一听就是同行在打压尹家班,但也提醒了江月儿,如果尹家班一直在底层打转,她想整治梁王的愿望估计很难依靠这个小戏班子实现。
  她看尹班主还缩手缩脚地,琢磨着,他怕是有点不信自己这个东家,得给他吃点定心丸,转念一想,悄声与他道:“你等会儿这么做……”
  盏茶之后,尹班主出了门,江月儿跟在他后头到了主院,大方与她阿娘道:“阿娘,尹班主说副台的演出还有点问题,让我随他去看看。”
  杜氏看尹班主,尹班主忙笑道:“是犬子那不成器的徒弟,他还有些功夫没练到家。但是这些日子一直有人说让他再开一台戏,我琢磨着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地方要改改,特来请小东家去看看该怎么改法。”
  这个问题,杜氏就更不懂了,想想正事要紧,只好大手一挥,放行了。
  一出了杜家,江月儿就乐得差点一蹦三尺高,看阿青在门边看着她,上了马车,去南城转了一圈,就直奔皇宫而去。
  江月儿不知道的是,她的马车一驶出江家,就有一辆马车暗暗坠在了她马车的后面。
  皇帝赐下的侍卫们环绕着她的马车暗暗戒备,但还不等那辆马车接近她的马车,斜刺里一辆驴车突然冲出来,那驴昂昂大叫着,一头撞在了马车上!
  等那辆鬼鬼祟祟的马车甩脱驴主人的纠缠后,江月儿的马车已经不知道跑出多远了!
  江月儿这头,六个侍卫互相对视几眼,放松下来:跟着这位姑娘真是省事,不管有什么潜在的危机,都能够在无形中被化解。
  梁王现在恐怕怎么也想不透,陛下为何会如此对她青眼有加吧?
  一路顺畅地到了宫门口,江月儿掏出皇帝上次特意让福寿给她的令牌,直接被恭恭敬敬地领到了谨华殿。
  卫老爷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妙,福寿看见江月儿,正准备进门禀报的时候,一个砚台从里头飞出来:“滚!”
  福寿吓得心肝一颤,里头圆润地滚出一个穿大红官袍的白胡子老头,他心知不是在说自己,但皇上这些天这么暴燥,他当底下人的,压力也很大啊!
  于是,趁着换茶的时候,福寿同皇上道:“陛下,江小姐又来请见您了。”
  皇帝的声音不喜不怒:“宣。”
  江月儿完全没有自己可能在为福寿蹚雷的自觉,她进门看卫老爷臭着个脸,还笑嘻嘻与他道:“老爷,跟你说个好消息。咱们那谐趣戏有人请唱堂会了。”
  在她眼里,卫老爷跟她同行的那一路经常臭个脸,她都看习惯了(废话,知道这么多人想让自己死,怎么可能过得很痛快?),觉着卫老爷其实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
  卫老爷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江月儿自顾自说下去:“你猜是谁?忠国公府的老太君亲自点了咱们的戏呢!”
  这卫老爷倒没听说,问她:“怎么?忠国公府点了这出戏?”
  江月儿便把尹班主跟她说的话说了,道:“我还以为这世上人都是富贵后恨不得把穷日子全忘掉,想不到还有老太君这样的人,不光不避讳自己以前的贫贱日子,还愿意请咱们的戏班子唱出来,让子孙后代记着她家也是这样穷过来的,不能忘本。”
  卫老爷今日他大发脾气,就是因为宗人府上书,要求增加宗室用度。但据他前段时间走访各地的情况来看,宗室子弟吃喝嫖赌,不求上进的多不胜数,皇室每年拿了一大笔钱,这钱还年年递增,还养了一堆的废物!
  江月儿这时候说的事正说到了他的心病上,他容色稍霁,见她叭叭叭说了一堆,知道她肯定是又有什么事要帮忙了,摇头笑道:“你又有什么事,干脆点说了吧?”
  江月儿嘿嘿一笑,道:“我想啊,您说忠国公老太君这么不忘本,陛下您是不是等寿宴那一日去看看她以示嘉奖?”
  皇帝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丫头是想他去看她的谐趣戏,偏偏不直说,绕了个大弯子。
  他故意道:“你看见这堆奏折了吗?朕每天要批阅这么多,哪来的时间去宫外消遣?”
  江月儿见他说得有板有眼,顿时急了:“别啊!您不是早就想看咱们的谐趣戏了吗?忠国公那天请我们唱堂会,您那天去不也能看了吗?”
  江月儿说得没错,宫里最近没有大宴,皇帝无缘无故地传个戏班子进宫也有点不太像话,是以,皇帝虽然对《吝啬鬼》好奇已久,但他其实还没看过呢。
  但她心里转了几个心眼,皇帝一看便知,呷了口茶,老神在在道:“直说吧,你那天是不是还想干点别的事?”
  江月儿:“……”怎么她认识的人都那么聪明?不管什么事还不等她做,就被他们猜了个全中,这样一来,还让不让她这个普通人活了?!
  她只好老实问道:“我就想问问,那天梁王会不会去忠国公府?”
  皇帝小吃了一惊:“你是想找梁王的麻烦啊?”这丫头胆子不会变这么大了?
  两人私底下说话一向直接,江月儿想想,自己做的事的确需要他的支持,也不藏着了:“哪有?梁王这么厉害,我又没活够,去找他的麻烦。我就是想,万一那天他也去忠国公府,我找个机会跟他认真说说,以后别再没事跟我们家过不去了,不然,把我惹急了——”
  “把你惹急了怎么?”
  江月儿一挥手,道:“我还没想好呢。老爷,您要不就大发慈悲,跟我娘说个情,让我也跟进忠国公府吧?我保证不惹事。”
  皇帝一听,这里头有热闹可看啊!她还保证不惹事,她明明就是冲着惹事去的!
  皇帝原本五分的兴致当即提高到了八分,终于开了尊口:“行,那天我让福寿来接你。”那天有他在,梁王想来也不敢放肆。
  难怪说这丫头一个劲劝他去呢,原来她不止想让他为尹家班保驾护航,更主要是为她个小丫头壮胆啊!
  谁知,江月儿却道:“不用,我只要跟尹家班的人一道见老太君就是了。不是说大户人家有规矩,要是哪家堂会唱得好,戏唱完后,主人家还会见一见吗?”
  皇帝道:“那是唱得好才有这待遇。”
  江月儿自信满满:“那我们尹家班肯定唱得好!”
  皇帝失笑:“好,那那天我就去看看,你到底在唱哪出戏!”
  …………
  转眼又是十来天过去,四月十二,忠国公府老太君大寿
  天还没亮,江月儿就跟着尹家班的人排着队等着进府。
  她的身边,是脸板得跟黑面神有得一比的阿青。
  江月儿赔着笑:“阿青姐,你让让,我快被你挤出去了。”
  阿青板着脸,往旁边站了站,还从牙缝里警告:“月姐儿你千万别惹事,不然,娘子可跟我说了,我能直接揍你的!”
  她说着话,还威慑般地举起了她那厚实的手掌。
  江月儿:“……”这就是她请卫老爷帮忙的下场,要不是顾忌到体面,杜氏恨不得今天到忠国公府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阿青。
  她好声央求道:“阿青姐,这是在外面,你给我个面子吧。”
  阿青哼一声,没吱声。
  阿青跟江家是从寒微时来的,江家人待她一向跟待其他仆人不一样。在江月儿面前,她也很有几分体面。
  也因此,杜氏才会派阿青来监督她。
  “不得喧哗!”前面,忠国公府的管事大声喝道。
  拜他那一嗓子所赐,江月儿的耳根子总算得着了清静。
  因为要进忠国公府演戏,几个侍卫都不能带刀进府,现在,江月儿就站在戏班子人中间,两个侍卫侨装着在她左右,看着队伍缓慢挪动。
  她提防着阿青突然说话让她没面子,没注意到,在她的身后,有几道鬼祟的身影。
  忠国公府是御赐府邸,今天来贺寿的演出人员全部从后门进入。
  江月儿和尹家班被带到了一座水台下面的围幕上,老太君看来对他们的戏还挺期待,把他们专门安排在了压轴。
  闹哄哄地在后台等了一个多时辰,“皇上驾到”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江月儿在后台松了口气:总算老爷没有食言,否则的话,她都不知道今天的戏该不该再唱下去了。
  她深呼吸几口气,紧张得浑身直冒汗。
  直到前台一声通传,几个佃户开始绕场,尹家班的《吝啬鬼》终于开演了!
  因为是贺寿,他们一个节目都有大半个时辰,不可能在寿宴上只唱一个节目,江月儿就跟尹班主商量,添减了几个情节,把节目缩到了一刻钟的时间。
  她站在后台,满意地听到,从吝啬鬼上台开始,前面的笑声就没断过,即使她新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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