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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问。
当时的王秋梅一身小西服，穿得人模狗样，那一脸厚厚的粉底在刚进城的燕燕看来也是时尚的象征。
王秋梅带着她去了对面的咖啡厅，给燕燕点了一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咖啡，然后温和亲切地告诉她，这里招学徒一个月工资只有八百，但是包吃住，等学会了后就转正，工资底薪两千五，还有提成。
王秋梅说，以后手艺好了，也存上钱了，就能自己开店，不用再给别人打工。
她一口一个地把燕燕喊妹妹，说看着燕燕就亲切，如果她愿意来，就单独给她安排一间住房。
王秋梅还说：“你刚才也瞧见了，咱们店里的理发师全是年轻姑娘，你要是来，和她们也能聊到一块儿，平时没事的时候随便你们干什么，非常自由。”
燕燕被哄得很快就动了心，这样一份前途光明还轻松自由的工作，能让她遇上真是运气太好了。
没多考虑，她就跟着王秋梅回了美发店。
那时候的她，把店里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当做了好奇的探究，事后回想，她才知道，那些姐妹的眼神分明是同情和不忍的。
可是她们都没敢开口提醒她，直到她自己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做抵押后，才看清了王秋梅的真面目。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被这么骗来的，到了这里就扣身份证和手机，身上的钱也立刻被搜得一干二净，让她们就算跑出了这家美发店，也没钱去坐车逃远，很快就能被王秋梅带人开车追回来。
也有例外的，比如现在被红发男所扮演的菲菲，就是被张易扮演的依依骗来的。
依依和菲菲是同乡，依依先被骗来后，又被王秋梅许了好处，说只要她再帮忙骗人来，就让她也做管理。
菲菲被骗来之后，王秋梅，苟莉和依依三人一起将她拖进了卫生间里，殴打，呛水，甚至灌排泄物。
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一开始她们都一样，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走，可在一次次逃跑失败后，她们经历了各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们被逼着接了客，随着次数的增加，逐渐开始认命了。
在这里每个月都有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机会，只不过王秋梅是拿着刀在一旁看着的，电话还必须免提，一旦有人敢说出半个跟求救有关的字眼，她就会立刻抢走手机，再把人拖到房里狠狠地打。
到现在，只剩下燕燕一个人还没有放弃，依然在想方设法地逃。
了解完这些，余苏他们又问了关于王茹的事情。
但两个NPC也只知道她平时就喜欢拉帮结派，认识了许多社会上的小混混，其他的事情都不太清楚。
原本几人还在说话的，但这时候张易走了进来，燕燕和薇薇就突然都住了口。
她们多看了张易好几眼，沉默着分了开，各自坐回了自己的床铺上去。
余苏心想，之前她们说过，张易所扮演的这个依依将菲菲骗了过来，还帮着王秋梅打人，显然在她们眼里张易就是王秋梅的眼睛，所以他一进来，她们就不多说了。
阴暗的房间里静了下来，张易奇怪地与余苏对视了一眼，挠了下头，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燕燕朝余苏和红发男摇了摇头。
为了之后好打听情况，她们不好得罪NPC，两人很默契地摇了头，红发男答道：“没什么，就是无聊，随便说说话。”
这时候，因为伤重而一直躺在床上的月月微微翻了个身。
她的身体盖在被子里，余苏只能看见她脸上的伤还是很重的样子，连肿都没完全褪。
看到她醒过来，急着想要转移话题的燕燕赶紧问：“月月你醒了？身体好些了没，要不要吃饭啊？”
月月虚弱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想喝水。”
燕燕立刻起身，还拉了微微一把，说道：“我和薇薇下去给你倒水，顺便拿点药上来。”
她拉着微微离开，是为了避开张易这个管理者，而两人一起出去倒是正合了玩家们的意。
等二人出去后，张易也向月月问了一句：“你真的还好吗？”
月月笑了一下，依然十分虚弱地说：“我还好，你们听我说，在完成选择题的过程中，可以不必完全照做，就像我一样，哪怕是杀了自己的题目也可以。很明显，无法反抗的，是在做错题或者没有完成题目之后。
如果接下来你们找到了完成任务的方法，但必须违背一个选择题的话，只要确保在受到惩罚之前成功完成任务就行了，没必要每个题目都完全照做。”
张易道：“你可真是胆子大，开局就敢这么干，就不怕直接被杀了吗？”
月月摇了摇头，说道：“我既然敢做，当然有肯定能保命的信心。你们看，我现在这样，既不用再去接客，也不用接受困难的选择题了，不是很好吗？只要我在这里躺够七天，任务就能直接完成了。”
红发男扬了扬眉，道：“恐怕没这种好事？就算你躺在这里，每天还是得完成一个问题，如果那个问题对于你来说根本完成不了呢？”
其实他还想说，今夜鬼怪要开始杀人了，你躺在这里动都不能动，怕是要死得很惨。
月月显得很自信的样子，没对此做出回应。
这时候下楼去的两个NPC也上来了，他们就没再多说什么。
余苏想起还有话要告诉其他玩家，便先起身朝外面走去。
走过通往楼梯的走廊，她刚要下楼时，右侧王茹的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余苏转头看了一眼，正好与王茹的视线对上。
她本来想接着下楼去的，王茹却忽然开口道：“喂，娇娇姐，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小忙。”
余苏愣了愣，转身走了过去，口中问道：“是什么事啊？”
“先进来再说。”王茹招了招手，侧身把门让了开。
余苏走进门，王茹立刻就把门关了，还锁了起来，显得非常神秘。
看着她这样，余苏心里就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王茹的房间里，和其他房间真的是有天壤之别。
那些一楼的房子有窗户，却被木板严严实实地钉了起来，二楼的房间干脆连窗户都没有了，大白天都必须得开灯才能看清。
而王茹这间房，一扇大大的窗户采光极好，房间里贴满了各种明星海报以及她自己的杀马特写真照，柔软的床，粉色床单被罩，小书桌上还放着一台看起来配置还不错的电脑。
当余苏的目光落在那电脑上的时候，王茹正好拉着她朝电脑桌走了过去。
她说：“你就帮我用这个号去随便加一些群，只要一进去就把桌面上这个视频文件发出去……很简单的，过来我教你。要不是我有事急着出去，也不麻烦你了。”
余苏听到这里，立刻就知道王茹想要干什么了。
她皱了皱眉，正想拒绝的时候，她今天的选择题出现了。
你没猜错，王茹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可怜女生的视频传播出去。散播这样的视频，无疑将会导致那个女生名声彻底受损，让她受尽嘲笑，甚至有可能因此自杀。
可王茹是王秋梅最疼爱的女儿，而你只是个被囚禁在这里的女孩，不照做的话，你也将面临残酷的毒打，甚至因此而死，在这个时候，你该如何选择？
A，听从王茹的吩咐，完全照她说的去做。
B，以实在学不会为理由，拒绝她。
C，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这么做不对，让她停止这种行为。
考虑时间30秒，30，29，28……
第48章 A还是B
这个选择题； 是目前所有出现过的题目中最难的一个。
三十秒的倒计时； 一声接着一声地迅速减少； 余苏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C是肯定要排除的，她就是疯了也不敢随便得罪NPC啊。
如果选A，她完全照做的话； 就是为王茹做帮凶，去害一个已经非常可怜的小姑娘； 甚至有可能把人家害死。
不完全照做的话，月月现在的下场就是她接下来的下场，或许还会更惨。
如果只是重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就算了； 可这样一来她就等于放弃了任务完成的第二种方式，只能选择生存七天。
现在还剩下六天时间，她不敢保证在这段时间中自己不会成为鬼魂攻击的目标。
或许利用这个上网的机会可以求救； 可首先要有人肯相信肯帮忙报警，而来这里的警察，肯定是管理这个区域的。
王秋梅老说她有人有关系； 那么在警方是不是也有？如果有的话； 在接警之后王秋梅立刻就能得到消息提前处理……
到时候； 余苏就死定了。在无法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她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如果选B，说不定还好一点，最多就像小胡子当时那样，受一些虽然疼痛但不影响行动的伤……
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余苏选择了B。
她点了点头； 跟着王茹走到了电脑前面，王茹坐下后，打开了桌面的聊天软件，直接从“找群”这个功能里随便点开了那些推荐群，并对余苏说：“看到了吗，就这样，然后点申请加群，如果是有验证问题的就算了，浪费时间……”
她正说着，就有一个同城交友群通过了申请。
然后她点开了群聊天，一边动作一边说：“鼠标直接从桌面拖这个视频到聊天框，再点下面的发送就行了，然后接着下一个群，就这么简单，你来试一次。”
看着她的视频发出去，那群里很快就沸腾了，聊天信息快速刷屏，纷纷对那视频中的可怜女孩评头论足。
余苏有点没眼看，故意动作僵硬地去摸鼠标，挥舞了半天都没把鼠标成功挪到申请加群的选项上，好不容易点开了，看到上面的验证问题，她又直接去点下面的发送，点半天都点不动。
王茹气得大叫：“你怎么这么蠢，我不是说了有验证问题的就跳过吗？”
余苏委屈地说：“小茹，那个……我不识字啊。”
“……”王茹气结，忍了忍对着对话框上的叉点了点：“把这个关了！”
余苏又挪了好一会儿鼠标，慢吞吞地点了上去，按动鼠标键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对话框却毫无反应。
王茹一时也没看明白，叫她用力按，余苏又用力点了好几下还是没反应，一脸紧张地问：“哎呀，是不是我把电脑弄坏了？天呐，这电脑肯定很贵重，小茹，我赔不起怎么办？”
王茹翻了个白眼，咬牙道：“没这么容易坏，肯定是卡了，你再点几次！”
余苏又点了几次，那鼠标键的声音明确地告诉王茹她真的在点。
折腾了两分多钟后，一直只注意着屏幕的王茹才发现余苏其实一直在点鼠标右键，能有反应才怪了。
本来就急着出门，又被余苏这笨蛋气得不轻，王茹扬手就朝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余苏没躲，惶恐而又委屈地缩起了脖子，还小心翼翼地道歉：“小茹，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实在学不会呀，要不，你快点找别人来试试看？”
现在这个情况，王茹也只能找别人来了，否则再这么下去既费时间还气人。
她冷哼了一声，瞪着余苏道：“你滚出去，看见你就烦，你怎么能这么笨！今天晚上你就别吃饭了！”
余苏心道，只是饿一顿的话，那她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她没敢耽搁，吓坏了似的连连道歉，脚下急匆匆地朝门外面走，怕王茹再叫住她，一出门直接就走进了中间的房间里去。
王茹也很快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朝下面大堂里看了看。
此时小眼睛男人和新人蕊蕊，小胡子三个玩家都在下面，还有负责看守的苟莉。
苟莉是不会上来的，否则其他人说不准会趁机逃跑。
王茹也明白这一点，她的目光就在三个玩家身上转了转，最后指着看起来稍微聪明点的蕊蕊说：“蕊蕊姐，你上来一下！”
因为是假名，蕊蕊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在叫她，还是小眼睛男在旁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她赶紧应了声好，既狐疑又担心地迈步上了二楼。
王茹催促了一声，道：“我有点事要你帮忙，你快点，我还急着出去呢！”
蕊蕊即便是才第二次任务，也知道这没好事，却还是不得不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王茹这时候提前确认了一下：“你认识字吗？”
蕊蕊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当然认识啊。”
“那就好！”王茹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就朝屋里走。
蕊蕊被她拉进门，听她说完要求之后，还没来得及拒绝，就接到了和余苏一样的选择题。
依然是短暂的三十秒考虑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蕊蕊就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A还是B？到底该选A还是B啊？！
她焦急得恨不得跳起来，还没等她考虑好，就听见倒计时已经到了3。
没有时间了，她一咬牙，急急忙忙地喊道：“A！”
王茹被她突然的喊叫吓了一跳：“你喊什么啊？”
蕊蕊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啊，我是说哎，好的，你教我怎么做。”
王茹撇了下嘴，再次按照刚才教余苏的方式教了蕊蕊一遍。
她看着蕊蕊顺利地操作完，不禁冷嗤了一声，道：“还是你聪明，那个娇娇可太蠢了，我教了她半天，耽搁我那么长时间，她竟然还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学不会！”
听到王茹这么说，蕊蕊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惨白。
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她刚才在楼下，亲眼看到那个假名是娇娇的玩家好手好脚地从王茹这里离开的啊！
如果当时娇娇就选了A，那么此时她应该就还在这间房里按王茹的吩咐办事，王茹根本就没必要再叫一个人上来！
很明显，娇娇选的不是A，可她竟然还能好好地走出去……
难道，是自己选错了？但就算是她也能看出来，明明这个选项才是最安全的啊！
蕊蕊手脚一阵冰冷，愣在了那里。
王茹见她忽然走神，伸手在她眼睛前面晃了晃，说道：“你学会了，都记住了吗？要是记住了，我可就先走了啊，哥们儿还等我呢！”
蕊蕊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王茹满意地拎起扔在床上的小挎包，又补充了一句：“好好做，别想偷懒，至少给我发五十个群，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蕊蕊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了，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好。
等到王茹离开后，她立刻就出了门，以最大的步子最快的速度冲进中间的屋子里，直接朝余苏问：“你选了什么？！”
余苏愣了一下，答道：“当然是选B啊。”
蕊蕊脸色刷白，轻轻说道：“明明A才是最安全的选项啊？难道是我选错了吗？”
余苏摇头道：“应该没错，只不过……让我选A照做的话，有点良心不安。”
她自私，也有自己的底线。如果要她害的人是个坏人，她非常乐意去做，可对方只是个无辜可怜的小姑娘，她有点做不出来。
当然了，这是在知道B选项不会要她命的情况下。
如果不选A她就必须死的话，恐怕……底线就要降一降了。
蕊蕊听她说选择没错，脸色略微好看了一点，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没错？不会出什么事情？”
燕燕和薇薇两个NPC都还在这里，余苏不好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你又没得罪她，她不会怎么样的。”
蕊蕊略想了一下，她选了A之后，就一直按照王茹说的在做，王茹看起来也还挺满意的，总不至于忽然就翻脸要杀自己。
没错，这个选项一定是安全的！
她安心了一些，赶紧回了王茹的房里去，开始做起她的工作来。
薇薇茫然地问余苏：“什么A啊B的，你们在说什么呢？”
余苏随口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小茹看到一道好玩的心理测试题，问我们选A还是B。”
红发男和张易，以及躺在床上的月月都知道，余苏在说的一定是新的选择题。只不过有NPC在场，他们也没好多问。
好在红发男知道女性有“连上厕所都要结伴”的现象，就拉着余苏说要一起下楼去上厕所，张易也赶紧跟上来，三人才找到时机谈论今天的选择题。
不过这个选择题已经做完了，不会再轮到其他人，他们只能借此多获得一点选择的经验，就像余苏根据小胡子和月月的选择经历而敢选B一样。
下午六点多，生意上门了。
这一次就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选中了NPC薇薇，另一个则选上了红发男。
红发男今天遇到的选择题却不再是昨天那种，而是一直到跟着男人进了房才出现的新题目。
题目是，眼前男人的谈吐看起来像是个好人，他甚至还关心地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种工作，如果向他求救的话，他很有可能愿意立刻拿起手机报警解救你，你的选择是——
A，求救，求他立刻报警救自己出去。
B，求救但不报警，只求他带自己逃离这里。
C，不求救，和他聊自己在这里的辛酸事，顺利避开这一次的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