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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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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司徒善从后面掰住危素的肩膀,她轻轻地喘着气,调整了一下呼吸,“你究竟在追谁?”
  “我要找的人!”危素甩开她的手,步子没有停顿半下。
  “等等,为什么你喊他他不理你?”司徒善坚持不懈,又伸出手掰住她的肩膀把她拦下,“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徒善并没有看到危素要追的人是谁,但她旁观者清,更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见危素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她继续问道:“你不觉得……他这样子做,很像是在故意引你过去吗?”
  危素先前急昏了头,现在被她这么一说,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她咬着下唇,想了半晌,犹豫着说道:“他之前受过伤,也许是……耳朵出了问题?”
  这大概能解释得通了吧?
  司徒善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此刻听了她的话便收了手:“也许吧。”
  危素扭头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看,哪里还找得到谢凭的身影。
  她失落地垂下肩膀:“算了,下次总能找到他的。”
  至少,她知道了谢凭的确就在桂林。
  司徒善有些歉疚:“我不该拦你的。”
  如果她不拦危素,说不定现在危素已经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了。
  “不,”危素轻轻摇头,“你也是好意。”
  司徒善道:“我们一起回去,刚才七拐八弯的,估计你也不认得路了。”
  再说了,她还有些事情想探听清楚呢。
  危素微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这么好心,别是有什么阴谋吧。
  尽管脑袋里是这么想,在嘴巴上她还是礼貌地答道:“谢谢。”
  果然,在回去的路上,司徒善看似闲聊、实则打探地问了很多问题,主要围绕在她和叶雉的身上,比如说“你跟叶雉那厮认识多久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你们会再见面”,吧啦吧啦……问得她脑仁疼。
  危素觉得这种“你问我答”的游戏一点儿也不公平,心里堵着一口气,所以回答的时候也不肯明说,两个人始终在那里话里有话地绕来绕去。
  “听着,咱明人不说暗话,”终于,危素忍不住打断了她,“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情,你应该把你的也告诉我。”
  司徒善顿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过了会儿,不以为意地说道:“问吧。”
  危素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下,趁机报复:“你跟叶雉是什么关系?”
  “他……算是我的半个仇家吧。”司徒善淡淡地回答道。
  ————————————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闪进了街道的拐角处。
  过了会儿,她探出头来,望了望后面。
  “她没跟上来,”少女的声音有着显而易见的挫败,“有个女人拦住了她。”
  角落里站着个男人,正一言不发地抽着烟,左手把玩着打火机。
  她将右手食指上闪着幽幽紫光的戒指摘了下来,转过头对男人说道:“怀必,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早说你这方法行不通。”怀必伸手把烟摁灭在墙上,“从这儿,到银子岩,差不多三公里。小华,你真以为她会见着个人影就跟你跑三公里的路?”
  “你会这么说,是你不懂女孩子。”少女白了他一眼。
  怀必嘴角微微扯了扯,没说什么。
  少女把手撑在额角,软软地往他身上一倚,故意娇声娇气地感叹道:“唉,用了幻术,头晕,你背我。”
  他瞧瞧她有些发白的脸庞,把腰一弯,宽阔的背部向着她:“上来。”
  她嘴边立刻翘出了两个小梨涡,一下子蹦到了他背上。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呢?”她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凑在他耳边,“大奶奶不是把金针交给你了么?”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不如……你把金针给我,我去杀了她。”她认真地提议道,脸上笑得一派天真无邪,“这样我们也能早些回去。”
  怀必停住脚步,眼睛訇然晦暗,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沙月华,按我说的做,否则你现在就自己滚回去。”
  “……知道了。”沙月华慢慢地敛下了笑容,“我听你的就是。”
  ————————————
  危素回到司徒善借给他们住的房子,刚准备敲门,迎面就撞上了叶雉。
  叶雉问:“你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你。”
  危素侧了一下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餐桌边的刘守正抓狂地咬着指甲。
  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哪来的“大家”?明明只有他一个。
  她慢悠悠地晃进屋子里,掰着手指头,桩桩件件地给他数,跟打报告似的:“我去吃早餐,吃的桂林米粉,然后归来路上碰上了司徒善,结果你猜怎么着?”
  叶雉不由得皱眉,暗想:难不成小善真的去找危素的麻烦了?
  危素一字一顿地说:“我见到了谢凭。”
  刘三胖子正竖着耳朵偷听,听到这里大惊失色:“什么!他不是植物人吗!”
  叶雉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问危素:“没认错?”
  危素:“除非这世上还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顿了顿,继续道,“你能再给他定一次位么?也许他就在这附近。”
  她从领口里拉出血玉心,目光中满含期待,看向叶雉。
  “要是就在附近,这招反而不灵了。”叶雉轻叹,“术法有限制,方圆五公里之内的人,方位测不出来,我试给你看看。”
  语毕,他屏息凝神,伸出手对着血玉心抬了一下,又打了个响指。
  然而,血玉心还是静静地垂在危素胸前。它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悬浮起来,指出自己主人的方位。
  危素呆了一下,这说明……谢凭就在方圆五公里之内?
  “那怎么办?”她问。
  刘守摸着下巴:“看来,只有进行方圆五公里之内的地毯式搜索了。”
  说完之后,见危素和叶雉两人同时用关怀智障的眼神看向自己,他立刻不满道:“我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叶雉安抚性地摸了摸刘守的光头:“好好,知道了。”
  他转向危素:“我对这片地方不熟,我看,还是去找熟的人问问。”
  “谁?”危素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有了答案。
  叶雉指向窗外,危素的眼神跟过去,穿过微微蒙尘的玻璃窗,越过车来车往的水泥路,最后停留在对面楼下的一间小花店门口。
  门前有一抹颇为熟悉的身影,她正抱着一大束马蹄莲,往门口的大花筒里插。
  叶雉:“司徒善。”
  危素叹气:“又是她。”
  事实上,她跟司徒善刚分别没多久,双方都满足了一些自己隐秘的八卦心理。不成想现在又要去跟她见面,真是孽缘。
  危素和叶雉一同来到司徒善的花店门口,马蹄莲已经摆好了,她左手臂弯里圈着一大束姜花,正在往花筒里放。
  叶雉打了个招呼,上前说明来意,司徒善看了危素一眼,懒洋洋地倚在柜台上,爱搭不理地听着。
  危素的目光四处打量,发现这店里卖的花,似乎只有白色的。
  她能认得出来的花,有马蹄莲,白百合,姜花,茉莉花,白掌……就连玫瑰,也只摆着白玫瑰。
  放眼过去,整个花店里都是绿叶托白花。
  “这样啊。”司徒善听完,垂着眼睛,用手指一圈圈绕着自己的发梢,“既然要找谢家人,又是在方圆五公里之内,我看,也只有银子岩了吧。”
  “银子岩的溶洞贯穿十二座山峰,现在游程只开发了两千米,”司徒善抽出一支白玫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花瓣,才继续道,“明寒跟我说过,那外头是游客的,里头……是谢家的,你叶大少爷会不晓得?”
  “狡兔三窟,谢家至少有几百个窟,我不是谢家的人,怎么会知道。”对于司徒善这种略带挑衅的语气,叶雉表现得习以为常。
  司徒善哼笑一声,把手里的白玫瑰递给危素。
  危素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
  司徒善:“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谢凭。”
  危素心中顿时有些不悦,白玫瑰,在她看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她原本打算向司徒善道谢的,这么一来还是免了吧。
  “话说回来,”叶雉向司徒善逼近一步,目光冷峻了起来,“我记得银子岩里有一段水龙脉,该是你守着的,谢家的人驻在那儿,你倒是一点也不挂心?”
  司徒善别开头,双手交叉在胸前:“关你什么事,要你来多嘴!”
  “这种事你也敢胡闹!”叶雉低喝一声,显然是动了气。
  司徒善自知理亏,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悻悻的。
  过了会儿,她梗着脖子反驳道:“你凶什么!他们盘踞在那儿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到这里才多长时间,我去动他们?”
  司徒善说着说着委屈了起来:“再说了,谁敢去碰龙脉,姓叶的我就问你,你看过那么多古籍,里边那些敢动龙脉的人有几个?哪个人不知道,动了龙脉谁都落不了好……”
  话到末尾,她有些哽咽,说不下去,干脆垂下头不讲话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小善。”叶雉的声音软和下来,掺上了几分无奈,“我知道,我不凶你了。”
  他轻轻拍打着司徒善的背,跟哄小孩子似的。
  司徒善状似不经意地扫了危素一眼,别扭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危素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心尖尖上有很多小蚂蚁在乱爬乱咬一样。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站在店门口发呆。
  眼前一个老大爷慢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过去了,危素无意识地一片片揪着花瓣,想起上午司徒善对自己讲过的话。
  ——“他……算是我的半个仇家吧。”
  虽然司徒善始终没有明说两个人为了什么结的仇,只说是叶雉对不起她家,但是现在,危素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不管叶雉究竟是如何对不起她家的,她压根舍不得把事情全部怪在他身上。
  半个仇家,“半个”……难怪说是半个。
  可危素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照她看来,司徒善不像是这种会含着泪埋怨撒娇的女人,她方才那种情态,要么是因为对象是叶雉,在她心里有着特殊地位,要么……就是司徒善仍旧怀疑叶雉跟自己不清白,特地搞这一出来膈应她。
  呵呵,她才没被膈应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  素啊,承认吧,你被膈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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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南执、666666 两位小天使的营养液,谢谢 如果能重来 小天使的俩地雷!
我半夜做梦都要笑醒

  ☆、血玉心(06)

  “今晚收拾下东西,我们明早出发去银子岩。”叶雉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明天要带游客去参观景点的导游在下达通知。
  刘守听了,先是兴高采烈地耶了一声,而后才试探性地看向叶雉,问:“老叶,我可以去的吧,没问题吧?”
  “可以啊,”叶雉理所当然地说,“不过,你只能留在游客观光的地方,不能跟我们一起进去里面。”
  刘守顿觉被泼了一盆冷水:“那有什么意思,我都已经去过一次了……”
  “那你倒是说说,去了你能干嘛?”
  刘三胖子知道自己去了多半也是拖后腿,再说他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只是嘴上还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我能当队伍里的吉祥物!”
  叶雉忍俊不禁,笑骂:“就会跟我贫。”
  危素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俩一来一去地斗嘴,半个字都没说。
  觉察到她的怪异,刘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忽然,危素抬起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站起身来,对叶雉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欢快起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她拍拍他的肩膀,“鸟哥。”
  叶雉的目光沉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她,一声不吭。
  危素莫名有点发毛,接着往下说:“我看谢凭也已经醒了,返魂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放在你那里吧。”
  叶雉还是不说话,只是换了个站姿,从垂着手变成了抱着手,眼睛还是看着危素,好整以暇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她硬着头皮,有点磕巴地继续道:“那什么,如果……如果还需要用返魂香,出了银子岩之后,我会、会来找你的。”
  “哦?”叶雉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见到的那人压根不是谢凭呢?如果,出不来呢?” 
  危素像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一样,默默地垂下了头。
  对于他提出的假设,她无力反驳。
  但她见到叶雉这样讲,又这副神色,莫名有些喜悦的泡泡噗噗噗地从心底里冒了出来,撞得她心尖尖上麻痒麻痒的。
  她忍不住想,叶雉这是在……担心她么?
  很快,她的脑海中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叶雉想跟她一道去银子岩,大概只是打算去帮司徒善探看一下情况吧。
  毕竟,她还记得今天他们的对话里提到了什么银子岩的水龙脉。
  顿时,喜悦的泡泡们,全都啪啪啪地破裂了。
  嗯,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危素开口:“就算是那样,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这话说的……”刘守在旁边嘀咕。
  危素知道自己这句话讲得难听了,但还是装作没听见刘三胖子的话,说:“那就这样吧,我回房了。”
  她转身,叶雉突然从后面拉住她,问:“你是不是怕连累我?”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她挣开他的手。
  就在这当口,她耳边响起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咱俩单独待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没错,她原本以为已经哑巴了的老鬼,突然开口讲话了。
  叶雉好像还跟她讲了些什么,但是在这种时刻,危素完全听不进去,她心里想着的只有老鬼一个,之前憋在肚子里的气恼也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猛然回过头,对叶雉道:“你想怎么样,就随你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急不可耐地跑回了房间。
  叶雉和刘三胖子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刘守:“她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有点错乱了?”
  叶雉:“不是没这个可能。”
  “靠,原来你丫还活着啊!”关上门,危素立即压低声音先抱怨了一句,然后才问道,“你要说什么?赶紧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么。”老鬼心中颇为犹豫,说得吞吞吐吐,“我现在就告诉你……其中一些。”
  “现在?”危素吃了一惊,怎么这样突然。
  而且,老鬼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太情愿啊。
  “对。”它说。
  “为什么你突然有了向我说明身世的雅兴?”危素还是满腹疑惑。
  “这你就甭管了,到底听不听?”
  老鬼暗道,别磨叽了,老子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好不容易才决定和盘托出的……不,其实也不能算是和盘托出,只是有些事情,它还不能告诉她。
  危素怕它反悔,连忙说:“听,我听。”
  她走到窗边。
  老鬼:“我先问你,这么久以来,你认为我是什么?”
  “鬼啊。”危素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当年你自己说投胎走错了路,跑偏了道,就困在我眼睛里面了吗?”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老鬼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是鬼。”
  危素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鬼继续道:“我是……虺。”(虺:hui第三声)
  它终于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给说出来了,顿时一阵轻松,可很快又紧张起来了,不知道危素听了会怎么想。
  “虺?”危素皱眉,搜肠刮肚也没想起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鬼暗叹,也难怪她不清楚。
  为了避嫌,这方面的东西它都没怎么跟危素提过,就算在闲聊瞎扯的时候说到了,它也是打着马虎眼应付过去。
  它打算慢慢地道来,让危素好接受一些,便说:“南朝的时候,有个地理学家叫任昉,他写了本书,叫《述异记》,你知道吗?”
  “有点印象,可是《述异记》不是祖冲之的书么?”
  这本书危素倒是看过一些,虽然记述的都是鬼异之事,但没多少可读性。
  她还记得她读完十来页之后,向老鬼抱怨过书写得无趣,老鬼当时也没跟她提起原来还有另一本《述异记》呀。
  “任昉沿用了这个书名罢了,事实上,他写得比祖冲之好多了。”
  “哦,我晓得了,可这跟你要说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危素严重怀疑老鬼已经反悔不想说了,所以故意在兜圈子绕她。
  “那书里边记着一句话,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老鬼终于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其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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