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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一直都相信。这世间的兵法谋略,人生命运其实都是从阴阳五行之中转换而来的,两者之间相辅相成。说直白一些,如果人没有了性命,谁来使用那些兵法谋略?这是无法避开的一个问题。时间不多,入夜之后我还得去廖荒的营帐内议事……”
“佳通关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苔伊先贾鞠一步将两人要聊到的谋臣身世给岔到一边。
“不打。至于原因为何,我早已在廖荒的营帐中说得很明白,征战过程中,喽啰人心非常重要,如果宋家三姐弟一死,我们就等于是自掘坟墓,再也没有办法挥军打入建州城,将纳昆军赶回草原之上。”
贾鞠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的过程中,口中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苔伊没有躲闪,那口鲜血刚好溅到她的下颚,苔伊起身走到火盆旁边,提起茶壶给贾鞠倒了一碗隔夜的茶水。茶壶因为靠着火盆,所以一直保持着那种滚烫的温度,贾鞠喝完之后觉得浑身温暖不少,嗓子里也不再那样发甜发痒。
苔伊将手放在贾鞠的胸口上,并没有去看他的双眼,而是盯着自己的放在他胸口上的那只手,问:“如果冬季一过,赤雪营就失去了天时地利,到时候平原作战,我们根本不是虎贲骑的对手。”
贾鞠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那我应该关心什么?”
“你应该关心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话,找机会再告诉给谋臣,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曾经皇朝还在时,我以为自己只是天义帝手中的一枚棋子,但却错了,时至今日我才真正明白,也许天义帝都是被人操控着。”
贾鞠说到这,有些鸡动,又咳嗽了两声,这次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后看着手心中,果然还是有鲜血,而且出血量一次比一次多。苔伊盯着他的手心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倔强,只是没有明白为何贾鞠会突然如此的鸡动。
“多年前,我离宫被封为军师中郎将,和廖荒一起平叛的时候,曾经在谋臣府邸之中查阅一些兵法书籍,无意间从那些书籍之中发现了一封密信。”
“密信?”苔伊问。
贾鞠微微点头:“对,密信,信是写在一本书籍之上,用的是阴阳十一字的办法,能熟练使用那种办法的,普天之下只有我的恩师鬼鹤一人,所以我当即就断定那封信是鬼鹤老师所留下的。”
苔伊坐正身子,听贾鞠说下去。她不止一次听过那位谋臣之首的大名,当然是在贾鞠的口中,虽然朝廷中人依然对这个被朝中文武官员奉为神明的谋臣,但在传言他已经死去之后,没有人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好像成为了朝廷中的一个禁忌。
“你知道百姓为何会饲养家禽牲畜吗?那是因为饲养出来的家禽牲畜会认主人,你养狗,狗不会嫌家贫,即便是饿死都会守护在主人的身边。谋臣所诞生的谋家村根本就属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村子,早年谋臣进宫前,我就查询过关于谋家村的这个地名,在大滝皇朝的州城户籍资料上根本查询不到。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因为谋臣之首虽然是挑选出来,但从谋臣开始,却突然改变了规矩,规矩变更了之后,并没有人知会我这个在位的谋臣之首。”
苔伊开始回想着在宫中的一切,的确如此,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遇上贾鞠之时,他便是去参加州城的考试,想要入朝做官,最后被选为谋臣之首。到谋臣时,这个人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说是来自一个叫谋家村的地方,但那时候谋臣年纪尚小,自己都不知道家乡到底在何处。
“鬼鹤老师在信中所说,谋家村根本就是大滝皇朝卢成家一手建立起来的村庄,而村庄的地点竟然就是皇宫之后的群山之中,就如我刚才所说的一样,百姓饲养家禽牲畜,而卢成家必须要饲养一种唯一忠心他们的家禽牲畜——谋臣。”
苔伊打了一个寒战,收紧了自己的衣服,如果贾鞠说的属实,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的一切竟然只是一个谎言,而谋臣竟然和大滝皇朝有着这样的联系。这种联系不仅仅是藕断丝连,也就是说不管历史过去多少年,谋臣依然是大滝皇朝卢成家的家臣,这是从他生下来就注定的命运。
“从第一任谋臣顾小白死去之后,大滝皇朝内就发生了巨变,谋臣虽然在帮助皇帝辅佐朝政,但所起的另外一个作用便是颠覆这个朝廷的政权。已至于谋臣二字千百年间在大滝皇朝内已经演变成了和死神一样的代名词,可同时皇朝也离不开这种能够帮助他们巩固统治的智者,在这样一个前提下,便催生了大滝皇朝想拥有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们的谋臣,在这个大前提下便有人提出了建立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村庄,有村庄就有人居住,有人居住就会有孩子,而那些孩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未来的谋臣之首。”
贾鞠说到这,自己摇摇头道:“可怕吗?当初我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也与你一样害怕。鬼鹤在书信中所写谋家村从开始到后来不过三代人,如今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原本的打算是在政变之后拿下龙途京城时,打开那座从未打开过的东面城门,去看看群山之中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谋家村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惜因为蜀南王卢成梦的阻扰,我的心愿未了,这也便成为我的一块心病。”
苔伊此时问:“鬼鹤老师知道这件事,难不成……建立这个谋家村他也曾经参与过?”
“不,没有。”贾鞠摇头道,“鬼鹤老师认为这是一件有悖于世间常理的事情,他得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是无意中在腾龙殿上听到溪涧与皇帝之间的谈话才得知。”
“皇帝?鬼鹤在位做谋臣之首时,在位的皇帝是……”苔伊问道。
贾鞠盯着火盆道:“天武帝,就是在位十年杀尽天下贪腐之官员,最终气绝于腾龙殿上的天苍帝的小儿子。”
贾鞠说到这,苔伊忽然起身道:“天苍帝的父亲便是天命帝?在位谋臣叫皇甫英飞,当时也因为皇甫英飞策划了一次宫廷政变,但最终被镇压下去,那是唯一一次大滝皇朝镇压成功的一次宫廷政变。”
贾鞠点头道:“对,的确是这样,那次逼宫有很多谜团和疑点,不管是在宫廷之内还是民间,都有很多不同版本的说法,但最终事情到底是怎样,没有人知道,听说那次逼宫政变之后,天命帝立即退位,让位给了自己的儿子天苍帝,也是至今大滝皇朝在位皇帝之中,除了祖帝之外,唯一一个让世间百姓怀念的皇帝,而逼宫政变的那位王子和谋臣之首,听说是被流放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第一百三十回'扑朔迷离
龙途京城东面群山中的谋家村。
这个在大滝皇朝卢成家眼中如同牲畜窝棚一样的村庄,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大概只有居住在那个村庄里的人才知道。
阗狄站在皇宫东门口,看着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仿佛能看到门后那条越来越狭窄的小路最终通向的那个村庄。谋家村只有两条路可以用以进出的路,一条就是通往皇宫的东门,另外一条则是通向东海之边,而所有的村民他们的活动范围只局限于在那个村庄之中,因为他们是根本没有办法靠近皇宫的东门,在没有得到手令靠近的时候,一律杀无赦。
当然,从建立这个村庄到后来,无疑出现了不少村民离奇“失踪”的事件,但最终都不了了知。谋家村中第一代的村民都是从宫内精挑细选出来,完全忠心于朝廷的人,有宫女、禁卫、下等奴仆,甚至还有太监。他们的“下一代”,也就是这些人所谓的亲生子女,其实都是卢成家从整个东陆各个地区偷来的聪明孩子,这些孩子被送到谋家村的时候,最大的年龄都不超过两岁,只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才很容易抹去从前那些依稀的记忆。
不管是第一代村民,还是第二代,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梦想,那就是离开谋家村去京城见见世面。第一代村民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可他们清楚的是要离开这里只有那两条路,两条死路,那条直接通往皇宫东门的路贸然前往,只会落得和那些“失踪”的人一样的下场,而东海,你根本不知道在海面上漂浮最终会到达什么地方,也许下场和直接前往东门没有什么区别。
谋家村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心中那个要去龙途京城的梦想,其实就是他们身上所背负的宿命——在他们其中一人就会成为未来大滝皇朝的谋臣之首。如果在那个人成为了谋臣之首,再也没有发生过叛乱和政变,那么这个村庄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从一代又一代人之中诞生出新的谋臣。
一阵寒冷吹过,让站在东门外的阗狄感觉到脖子里好像被塞入了什么东西一般。他抖了抖身子,用手在后背上摸索,虽然隔着厚重的衣服,还是摸到凉凉的一片,他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害怕后背渗出了冷汗,还是因为有雪花落入了后背的衣服之中。关于谋家村的建立和传说,他因为是相国之一,所以得知其中一二,但提出建立谋家村建议的却是另外一位已经死去多时的相国溪涧。
溪涧真的是大滝皇朝的大忠臣吗?而我又算得了什么?阗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向另外一侧走。他刚转身,又转回来,眼睛依然盯着那扇青铜巨门,还有门两侧那些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禁卫,这些禁卫都是从铁甲卫之中挑选出来一等一的好手,从前是隶属于皇宫后威卫中的军士,直接听从于皇帝的调遣,除了皇帝本人口谕之外,就连下达的圣旨他们也可以不听从,目的就为了保存住这个龙途京城中最大的秘密。
两边穿着黑色铁甲的禁卫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但依然一动未动,眼睛直视着前方。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士,已经练到了耳听六路的功夫,可以不用眼睛看只听声音便能察觉到敌人的靠近,并提前做好攻击的准备。阗狄想过,如果在那年除夕之夜,政变之时,这些守卫皇宫东门的卫士如果冲杀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那不可能,以卢成家来说,谋家村就等于是他们最后的王牌,就连摄政会重新开启之后,阗狄所提出的第一件事,便是关于皇宫东门的禁卫归属问题。
这个秘密,除了当朝的皇帝和左右相国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虽然天下已乱,但阗狄也不能贸然就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让世人都知道曾经的那个被称为智倾天下的谋臣,其实只是卢成家所饲养出来的一个人形牲畜,而他也是这个皇朝能够恢复统治的最终筹码。
握有重权的阗狄最终还是说服了其他重臣,将那批守卫东门的禁卫规调在那他的麾下,只受他一人统领,因为那批禁卫的人数并不多,所以其他重臣也由得他去,但依然有不少人想窥视在东门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无奈之下,阗狄只得打开杀戒,在从乱世开始至今,死在这批禁卫军刀下的亡魂已不下五十余人,最终都以“失踪”作为理由,不了了之。
阗狄长叹一口气,口中冒出一窜白气,自言自语道:“那个谋臣,还回来吗?”
刚说到这,阗狄便看到在不远处宫殿下站着的天任。虽然斗篷盖住了他的脸,但阗狄还是依然能感觉出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这个方向。
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对峙了很久,最终阗狄还是迈动了步子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同时天任也迈动步子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两人离去之后,在雪地上,最终只留下两条直线般的脚印,朝着不同的方向。
那个时候,阗狄在想——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江中佳通关外,天启军大营,贾鞠营帐内。
贾鞠感觉到有些困乏,但在双眼要闭上之前,脑子里又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来,顿时便清醒了许多。时间不多,他必须将知道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眼前的这个女人,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前半生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被人所操控,而自己还乐在其中,认为那只是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苔伊坐在床头的另外一侧,盯着自己脚上穿着的那双绣花鞋。贾鞠看着那双绣花鞋,还记得,那双鞋子就是当年救苔伊出宫之时,她脚上所穿的鞋子,过去多年,这双鞋子依然随身携带,并没有因为破损而丢弃,缝缝补补,补补缝缝……
也许自己一直以来在她跟前提起那个谋臣的作用已经达到了,她还是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这样也好,我此生的心愿也算了却了一半。
“对于谋家村的建立,溪涧比鬼鹤老师还要清楚了?”苔伊看着自己的鞋尖问道。
贾鞠“嗯”了一声后说:“鬼鹤老师并没有参与那件事,其实很简单,依然卢成家要想自己饲养宠物和牲畜一样养出一名谋臣之首来,就绝对不会让在位的谋臣知道这件事,况且经过鬼鹤老师私下的探查之后得知,提出建立谋家村来的便是三朝元老,也就是那个被称为大奸臣,大贪官的相国溪涧。虽然鬼鹤老师在心中并没有写明白,是如何从已死的溪涧处得知这件事,不过却查到溪涧的身份并不如自己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因为关于他的种种,没有任何典籍可查,即便有些零散的资料,但也都是编造出来的。”
苔伊抬起头来,看着贾鞠道:“这么说,溪涧这个人好像是凭空出现,如同那些神仙一样,突然降世?”
苔伊并没有说玩笑话,她的这种形容几乎如鬼鹤在书信中所写的一样。更奇怪的是,皇甫英飞那朝谋臣之后,按道理还有一位谋臣之首,应是鬼鹤的老师,但那个人的所有资料都从大滝历官的记载中所删除,没有留下一点文字记载。就连鬼鹤自己都从来没有提到过那个人到底是谁,又去了什么地方,最终结果如何,就如同鬼鹤自己根本就没有老师,当年的皇甫英飞根本没有徒弟。
不过眼下最终的是那个溪涧,苔伊在宫中也查过不少书籍资料,就算是在民间所流传的一些小故事、说书人的段子之中,都找不到半点溪涧的往事,曾经她以为是因为溪涧权倾朝野,压制住了百姓的言论,后来想想,完全是因为没有头绪,连编造故事都没有一个合理的基础。
“溪涧虽然贪腐,但随做的一切竟然没有遭到皇室的追究,相反万事都拜求于他,从不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在这点上,和阗狄有些巨大的分别。我在位之时,阗狄想皇帝进谏,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当时我想大概是因为皇室需要平衡这两人之间的力量,所以才安插了性格如此迥异的两人在左右相国之上,现在想想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为何?”苔伊问。
“权利游戏之中,一般最终的结局都是很悲惨的,但这两人互相斗了这么多年,总是在要置对方于死地之时手下留情,看起来就像是在戏台上唱戏,玩弄的并不是对方,而是世人,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看似合理,但却离奇。”
苔伊笑笑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样才最不惹得他人怀疑不是吗?”
“大滝皇朝从第一任谋臣死后开始,其后几乎每隔一两个皇帝就会发生逼宫政变之事,而政变之事细查起来,都与当朝的谋臣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这对谋臣的观点之上,两人却有相同的观点,你要知道,当年在宫中,两人总是会很默契的用相同的观点来看待我,不,应该说对付我。”
控制一个人的身体和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两者选一,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选择后者,只要控制了这个人的思想,他的身体即便不在自己的身边,也不碍事,只要心在,人便在。
一个人不是万能的,但想成为万能之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所有人为有用之人都纳为己用……
这便是权术的根本。
'第一百三十一回'推断与判断
“关于谋家村的一切,应该就到此为止了?”苔伊试探性地问道,她并不相信贾鞠就只知道这些,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最聪明的地方不是他总是能预料到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是他总是在被人控制的时候,恍然大悟,然后想出最佳的应对办法,跳出别人的掌控之内,不过在这个前提下,他可以牺牲一切,用以换取自己的性命。
苔伊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可以用爱来诠释一切,即便是被利用,也是心甘情愿。在宫中多年,她便已经发现好像坐在谋臣之首那把椅子上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相同的特点,无论是贾鞠还是谋臣。
也许是因为她心中对这两个男人存有两种不同的特殊感情,所以忽略了自己最终想要的那个归宿。贾鞠,对于苔伊来说,既是帮助自己报杀父杀母之仇的恩人,也是情窦初开时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而对于谋臣,仅仅是因为那句“宫中四年,同床共寝,清清白白”?苔伊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彻底弄明白,只需要知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需要报答谋臣对自己的那种“恩情”。
恩情分许多种,在你得到一份无私关爱,但没有重视的时候,你便多了一份罪孽。苔伊想洗清这个罪孽在身上所烙下的印记,也许可以从现在开始……
苔伊见贾鞠一直没有回答先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