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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坐在那里回忆往事,不知不觉眼眶湿润。只盼时光倒流,能好好抱一抱他唯一的爱子,可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时,林青龙已经走到他面前,低头行礼道:“伯父,孙兄的死另有蹊跷。”声音虽然不大,可附近的几位前来吊念的亲戚却听得分明,眼中纷纷冒出惊异的神情,又上下打量这说话的少年,只见他神态坚毅,不似俗人,说话间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他们心中也疑『惑』起来:“说来也是,孙少年病嗒嗒活了十几年,虽然身子骨不大好,但这说死就死了,看来此事果然有些蹊跷。”
孙泰茂目光一凝,陡地变得锐利起来,道:“此话怎讲?”
林青龙淡淡一笑:“我手下那老仆曾是名医,他一眼便瞧出孙兄是中毒而亡。伯父若是信我,咱们借一步说话。”
孙泰茂瞪大双眼,气息越来越是粗重,他一步踏至林青龙面前,急不可耐地道:“贤侄!你跟我到书房来,你发现了些什么蹊跷事,快向伯父一一道来。”
正厅中,众客目送林青龙孙泰茂二人离开,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一个穿褐『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讷讷道:“那少年说孙少爷是被人下了毒,是被毒了的,你们信吗?”
另一个瘦弱的汉子道:“李大哥,倘若那少年说得是真的,那孙少爷是被谁害死的呢?”
那李姓男子摇头道:“孙家在外一向名声极好,不可能有仇家。”
又一人道:“我瞧那少年怎么像是前两天大闹菁华街的疯癫少年呢?”这说话的人想来便是菁华街上做生意的了,那日见过发癫的林青龙,这林青龙生的自是人中龙凤,极为俊朗,容易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那人今日见了那少年,顿时回想了起来。
那瘦弱的汉子道:“他便是前些日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红娘的相好’吗?听闻他是一位奇人,倘若他说孙少爷是被毒死,恐怕便是的真的了吧?”
众说纷纭,孙公子被人毒害之事顿时被人传开,不消得一会儿工夫,便传开一片,连偏房里头的女眷们也知道了。
女人们胆子小,嘴也碎,唧唧咋咋道:“什么?孙少爷是被毒死的?谁有这么的胆子?你不是开玩笑吧?”
“正厅里的男人们说的,怎么会有错?听说孙老爷准备捉拿真凶呢!”
“真凶是谁?”
“我怎么知道?只是听男人们分析,好像不是外面的人干的,八成是孙府里的人干的呢!”
听到这里,坐在角落里的赵单美悄悄起身,趁别人没有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月『色』洒落下来,赵单美的脸『色』愈发难堪,秀眉紧锁,院中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阴晴不定,异常阴沉。
“奇怪!怎么会『露』出马脚?砒霜无『色』无味,服毒者不会『露』出任何征兆,怎么会被人瞧出来?倘若少爷下令搜查,肯定麻烦的紧!算了,我还是收拾细软先躲出去,等避过风头再说吧!我好不容易才在孙府中混到这个地位,富贵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真舍不得从此离开孙府!哎……我看便同管事的说我父亲病重,临死前想见我一面,假如这么说,想来旁人也不会生意吧……”
她怀着鬼胎,忐忑不安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嘴上无时无刻不在念:“上苍保佑,佛祖慈悲。”之类的话。
她脚下飞快,很快回到自己房中,连忙翻箱倒柜,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她想起床下的那罐子砒霜,心中顿时一紧:“我还是把那玩意也带走吧,留在这里早晚是祸害,万一被人查出来,我还是吃不了兜着走。”念及如此,她心下大宽,心道:“果然还是我赵单美聪明,等我拿走了砒霜就是死无对证,等我避过风头再回孙府,就可以安安稳稳做我的孙夫人啦!”
她当下躬身趴下,钻入床底下,取了那罐子砒霜出来。
大功告成后,起身拍拍裙上灰尘,提起包袱便要离开,却见一个少年无声无息站在自己面前。
赵单美心中有鬼,第一眼将那少年当做了孙钧的鬼魂,以为是来向她索命的,吓得她大叫一声。再瞧一眼,才认出是林青龙,她方才在偏房里见过他一次,见他衣衫普通,以为是个别家商号的伙计,前来孙府只是“意思”一下。她虽然地位也不甚高,却一贯瞧不起比她不如的下人,张口便骂道:“你是哪来的奴才?敢上我的房里来,仔细了你的皮!”说完抬腿还想踢人。
林青龙怎么也算是修道者,怎么会被她一介女流踢到?一侧身便避开。
赵单美大怒,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刚高举手掌想抽林青龙的嘴巴子,却见又一人走入房中,那人一身华服,满面怒容,赫然正是孙泰茂!
赵单美顿时一哆嗦,手里的罐子没拿住,“咣当”一声,罐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砒霜全都流了出来。
林青龙笑道:“哟!赵姨娘,您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呀!白白黏黏的,是糖吗?”
赵单美脸『色』一变,真想把这连连傻笑的混小子一把撕碎,可在孙泰茂面前又不敢过于出格,只好道:“这便是糖了,怎么?你连糖都没见过吗?”
“真的是糖吗?”林青龙蹲下来,笑呵呵的伸出手指勾出一点砒霜,凑到赵单美嘴边,笑道:“那如果真是糖,赵姨娘敢尝尝吗?”
赵单美心中一震,变『色』道:“这地上的东西都脏了,哪里还能拿来吃?”
却听孙泰茂一声怒喝:“你给我把这所谓的糖统统吃光!”
赵单美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真的怕了,涩声道:“老爷……”
孙泰茂大怒:“这分明就是砒霜!你当我孙某看不出来吗?赵单美!我孙家待你不薄,钧儿更是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加害于他?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赵单美见阴谋败『露』,自知大难临头,发癫狂似地咯咯笑了起来:“孙老爷,看来您是真不懂啊!孙钧天生便患有不足之症,是个软骨头,终究是活不长的,将来怎么接任孙家这偌大家业?不如让妾身替您再生一个更聪明伶俐的孝顺儿子,将来接任家业,这不是极好之事吗?”
孙泰茂上前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她雪白的面颊上顿时留下五道指痕。
孙泰茂怒道:“你这心如蛇蝎的毒『妇』活着还有什么用?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将她的狗头割下来,祭吾儿的在天之灵!”
话音刚落,一众家丁便如『潮』水般急涌进来,想来是早就埋伏好了,一把将赵单美拖了起来,就要提出去。
赵单美这时心中蓦然敞快了,顿时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林青龙才是害她失手的罪魁祸首!她急回过头来,对林青龙凄声尖叫:“我毒死孙钧之事做的小心至极滴水不漏,不可能被人发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林青龙冷笑道:“赵姨娘此言差矣!你毒杀孙钧,天知地知,你知孙钧知,怎么能说没人知道呢?”
赵单美脸『色』惨绿,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众家丁硬生生拖了出来,她嘶哑的声音也渐渐被埋没了。
很快在门前响起闷棍打人的声音和赵单美的惨叫声,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刺耳。
孙泰茂无力的倒在木椅中,想起他惨死的独子,心痛不已。
林青龙见此事告一段落,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兀自打趣道:“那赵单美的裙下被我瞧见了两次,这便宜可占足啦!可是她还是因为被我揭发而死,此刻心中定然恨死我了呢……”
月影婆娑,树影重重。
大树下,一个白衣少年静静的站在树下,夜『色』徐来,他衣袂翻飞。
倘若有人见到这眉清目秀的少年,定然能认出这少年便是孙家少爷——孙钧。
只可惜常人是无法见到他的,因为他已经离了肉身,化作野鬼。
他面无表情,只是怔怔的朝一处望去,目不转睛。
那里,赵单美终于在『乱』棍下断了气。她衣裙尽破,体无完肤。
孙钧瞧着她的尸体,淡淡的说了一句:“活该。”
第27章 易宝告别
第27章 易宝告别
明月当空,辰星寥落。
纪泽炎在黑暗中现出身形,低声道:“孙少爷。”
孙钧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前辈,你和那位林兄与我素不相识,为何为我报仇?我如今已成孤魂,再也报答不了你们了。”
纪泽炎微微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我们这趟是老鬼差教小鬼差行事作为,替你报仇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挂在心上。赶紧去阴曹地府报道去吧,再晚些恐怕你神志丧失,果真化为厉鬼,可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孙钧神『色』黯然,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我走之后,徒留我爹一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我始终放心不下。虽然现在无事,可他终究有老的那一天,那时即使买来丫鬟照顾,可谁能保证那丫鬟不贪图我家钱财呢?即便她们能心不坏,谁又能保证她们能好好照顾我爹呢?就算她们尽心照料,那我爹过得顺心不顺心呢?这些在我走之前心里都没谱。”
纪泽炎微微一怔:“想不到你还挺孝顺的。”他眼中瞳孔猛然一缩,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孙少爷,你可愿意跟随那位小鬼差一起修炼吗?倘若修回人形,你便可回到孙家,为汝父尽孝啦!”
孙钧闻言一震:“修炼?”此事于他而言,称得上是冲天喜讯,狂喜之下,这鬼魂的面『色』竟有了一丝血『色』。
了结此事后,纪泽炎林青龙二人趁人不备,遂抽身离了孙府。
纪泽炎引他穿过几条漆黑的通街巷子,来到一处空旷敞快之地,借着月『色』,林青龙瞧见一座摇摇欲坠的古桥悬在不远处,桥下河水细流,水光璀璨。
纪泽炎道:“过了桥,你便找到冥使大人。”
林青龙眉『毛』一扬:“纪先生,你不跟我一同去么?”
纪泽炎笑着摇头:“冥使大人命我在京都那儿里等着你,他说要带你修行一小段时光,我便想着协同你的小娘子先去京都一住,在那儿恭候你小林子的大驾!”
林青龙哈哈大笑:“纪先生说笑啦,该说我小林子登门拜访才对!”他突然想起在鸡鸣村苦苦等候的红娘,皱眉道:“可是,我尚未同红娘道别……”
纪泽炎笑道:“你可真够婆婆妈妈的,不过是分别几日,又不是生离死别,哪来的那么多小家子气,咱们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你娶妻也就罢了,可仍要潜心修道,不可因为小娘子而荒废终生哪!”
林青龙深思片刻,道:“那便请纪先生替我向红娘道别吧!”
纪泽炎颔首应许,从怀中掏出几样物事,林青龙定睛一瞧,只见是一个锦囊,一本羊皮书,还有一段通体幽亮的玉简。
纪泽炎先将那本羊皮书递与林青龙,书仅有巴掌大,二百余页,封面上几个大字:惊神泣鬼大法!
林青龙瞧得一声惊叹:“惊神泣鬼大法?这书名好霸气!这是什么功夫?”一翻书页,里面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还有各式各样的『插』图,笔迹清晰,简明扼要。
纪泽炎笑道:“这本书是老朽这六十余年来闲事所记,书名是随意起的,确实有些夸大了。里面整合了鬼仙门内流传的八成灵术,里面有些灵术浅显易懂,一学便会,有些灵术眼下对你艰深难懂,不必多看。来日倘若你修为小有成就,有志做名出『色』的鬼差,倒可以研习。”他迟疑了一下,又道:“不过有些被门主禁过的灵术确实太过深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走火入魔,你要小心了。”
林青龙将书包好,小心放在怀中。
纪泽炎又将那锦囊递给林青龙,笑道:“想来舍本丸你也吃得差不多了,这里有十六颗神农丹,你且收好。这神农丹与原先的培元丹和舍本丸大不相同,平时不得服用,只有到万不得已比的濒死之时才能服上一颗,定能化险为夷。倘若平时修炼服下神农丹,虽然功力立刻大增,却会在你体内留下永久的硬伤,弊大于利。”
倘若是其他人听到“神农丹”三个字,恐怕立刻惊得跳起来。而林青龙对丹『药』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是不世奇『药』,便欢欢喜喜的收了下来。要知道这神农丹是这世上唯一一种无须打坐修炼,直接提升功力的灵『药』,虽然有些副作用,但仍令修道者趋之若鹜。那培元丹或者舍本丸虽然价格昂贵,在市场上花重金依旧可以买到。而这神农丹却是只能是炼『药』人自己服用,或者亲自赠与好友,市场上是绝对不卖的。一来是因为炼神农丹需百种草『药』,极难凑齐;即便凑齐,炼『药』之法也是神秘诡异,寻常的炼『药』人哪里有机会知晓?
纪泽炎手上的最后一件宝贝是那段通体幽亮的玉简,在月『色』下越发蹊跷诡异,悠悠散发着丝丝蓝气。
纪泽炎将玉简递给林青龙,笑道:“这个才是老朽最为得意之物啦!这玉简内封印着孙钧的灵魂,这小子是被人活活害死,怨念缠魂,牛头马面都抓他不着;你算是跟他有缘,又有恩于他,我告诉他说跟着你修炼,有朝一日会重塑真身,他定然会死心塌地效忠于你。”纪泽炎说到这里,神『色』突然诡异起来,神秘的笑道:“这玉简上有蹊跷,当你遇见冥使大人时这玉简会自行碎裂,这时冥使大人定然会送一件上等兵器用来封印孙钧的灵魂,他是个收藏神兵利器的行家,你千万别客气,专挑最好的一件!”
林青龙听闻有这般好事,登时来了精神,急忙道:“可是我从未有过兵器,也不懂兵器,我该如何挑一件最好的呢?”
纪泽炎得意道:“那你便说,要一把名曰‘血浪’的匕首,那可是冥使大人最初成名时使的利器,威力绝不容小觑。在封印了孙钧这冤魂之后,威力还会大增!”
林青龙稍一犹豫:“匕首么?可是我想讨一把剑呀……”
纪泽炎训斥道:“你是鬼差,又不是什么劳什子剑侠,匕首方便携带,出手迅猛,老朽便给你做主,就是‘血浪’了!”
林青龙知道纪泽炎定然不会骗他,人家的眼光也比他高明不知道有多少倍,想想匕首倒也不错,血浪之名也威风,便点了点头。
纪泽炎望望四周,只见明月当空,云淡风轻,便对林青龙道:“小林子时间不早啦,你赶紧过桥去找冥使大人吧!”
林青龙认识他不过一个多月,但是一见如故,说不出的投缘。他自大出生便没了母亲,而父亲身居高职,公事繁忙,又是勤于修炼的修道者,跟林青龙平时根本说不来几句话。他生来又是乖张『性』子,喜好为非作歹,平日也没有什么朋友。终于萍水相逢,交了一个忘年友,又承蒙他引路修炼,赠赐灵『药』,可谓是半个恩师。
林青龙想对他道一声谢,可他一向作恶时来得快,道谢的话却讷讷的说不出口。只好眼睁睁望着纪泽炎,张了张嘴,竟然什么都没说出来。
纪泽炎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大恩不言谢。咱们京都再见吧!老朽希望再见你时,你已经是一名杰出的修道者啦!也不辜负我对你悉心栽培,走吧,去找冥使大人学习强大的法术去吧!”
纪泽炎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一阵夜风吹来,林青龙双眼『迷』离,再睁眼时,只见冷风萧索,夜『色』氤氲,纪泽炎已经消失不见。
林青龙兀自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动身。突然朝鸡鸣村方向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响头,转身大步朝古桥走去。
第28章 女子夜行
第28章 女子夜行
林青龙踏过古桥,只见面前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周围许多简陋的小屋拥挤在一起,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没有尽头。想来已经是来到庐州城城郊的贫民区,才会如此寒酸落魄。林青龙心下生奇,心道:“难道公冶前辈会居住在这处贫困之地吗?嗯,想来这便是纪先生说过的‘隐者之道’吧,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大概是住在贫困之地不容易被人发觉吧。”
此时月将西沉,晨星稀疏,天『色』极黑,再过一阵,天便要亮了。
“已经过了桥,可是我上哪去找公冶前辈呢?”林青龙有些后悔没有向纪泽炎问清路途了,难不成要一家一家找不成?这么多家,恐怕寻上一年也寻不着。
正犹豫叹息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女子歌唱之声,歌声若有若无,轻如银铃,欢愉悦耳,似悠悠欣喜,又似淡淡哀伤。
林青龙心中一动,心道好歌。便侧耳倾听,只听那女子唱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