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 装逼王闪亮登场
☆、血玉心(13)
叶雉走到危素身侧,挑了挑眉:“惊不惊喜?”
“你……”危素直瞪瞪地看着他的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叶雉用尾指勾了勾她手腕上的红绳古铜铃,“这里,我给施了个小术法,安装了一GPS定位系统,厉害吧。”
危素讶然,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叶雉笑而不语。
他才不会告诉她是在巴朗山上。
那时候,他见那个精神失常的赵沿雨手上戴着危素的红绳古铜铃,就摘了下来,打算替她还给危素。
在把东西还过去之前,他想起危素这人处处有古怪,为防她在将来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就在上面施了个追踪的术法。
反正他这么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最夸张的时候,他要同时追踪几十甚至上百个人的踪迹,全部都是很有可能会搞事的人。
刘三胖子还因此笑话过他,说他是中国第一跟踪狂魔,大陆最强尾。行痴汉。
术法都是有时效的,幸好,施给危素的这个还能用。
“叶公子。”谢老爷子见叶雉跟危素旁若无人地说着话,突然唤了一声。
听到这古早的称呼,危素还以为自己一瞬间穿越到了五百年前。
他继续道:“谢家正在处理家务事,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叶雉大大咧咧地往危素肩头上一揽,“话不能这么讲,明明我女朋友在这儿,谢老爷子您怎么说是家务事?”
谢凭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看向危素,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好像被一大团湿棉花堵住了似的,最终只好吞回了肚子里去。
危素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唰地扭头看向叶雉:“你——”
叶雉立刻朝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配合自己。
危素:“你挤眉弄眼的干嘛?”
叶雉:“……”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总而言之,她并不是谢家的人,你们的家务事你们自己慢慢处理,这人我要带走了。”
危素斜眼看他:“我有说我要走吗?”
叶雉简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他就想不通了,危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她跟谢家人也没待多久啊,怎么就变得跟他们一样反复无常喜怒不定的了?
谢家人简直有毒。
他附在危素耳边问道:“大姐,你之前不是想走么?”
“之前是之前,我现在想明白了,既然来了,不如把事情都一次性讲清楚。”危素昂起头说道,勉力直视着谢老爷子。
她之前想离开,只不过是接受不了,一时冲动,想一走了之,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她知道逃避不是法子。
话不说不透,灯不拨不明,事情放在原地就永远不会解决。
“哦?”谢老爷子看向自己的儿子,“正永,什么事情?”
一开始连谢正永自己都没有太把危素的事儿放在心上,更别提谢老爷子了,他连危素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么个女孩,左眼里封着一条大虺,这几年在替谢家办事。
“爸,其实这事儿吧……不应该劳您操心,您就交给儿子吧。”谢正永说道,“我今天处理好,晚点儿私下再跟您解释。”
“我还没死呢,谢家的事儿就不劳我操心啦?”谢老爷子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语调平静,甚至还含着些笑意。
谢正永一听,肝都颤了一颤:“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处理吧,我就在这儿看着。”谢老爷子舒舒服服地往身后的椅背上一倚,抱着手,一副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
危素听着他们的对话,总算明白了老鬼为什么说谢家人喜怒无常。
这么一想,谢凭倒真是谢家的异类。
“叶公子,那就请你先离开吧。”谢银萍帮谢正永开腔道。
叶雉还没说话,也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感到危素伸手拉住了他。
他不由得一愣,才发现她的手抖得厉害,掌心里全是冷汗。
她的镇定,原来全都是强装出来的。
危素看着他的眼睛,吐出两个字:“别走。”
其实她心里非常害怕,叶雉可能不会明白,他的出现给了她多大的安全感。
她明明在说话,在感知周围的一切,也能够思考,可脑子里却一直有低低的嗡声,就像是小时候发高烧,她烧糊涂了,总感觉自己和眼前的世界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叶雉原本就不打算离开,听她这么一说,就更不打算走。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应道:“好。”
谢凭的视线紧紧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眼神一黯,暗暗咬紧了牙关。
既然有叶雉这种外人在场,很多本来能摊开说的事情,自然是不方便开口了。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赶出去或者干脆弄死都无所谓,可他偏偏是叶家的人,还是长子,背后那么大一座靠山,根儿硬,惹不起。
谢正永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突然把矛头调转,指向了谢凭。
“谁把你带走的?”他问道,“我倒是要看看,谁在跟谢家作对。”
谁知道谢凭轻轻摇了摇头,居然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谢正永眼底顿时翻出火来:“好呀谢凭,你可真够厉害的,翅膀还没硬,胳膊肘就先往外拐了?!”
谢银萍立马劝他,“你急什么,孩子不说肯定是有他的苦衷。”她看向谢凭,“阿凭,是不是那些人给你下了咒了?”
谢凭还是摇头:“没有。”
谢正永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你什么毛病?”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望向谢老爷子,“爸,您看看,谢凭体弱,处事又优柔寡断,照我看还不如猜意——时代变了,咱们谢家家主之位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危素看到谢正永对待谢凭的态度竟是这样,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她想起之前萍姐说起谢正永还有一儿一女,据他话里的意思推测,他多半是想将自己跟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女儿推上家主的位子了。
原来这就是谢凭在谢家的地位,有长子之名,却无长子之实。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都瞧他不起。
她忍不住看向谢凭,只见他脸色发白,却还是一言不发,心尖尖上好像忽然间被蚂蚁咬了一口,又酸又疼。
谢凭感应到她扫过来的目光,立刻也抬眼对上了她的眼睛。
危素迅速地把头扭开了。
听了谢正永的话,谢老爷子脸色淡淡的,不置可否。
他一点也不打算配合自己的儿子,递过来的话茬接都不接,突然就另起了一个话题:“我记得这儿是有条看门狗的吧。”
谢正永顿了顿,“是。”
“没干好本职工作啊,”他捻了捻胡子,“把不该放的人放了进来,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决了吧,谢家不需要废物。”
叶雉闻言顿时一挑眉,这是什么意思,杀鸡给猴看?把他叶雉当成猴儿了?
谢正永倒是无所谓,正打算下命令,谢银萍摁住他的手,对谢老爷子说道:“爸,是这位叶家的年轻人气息藏得好,怎么能怪它?”
叶雉凉凉地开口:“是啊,若不是谢老爷子您提醒,您一双儿女都没发现我在这儿,怎么不怪人,倒拿一条狗来开刀?”
谢正永气结:“你——”
危素暗自觉得好笑,这人一句话嘲讽了三个人,既笑话谢老爷子护短,又暗示他一儿一女都不济事。仗着背后有叶家撑腰,他还真是有恃无恐了。
谢老爷子不气也不恼,把叶雉的话权当成东风射马耳。
他淡淡地扫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银萍啊,你还是心太软,一会儿你来动手。”
谢银萍没想到会这样,声线一下子紧绷起来:“爸——”
“好了,就这么定了。”谢老爷子用不容回绝的声音说道。
他叩了两下扶手,“带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南执、跑不动、妞妞、花开不诉殇(空白君~)四位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扎~
☆、血玉心(14)
人面犬被带进来的时候,深深地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或许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将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用一贯谦卑的态度面对眼前的谢家人。
谢正永扫了一眼谢银萍,“动手吧?”
危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感觉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的。
人面犬闻言,瑟缩了一下,还是没有抬头。
谢银萍咬牙,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您不能……”
谢老爷子半眯着眼睛,脸上带微笑,“我能不能,需要你来教导我?”
“不就是把头砍下来么,挺简单的。”谢正永说得轻描淡写,“银萍,你又不是没杀过人,怎么,现在连条狗都不敢碰了?”
危素听得心里不舒服极了,口口声声地管人家叫狗,也不想想是谁将人面犬搞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我骂他、踹他都行,杀他——不行。”谢银萍轻轻摇了摇头。
谢老爷子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口气,“罢了罢了,正永,你去。”
“好。”谢正永正愁找不着机会讨好老爷子,好让他认真考虑自己的想法,此时当然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他从红木茶几下的抽出一条白铜长链,大约有小指头粗细,一节一节闪着锋利的光,感觉只要缠在别人脖子上用力一拉,就能把头颅给整个儿切下来。
谢银萍也不阻止他,冷冷地说道:“谢正永,做事前先想想清楚,他就算是披着这条狗皮,也还是我们谢家的人,手刃兄弟,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什么?兄弟——她没听错吧?
危素瞪大了眼睛,她不由得看向身边的叶雉。
叶雉回望了她一眼,然后嘴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说道,“今天来这里一遭,不成想竟然知道了许多谢家的秘辛,真是不虚此行。”
危素也暗暗吐槽,谢家人难道不晓得家丑不可外扬么,怎么当着她与叶雉二人的面就上演这样的戏码?不知道暗地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谢正永脚步顿住,看向他们,觉得有些好笑。
他语气中含讽带刺,说道:“哪个绵延千年的大家族背地里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像你们叶家,不也出了个杀妻的乔炜么,还有向来跟你们交好的司徒家,不也闹出了司徒善那事儿……”
乍然间听到司徒善的名字,危素吃了一惊。
司徒善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被拿来跟乔炜这种货色相提并论?
她转过头去,叶雉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不悦。
但最终,叶雉一个字都没说。
她想,按叶雉的性子,既然不开口反击回去,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谢正永说完,见到叶雉的眼神訇然晦暗了下去,当下就觉得舒了一口恶气,便继续向人面犬走去,站定在它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人面犬此时早已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状况,嘴里低声呜呜的,却不敢反抗,趴在地上,用哀求的眼光看向了谢老爷子。
它知道向谢正永卖可怜是没有用的,有谢老爷子在场,他就不是主事的。
只不过,人面犬的样子并没有引发谢老爷子的恻隐之心,反倒是激怒了谢正永,他狠狠一脚踩在它的背上,三下五除二地将白铜长链缠上它的脖子。
危素在旁边冷眼瞅着,有些怀疑谢家突然搞这一出是为了转移焦点,好把她的事情搁置在一旁。
她一时冲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挑衅的话就说了出口,“要动手就快点,别忘了,我的事情还没完呢。”
谢凭听了,不由得浑身一震,他所认识的小素,怎么会说这样子冷血的话?好像是……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生死一样。
他忍不住轻轻地叫了她一句,“小素,你……”
危素置若罔闻,都没打算扭头看他一眼。
谢凭闭上了嘴,虽然心有不甘,但他突然就醒悟了过来。
是啊,以他所站的立场,他是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
谢正永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手下正要使劲,就听谢银萍又开了口:“要杀出去杀,别脏了这里的地。”
他微微直起腰,满脸的不耐烦,“爸还没发话呢,你——”
话还没说完,一团青白色的人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跳落在谢正永身后,伸出两只冰冷的手臂,一只手圈住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颈。
谢正永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身后的人都没看清楚是谁。
“我的好侄子,松手吧。”怪女人在他耳边说道,口中呼出的气息腥臭无比。
他心头猛地一跳,识趣地松开了手。
白铜长链坠落在地上,环环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桎梏松开了,人面犬趁机后退,甩脱长链,站在了女人身侧。
它好像顿时有了底气,一双眼睛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两颗尖尖的兽牙在嘴边若隐若现,闪着森白的光。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谢老爷子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甚至笑了起来,像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一般。
“冬云啊冬云,好久不见。”他拄着龙头拐,站起了身来。
危素没想到这个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她敢在那些人面前提起我,就把她的喉咙给我撕碎。”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进来之前,女人曾经对人面犬这样交待过。
看得出来,她万分不乐意在谢家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可现在,她竟然自己主动现了身。
就为了……把人面犬救下来?
还有谢老爷子,危素见他说一出是一出的,自己的事情还没有给个交待,突然又要处决人面犬,正因此感到又疑又怒,不知道怎么把话题引回原先的正轨上……
现在想来,怕是他早就感应到了怪女人的气息,故意设计引她出来罢了。
冬云?叶雉暗暗念着这两个字,思索了一会儿,眉宇间顿时显出恍然的神色。
他转过头去,低声对危素说:“她是谢老爷子的亲妹妹。”
妹妹?!危素眼珠子都差点要掉下来了。
谢老爷子怎么看也属于古稀之年了,照叶雉的话说来,这个怪女人,谢冬云,岁数竟然跟谢老爷子差不多?
危素见过了她吞下血玉心之后的模样,还以为她不过二十来岁,只是突遭变故搞成了那副鬼样子,所以才对血玉心充满了渴望,想要恢复原貌。
她皱着眉头:“那怎么会是这种样子?”
“看来外面传闻太玄清生符在谢家手上,是真的了……”叶雉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徐甲那里抢过来的。”
他看向危素,解释道:“她多半是吞了太玄清生符,可惜修为不够,又没有人从旁替她理气顺脉,才遭到反噬,变成现在这样。”
太玄清生符,徐甲……
危素心里念叨着这两个词,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对!是老鬼,它从前跟她讲过。
两千五百多年前,老子将要西出函谷关,前往昆仑山。守关的令尹喜通过观星占卜预知将有神人从这里经过,命人清扫了四十里道路迎接。
老子身边有一个叫徐甲的仆人,从少年时就受雇于老子,此时也仍跟在他身边服侍。老子答应每天付他一百钱,统共欠了他七百二十万钱。徐甲见老子将要出关远行,想尽快讨回自己的工钱,就写了状子告到令尹喜那里。
老子知道后对徐甲说:“你原本早该死去了。我当初官小家穷,付不起你的工钱,就把太玄清生符给了你。我先前也承诺过,等到了安息国,自会用黄金还你工钱,你为什么不能等等呢?”
说罢,他让徐甲面朝黄土张开嘴巴,太玄清生符立刻被吐了出来,符上的朱砂字迹还像是刚写上去的一样,而徐甲,顿时化为了一具尸骨。
令尹喜跪下磕头为徐甲求情,并自愿替老子还债,老子就把太玄清生符扔回徐甲身上,徐甲立即复活了,拿了令尹喜给他的二百万钱,此后不知所踪。
危素还记得,老鬼之所以会给她讲这事儿,是因为当时她年少脑残,非要到水库旁边去数数有多少个淹死鬼,老鬼说有危险,不让她去。
老鬼讲完之后,给她总结了中心思想,“这个故事就是在告诉你,不听老人言,容易死翘翘,知道了么?”
她最后没有去水库,原因不是老鬼的“老人言”,而是太晚了,她困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故事是老鬼瞎编出来的。众所周知,老子骑着青牛过函谷关,留下了五千言的道德经,但从没听过他还留下了太玄清生符。
后来,危素在《太平广记》上见到了相关的记载,她又觉得是李昉瞎编的。他一个宋朝人,怎么能把春秋末年的事情说得好像是亲眼见过一样?
今天在这里听了叶雉的话,她才知道,原来老鬼和李昉都不是在编瞎话。
原本在徐甲肚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了谢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