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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有些搞不明白,阮琨碧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又是凭什么先天的觉得自己比古人高一头,呵呵。
距离赏梅宴的时间还早得很,阮琨宁懒洋洋的看着自己满当当的衣橱,心里头也觉得舒畅,那种感觉简直像是皇帝在巡视自己的国土一般傲然。
所有的女人都是喜欢珠宝华服的,只是要看她也没有条件得到罢了,阮琨宁也不例外。
永宁侯府对于物质上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崔氏与永宁侯都是娇养女儿的,不需要她提,各式的衣衫首饰便是足够的,衣食住行更是精巧至极。
她的衣裙很多,织锦云纹裙,娟纱如意月色裙,蜀锦缕金撒花长裙,流云锦百蝶穿花烟罗裙,素锦缕金线牡丹花裙,宫缎孔雀望月缠枝裙,碧霞云纹百合裙……各式各样的都有,按照各种场合适宜的各种颜色,诸如月白宝蓝水绿黛青绯红密合之类的,在衣橱种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一件都是精美至极,价值不菲。
她的首饰同样也很多,满满的摆了几匣子,整套的红宝石牡丹头面,翡翠头面以及和田玉兰花头面珍珠头面,金银制点翠步摇,累丝鸾凤朱钗,赤金石榴花簪,各式花朵形状的玉钗,翡翠耳坠儿,红宝蓝宝耳坠儿,珍珠珊瑚耳坠儿,东珠南珠耳坠儿也积攒了一匣子,各种质地的玉佩玉坠儿就更加不必说了,玉不离身,这是基本的讲究。
至于脚底下的鞋子就更多了,素色的,艳色的,绣花的,绣蝴蝶的,绣云纹的,绣如意纹的,蜀锦的,苏锦的,宫缎的,夏日里纱质的……
阮琨宁甚至曾经在接连两个月每日穿过不重样的衣衫鞋子,佩戴不同的珠玉首饰,其数量可见一斑。
对此,她表示——一不小心就做土豪了呢,我有什么办法呢?
她想着自己那个艳压群芳的人物,又想着今日与阮琨碧的比试,倒是难得的开始仔细思量今日的衣着妆容,务必要叫所有人知道,什么才是来自颜值的秒杀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是各种炫嘛︿( ̄︶ ̄)︿
第153章 郎君可知
阮琨宁已经有很久不曾十分仔细的梳妆出门了; 倒不是对于别人不够尊重,而是不想叫自己太过于喧宾夺主,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叫人心生不快罢了。
#╭(╯^╰)╮美貌太过; 有时候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
#╭(╯^╰)╮大家都在看我,搞得主人家想宣布事情都没人听 #
#╭(╯^╰)╮长得美出门连打扮都不敢,怪我喽 #
可是这一次的情况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她要出席一次名士大儒诸多的宴席; 能登场的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她既要收拾阮琨碧; 又要完成任务; 一箭双雕的事情,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是以阮琨宁并不打算就这么轻轻的放过这个机会,必定是要提前仔细准备着的。
真的说起来,阮琨碧这个小贱人算不上什么大事; 完成任务刷刷分才是主要; 再者; 免得自己长时间不出门; 金陵人都不知道谁才是颜值的顶端了╭(╯^╰)╮。
在着装方面; 就衣裙的颜色而言,阮琨宁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者是特别不喜欢的色泽,穿的浅淡些像是仙子临凡脱俗那自然很好; 穿的鲜艳几分宛如牡丹露华浓也是妙极,颜值之下的浓妆淡抹总相宜,对于别人而言或许不好拿捏其中的分寸,可是对于她而言却从来都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既然这一次是打算光彩照人的出门去,那自然就要一枝艳色夺人眼球了,穿的披麻戴孝玩儿纯情算什么,能hold的住大红大紫的媒婆色的才是真绝丽嘛。
云舒在她身边侍候的时日已久,自己又是心思机敏的,不必阮琨宁多说便意会了她的心意,从一侧的衣橱中自取了明红色宫缎织锦裙——这还是她被册封之后按制式送过来的,内务府最出色的十几个绣娘耗费了半月功夫才赶出来,展开一观,竟如流光一般绚美,十分的昳丽逼人。
明艳如流霞的宫缎上用金线细致的绣了大朵的芙蓉,秀丽明媚中带着近乎妖冶的清媚,金色的丝线与明红的宫缎交织在一起,贵气逼人,华美至极。
阮琨宁见了果然满意,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随手弹了弹那丝滑料子上的带露芙蓉,起身抬起手臂。
几个丫鬟会意的上前,轻柔的替她将那衣裙穿在了身上,随即束好腰封,坠了压衣的和田玉佩,这才躬身退开。
清晨的日光熹微,隐隐约约的照进屋内,却混不如她一人无双辉光令人目眩。
衣裙选定了,其余的朱钗首饰便大致的有了谱儿,云舒几人也不必阮琨宁说什么,便自觉地为她梳了坠马髻,簪了两支赤金红宝万合钗,耳畔坠的是珊瑚的长长坠子,艳色的星辰一般垂在她白璧无瑕的面容上,愈发的令人目滞难移。
她周身的色泽以红居多,面上不曾傅粉着妆,竟也如同耳畔的珊瑚坠子一般,径自令人觉得面颊生晕,仿若无边云海中生出了缠绵漫天的绯色云霞,难以言表的颜色倾倾。
阮琨宁倒是也不打算在脸上涂画太多,只淡淡的接过眉笔姿态优雅的描了眉,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只差没有来得及选出口脂来涂唇,她没有看几个丫鬟,却微笑道:“你们且先出去看看外头车马准备的如何了吧,我自己收拾一下,再出去便是了。”
云舒与云夏心中稍稍有几分疑惑,却也顺从的没有表示出什么异议,只向她一躬身,便退了出去。
阮琨宁抬起那只修长洁白的手掌,轻轻的打开了水青色琉璃制的口脂圆盒,似乎在仔细斟酌唇上应该沾染几分才好,口中却低声道:“来都来了,还委屈巴巴的藏在那里做什么,等着谁过去请你呢。”
韦明玄高大的身影从她身后的帷幔中走出,步伐之中少见的带了几分迟疑,浑然不似平日里的端肃凝然。
只不过几日不见,他便憔悴了好些,眼睛里还带着血丝,看起来像是许久不曾安心入睡,脸上的神情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踌躇而又担忧,难以描述。
自从那日,阮琨宁为着不着边际的前世之事将他赶走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
而阮琨宁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是绝对领会不到,自己那日短短的几句话究竟给了韦明玄多大阴影的。
除去前世的决裂,再也没有事情叫他这样牵肠挂肚彻夜难眠了。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不像是前世一样,可以试着解释或者寻求谅解,这一次,他甚至于连从何说起都不知道。
前世之事,虚无缥缈,有甚于鬼神之事,他又该从何证明自己呢?
自己总不能出去贴几张告示,上面说“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是重生的?你随我到阮阮面前去,证明我是清白的,在前世,除去阮阮,我谁都不曾理会过的”,那才真是不切实际呢。
可是这偏偏是卡在他跟阮阮之间最要命的问题,解释又解释不了,想跳过去又是不能,不过几日功夫,他硬生生的把自己折腾的消瘦憔悴了不少,想破了脑袋,却到底也没有得出个法子来。
阮琨宁本也没真的疑心他,只是打着不想叫自己吃亏的念头才反咬了他一口,不叫他记得这一茬儿罢了,却没想到韦明玄会给自己脑补了一个再度错过一世的be版本结局,折腾的自己不行了。
所以之前,阮琨宁饶是知道他人偷偷的躲在帷幔后头,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只以为他是念着自己才过来的,屏退了人叫他出来也就是了,此刻见他几日不见变成了这样,倒是真的吃了一惊,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
韦明玄嘴唇有些干燥的发白,脸色也称不上多好,眼睛里却全然是担忧与希冀混杂的光芒,他有些迟疑的走到阮琨宁面前,试着去握住她的手,见她没有反对,眼底的光芒便愈发的亮了几分,舔了舔干燥的唇,才低声道:“阮阮,你信我,我真的没有乱来,我心里头只你一个,哪里会理会别人?没什么三宫六院,一个也没有……”
他比阮琨宁要高许多,无法直着身子同她对视,此刻只能弯下腰去注视着她的神情,生怕错过分毫叫自己遗恨,说了许久,最后再度保证道:“真的没有。”
阮琨宁呆呆的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嘴唇缓缓的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
她心里头很难受,也很惭愧。
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愧对韦明玄的情意。
坦白的讲,按照韦明玄所说,前世的自己与他是分开了的,随后自己也是已经成婚了,既然如此,韦明玄自己再去或者成婚或者真的娶上后宫三千,那都是可以的,他没有义务要为一个已经是过去式的女人守身。
即使是在后世,难不成一对男女分手了,女方结婚了,男方就要始终如一的守候着女方吗?这怎么可能呢,自然是各自走向各自的未来道路了。
分手的意味就是,从此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之间再也没什么瓜葛了。
现代社会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是在男权至上的古代,更何况他曾经是集大权于一身,理所应当可以广纳天下美色,以充盈后宫的皇帝呢。
阮琨宁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真挚情意与毫不作假的心焦如焚,心脏似乎猛地被撞击了一下,叫她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时半刻竟什么也说不出。
他的瞳孔很黑,倒映出了站在他对面自己的身影,像他心里头一样,满满的全是自己。
阮琨宁静静的看着他,表面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内里却是波涛汹涌滔天巨浪。
她觉得自己应该反思一下了。
在这场感情里头,她更多地像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高兴了就会发笑,生气了就会发脾气,对着韦明玄各种任性胡闹,而他也好脾气的从来不会抱怨什么,只会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断地修正他自己,对自己予取予求无所不依。
有时候,自己小小的一件事,短短的几句话,都能叫他惴惴不安的忧虑好几日,或者是单纯的欢喜好几日。
他为人精明睿智,处事沉着冷静,眼底从来容不得丝毫鬼魅之事,可是这样的他,却很少会看出自己故意设的局,或者是听出自己话里头的小小心机。
并不是他很傻,很容易被骗,也不是自己真的聪明绝顶,制作的骗局□□无缝精巧绝伦,而是他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从不会起任何疑心,将与自己相关的一切都放在心上,看的很重。
阮琨宁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头发烫。
许是太烫了,那热气竟直直的冲进了她的眼眶,叫她的剪剪水眸觉得发酸,似乎想要通过这双眼睛,将心头的那些情绪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这样任性的我,能够遇见一个这样包容疼爱自己的男人,何其有幸。
阮琨宁心疼他的隐忍情意,更感怀他的包容心胸,微微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凑到韦明玄耳边去,柔声道:“郎君心里只有我一人,我是知道的。”
她似乎有些羞于出口,所以声音低的几乎要听不见,可是那娇声低语,落在韦明玄耳中却比雷声还要响,震得他心头猛颤,难以平息,她道:“我心中也只有郎君一人,郎君是知,还是故作不知?”
第154章 甜的齁人
原本; 韦明玄是满心担忧难以言表的,此刻听了阮琨宁的话,却觉得如入梦中; 飘飘然不知所之; 呆了一瞬,才猛地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双眼明亮的急声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阮阮,阮阮!”
他身材高大挺拔; 同阮琨宁站在一起; 很是显得她娇小玲珑几分; 素日里二人说话的时候; 都是他低下头才能同她言说的,此刻却也是顾不上了; 满心的欢喜升腾起来却又无处发泄,几乎要叫他昏厥过去。
他双璧用力,几乎是揽着腰将阮琨宁提起来了; 狂热的吻像是雨点一般落在她洁白如玉的面颊上; 娇美勾人的莹润双唇上; 许久之后; 他才停下来; 颤声道:“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话说出口,阮琨宁便有些脸红,被他此刻的纯然欢喜惹得更是面色透着几分绯然; 心里头的羞意上浮,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一向偏宠她的韦明玄这一次却是难得的不肯善罢甘休,将脸凑到了阮琨宁的脸颊庞,近乎哀求的低声道:“阮阮,好阮阮,再叫我一声,好不好?就一声!”
阮琨宁虽说有些赧然,可到底脸皮厚习惯了,过了这一会儿,此时也有些平静了下来,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焦急与眼底的灼热,想要叫他得偿所愿的冲动,到底还是战胜了那些无谓的坚持,她忽的笑了笑,终于还是对着他,低声再度叫了一声:“郎君。”
“嗳!”韦明玄满脸的欢喜,应的飞快,似乎是怕心上人儿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她也会随之不认账一般。
阮琨宁原本是不觉得有什么的,此刻被他应了一声,脸颊却再度有些想要烧起来的冲动,极轻的咳了一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嗔怪道:“不过只是叫一声罢了,当得了什么真?离着事成可还早着呢,你应的倒是快。”
韦明玄现下满心的欢喜,看石头都能看成一朵花儿,更何况现下是对着自己的心头肉阮阮呢,见她似乎有些脸红,却并没有要否定的意思,心里头便更觉情意绵绵,像是依依的杨柳在吐芽,一颗心端的是道不出的缠绵柔软,只看着她,也觉得心满意足。
听了阮琨宁的话,他笑着回道:“左右阮阮早晚都得是我的人,也总归会是我的妻,早早的喊我一声郎君,又有什么大不了?”
不等阮琨宁搭腔,他便笑盈盈的,抢先唤道:“阮阮……夫人?”他轻轻地摇了摇阮琨宁的肩膀,带着一点几乎显现不出的撒娇,低声道:“好阮阮,应我一声,只一声,好不好?”
阮琨宁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眼底全然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却强自嘴硬道:“哪个是你夫人,没羞没臊,少在这里套近乎,没的胡说八道。”
韦明玄却厚着脸皮凑上去,好像一只要露出肚皮叫她摸一摸的猫,摇着尾巴道:“夫人只管可怜可怜为夫可好?左右早晚都要叫的,如今便早些时日应上一句,叫为夫早些欢喜片刻,好不好?”
阮琨宁抿着唇发笑,见他一脸的心急,眼看着要忍不住之际,才道:“你只喊了一声,又是隔了这一会儿,却叫我怎么应你?”
韦明玄此刻脑子转的飞快,尾巴也摇的飞起,当即便又喊了一声:“夫人?”
阮琨宁笑着应道:“嗳。”
一连串的大礼包下来,几乎要把韦明玄砸晕了,整个人也像是踩在云上,脚下飘忽的厉害,叫他几乎要站不住身体。
阮阮今日难得的肯认了二人之事,的确是出乎他预料的,此行的顺利程度,也同样是大大的出乎他预料的。
人间事便是这般的奇妙,更加是难以预料。
谁能想到呢,前一夜,他还在为了如何同阮阮讲明愁苦的难以入眠,为他们是否会再度分道扬镳而疑虑忧心。
可是不过隔了一夜,到了今日清晨,之前的那些困扰担忧竟都像是鬼怪遇见佛光一般的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霞光辉射,使得人一颗心都跟着亮堂起来了。
韦明玄的确为阮琨宁今日的热切所打动,心头也是颤抖不已,可心里头想着前世之事,却还是有些迟疑不定。
若是别人,或许就真的会这么糊弄着过去了,可是韦明玄对着阮琨宁,却绝对是各种真善美的化身。
即使阮琨宁表现的已经将之前的事情翻篇了,此时瞧起来也极为圆满了,他却还是神色极为认真的握住阮琨宁一只手,再度解释道:“阮阮,前世之事早已经是过眼云烟,我自是没法子证明什么,可我的确不曾有过别人,从来都只念着你一人的……”
阮琨宁初时怔了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将他的话在脑子里头过了一遍才反应了过来,她没想到韦明玄这么实诚,明明自己都表示过去了,他居然还会重新提起这一节。
韦明玄的话一入耳,她方才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的心思便急速的淡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在心中升腾起的歉意与辛酸,她抬手阻止了韦明玄继续说下去,微笑道:“还讲这些做什么,我信你便是了。”
韦明玄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千言万语还没有出口,便将矛盾化解了,顿了顿,到底还是认真的再三确认道:“真的没有。”
阮琨宁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随之鼻子却忽的有些酸,伸手轻轻地掩了掩唇,不叫自己流露出什么不对的情绪来,心头一动,问道:“你年纪到了,却不肯娶妻纳妾,难道,便没有臣子去进言吗?”
“刚开始自然是有的,”韦明玄只定定的看着她,浑不在意的道:“我总是不肯,后来渐渐地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