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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术没有金光,没有符印,除了四周的风向变乱,仿佛没有任何作用。不过,林淼对他的行动并不是很好奇,什么都没说。
三人再次出发,又走了一段,他们在路边看见了一辆自行车,是常可雨停在这儿的。
“我骑车回去,你们……”她为难地看了二人一眼。
“我们会跟着你的。”谢长寒笑了一下,“不用管我们。”
见过二人“从天而降”的景象,经历过方才的害怕,现在常可雨倒是有些见怪不怪,她骑上车,再次确认了一遍,便蹬着车上路。
深夜,无人公路,路上风雨交加,常可雨单手骑车,单手撑伞,听着四周呼啸的声音,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忍不住打着哆嗦。
好在她是个本地人,对这段路非常熟悉,虽说害怕,好歹平安无事地到家了。
车刚停,常可雨就听见背后“咚咚”两声,她条件反射地回头,看见是谢长寒和林淼时明显松了口气。
这天她妈妈在医院里住着,家里并没有人,现在已经知道那个来自水中的声音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再让她遇见一定会吓死她的。
有两个人陪她在家,无论他们是什么来头,好歹也是“人”。
常可雨的家果然如她所说一般非常小,大概比林淼住的地方再小一点。其中厨房和客厅连着,装饰十分简单,好在干净整洁,看得出主人家经常收拾。
不过,小归小,进门的谢长寒和林淼两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进了门,常可雨怯生生地给他们各倒了一碗凉开水,小声说:“没什么可招待的,那个……我家只有一个房间,你们今晚可能要在客厅打地铺……”
“让林淼跟你睡一处吧,我不睡,守着你们。”谢长寒说,“明天你放假还是要去学校?”
“放假,但我得去找工作。”常可雨说到这儿,带着些期冀看向谢长寒,“那个,我妈妈的病,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姑娘,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谢长寒叹了口气,“虽然很遗憾,但我还是要说……”
正在这时,始终站在边上没出声的林淼忽然问道:“你的手刚刚没处理?”
“嗯?”常可雨愣了愣,“啊,这个……”
刚看到两人时她被吓坏了,再说当时天在下雨,她身上又没带消毒药水,自然是不记得要处理的。好在年轻人凝血功能不错,虽说没处理,这会儿伤口处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刀割要消毒的,不然会生病,你家有药箱吗?”林淼问她。
常可雨:“有是有……”但她正在问她妈妈的病情呢!
“那你先去洗澡吧,身上都湿了。”林淼说,“洗完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那个,我妈……”
“生病是没办法的,我们又不是神仙。再说,如果神仙动动手指人的病就能好,世上的悲剧可能还能再少一点。”
林淼说话的时候总是没表情,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说得常可雨脖子都缩起来了。
她继续道:“至于那个让你去画符的声音,我猜,她取了你用血画出的符文,就可以影响你。到时候,用你的寿命给你母亲续命,那自然是什么病都好了。”
“真可以续命吗?我其实……”常可雨眼睛一亮。
“若是你十年寿命,只能换母亲多活一个月,你换吗?”林淼看着她,“一天呢?”
“我……”
“别想这些不实际的,以命换命的后果你根本就承担不起。”
常可雨低下了头,眼眶之中,不知何时再一次盈满了泪水。
就连谢长寒都有些看不下去,他看着林淼:“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些……”
“委婉有什么用?”林淼疑惑地回视。
谢长寒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不是这句话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他发现林淼好像是真的在疑惑。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林淼她……似乎有些不通人情?
看看这面对面站立着的两个人,分明是同年出生的女孩子,一个畏畏缩缩,像个害怕的孩子;另一个面色平静,沉稳到不像话。
光看气场,完全想象不出林淼竟然只有十几岁。
“我倒是可以说一些实际的。”林淼并不知道谢长寒在想什么,她很快就重新看向常可雨,对她说,“你母亲的病我是没办法,但我可以借你钱,之后慢慢还我就可以。”
常可雨愣住了,一方面,她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另一方面,她又有些不相信这个和她年岁相当的女孩子能拿出这么多钱。
最重要的是,她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人。
谢长寒倒是不意外,涉及到神鬼之事,像他们这样的人,接一笔生意或许就是一大笔钱入账,虽说生意不是天天有,不过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玄门中许多人都这样。
要不是他的钱都在师叔那里,而师叔现在下落不明,这笔钱他也可以出。
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功德一桩。
说起来,师叔怎么还没给他回信?
疑惑稍纵即逝,他自我开解道,或许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又耽搁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和哪个佳人一道喝多了,懒得给他这个遭嫌的师侄寄回信吧。
常可雨抬起头:“……真的可以吗?不是骗我的?”
“当然,”林淼点点头,“明天先上医院看看你母亲的状况吧?”
常可雨哪有不答应的,立刻就同意了,连之后进浴室洗澡的步子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第39章
浴室里水声响起,林淼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干燥的衣服,再想想常可雨几乎全湿的制服裙以及连裤袜,觉得有些神奇:“你那个法术还真挺好用的。”
“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谢长寒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
“多实用啊,”林家的修行之法一直以实用为主,林淼从小接受的就是“法术有用就好”的教育,因此她是真心觉得这防雨的小法术非常好,“好用的法术再小也不算‘雕虫小技’。”
“嗯。”谢长寒低下头,安静地靠在角落坐下。
一时无言,气氛却并不尴尬。
常可雨到底还是被吓住了,用比平时快上许多的速度匆匆洗完澡,从浴室里跑了出来。林淼迎了上去,让她找出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伤口是已经结痂了,但是为了消毒,还得将结痂的部分重新弄开,消完毒再包扎。这个过程非常疼,林淼拿到药箱,牵着常可雨进了卧室坐下,问道:“你怕疼吗?”
“还、还好。”她冷面冷语的样子让常可雨很是紧张,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痛就喊出来,别咬着舌头了。”
林淼垂眸,手指在她伤口上一抹,结痂的地方顿时就又变得鲜血直流。常可雨的表情一下子扭曲,林淼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有条不紊地拿起双氧水帮她冲洗伤口。
双氧水冲洗伤口简直疼得让人怀疑人生,常可雨咬牙切齿的,手指又不敢动,只好眼神乱飘,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眼神不知怎么的落到林淼的侧颜上,她正认真地看着她的伤口,乌黑的睫毛随着动作轻颤,没有发现她在看她。
“这么一看,她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常可雨想到这里,胆子大了些,试着和林淼搭话:“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林淼。”
“那我能叫你淼淼么?”
“可以。”
林淼头也没抬,专注地帮她包扎。
包扎完,她神色平静地拍了拍常可雨:“好了,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桌上的闹钟指针即将指向凌晨三点。
这也是上一次常可雨听见那个声音的时间,显然,在看到闹钟显示的时间以后,常可雨立刻想起了这一茬,脸色一下白了:“那个东西不会再来吧?我现在要是睡了,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林淼说,“你想多了。”
“真的吗?”
“嗯。”
看她说得很笃定的样子,常可雨犹豫了一下,忐忑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然而闭不上三秒,眼睛又睁开了,她问:“真不会吗?”
“……真的。”林淼有些无语,“我还在这儿呢,长寒也在外面守着,有情况有我们俩顶着,你安心睡你的——明天不是还要出门吗?”
“万、万一你们睡了……”
“我们不睡。”林淼说。
好说歹说,终于让常可雨闭上了眼睛,林淼松了口气——她往常不大与人交际,话不多,这一番口舌功夫实在是耗费她的心力。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常可雨呼吸变得绵长,应该是睡熟了,林淼怕吵醒她,压着声音打了个呵欠。
房间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她过去开门一看,谢长寒站在门口。
林淼用口型问:“怎么?”
“你睡会儿吧,”谢长寒低声道,“我守着就行。”
这么突然?林淼的眼神中适时流露出一丝疑惑。
在她看来,守夜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没道理让谢长寒一个人辛苦。
只不过这件事谢长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只好语焉不详地说:“我派的修炼法门修炼之后……就不怎么需要睡觉了,我平时也不睡,守夜正好,你不需要这么辛苦。”
“不辛苦啊。”林淼摇头。
“不辛苦也休息会儿,女子爱美,睡得少伤肌肤。”谢长寒说,“这里有我看着,不必担心。”
“……好吧。”林淼想了想,同意了,“那谢谢你啊。”
谢长寒报以微笑。
床是双人床,原本是常可雨和她妈妈一块儿睡觉的,今晚她妈妈不在家,林淼正好有个地方躺,很快便睡着了,直至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才睁开眼睛。
一夜平安无事,常可雨还在睡。
林淼本就睡眠浅,既然睁开了眼睛就肯定睡不了回笼觉,干脆坐了起来,开门走出去。
谢长寒盘腿坐在客厅中央打坐,林淼一出来,他便睁开了眼睛。
“这么快就醒了?”他显然有些意外。
“我本来就睡得不太好。”林淼走到他旁边,“有发生什么吗?”
谢长寒摇头:“什么都没有。”
林淼倒也不太意外,既然她睡觉中途没被惊醒,多半就是无事发生:“今天我负责跟着她,你就找地方休息一下?”
“我不累,”谢长寒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可以跟在你们身后。”
林淼听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谢长寒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他现在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林淼还是看着他,“就按你说的办吧。”
谢长寒被她看得一头雾水,正想再问,但林淼却已经先一步收回视线,转头回了卧室。
常可雨大概是在八点左右醒来的,简单洗漱之后就准备和两人一起出门。这天太阳很好,前夜的恐惧也被这明媚的雨后晴天冲去不少。
她按照原计划,沿途进了好几家连锁店询问是否招人,这些店自然是常年需要人手的状态,然而在听说常可雨未满十八周岁之后无一例外都回绝了她。
这让常可雨有些委屈,明明年满十六周岁之后就可以参加一些非高强度的工作,那些店却不肯通融一下。
全程,林淼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她难得出门,有些不谙世事,这还是头一次直面找工作的艰辛,冷淡如她都要替常可雨心酸了。
眼看见时间临近中午,她招呼了常可雨一声,三人一同就近吃了饭,而后到医院看望常可雨母亲。
再怎么说,父亲也曾是林家的家主、林家百年难遇的驭鬼术奇才,林淼手头私自收着的遗产数目对她一个独自生活物欲不强的女生来说并不算少,在了解过常可雨母亲的情况后,林淼直接替她支付了前期的治疗费用,只让常可雨打了张很普通的欠条。
“这样一来,你就暂时不用打工了。”林淼站在医院楼下,轻描淡写地说,“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专心上学。”
常可雨一双大眼再次盈满了泪水,这次不是因为恐惧或者委屈,而是因为太感动了:“淼淼……”
两个字出口,她忽然有些说不下去,昨夜第一次见面,她先是被二人吓到,而后又因为林淼打断了她画符,有种自己无端被害的感觉,刚开始对她是既害怕又怨恨,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狠狠地打了她的脸,林淼对她的帮助让她感到羞愧。
“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了。”常可雨擦了擦眼睛,“你真是……太好了!”
“你不用这样,我们来是为了查一些事情,帮你也是在帮我们自己。”林淼摇摇头,“至于这钱,是我借你的。我只是觉得,‘什么年龄做什么样的事’,十七岁还是该上学的年纪,别为了钱耽误了……现在,回家复习吧。”
“好!”常可雨重重地点了下头。
这事暂时解决,那个神秘的声音却还没有出现,阴云仍笼罩在头顶。
暂时没了经济压力,常可雨没再继续四处碰壁,而是回家整理了一些东西,再次出门去了市内的图书馆复习。林淼和谢长寒跟着她到了图书馆,却没进去,而是在对外营业的休息区找了个能远远看见常可雨的位置坐下,各自要了杯冰水。
林淼始终盯着常可雨,而谢长寒却走了神,看起了林淼。
他思考着,手指敲打着玻璃杯的杯壁,突然开口道:“十七岁还是该上学的年纪……那么你呢?”
“嗯?”
骤然听见这句话,林淼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像只懵逼了土拨鼠,缩起脖子扭过头看他。
好一会儿,她才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哦……那个啊,我自然是想上学的,但是不敢去。”
“因为魂魄不全?”
“是啊。”林淼垂下眼帘,这让她看上去有些沮丧,“你可能不知道,魂魄不全、阴气过重,和其他人接触的时候,会对那些人造成什么影响。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伤害到别人,所以很早就不去学校了。”
谢长寒抿着嘴,没说话。
“不过我马上就成年了,”林淼又道,“成年之后能自由些,到时候可能……去找点想学的东西,上个培训班什么的吧?我一直没跟同龄人有过太多接触,还挺想体会一下那种氛围——”
话到此处,她余光一瞥,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嗯?”谢长寒跟着她的动作抬头。
“常可雨站起来了,大概是想上厕所。”她说着动了起来,“你在这里坐着,我跟着她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第40章
“诶……”
谢长寒还想说什么,可林淼脚步飞快,很快就闪身进了图书馆的玻璃门内。他错失先机,想想女洗手间自己也不太方便去,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另一边,追着常可雨来到图书馆一层洗手间的林淼在踏入洗手间的瞬间,稍稍皱了下眉。
这洗手间看上去很干净,地上大概是刚刚拖过,附着着一层亮晶晶的水迹,因此,从里面传出的臭味就像是黄梅天被闷过或是发酵过一般,虽不强烈,但让人格外不适。
位于长条洗手台下方的角落里,点着一盘线圈蚊香,那气味和臭味混在一起,显得更奇怪了。
“这厕所看着干净还真是难闻啊……”
林淼默默地这样想着,她到底还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有些难以忍受这气味,要不是担心常可雨出事早就离开了。两相权衡,她在洗手台前停下了步伐,对常可雨说:“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常可雨点了点头,走进第三间厕所隔间,林淼就在靠近水池的地方站着。她本来想在旁边的墙壁上靠一会儿,但厕所里这股臭味给了她一种“墙壁实际上很脏”的感觉,心理上有点接受不能,便没有靠上去。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林淼艰难地呼吸着、呼吸着……忽然,她抬起头,盯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对着自己的倒影微微蹙起了眉头,那表情并不明显,像是在疑惑。
“为什么……气味没有变淡呢?”
有句古话叫“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翻译成白话就是进入某个气味强烈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会闻不到,或者说意识不到那股气味存在。然而,林淼在洗手台前站了一阵,那股味道并没有变淡,反而有一种比刚才更恶心了的感觉。
林淼有点难受,出声喊道:“可雨,稍微快一点。”
常可雨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声音闷闷的:“……好的。”
厕所里没有人也没有好看的风景,林淼被熏得难受,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
其实她也不是面瘫,脸上的肌肉运动毫无问题,只是所有的表情由她来做都无法传达出情绪——这可能跟她本来就没什么情绪起伏有关——总之,这件事从小就困扰着林淼,虽说早已习惯,但她内心还是渴望着做一个正常人的。
她试着向上提起嘴角,但因为不懂如何传达喜悦,她的“笑”看上去就像一个怪异的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