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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僭称万物之灵,可终是不能如这些天地蕴生的自然造化之物一般,万载不移。
苏长宁正自感慨间,却有语声由远及近传来。
结成金丹之后,五识所覆盖的范围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是以这语声苏长宁听起来虽然清晰切近,但说话人其实离她尚还遥远。
“……果然又是樊桐。”说话的语声听起来有些陌生,许是这些年才进入倾宫内门弟子,听他说话的语气,颇有写愤愤不平的意思。
“就是,这些年,什么好事都落在他们头上了。”另一道声音附和着。
“正是如此。这几日,不过是那位真人找到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罢了,却弄得全派上下都帮着她操办,从前有些真人、真君的结丹、结婴大典,也不过如此了!”
语声渐渐远去,看来只是行经洞府的弟子。
苏长宁心中虽略觉不妥,不过终究没有做什么,而是自储物囊中取出玉简,分别向姜萍与叶回传音,只道她已出关,若是他们无事,便至紫霄曲余涧一叙。
说来也巧,姜萍与叶回都无他事,于是事情便如此定了下来。
曲余涧就在倾宫峰不远处,在紫霄派中也是名声在外。风景秀丽之外,有意双修的修士们也常常至此互相倾谈。
倒是这回苏长宁几人二女一男的组合,颇是奇怪。
不过他们之中一个已是金丹,剩下两个也都是筑基圆满修为,旁的人一感受到气机,便知不可随意打搅了。
姜萍走近苏长宁,还没顾得上招呼寒暄,便绕着她走了几圈,将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番,才道:“咦,长宁,你这一回没有进阶?”
苏长宁不禁莞尔,“难道我每一回闭关,都能有进阶的运道不成?”
还没等姜萍回答,那便便淡淡一句传来:“正是。”
叶回都开口了,苏长宁细想之下,的确无可辩驳,便认下此话不当由她说,自罚灵酒一坛。
许多年前,他们也曾如此时一般一面饮酒,一面畅谈,不过彼时的四人之中,如今只余三人。
道途之上,荆棘遍布。
下一次再聚在一起时,又不知还能有几人了。
“长宁,别想那些了……”觉察到她神色之间细微的变化,姜萍拎着一坛灵酒摇摇晃晃地起身向苏长宁这边走来,“你闭关这么久,好不容易,嗝,好不容易才出来,我们,嗝,我们喝酒……”
这些灵酒都是她从县圃峰带来的玉容私藏,即使对于修士而言,酒力也十分强劲。加上姜萍酒量不如何,喝起来却一坛接一坛地分外爽快,此时已有了五分醉意,说话间时不时地被酒嗝打断。
“好,喝酒。”苏长宁闻言也放下了思绪,举起一坛灵酒,向叶回的方向抛去。
叶回接在手中,并不说话,只是仰首便尽了此坛。
苏长宁微微一笑,手中那坛灵酒也随之干尽。
三人间气氛正好,却听一声惊天动地响声,引得山峰都是为之一震。
顿时众人酒意尽散,向声音传来处看去。
未料却是一朵盛大的烟花,以灵气凝结而成,正自在紫霄五峰上空绽放,直遮去了半边天幕,看起来金碧辉煌,绚烂非常。
“又是樊桐……”姜萍喃喃道。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樊桐峰中,只怕是修士往来,场面鼎盛。
“烟花。”叶回只是重复道。
苏长宁明白他的意思,向有些茫然的姜萍解释道:“再是繁盛又如何,不过是如同烟花一般易散之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有何分别。”
“嗯……”姜萍若有所思地点头,片刻后才笑道:“长宁,我果然不如你通透。”
“各人性情不同罢了。”苏长宁摇摇头,又向她手中塞了一坛灵酒,“若是你自认酒量不如我,我倒是受得起。”
“谁说我不如你!”果然姜萍当下瞪圆了双眼,一掌拍开坛上封泥,举坛便向口中灌去。
苏长宁笑声脱口而出,就连叶回神色间也有些松动,唇角微勾。
同在紫霄之中,却是两番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上、班、忙、到、爆……
第93章
封印虚空(一)
在苏长宁接到素离的传讯玉简时; 因着宿醉,尚还有些头疼。
姜萍便罢了; 叶回虽寡言少语; 喝起灵酒来却似饮水一般。
因是朋友间小酌; 她并未用以灵气化去酒力; 醉意倒也有了八分。
玉简中素离语气还是淡淡的,只道有些事端关乎门派需她往太虚殿一行,不过遣词间看得出事态或许非同一般,于是苏长宁未曾耽搁,当即便向太虚殿赶去。
等到了太虚殿,便见其中已有几位真人、长老在座,素离也在其中。
“长宁,你出关得正巧。”见她入内,鸿逢真人便招呼道。
这些年来; 原本主事的古掌门已然坐化; 新任掌门还未有人选。倒是鸿逢真人寻觅进阶延寿之法未果; 已看开了去,更多时候在门派之中讲道提携后辈弟子,亦暂摄掌门一职。
“见过师伯。”苏长宁与他见礼过后; 便在素离下首落座。
鸿逢的目光在她身上又停了停,才道:“长宁这次闭关; 竟不曾进阶?”
没想到他与姜萍甫见她皆是如此一言,苏长宁顿了顿才无奈笑道:“看来长宁是有负师伯之望了。”
不过既然鸿逢还有与她谈笑之心,那看来事情应不算太急或是太严重。
“呵呵; 不负不负。”鸿逢抚须笑道,而后神色又是一肃,“不过确实有一事,派中几位长老、真人议定,想请你一行。”
“师伯请说。”于情于理,门派之事,苏长宁皆是义不容辞。
鸿逢真人颔首,说道:“不知对虚空罅隙,你知晓多少。”
“虚空罅隙?”苏长宁道,“长宁略知一二。据说乃是极恶天魔往来南华之所在,不过已被诸家门派联手封印。”
“正是如此。前些日子轮值看守的皇极寺同道传讯,说封印已有所松动,再下去只怕有变。故而几家决定,派门中高阶修士重新封印。”
苏长宁问弦音而知雅意,当即起身道:“长宁愿往。”
“好!”鸿逢真人击节道:“事不宜迟,长宁你收起此简,略加收拾,便与漱月一同出发罢。”
将他递过来的玉简收入储物囊中,听得他最后一句,苏长宁倒是意外:“漱月?”
“今次再行封印虚空罅隙,紫霄由你与他同往。”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素离解释道。
苏长宁无可无不可,毕竟封印虚空罅隙兹事体大,二人同行既有照应又多几分把握,也是题中之义。
正想告辞而去,却又被素离叫住。
“此行虽说仅是封印,不过也甚为凶险。你身上几件法器又大多毁于天劫,这件青莲玉袍乃为师自本门蕴宝阁中借出,你且带上,多加小心。”说话间素离袍袖微拂,便见一个灵气满蕴的纳戒凭空出现在苏长宁身前半空。
素离不是不知苏长宁修行向来少凭藉外物,不过毕竟是自家弟子,外出历练能多一分保障便是一分。
他一番心意,苏长宁自然却之不恭,当下接了下来,将纳戒戴在手中,方才告退。
待她稍加处理了倾宫峰洞府这些年来积累下的事务后,便向紫霄山门去了。
她的遁光才一落下,另一道金色遁光亦由天外而来,从中显出身影之人,清冷无双,风华如月,正是漱月当面。
“漱月师兄。”如今漱月也是重新结丹成功,苏长宁这声师兄叫起来总算不甚别扭。
“嗯。”轻轻颔首算是应了,漱月脸上仍是一派漠然,“出发。”
他显然没有等候苏长宁的意思,话音落下身形便重新化光向山门外而去,苏长宁早已知道他就是如此性子,心中也无芥蒂,当即也飞身跟了上去。
虚空罅隙在南华界中流离泽与西地交界之处,因前身不过是个传送之阵,故而并不似许多人想中那般阴森或是神秘可怖。
只是在一处看似平凡无奇的山谷之中,亩许方圆的一块地界罢了。
这处山谷大约本来另有名称,不过自从虚空罅隙在其中生成之后,就渐被人称为“虚空谷”而湮灭了本名。
一金一银两道遁光前后在虚空谷中落下,身着同样紫白衣袍的男女从中现出身形,正是苏长宁与漱月。
本次虚空罅隙的封印,除了紫霄派外,青虹宫与寰宇观亦都将派弟子前来,加上原本镇守的皇极寺修士,共有四拨人。
苏长宁与漱月来得甚早,除了皇极寺修士之外,其余诸派修士都还未到。
“敢问两位可是紫霄漱月道友、苏道友?”他们飞遁而来时并未刻意收敛气机,故而皇极寺修士早已觉察到他们行踪,此时恰恰迎了出来,合十一礼问道。
既然与自己同行的是漱月,苏长宁便早知这些寒暄之言都要落在自己身上了,闻言微微一笑,答道:“正是。在下苏长宁,这位是我门漱月真人。”
皇极寺是佛修门派,眼前的修士亦是金丹修为,一身杏黄僧袍,头顶九粒戒疤,项上所戴铁木佛珠粒粒都有拳头大小,其中隐隐传出无限宏大之感,令人一看便知非是凡品。
“紫霄派仅是两位亲自前来?”那僧人闻言,仿佛有些意外,问道。
并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苏长宁还是点点头,“正是。”
“贫僧闻善,替皇极寺留守此处。”黄袍僧人闻善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与他们招呼过后,便道,“还有青虹宫与寰宇观的道友尚未前来,两位不如先随贫僧入内小坐。”
青虹宫与寰宇观得的消息要比紫霄派晚些,两派修士一时尚还未到,是以闻善便先与他们说起虚空罅隙的一些基本情况来。
虚空罅隙所在虽十分寻常,可要将之封印,却是要麻烦得多。
重新封印,必须将旧的封印先行破除,再加上新的封印禁制,故而一开一合之间,若有极恶天魔逸出,便大是不妙了。是以在动手封印前,还需在周遭地界上布下一层防御禁制,这个范围便不止虚空谷域了。
这些手续上的事,来前鸿逢交给苏长宁与漱月的玉简上都有所提及,不过此时在实地看过加上闻善所言更为具体,则对封印一事所知又进一步。
张开防御禁制后,谷内修士则需分别前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同一时刻破除旧封印,布置下新封印,而与此同时,也需一部分修士在四下巡查,以防有极恶天魔漏网而出,为害外域。
具体哪些修士负责什么,便要等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再行商议了。
又与闻善谈了些时候,外间有数道气机临近,三人结束了交谈,来到谷中。
远远地看见那两朵彩云飘近,苏长宁便知为何青虹宫与寰宇观来得晚了。
云彩在谷中开阔处落下,其中显露而出的,却是一架华贵非常的鎏金轿辇,轿中先下来了四名锦衣筑基弟子,垂手立于两旁后,方才迎出一位身着玄黄五色衣,头戴七宝通天冠,足踏狮子交文履的高大男修。
随着那华服男修一步踏出,那四名弟子口中同时齐诵道:“恭请真人下轿!”
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华服男修目光在四下一转,停在了苏长宁几人身上,拱了拱手道:“寰宇观凌日,为封印虚空而来。”
还未等其余之人应答,便听一串银铃般的娇笑由轿中传出,片刻之后,一片云彩般的纱衣垂出轿底,又迈出一只穿着冰蚕天灵花鲛珠绣鞋的纤足来。
众人皆觉一阵香风拂面,再抬眼看去时,便见一名宫装丽人,手执纨扇婷婷袅袅地向他们行来。
“恭迎夫人下轿!”那四名寰宇观弟子又是齐声诵道,排场可谓做到了十足。
“寰宇观凝翠,见过各位。”宫装丽人未语先笑,行近后倚在华服男修身侧,以扇半掩唇角,娇声道。
虽她看似弱不禁风,不过周身气机竟不下于那华袍男修凌日,也是一名金丹真人。
闻善将苏长宁和漱月与他们引见过后,便见凝翠一双含情带俏的美目在两人之间流转不定,片时才笑道:“看来我当真是老了,紫霄何时有了这一对璧人,当真令人心羡。”
还没等苏长宁的澄清出口,她便又挽上了身侧凌日的手臂,笑道:“凌郎,可莫要被小辈比了下去哦~”
好在苏长宁两世为人,经历颇多,此时也不觉如何,不过一笑而过罢了。
至于漱月,神色间自然仍是一贯的淡漠,丝毫看不出波动。
也是凑巧,这边寰宇观修士才到,那边空中又是一阵气机波动传来,威压之大更甚眼前这两位车辇降临,就连苏长宁也不由在心中猜测,难道青虹宫来人,竟是将配殿也搬来了不成?
数息之后,破云而来的虽不是配殿,却也是一条十分庞大的木舟。
这舟型法器在云端中施展开来,足有数十丈长,虚空谷中空旷处亦无法容纳,好在操舟之人似乎早有准备,远远地便见不断有各色遁光由舟身跃出,落入谷内。
先前寰宇观两位十分排场,还是只带了四名弟子,此时由遁光中显出身形的青虹宫弟子,竟有十数人之多,无怪先前闻善见苏长宁与漱月二人前来,会有如此一问了。
封印虚空罅隙,数百年才有一回,兼之若是先前封印布置得当,维持千年也是有的,故而机会十分难得。加上又并不算太危险,是以有些门派便会多派一些低阶弟子前来观摩。
不过今次紫霄也不知如何打算,并不曾让其余弟子随同参加罢了。
此时那十数名身着青虹宫服饰的筑基弟子都已各自落定身形,他们身后一道遁光落下,片刻后只见一名神情潇洒的青袍男修,背负宝剑,手持玉尘,足履虚空,微笑从容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师尊给长宁送戒指了→→
第94章
封印虚空(二)
青虹宫本为剑修门派; 来的这位又姿态做得十足,看起来端地是行云流水; 一派剑仙风范。
只见他在众人之前青衫一展; 潇洒落下身形; 拱手道:“青虹萧破云; 见过诸位。”
说着他目光在凝翠身上停了停,又飞快地移到了苏长宁身上:“不知道友芳名?”
生生让闻善将要出口的一句介绍又咽了回去。
过了片刻,见苏长宁不答,闻善才代为介绍道:“萧道友,这位乃是紫霄派苏长宁苏道友。”
萧破云一双仿佛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在苏长宁身上流连不去,就连闻善开口也未移开,闻言伸手自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刷”地一声抖开,扇了几扇才道:“原来是苏道友; 久仰久仰。”
苏长宁脸上笑意险些僵住。她这些年不是被困就是闭关; 极少在西地行走; 就连紫霄上下知道她的人也不多了,何况外派。萧破云这句“久仰”实在牵强,不过被他说出来; 又是自然无比,看来是不知说过多少回了; 简直熟极而流。
闻善作为驻守之人,接着又一一将其余众人介绍给萧破云:“萧道友,这位漱月道友; 亦是紫霄派门人。那边的凌日道友与凝翠道友,是由寰宇观而来。”
萧破云行礼如仪,倒是挑不出一丝不妥来,只不过动作间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掠过苏长宁,仿佛甚为自得。
萧破云既然到了,那四派之人便算来齐,当即在闻善的建议下开始商议正事。
只听闻善说道:“想必各位也已知晓,封印禁制需守四象之位,恰好此来亦有四家门派,不如每派各领一位,如何?”
漱月神色淡漠,点了点头,苏长宁自也没有异议。
“全听大师的。”那边凝翠亦是娇声道,算是代表凌日也应下了。
“闻善大师。”萧破云微微挑眉,骤然将手中折扇一阖,有节奏地在莲座边沿敲击着,片刻后才道,“大师所言固然甚善,但如此一来,岂非紫霄、寰宇两处守位各有二名真人坐镇,你我所领守方,则唯有我们独身一人?”
他说得倒也不错,闻善并未思及此节,不由点了点头。
萧破云一笑,续道:“大师佛法精深,自是无妨,不过萧某这些年疏于修行,要独力支持一处守方,只怕力有未逮啊!”
“那萧道友的意思是……”闻善所修乃是苦行渡世之道,甚少与人接触来往,是以此时全不曾听出萧破云的言下之意,反是问道。
萧破云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抖开折扇半掩俊容,微微勾唇道:“紫霄漱月真人之名,如雷贯耳,萧某早有向往之心。今日一晤,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他自然不会无端端地恭维起漱月来,果然还没等闻善在脑子里转过味来,便听萧破云续道:“想必以漱月道友之能,独挡一面亦是绰绰有余。不才在下嘛,怕是要请苏道友帮上一帮才是。”
没想到他七弯八绕又绕到了自己头上,看闻善还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神色,说不准便会就此应下来,苏长宁正想开口回绝,却被一道冷冷语声抢在前头。
“不必。”说话人竟是一直未发一言的漱月。但见他脸上神色平静,瞧不出说此话的用意究竟何在。
数息之后,在座众人也陆续感受到了不断接近的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