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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圣女必须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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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失去了意义,西莉亚只是一味咬牙支撑,时不时将来袭的强大力量捕捉、化入掌心。她在心里数着不同种类武器的数字,轻嘲道:看来她这下玩大了,无名神和摩洛神外的神明也赶来剿灭自己。
    成为众神公敌的感觉还真不错。
    其他的事,她无暇去想,也不能去想,想了就会恨不得立刻死去。
    雷电轰鸣着撞上屏障,西莉亚在冲击下向后跌出去,咳出一口血。
    即便周围魔法元素充盈,她与众神对抗还是太过勉强。
    无名神对自己忤逆的投影发问,仿佛真的感到疑惑:“汝为何要这般执着?”
    西莉亚惨笑一声:“走到这一步,放弃就是最大的背叛……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怎么可能放弃?!”
    神明却暂时收住了攻击,其中一位认认真真地动之以理:“魔法本就是我等对人类的恩赐,人类贪得无厌滥用力量,将其收回也是理所当然。”
    “诸位真的是因为人类的贪婪?”西莉亚喘了口气,挣扎着重新站起来,“众神突然关闭天门,难道不是因为魔法师公会不再需要信仰就能获取魔法,人类总有一天也能成为神明,众位只是害怕了而已。”
    “放肆!”随着一声暴喝,又一道闪电劈过来。
    西莉亚不免又是一口血,神情却只有更加坚定无谓:“神明一样依靠人类的信仰,作为交换让人类使用魔法就这么不可接受?这只能证明神明也对人类感到恐惧了。说到底,神明就真的比人类要高贵、就该决定一切?”
    她说着不由大笑起来:“只是因为生而是神明,生活在上界,比人类更强大,就不允许人类也变得强大,这才是荒谬!贪婪,易怒,嫉妒,懒惰……这都是一样的,我不相信神明便没有罪恶!”
    周围一阵寂静。光粒不安地在四周绕圈,循着气场的轨迹划出优美的一道道弧线。
    西莉亚视线有些模糊,嗓音也沙哑:“况且即便人类真的能接近神明又怎么样?会相信神明庇护的人依旧会相信,你们又在恐惧什么?”
    她知道自己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如果再不能说服众神放弃封印天门,她就只能……
    良久的沉寂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作出宣判:
    “魔法本就不应当存在于人间,汝必须消失,天门必须封印。”
    西莉亚并不意外,语气突然轻松愉快起来:“可以。现在众位杀死我不过举手之劳,我也求之不得。”
    她反手一擦唇角鲜血,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轻柔地说道:“那样的话……众位也不再会是全知全能的神明大人了。”
    “汝想说什么?”
    西莉亚眉眼弯弯,额角有未干的血痕,显得温良无害:“诸位可以检查一番,现在我已经与众位的意识之海相连接,只要我死亡,其中的无数分身也会随之被解放。失去了这些投影,神明大人还是神明大人吗?”
    她看不见那些强大的神明,但她感觉得到众神中起了骚动。
    摩洛神第一次表露出惊愕:“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不,吾知晓,是吾的过失。”无名的上主居然叹了口气,“那个帮助她成为现在这样的投影,肯定还从中盗取了知识。”
    摩洛神不由啧了一声:“我是否该感谢您的粗枝大叶,让我们如今要面对这样的麻烦。”
    无名神不去理会死敌的嘲讽,径自向西莉亚发问:“汝的要求?”
    “很简单,请众位任由天门维持开启,并且日后不再擅自将其关闭。”
    这个要求似乎再次惹恼了众神,周围飘浮的魔法元素再次不安地原地狂舞起来。
    西莉亚仰首笑了,她显然有些失常,笑声颇为歇斯底里,开口说话时却又镇定如冰:“我并不在和诸位谈条件,”她说着手掌翻转,将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抵上心口,只要一用力就能刺穿进去,语声低低的,“请相信我,刚刚失去爱人,比起痛苦地活下去,我其实更想死。”
    说着,西莉亚便在虚空横卧下来,沾血的银发在身后迤逦四散。她眸光微转,虹膜边缘有一圈惑人的淡紫,随着眼神波动显得愈加妖冶冰冷。
    “我很累,就数到十。到那时这把匕首会让我解脱,也放所有被拘禁的神明投影自由,众位阻止不了我们。”西莉亚定定看着眼前的天幕,开始机械地报数,语速很快,“十,九,八,七……”
    众神没有答复。也许他们并不相信她真的能一瞬间解放所有投影。



  ☆、第81章 虚无之洞

    利刃尖端已经划破了皮肤。
    “停!”无名神的语气从所未有地急促,“吾等不会封印天门。”
    西莉亚只是听了动作,并未将匕首拿开,脸上神情依旧平静又疯狂:“我为何要相信众位?”
    “神明不会食言。”刚才下定论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顿了顿,威严地补充道,“但是有条件。”
    西莉亚毫不意外地弯了弯眼角:“嗯?”
    她没有立刻回绝。略微松动的态度显然让神明们松了口气,摩洛神出言交涉道:“请你将与我等意识之海的联系断开。”
    “可以,”西莉亚平和地颔首,将匕首向后微微撤开半分,话锋微转,“等我回到人间,确认众位遵守约定后,会逐渐分批将这连结断开。”
    有一位神明不耐地咋舌。西莉亚猜测是那位屡屡祭出雷电的大人物。
    无名神这时又开口了,仿佛是在和其余神明解释:“她无法反抗,因为卢克里修斯还在吾手中。”
    西莉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跳再次狂奔起来。她张口默了片刻,声音微微发颤:“您说……”
    “虽然不能说活着,但他并未消亡。”无名神的声音里现出迷惑的笑意来,“即便汝与他能够回到下界,他的生死亦在吾手中,汝会为了他履行与吾等的契约吧?”
    “即便不是因为他,我也会。”西莉亚深吸了口气,想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些,“维持这么多连结也是非常大的负担。”
    摩洛神喜怒莫辨地插口:“那么就这么决定了?你要肩负的责任会很重哦,小姑娘。我们不再关闭天门意味着神明间的战争会轻而易举地蔓延到下界,呵呵,这对人类是福是祸?”
    威严的长者声音一锤定音:“天门将保持打开,人类可以使用魔法元素,但如果人类胆敢侵犯上界,我等会毫不留情做出惩罚,那时便不只是关闭天门了。而你,则必须监督人类的行为,任何的过失和罪责都首先由你承担。”
    西莉亚勾了勾唇角,淡声道:“我明白了。”
    “那么……”
    随着语声落下,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西莉亚笼罩。
    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西莉亚感觉到有一道束缚正在体内成型。这就是她与众神定力下的契约。
    光芒散去后,从上界散发的出的威压瞬间消解,显然大批神明已然离开。
    “汝应当还有事要问。”不等西莉亚开口,无名神便下了定论。
    西莉亚咬了咬唇,艰涩道:“他在哪里?他……”
    卢克又是怎么从那样可怕的浩劫中存活下来的?
    “虽然前情于吾而言甚是无可理喻,但他体内有吾的剑鞘。”
    剑鞘?
    “上一次吾附身降世,是初代圣人丹尼尔之时。吾在夺下乌奇萨的战斗中不得不拔剑与摩洛神战斗,在其中遗失了剑鞘,此后它就再无音讯,直到吾通过汝见到了他……人类造成的伤口于剑鞘而言当然微不足道。”
    西莉亚不由想起了在骑士团中战斗时,卢克奇迹般的运气--他一次次冲入绝境,却总能平安归来。
    “那么即便是刚才的恶意,他……”
    “不,他如今依旧在恶意积聚成的洞中。方才汝与我等的争斗波动强烈,恶意随时会再次坍塌,那时他便会真正消失。在那之前,吾可以指明那虚无之洞的所在。”
    西莉亚沉默了片刻:“您似乎对这件事很上心,是因为想要取回剑鞘?”
    “不,即便汝将其带出虚无之洞,吾也不会收回剑鞘。”无名神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此后在连接断开前,汝需要保护。而他……虽然吾无法明白其中缘由,似乎绝对不会背叛汝。”
    对方将意图说得这般明显,西莉亚道谢的心顿时消散干净:“既然如此,麻烦您为我指路。”
    语音未落,西莉亚面前就开出一个门洞来。
    在她纵入其中前,无名神蓦地自言自语道:“丹尼尔是吾真正附身的第一个人,而如无意外,汝将是最后一个。希望此后吾无需再与汝见面了。”
    “深有同感。”西莉亚微微一笑,直面门洞后的世界。
    ※
    与意想中不同,扑面而来的并非刚才那般可怖的恶意。
    西莉亚身处某座城堡阴暗的走道里,两旁虽然点起了火把,但恹恹颤动的亮光根本不足以照亮长而狭窄的石板地面。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潮气,直接往人肌骨下钻,这知觉真实得令她不觉缩了缩脖子。
    轻轻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一个佩剑的中年人缓步前行,身旁紧紧跟着一个七八岁的金发男孩。
    两人终于靠近,西莉亚甚至不需要真正看清男孩的面容,就已然认出了他:
    是卢克里修斯。
    即便年幼,他有一头柔软的金发和深湖般的绿色眼睛,五官已隐隐有了成年后的轮廓。兴许是光线昏暗的缘故,他显得比长大后要更苍白,稚嫩的面容因为不安而绷紧,略显寡淡的眉头也下意识拧了起来。
    他心有不郁却隐忍不发时就会这样皱眉,而她每次都忍不住会去用手指将他的眉心抚平。
    但这一次西莉亚只能看着对方维持着这样的神情,任由他从她身侧步履沉重地穿过去,对她的存在一无所觉。
    而也就在这一瞬,她对卢克的不安、忐忑、期待和一切微妙的感情感同身受。
    她显然进入了卢克的记忆里。
    走廊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右手边偶尔会有一扇狭小的窗,仓促地一瞥间,西莉亚只捕捉到翠绿绵延的山脊轮廓。
    “卢克少爷,乔治爵士,”头戴软帽衣袖长及地面的青年女子突然现身,轻声细语,“大人和夫人在会客室。”她看了一眼卢克,突然露出意味暧昧的笑容,若无其事地提醒道:“卢克少爷,您的衬衣后摆……”
    名为乔治的骑士侧目看了一眼,如这身份不低的青年女子所言,卢克的衬衣后摆没束好,从宽松的罩衫中戳出头来,宛如小动物的尾巴。
    站在青年女子身后的还有两个更为年轻的侍女,她们的眼睛里顿时现出笑意来。
    金发男孩顿时满脸通红,慌忙将仪容整理好,手却不知道该往哪放,便局促地揪住了罩衣下摆。即便如此,卢克却不忘拘谨地道歉并致谢:“请您原谅我的失态,谢谢您,玛蒂尔达女士。”
    玛蒂尔达对这位小少爷一板一眼的作答有些哭笑不得,温和地笑了笑后便转身走在前面。
    走在成年人的阴影中,卢克原本尽力挺直的脊背不由微弯,显得狼狈而仓皇。在旁人眼里无伤大雅、甚至颇为有趣的小事,在他心中却是难以逾越的羞耻。
    他不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更不喜欢因为这样失态的理由被关注。
    七岁的年级,这样小小的失仪严重得堪比最终审判。男孩的沮丧简直要从心里溢出来,苍白脸颊上的绯色渐渐从羞恼变作了懊悔。
    刚才道歉后玛蒂尔达女士是那样的反应,她感到无趣了吧,或者她觉得道歉还不够诚恳?明明是那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又被搞砸了?玛蒂尔达女士是母亲最信赖的侍女,母亲听说了之后会不喜欢他吧?
    卢克不由苛责起来: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笑一笑或者撒个娇、说句什么有趣的让大家都微笑起来呢?
    男孩紧紧抿唇,懊丧得鼻子都有点酸了。他随即想起眼下的状况,慌张地抬头挺胸。
    走廊终于走到尽头,高大的门后亮光刺目,卢克不由眯起了眼。
    适应光亮后他才发现,门后也不过是多点了些蜡烛罢了,并没有方才一瞬间误以为的强光。
    会客厅四壁上悬挂着叙述独角兽故事的织毯,两尊落地铜烛台之间,坐着他的双亲。
    “父亲,母亲。”卢克里修斯没敢直视父母,只规规矩矩地垂头行礼。
    “卢克,”开口的是母亲,她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温柔,“过来。”
    男孩犹豫了一下,欢欣鼓舞地向母亲小步奔过去,却又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停住,涨红了脸轻声问:“您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阿奎因侯爵夫人在上次生产后便缠绵病榻,一年中有大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也因此,她无力精心照顾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我很好,卢克,你呢?你也长大了。”母亲几乎在叹息。
    “我……也很好。”卢克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却只能无措地收声,不安地偷眼打量双亲的神情。
    他的样貌大都袭承自母亲。侯爵夫人的身姿纤细柔弱,肤色因为久病显得苍白,她自然是个美人,精致的五官却不免因为过于消瘦而给人以尖刻的印象。对于第二个儿子的腼腆,侯爵夫人已经习以为常,只温和地笑笑:“那就好。”
    而侯爵本人则是个保养得体、身姿伟岸的中年人,但他的鬓角发色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年龄--他比妻子大了近一轮。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现任侯爵夫人是续弦。
    他以深翠的眼睛看着卢克,温和而威严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到上珞珐林吉亚伯爵,也就是你舅舅那里生活。”
    这是既定好的事,卢克顺从地点点头。
    法兰西与南方的有些国度不同,只由嫡长子继承家业。而卢克里修斯并非长子也非幼子,必须与任何贵族家相同境遇的同龄人一样,在七岁后离开家乡,到别的公侯家中接受教育。
    “不论日后到了何处,都不要忘记你的族姓,”父亲说着终于鲜见地露出一丝微笑,双眼因为骄傲闪闪发亮,“记住,你是阿奎因的卢克里修斯。”
    阿奎因是法兰西最强大的封国,而上珞珐林吉亚伯爵的家系又直追卡洛林时代,父亲理所当然地为家族、为自己儿女的血脉骄傲。
    卢克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脸颊再次红扑扑的,这次却并非因为羞怯。他努力大声应答,话语却有些变调:“是,父亲!”
    会客厅中的织毯图样糊成一片,景物再次变得清晰时,周围已然是迥异的风景。上珞珐林吉亚的风比阿奎因要凛冽,但从石头城堡、到丘陵的林木、还有熊熊燃着的火盆,这里的色调都要比此前更明快、更温暖。
    因为在舅舅家中的日子,是卢克里修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第82章 青葱岁月

    上珞珐林吉亚伯爵是个理想的监护人:热情、英武、受人尊敬。伯爵年轻时曾经在法兰西王举办锦标赛上摘得桂冠,那时他将美之王后的桂冠献给了如今的伯爵夫人,就此结成一段良缘。如今他虽然不再策马持枪,却依然受附庸们尊崇。也因此,上珞珐林吉亚境内向来安稳太平,鲜少有内部战争。伯爵非常喜欢教男孩们骑马挥剑,仿佛借此便能重回少年时光;而他有时晚饭后多喝了两杯,还会带头唱起歌谣来。
    这时伯爵夫人就会温柔而严厉地命令丈夫回卧室。她总是一把夺走酒杯,同时这么说:“不要教坏了孩子们。”
    于是伯爵就会乐呵呵地红着脸颊一路哼着小曲乖乖离席。
    伯爵夫人对此只能无奈地叹气,但眉眼却写满了柔情。她还是个完美的母亲--对于城堡中的孩子们,不论是亲生儿女还是受托监护的男孩,伯爵夫人都一视同仁。她教年龄小的孩子们学习法兰西语和通行语,督促更年长的孩子们在大学士那里的学业,更不忘关心孩子们的健康状况。
    卢克里修斯初到异乡自然忐忑不安。更要命的是,他必须和另一个男孩分享卧室。
    即使还没有和室友见面,他就已经开始担忧起来:他一向不擅长和同龄人打交道,要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该是多么尴尬……
    他的担忧在见到室友的那一刻几乎注定要应验。
    “你就是卢克里修斯吧?我是奥利弗,来自勃艮第,之后要和你一起生活。”
    奥利弗有一头闪亮的栗色卷发,浅琥珀色的眼睛一笑便眯起来。他是那种看上去就性格良好、乐观外向的孩子,而卢克最害怕却也最羡慕的无疑就是这种类型。
    “你、你好……之后请你多多指教!”卢克下意识挺直了脊背,眼神却躲闪地向下低垂。
    奥利弗随意地摆摆手:“不用那么讲究礼仪啦,丽莎夫人又不在。”他说着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狡黠道:“我带你在城堡里逛一圈吧,反正下午大学士的课很无聊。”
    卢克因为对方的大胆瞠目结舌,呆呆看了他片刻,才讷讷道:“啊,好……”
    于是两个男孩就在城堡四处溜达起来,这是卢克第一次“做坏事”。
    奥利弗片刻都安静不下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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