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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乱极了,全是归寒邪昨日伏在她腿上哭时的那一幕。
归寒邪对她的心意,真的打动了她。
而她,无以为报。
“帝炫天的情况好像要好一些……”流星小声说道。
珂离沧看了看他,没说话。
其实帝炫天更凶险,归寒邪很快就接纳了帝炫天的血,而归寒邪的血进了帝炫天的血管里,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乌青色。虽说没像归寒邪那样颤抖,但这种平静才是最可怕的。珂离沧真担心,他就会在这样的平静里睡死过去,永远睁不开眼睛。
外面又响起了马蹄声。
“去看看。”珂离沧神情一凛,立刻说道。
申晋脚尖一点,像离弦的箭,朝路上走去。
“不会是漏网的胡疆兵,或者是薄慕倾的人吧?”流星紧张地问道。
“不是,是……藏心他们……”彩韵在窗子边看了会儿,大声说道。
“藏心来了?”珂离沧拧了拧眉,沉声道:“这里人不能多,你们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他们吵闹。”
“是。”流星点头,快步到了门外,守到了门口。
归寒邪还在说胡话,都是他小时候遇上的事。这些事深印在他的脑海里,此时都在无意识中说了出来。
御凰雪坐在榻上,听着他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地说,心里百感交集。藏心他们归来,都没能让她激动半分,她的心思全在屋里这两个生死未卜的大男人身上了。
屋子外面,藏心把帝之翔抱下马车,紧接着,和沐雨一起把御熠然和蓝夫人的两个儿子接了下来。
最后出来的是御熠然。
暗霜把轮椅给他放下,再把他背到了轮椅上。他坐定了,有些不悦地往四处张望。
“你们把我弄晕了背出来,到底是做什么?”
“十三爷,山寨里不能留。”蓝夫人走上前来,小声说:“薄慕倾一直在打秘道,把胡疆兵引进了关内。”
“不可能,山里面怎么可能打通秘道。”御熠然的断眉拧了拧,根本不信蓝夫人的话。
“是真的,薄慕倾并不像十三爷想的那样,他很阴险。”藏心低声说道。
御熠然嘴角牵了牵,转头看向申晋。这张脸很熟悉!
“你怎么长得这么像那天……在山寨里的那个……”他一拍脑门,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帝炫天身边的那个死侍卫吗?他怎么又活了?
“你居然还活着!”御熠然勃然大怒,指着藏心说道:“是不是你放了他们几个?那帝炫天呢,他死了吗?”
“那天的……根本就是假的,是薄慕倾用来试探公主了。那小人,也就敢用这样的法子来骗公主。”沐雨不屑一顾地说道。
“什么小人,若不是他,我们这些人能活下来吗?”御熠然不满地低斥道:“你们还不说实话,把我弄出来干什么?”
“当然是离开那里,离开薄慕倾!他根本就是想利用我们,想打着我们的名义去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蓝夫人大声说道。
“你怎么也这么说!”御熠然连连拍着膝盖,瞪着眼珠子看她。
“十三爷,这些年他对你还算尊重,可你怎么不想想,到底是谁辜负了我们?”蓝夫人细声细气地劝道:“这些年来,他把我们关在寨子里面,做苦力,打兵器,采草药,那些东西都用在了他的那些铁血死士的身上。”
“你们不要吵了。”流星大步过来,低声说道:“里面正在忙,你们先去厨房那里歇着。”
“我们小雪呢?”御熠然看着他,狐疑地问道。
“她在里面……”申晋一拍后脑勺,笑着说:“对了,姝公主也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看。”
“什么姝公主?”御熠然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蓝夫人却马上明白了,“雪公主生了?”
“对,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漂亮极了。”申晋笑着说道。
御熠然的火气突然就没了,迫不及待地催着大家过去。
奶娘抱着姝儿坐在火塘边,她已经睡熟了,火光映在她粉团团的小脸上,那长长的睫轻合着,漂亮极了。
“这就是姝儿和慕倾的孩子?”御熠然乐了,伸手去接孩子。
香娘看了看申晋,等他点头了,才把公主递了过去。
“哈,真漂亮。”藏心他们也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往姝儿面前挤。
“这鼻子还是挺像帝炫天的。”沐雨嘻嘻地说道。
“额头也像帝炫天。”藏心端详小姝儿,温和地说道。
御熠然已经完全变脸了。
他心里其实明白,这孩子可能真不是薄慕倾的。他自欺欺人,能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但这时候这些人一声一声地说着帝炫天的名字,让他心中的恨意再度疯涌起来。
“是个孽种啊。”他发怒了,手指一把扣住了小姝儿的喉咙。
众人吓呆了,赶紧想把孩子夺回来。
御熠然的脸庞扭曲着,手指继续用力。
姝儿不适地摆了摆头,睁开了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陌生又可怕的面孔。
但她居然没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睡醒的缘故,她只是不适地摇了摇头,大眼睛扑扇了几下,定定地看着御熠然,红嘟嘟的小嘴巴打了个哈欠。
看样子,御熠然并没用太大的力。
众人稍微放下了心。
“这是小雪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小女儿,你别吓到她了。”蓝夫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了过来,在怀里轻拍。
“咿……”小姝儿哼了哼,又闭上了大眼睛。
她是这样信任着这些大人,尽情地在他们的怀抱里享受着温暖关爱。
大家静了下来,都看着御熠然。他肩膀耸|着,满眼的泪。
“我们小雪,什么人不能嫁,非要嫁他呢?”他张张嘴,沙哑地问道。
“情的事,谁说得清?小雪苦了这么些年,你就别管她的事了。你说的复国,你也别想了。你看看这天下,有复国的可能吗?薄慕倾若真的是和我们贴心贴意,为什么知道小雪活着,也不来告诉我们呢?十三爷,醒醒吧,我们就当对普通人,普通夫妻。如今织布缝衣,我样样都会,我能照顾好你。”蓝夫人弯下腰,在他的白发里亲吻了一下,温柔地劝他。
“哎……”御熠然仰头,长长地吸气。
“就在这里先休息吧,我们主子和归寒邪都身中剧毒,珂离沧正在给他们换血解毒。他需要绝对的安静,你们千万不要吵。”申晋端来了一些吃的,小声说道。
蓝夫人的两个儿子饿了,抓着东西就吃。
这时候帝之翔才挤到了大人中间,踮着脚想要看妹妹公主。
“这就是小妹妹啊。”他好奇地看她的小脸,小心翼翼地用小巴掌碰了一下。
“你想抱她吗?”蓝夫人弯下腰,把孩子给他。
“我不敢,我怕抱不动她。”帝之翔犹豫了一下,不停地摇头。
“没关系,我护着你们。”蓝夫人把姝儿放到他细细的手臂上,蹲到他的面前,用手护着两个孩子。
“哈,她好漂亮,这是我的小妹妹,我的小妹妹……”帝之翔看着小姝儿,欣喜地说道。
“嘘。”沐雨向他做了个手势。
他缩了缩脖子,抿紧了小嘴巴。
“她真的好漂亮。”盯着姝儿看了会儿,他又忍不住说道。
“对的,好漂亮。”
大家蹲在两个孩子身边,看着姝儿,挪不开眼睛。这眉眼脸庞,精致漂亮,可以想像,十几年后,他们面前的会是一个多么倾国倾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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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晚上。
帝炫天和归寒邪都没醒。
归寒邪是不停地说胡话,而帝炫天是一直死气沉沉,呼吸也越来越弱。
到了早上,珂离沧见御凰雪还瞪着一双眼睛,索性走过去,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
御凰雪软软地倒下去,跌进了珂离沧的怀里。
她太轻了,像羽毛一样,让珂离沧心痛。
“傻丫头,让你别看,你非要看。”珂离沧把她放好,给她盖好被子。
“门主,你看归寒邪。”彩韵给归寒邪擦了汗,指着他的额角,惊愕地说道。
珂离沧返回去,只见归寒邪的额角长出了一块红斑,像一枚狼牙。
“像是毒从瞳中被逼出来了,但是帝炫天……他怎么还是一副死像?”彩韵又看帝炫天,无奈地说道。
“他中的是蛊,蛊比毒难伺候。”珂离沧用酒给帝炫天擦了擦丹田,低声说道:“若归寒邪的毒血能克制住他的一心蛊虫,那就是好事。”
“若不行呢?”彩韵小声问道。
“那就死呗。”珂离沧看了看他,低声说:“你们守着,我去配药。”
“是。”彩韵点点头。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是御熠然来了。
他的眼睛直直的落在躺着的两个男人身上。
“哪一个是帝炫天?”他哑哑地问道。
几人看着他,都不出声。
“我看看他。”御熠然盯着珂离沧,沙哑地说道:“你放惦,我这个样子,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明日再看他,现在还不行。御凰雪也睡了,不要吵着她休息。”珂璃沧缓步出来,反手关上了门,朝御熠然摇头。
“你是什么人?”御熠然眉头紧皱,低声问道。
“珂离沧,他是毒谷的主人,说不定能治好你的伤。”跟在后面的藏心立刻说道。
“我的伤还有什么好治的。”御熠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既然不让我看,那就推我回去吧。”
“十三爷可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四处看看风景,等御凰雪醒了,自然会出来见你。”珂离沧双手拢在袖中,继续挡在门前。
御熠然扭头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我要看我妹子,还用得着你同意?”
珂离沧笑笑,沉声道:“我是她师傅。”
“又不是相公,得意什么。”御熠然恼火地说道。
珂离沧唇角的笑意僵了僵,双手拢得更紧了。
“这里有什么风景可看?看焦木?”御熠然的火气此时又掀了起来,嚷嚷道。
“看死老鼠也行。”流星弯弯嘴角,朝墙角处呶嘴。
御熠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催着流星把他推走。
“这位十三爷,脾气真大。”彩韵摇头,小声说道。
“能治吗?”沐雨跟在他身后,大声问道。
“不能。”珂离沧摇头。
“但你不是把归寒邪给治好了吗?”
“那不一样,十三爷受不了那样的苦。”珂离沧摇头说道。
“哎……”沐雨挠了挠脑袋,“那他还能站起来吗?”
珂离沧还是摇头,无奈地说道:“我只是对毒和换皮易容在行,他不是中毒,我没办法。”
“治什么治,我这样好得很。”御熠然的嚷嚷声从前头传了回来。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彩韵忍不住感叹,“当年兰烨第一华衣公子,御熠然,鲜衣怒马地走过集市,让街上的妇人晕了一大片,多少千金闺秀为他迷了心魂,想不到他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他会不会趁我们不注意,把帝炫天给杀了?”流星也忍不住问,“若是把我变成这鬼样子,我也会想杀了帝炫天……”
☆、第368章 你现在就是我砧板上的鱼肉(一更)
风吹动御熠然花白的头发,清风下,他尽量挺直的背怎么看都显得佝偻萧索。
往昔去矣,不可复来。
成王败寇,高贵的皇子也不过是凡人之躯,会生老病死,会随风去矣。当年多少雄才大略,如今都在这风里散开了。
几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枯林之后,各自散开。
明晃晃的太阳照在院子里,墙角的草叶上蒙着一层白白的薄霜些。
流星坐在屋檐下,用力捣着草药。溢钰在用烈酒浸泡银针,每一根从他们身上取下来的银针都乌青乌青的,骇人!
藏心几人帮着申晋去镇子里巡视警戒了桕。
这小镇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家还留在这里,他们走不动了,也不愿意拖累家人,执意守在这片焦土上。乌鸦在半空盘桓,秃鹫成群地落下来,聚在那些惨去的百姓的尸骨上面。
踩在残砖断瓦上,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反正是闲着,不如帮着把他们葬了吧。入土为安,这些人也未免太可怜了”申晋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听大哥的。”侍卫们挽袖子,说干就干。
沐雨几人看藏心,等着他发话。
“走吧。”藏心点点头,麻溜地解下外衣,挂到一边的枯木上。
几人赶开了乌鸦和秃鹫,挥汗如雨,挖了两个大坑,把镇子还未被埋葬的尸骨都葬了进去。
蓝夫人带着三个小子,拎着茶水来送给他们。
“辛苦了,都歇会儿吧。”
蓝夫人用帕子打去了路边一把破破烂烂的椅子上面的灰土,把茶碗放到上面。
申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过来,捧起茶碗就喝。一抹嘴巴,看了看那三个孩子,小声问:
“蓝夫人,阿宝公主不是也在山寨里吗?为何没一起出来呢?你们没有带上她吗?”
“也给她用了蒙|汗药,可是她是女子,所以没敢给她用多。她一下山就醒了,哭着要回去。好容易劝住了,趁我们都不注意,她一个人跑了。我们留了两个人找她,到现在还没消息。”
沐雨往地上一坐,咕噜咕噜大口喝茶。
“薄慕倾是不是也对她施了妖术了,明知是亲哥哥了,怎么还执迷不悟?”申晋很是不解,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是固执地要守在他身边呢?
众人沉默了会儿,帝之翔摇头晃脑地说:“人世间,唯独一个情字最难解。”
扑哧……
大家扭头看他,都是忍俊不禁,大笑了出来。
“小皇子,你还懂这个?难道你心里有了小媳妇?”蓝夫人笑着问道。
帝之翔握着小拳头,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娘就这样说的啊。”
听他说起陆云双,大家都不出声了。
钻了情的牛角尖的人,何止阿宝一个?阿宝只是自己痴,折磨自己。陆云双是连帝晓都搭进去了……
“如此乱世,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若不小心落进贼人的手中,那怎么办?”申晋担心地说道。
“但愿他们能找到她吧。”蓝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阿宝公主平常就很少说话,我就没见她笑过。”
众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们两个用了换血术,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听流星说,归寒邪的情况好一些,帝炫天的情况很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诛风打破了沉默,担忧地说道。
“哎,小主子的一颗心全系在帝炫天的身上,若他真的去了,她孤儿寡母的……得多伤心。”暗霜挠挠脑袋,小声说道。
“这有啥紧,不是还有大哥吗?”沐雨立刻用手肘碰藏心。
藏心苦笑,低声说:“那还是希望帝炫天活得万年长吧,小主子一落泪,我就……”
沐雨揉了揉鼻子,抓起了铁铲,大步往坑边走。
“干活干活。”诛风也跳了起来。
几个大男人继续甩开膀子干活,三个小男孩帮着在一边捡石头,加固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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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归寒邪慢慢苏醒了。
他睁了睁眼睛,眼前还是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他又挪动了一下身体。一身银针还在身上扎着,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挪动。
“来人……”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不会变成哑巴了吧?又瞎又哑,活着有个什么趣味!他心里头一阵阵地悲凉,想握起拳头打自己几下。但他也办不到,根本没有力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麻痹感觉终于浅了点。
“人呢……”他又叫了一声。
不会是以为他死了,一个个全溜走了吧?
该死的,就不应该答应换血,为什么不让帝炫天跟着一起死了拉倒?他恼羞成怒,拼尽全力一翻身,从长凳上摔了下去。
扑……
还在身上扎着的银针扎了进去,痛得他一阵阵地发颤。
“要滚了,还不把银针拔了!”他愤怒地骂,摸索到了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地往外拔。
银针带动了经络,每拔出一根银针,每一根骨头都痛得像要裂开了。
他咬着牙,一股作气,拔了十数根下来。一身大汗淋漓,风从窗子漏进来,他像掉进了凉水里,冻得直哆嗦。
他坐在地上,靠在身后的长凳上,哧呼地喘气,悲凉地自嘲。
“还说让你抱三年,跑得无影无踪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烂掉。”
“你说谁……抱三年……”沙哑得比他的声音还难听的说话声响起来了。
他楞了一下,耳朵动了动,犹豫着叫他,“帝炫天?”
“唔……水……”帝炫天的声音又响了。
他确定下来了,顿时心情大好,费力地抬脚,脚尖往前踢了踢,想去踢帝炫天一下。
“你居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