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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霍雷并不下马,将斩马刀横在马鞍之上。
“情面。”远虎说,背着手向着天启军大营方向走去。
“情面?我从不留情面的。”霍雷拉马追上远虎,与他并行,“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漫步在大营外,随时可能被人用冷箭射死,如果有和我出刀同样快的人出现,你已经被斩成两半了。”
“你留情面,如果不留情面,你不会告诉我北陆沦陷的事情,我现在属于有眼睛看不见,有耳朵听不到,有鼻子闻不到,因为那些东西全都被京城的人给封死了,现在的铁甲卫只是被人控制的傀儡木偶。”远虎说,停下脚步来。
霍雷此时下马,站在远虎跟前:“从前的铁甲卫也是傀儡,只不过现在换了个主人而已。”
“铁甲卫就算是一只狗,也会有最初的主人,将他领回去饲养的主人,这个主人不是不要他了,是没有能力再饲养他,因为家都已经败了,主人已死,被跑进家中的强盗重新饲养,你觉得狗还会像以前那样活得自在吗?”远虎道,“其实这就是一个先后的问题,就如女子一样,她永远不会遗忘与自己有过第一夜的男人,就算多年之后投入他人怀抱,对那人再没有爱恋,但还是会记得。”
霍雷笑笑道:“将军的比喻让人听起来不那么顺耳呀。”
“我只是在自嘲而已,又没有牵扯你进去,有什么不顺耳的?”远虎反问,紧接着又说,“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劝说我退兵回京城?”
远虎之所以要来大营外散步,是因为自己太心烦意乱,北陆的沦陷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早有预谋,而这个背后预谋的黑手极有可能与天佑宗有关系,联系天启军突然从佳通关杀出到武都城下,同时又调动了北陆境内的大军,根本无需多想就能明白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而本来对这些事情都没有想过的远虎,因为皓月国大军的入侵,开始担心起铁甲卫往后的事情来,是回京城,还是……
霍雷回头看了一眼北陆的方向,说:“如果我是劝说你发兵前往北陆,你会如何想?”
“想听真话吗?”远虎笑问。
“当然。”
远虎说:“我会想,这个命令会不会是天佑宗大门主所下达的,亦或者是大统帝下的密旨,当然后者的几率太小,大统帝还是个孩子。”
霍雷道:“都错了,这是我的想法。”
远虎盯着霍雷的双眼说:“霍雷,想法和命令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想法是虚无的,而命令是实际的。”
“我无权对你下达命令,至少现在我是这样认为的。”霍雷说,如今他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
远虎点头:“你的意思是先前你随时有权利调动铁甲卫了?”
“不,不是我,而是天佑宗,不是调动铁甲卫,而是用很简单的办法便能使你们和天启军两败俱伤,最终皇立圣教铁甲团来坐收渔翁之利。”霍雷说到这,转向天启军大营的方向,“我已经背叛了天佑宗,犯了门规,接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你在寻求我的庇护吗?”远虎明知霍雷是一个永远不会寻求帮助的人,但依然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理由才使得这样一个天佑宗的门徒倒戈向自己这一边。
“在北陆的赤羽部落有个流传已久的故事,说的是两个人出外打猎,其中一个人没有力气,但很聪明,而另外一个人不聪明,但很有力气,部落中人都认为这两个人合力就能够带回比普通人多数倍的猎物,因为谁带回来的猎物多,谁就有可能成为之后部落的领袖,可最终他们发现回来的只有那个最聪明的人,那个空有一身力气的家伙去哪儿了,别人不知道,那个最聪明的人也不说,只是告诉大家,他需要大家的帮助,帮助他一定要把那个自己看做是亲兄弟的人找回来,于是整个部落随他出动,在他的带领下寻找那个失踪的人,故事说到这,你来猜一猜结果是什么?”霍雷说完之后,侧头问在身后的远虎。
远虎笑了笑说:“我一向不善猜测。”
“那你就推断,故事中该告诉你的线索都有了。”霍雷面无表情地说。
远虎沉思了片刻说:“我有了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很黑暗,还是想听听你的正确答案。”
“你既然说到黑暗,那离真正的答案就八九不离十了。”霍雷说,眼睛看着远方,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聪明的人,“那个聪明的人带领部落中人,终于发现那个力气最大的人死在了猛兽的巢穴之中,随后他带领大家杀死了猛兽,为那个被自己称为亲兄弟的人报了仇,随后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首领。”
远虎听完道:“和我推断出来的答案一样。”
“黑暗吗?黑暗,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很聪明,真正的答案是他将力气最大的那个家伙骗到猛兽的巢穴中,让其被猛兽杀死,然后返回带领大家去寻找那个人,在这个过程中,让部落中人知道他重情义,又具备领导才能,虽然猛兽最终是大家合力杀死的,但领导众人的是他,所以他文武双全的一面表现在了大家的面前,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部落首领,他和那个人出外狩猎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能够当上部落首领,那才是最终的目的。”霍雷说,“我想说的话都在这里面,这就是眼下东陆的局势,有力气的那个家伙已经死了,现在就差一个最聪明的家伙去击败那头名叫皓月国的猛兽。”
远虎沉思片刻,吐出两个字来:“不懂。”
霍雷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你要想知道天佑宗的大门主在想什么,就必须要把自己当做是他,否则你永远没有办法踏进他的思维领域中。”
“大门主……”远虎愣在那,盯着脚下的土地发神。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将他当做神,不是没有理由的。”霍雷一笑,翻身上马,向铁甲卫大营方向奔去。
“等等”远虎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张口想去叫停策马狂奔而去的霍雷,可只能见到霍雷和战马远去的身影。
部落,猎人,聪明的猎人,力量最大的猎人,还有猛兽。
如果皓月国是猛兽,那么力量最大的猎人是谁?最聪明的猎人又是谁?我在这场东陆狩猎的游戏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远虎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要不要孤身前往天启军大营会会廖荒?
'第两百一十五回'火器时代
东陆,蜀南,绵州郡。
我坐在王府偏堂的阶梯上,拿着苔伊用白鹰给我送来的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因为信中苔伊对我所写的那种词句让我感觉到陌生。信中苔伊对贾鞠的死只是一笔带过,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她想逃避这个事实,随后写到自己会和千山一起,赶往蜀南来投奔我,她用的是“投奔”二字,我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阵发凉,那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认为是贾鞠从我身边将苔伊给拐走,又改变了她的心智。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了,但没有想到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苔伊终于回到我的身边来了,同时贾鞠也死了。但我更清楚的是,若不是贾鞠所求,苔伊肯定会和他一同赴死。
贾鞠到死,都还是那个精明的谋臣,我无法与之相比。他让苔伊这样做,仿佛是在提醒我那个残酷的事实:从一开始,苔伊就是属于他的,而我充其量只是他安排在苔伊生命中的过客。
原本我告诉自己,苔伊只是贾鞠安排在我身边的一个女子,让我懂得什么叫做残酷,到如今我才想明白,其实我一直想反了,我才是苔伊生命中的那个过客。
原来我一直都主次不分。
苔伊在信中写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希望我能够拜托蜀南王,让边境上的军士不要为难她和千山,这种恳求的语气,完全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苔伊,至少从我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没有恳求过我任何事。信中末尾,苔伊还写上一句:若大人助我,定当报答,不留余力。
她称呼我为大人,不过她好像一直都这么称呼我。可这九个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写给我的信一样。
“你为什么会坐在这?”尤幽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去,刚看了她一眼便愣住,因为她今天卸下了轻铠和劲装,换了一身女装,还用了胭脂水粉等物,不过我看起来十分别扭,觉得没有她从前好看,这样相反显得庸俗了许多。
“好看吗?”尤幽情冲我笑道,随后慢慢转了一个圈,裙摆从脚背上扬起。
停下后,尤幽情双手提着自己的裙子,学着宫中那些妃子的模样,向我微微俯身行礼:“见过大人。”
我盯着她,问:“哪来的?我们的银钱不是在路上就花光了吗?”
尤幽情答道:“这是蜀南王赠我的礼物,看,还有这些首饰。”
她这样一说,我才留心到她的耳环、项链,还有双手手腕上的那对深绿色的镯子。
我道:“这些东西值很多钱吧?估计能买下一付虎贲骑的青黑铠甲,还有一匹上好的战马。”
尤幽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服饰,点头道:“对,值很多钱,我这是从离开平武城家中后,第一次穿戴上这些东西,觉得很不适应。”
我扭过头去,看着院落中那颗大树:“不适应那就脱下来,举国大丧之时穿成这样,会招人闲话的。”
我说完之后,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尤幽情坐到我身边来,竟已经脱下了那身衣服,换成了从前那身劲装,还套着轻铠,笑道:“你永远不会留心注意到我的变化。”
“你还是你,还是那个尤幽情,没有什么变化。”我回答,看着那棵树发呆。
“每次你这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又知道了关于她的消息,听蜀南王说苔伊从北陆给你来信了,他猜测用不了多久,苔伊就会到蜀南,对吗?”尤幽情虽然脸上有笑容,但言语之中却带着失望。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来说:“她只是投奔我而来,为了贾鞠的遗愿,仅此而已,你不用多想。”
“我不会多想的,因为我要多想是有前提的,前提是我在你心里,或者有一个名分。”尤幽情坐在阶梯上,呆呆地看着远处。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此时我却看到白甫从正堂方向的拱门走出,脸上依然戴着那张面具,手中拿着一个用白布包好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柄长剑,可形状上看起来很是奇怪。
“白先生,千机城一别后,许久不见,可安好?”我上前拱手行礼,这个白甫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看来卢成梦对手下这个神秘谋士赋予了很大的权利。
白甫还礼之后,将手中的那东西递给我,道:“还好,虽然冒险,但还是弄到了想要的东西,我想谋臣兄也会很感兴趣。”
“是什么?”我接过那白布包裹的东西,放在手中,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那东西有些沉重,重量竟比一柄普通的宝剑重了许多。
白甫垂下头来,看着那东西说:“你先拆开来看看。”
我拆开白布,发现里面包裹着一个样子很奇怪的东西,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兵器,有铁有木,前段还有一根很长的铁棒,我摸向那根铁棒,看到头,却发现那是空心的。
“这叫做火枪,和皓月国大军所使的火枪一样。”白甫说。
皓月国大军的兵器?我看了白甫一眼,又低头仔细看着那火枪,问他:“这火枪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千机城。”白甫道,“你看这上面还有殇人商业协会的标志,不过据我的情报,这种火枪的制作,是来源于那些来自东方大陆的书卷,而皓月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不得而知,总之不可能是从殇人商业协会购买的。”
我很是惊讶地看着那火枪:“殇人商业协会竟会制造出这样的东西?”
原来殇人不仅仅制造出石炮、铁炮这种大型火器,还有这种小型可以手持的东西,而这东西的威力相比起石炮、铁炮又如何?
白甫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从其中掏出一个小盒,还有一个牛角模样的东西。
他先是拿起那牛角,晃了晃说:“这里面装的是火药,和我们平时制造鞭炮、烟花中采用的火药差不多,但这里面所装的火药却是精炼过的。”
说完,白甫放下牛角,又拿起那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颗圆圆的东西,那东西的大小大概和我小指头前端差不多大小。
白甫盯着那颗圆球说:“这是火枪击发出的东西,等同于羽箭,叫子弹。将火药装入火枪之后,再将这东西放入前方枪管之内,通过击发火药燃烧产生出的爆炸,推动这颗子弹从枪膛之中**出去,从而击杀敌人,威力远胜于羽箭。”
我拿着火枪,从头到尾又扫了一眼,摇头道:“这东西能有这么厉害?”
白甫此时冲我身后的尤幽情说:“情姑娘,劳烦你帮个忙。”
尤幽情上前来:“白先生,何事?”
白甫伸手指向远方:“情姑娘,可看见在远处后院竹亭旁边的那颗小树?”
尤幽情顺着白甫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点头。
我也看过去,看到白甫所指的那颗小树,从我们所站的位置,通过小径和石门,加上途经的小桥,还有一段碎石路,至少距离有百步之远。
白甫从我手中拿过那支火枪,对尤幽情说:“情姑娘请操弓上箭,无论是长弓也好,弩弓也好,只管对准那颗矮树的树干。”
尤幽情立即转身回屋拿了长弓,随后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对准白甫所说的矮树射出一箭,羽箭离弦之后径直射了出去,没有任何偏差,正中树干的中心位置。在尤幽情操弓射箭的同时,白甫也将火药装好,子弹装填进火枪的枪膛之内,然后举起火枪,瞄准那颗矮树,随后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枪响,火枪的前端喷出火焰来,随后远处的那颗矮树拦腰断成两截,我和尤幽情同时愣住了。
白甫放下火枪说:“我回来时就已经试过,这东西可以轻易击穿我们蜀南骑兵的铠甲,五十步之内,能直接洞穿人的身体,我还尝试过虎贲骑的青黑铠甲,只能击出一个凹槽来,无法伤到身体,我先还有些惊讶,不过想到射人先射马这种说法,虎贲骑再强大,没有了战马,徒步而战,对皓月国大军来说也构不成威胁。”
我问他:“你认为虎贲骑会加入与皓月国的战斗中来?”
白甫道:“焚皇不会任由那些皓月国的人侵占原本属于他的土地,而皓月国也不会放过他们,现如今就看皓月国是否会挥军踏过北陆与纳昆草原的边境,直接对付虎贲骑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我说,如果我是皓月国的统领,必会先收集东陆各方实力的情报,先除劲敌,而东陆土地之上最为强大的军队,还是虎贲骑。
白甫将火枪重新包裹好,又问我:“如果我们与皓月国大军对峙,我们手持长弓,他们手持火枪,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我还未说话,尤幽情抢先道:“这种火枪在百步之内威力尚且如此巨大,照这样推算,至少可以击杀到两百步之外,但弓箭顶多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这样来看我们毫无胜算,不过如果换做在近战,我们的胜算应该有八成以上。”
白甫点点头,又问我:“谋臣兄,如果对方手中还有我们在千机城所看到的那种铁炮呢?”
我沉思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皓月国大军不会让我们有近战的机会?”
“对。”白甫道,“纵使你有再厉害的兵法,手下也有强将良兵,没有强大的武器,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之所以要冒险去千机城中取这种火器,就是为了决战时不会在兵器上落于下峰。”
我摇头:“不,不能展开决战,以现在蜀南军的实力,展开决战只有死路一条。况且,皓月国大军巴不得与我们展开决战,以他们优势的兵力和火器一举将我们消灭,眼下我们只能逐步消耗他们,要知道他们是离家而战,而我们要做的则是关门打狗,他们的粮草兵器供应只能来自一个地方,那就是商地的殇人商业协会。”
“不错。”白甫点头道,“皓月国大军接下来要做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打通一条属于他们的粮道,能够直接从北陆通往商地的,北陆边境,南挨纳昆,虽然平坦,但利于骑兵作战,他们在北陆还没有站稳的前提下,首要的事情是准备将殇人商业协会中的粮草等物运送出来。”
我盯着白甫手中已经重新包裹好的火枪,问:“白先生,如果是你,你如今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第一件事情,是让我抓回来的那些殇人工匠连夜赶制这种火枪,能做多少做多少,其次就是想方设法让挡在我们蜀南境外的铁甲卫和天启军让道。”白甫说,“他们若是不让道,我们只能被困在这里,纵有神力,也无法施展。”
我想了想说:“天启军迟早会撤走的,如今北陆沦陷,廖荒的老家没了,苔伊在信中说过,皓月国大军每到一处都是烧杀抢掠,普通百姓都不会放过,一座一座的城被占领之后,除了值钱的东西和粮草衣物之外,其他全数焚烧,听说廖荒的家小都还在北陆,如今应该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