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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成梦点头:“好,我答应。”
敬衫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真的是傻,这一切都在卢成梦的计划之中。关于母亲的事情,卢成梦曾经说,除非到他死的那一天,否则永远都不会告诉敬衫那些过去的事情,所以他能答应敬衫要是赢了那局骨牌就告诉他,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自己会百分之百赢。
骨牌,在王府之中,不,甚至是在蜀南首府碧云城中都找不到有任何一人能玩得过敬衫,曾经为此民间还举行过一次骨牌比赛,敬衫毫无悬念地便摘得了头名的桂冠,却在比赛之后在房间内呼呼大睡了三天三夜,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动脑子实在太累了。
敬衫根本想不到,骨牌比赛是卢成梦暗中让人举行,并且在蜀南筛选了五百名玩骨牌的好手,目的便是测试敬衫,在那之前敬衫除了吃睡特别厉害之外,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输了那局骨牌的敬衫,只得按照赌约由卢成梦派出的五名亲兵,一路护送到武都城下,一路上一直陪伴他的只有那本《蜀南百女图》,就在敬衫还在感叹不管怎样,自己身边还有一本心爱的画册时,却同时也看到了那画册最后一页上,卢成梦的蜀南王印,其大印之下还有着作者的名字——卢成梦。
“我被耍了这个大骗子明明就是他自己画的”敬衫站在武都城下,挥舞着那画册,狂吼道,五名亲兵看着小王爷疯癫的模样,不敢说话,只得挤成一团站在旁边。
不过那些女子画得还真不错,想不到哥哥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敬衫想到这,笑着摇摇头,此时才意识到鬼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那表情很扭曲。
敬衫忙转身说:“老师,事情就是这样,我的确是输了那局骨牌,中了我哥哥的计,才被迫来到这里。”
鬼鹤沉默了一阵,说:“事情是怎样?你刚才站在那一言不发有半个来时辰,随后你告诉我事情就是这样……”
“啊?”敬衫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全都是自己在回忆,其实压根儿一个字都没有说,难怪鬼鹤脸上会出现那种表情。
“我去告诉谋臣”
敬衫未等鬼鹤说话,抬脚就跑了出去。
鬼鹤看着敬衫远去的身影,笑道:“是个人才,不过就是太过懒惰。”
'第六十二回'徒孙与祖师
书院的院落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也许是因为要让那些孩童有足够的地方学习和玩耍。院落之中都铺满了青石板,不过还有专给鬼鹤木轮椅行驶的光滑石板路,连同各个堂屋里外都修有专用的滑道,看来修建这个书院都花了不少的钱,估计怎么都得值五张金票吧。
不过鬼鹤必定不缺钱,就如我当年在宫内一样,如果离宫之时,我带走谋臣府内三分之一的金银,价值也是如今武都城财富的几倍以上。那时,我只是一个未出宫,没有真正帮助皇帝谋划过天下的谋臣,更何况鬼鹤这个传奇谋臣呢?
我走在书院的林荫小道上,四下看着,感受着如同皇宫中御书院一样的气息,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没有孩童,没有教书的先生,甚至连一个打杂的下人都没有。敬衫那小子将我引领到大门口,便骑着那头丑陋无比的骡子转身离去,我问他去做什么?他只是懒洋洋地回答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想个办法让反字军早些退去,然后他好快快的回蜀南。
我想武都城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必定是一个暂时还逃不出去的恶梦吧。仔细想想,这座城又何尝不是我的恶梦,不是那三十万反字军的恶梦,城中的人想守住城,所以不敢轻易踏出半步,甚至很多人还做好了只要反字军不来侵犯,宁愿终老在这城中的打算,而城外的那些反字军恨不得马上就攻下这座城,在城中继续他们的恶梦。
恶梦就是恶梦。,不管是在城内做这个梦,又或者在城外,其中意义都是一样。
“这座宅子值不少钱,我半生积蓄都花在上面了。”一个声音从院内那颗大树后发出。
我微微歪了下头,想要去看那颗树后,说话的人必定是鬼鹤祖师,那个精明的老头子。
我绕过那颗大树,看到了坐在木轮椅上正冲我呵呵笑的鬼鹤,鬼鹤虽然早已经秃顶,眉毛和胡子全都花白,可笑起来却没有看到有很深的皱纹,完全不像一个年事已高的老人,相反像是一个故意将眉毛胡子涂白的中年人。
我走到鬼鹤面前,俯身跪下,向他磕头道:“徒孙谋臣,见过鬼鹤祖师,祖师安康。”
随后我所提的竹篮中,拿出用纸包住茶叶,捧在手中说:“这是徒孙在张世俊府中所搜出的茶叶,堪比北陆的雪芽,祖师可以一尝。”
鬼鹤挥手让我起身,笑道:“何必行这样的大礼,今日我将院内所有人都遣走,就是为了不让人打扰,不过,你从未见过我,怎知道我喜欢喝茶?”
我起身后,将茶叶递给鬼鹤说:“祖师,我爱饮茶的习惯来自于师父贾鞠,我想师父的习惯一定也因为每日在你身边的耳濡目染。”
鬼鹤摆了摆手,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来书院之后才开始饮茶,你是否相信?”
我摇头:“不信。”
“为何?”
我笑道:“这里四下无人,我说句大不敬之话,身为谋臣者,必多谎言,怎能亲信呢。”
鬼鹤听完,哈哈大笑,笑得十分开始,招手让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比那个敬衫聪明许多,不过却没有高于贾鞠呀。”
我笑笑,没有说话,看着旁边炉台上正在煮水的壶,周围却没有茶叶,看来老头子一早就料到我会带茶叶作为礼物,毕竟我没有其他礼物可选,除了茶叶。
“贾鞠擅长攻心,攻心者从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果刚才我也问他相同的问题,他必定会点头说相信,而后什么也不做,什么话也不再说。”
我点头,这确实是贾鞠的做法,但我与他不同,我攻情为上,其后攻心。不管内心怎样,只要被情所占,依然会被人牢牢控制。苔伊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让我毕生难忘。
我道:“祖师,眼下我已与师父成为敌人,早已没有了师徒的身份,实属被逼无奈,但无论如何,我也是他的徒弟,受教于他,所以你永世都是我的祖师。”
鬼鹤叹了口气道:“你的客套话说得太多了,有点不像是传说中的你。”
我问:“传说中的我是什么样?”
“冷酷无情,永远不知面具下那张脸是什么模样。”
我笑道:“前者说错了,如果我冷酷无情,怎会帮助武都城百姓守城?我大可一走了之,没人可以拦得住我,但面具下的那张脸,连我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会知道?”
我话语中在试探鬼鹤,看看他是否知道我到底为何会被招入宫中,又为何会戴上这样一张面具。
我说完后,鬼鹤却没头脑地说了一句:“龙途京城东面是什么地方,你是否去过?”
我摇头:“从未去过。”
这是实话,京城之东听说全是绵延的大山,曾经皇族派遣过探路的大军,结果五千人的大队,只活着回来百人,都称那大山之中布满了怪物,只是隐约在行走了几月之后,在高山之上隐约能看到远方广阔的大海。那时,皇族便认定京城之东,皇城的背后只是险峻的山群,山群的背后是大海,选定在龙途定都,如果战事一起,不会腹背受敌,果然是龙生之地。而从那时起,大滝便下令,封闭了京城的东门,永远不能有人从哪里出入。
水烧开了,鬼鹤身子震了下,这时我才发现老头子似乎刚才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事情,从刚才目光从我脸上划过之时,我看到了其中的一丝犹豫,难道有什么事情他明明知道,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对我说?
鬼鹤拆开纸包,从里面抓起一小撮茶叶,放在鼻前闻了闻,赞道:“好茶,好茶,来来来,帮我泡起来。”
我提起水壶,将茶具清洗完毕,随后倒去茶具中的滚水,用手背试探了下茶具上的温度,冲鬼鹤点点头,鬼鹤忙将茶叶放在茶壶内,然后倒入少许的滚水,盖上盖子等待着,似乎不准备说话。
等茶叶泡开后,鬼鹤又将茶壶倒满水,随后给我和他各自倒上一杯茶,自己小喝了一口,嘴中动了动,笑道:“好茶,嗯,不错,可惜敬衫那小子不在,说起来,我可得把这茶叶藏好,否则他回来了可不得了,一定会给我偷走。”
我笑道:“祖师,回头我送敬衫一包就行了,不用如此。”
“唉。”鬼鹤看着我又叹了口气,“你果然和那贾鞠太不一样了,如果刚才是他,他肯定会说祖师一定藏好,这茶叶如今只有一包,他比你懂得人情世故,即便是那茶叶在他家中有一大堆。”
我笑笑,明白鬼鹤的意思。谁都想自己得到的东西独一无二,贾鞠很明白别人内心中的这种想法,所以会将没有的事情说成有,有的事情说成没有,让别人心中痛快,真以为所得到的茶叶,普天之下只有这样一包。
“祖师,是太想师父了吧?我想他肯定不知你在这武都城中,如果知道,肯定会遣人将你接到北陆,共享天伦。”
鬼鹤摇头:“不,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我在这,以他行事的方法,即便不会杀我,也会将我藏起来,藏在一个别人永远都找不到,我也永远无法离开的地方,因为他会铲除一切坏他大事的人,你和我都在他的名单之上。”
我想了想说:“难道祖师的意思是,贾鞠迟早会知道你在武都城内?”
鬼鹤喝了一口茶,双手握住茶杯笑道:“会的,很快了,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呀。好了,不应说些废话,今**来,要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不够我只能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过如果你真的守住了武都城,作为奖赏,我还可以再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能再多,因为对你来说,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需要的是探寻,而不是坐在这听我说完一切,然后遁入隐世。”
“好吧。”我说,“那请祖师容我一刻,待我好好想想应该先提哪三个问题。”
我心中本就想好了三个问题,不过只是在寻思为何鬼鹤要这样说?不难听出,他也想我尽力守住这武都城,否则不会以还有三个问题作为奖励来“诱惑”我,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应该很多,至少比贾鞠还要多,毕竟他是三朝前,唯一还活到现在的谋臣之首,天下大多数的秘密,他知道的应比其他人还要多。
我想了许久,正要开口,就见到鬼鹤微微闭上了眼睛,但手中还握着那茶杯,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快要睡着。
“祖师,眼下城中五营守军,加上部分百姓组成的民兵,如何才能抵挡反字军三十万之众?”
鬼鹤没有睁开眼,张口要说又闭上,随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你需要的是守上一段时日,只要反字军没有攻入城中,十日内大军必退。”
“为何?”我忍不住问。
鬼鹤笑道:“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吗?”
我赶紧摇头:“不是,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武都城守下之后,我应该何去何从。”
鬼鹤道:“你第二个问题其实已经回答了你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为何还要问我?其实从始到终,你都在问一个问题,我猜想你第三个问题是想询问这张面具的秘密对吧?”
我没有否认:“确实如此。”
“谋臣,我询问过远宁和敬衫处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明白你是将最后的希望寄在纳昆焚皇之上,你这一局赌对了,你放心,纳昆焚皇一定会发兵建州城下,即便不发兵,反字军也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内乱。”
“内乱?”我顾不得这是我提出的第几个问题,张口便问。
“当然,内乱,原因很简单,宋一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鬼鹤睁开眼睛,冲我笑笑,“你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权利,权利的斗争,不管在哪一股势力当中都会存在,谁都想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特别是在兄弟之间,如果三兄弟其中一人坐上了宋一方的位置,那么剩下的两人日子必定不好过,在这种时候,他们都宁愿信任自己身边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愿意去抓住亲生兄弟的手。因为只有拥有血亲关系的人,才有资格与自己争权,就如当年五位王子一样,谁都想登基成为新皇,或许当年天义帝将四位王子分别遣送到四块封地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各自能在各自的封底培养自己的势力,对大王子卢成尔义来说,天义帝是在养虎为患,不仅仅会吃掉天义帝,更会吃掉自己。于是,在这个前提之下,他们眼中的敌人只剩下了亲兄弟,而无心去填补再已千疮百孔的天下,就算当初卢成尔义真正登上了皇位,又如何?一样会出现反字军,天下一样会如今天一样大乱、分裂,而我还是一心想离开皇宫。
鬼鹤道:“好了,我现在应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了……武都城守下之后,你应该去什么地方?我不应该为你做决定,只是你早已经是天下已经选定的那个人。”说到这,鬼鹤又抬眼看着我,笑着说:“不要误会,你并不是所谓的天子,而是天子身后的那个人,这是你的命。”
我听完沉默,鬼鹤的话与甜水寺中法智禅师所说的一样,我不可能为皇,只能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我身来名叫谋臣,也许一生中唯一的目标也是谋臣,只不过要成为一个天下人都不会唾弃的谋臣。可这是为了什么?
“第三个问题。”鬼鹤竖起三根手指头,“第三个问题对你来很重要对不对?”
我点头:“当然,这让我一直迷惑。”
鬼鹤摇摇头,脸上尽是不理解的表情:“可你为何不一直这样迷惑下去?也许,这样对你,对天下所有人都好。”
我未说话,鬼鹤笑笑道:“好,第三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错,只能告诉你,谋家村从始到终都没有存在过。”
“什么?”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谋家村从始到终都没有存在过?不可能,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至今都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我家周围的邻居,还有村头的那颗黄果树,还有……很多,我都记得。”
我不相信鬼鹤对我说的话,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说谋家村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回忆,我自己所创造的回忆,不,那太荒谬了。
鬼鹤放下茶杯,指着杯子中大树的倒影说:“这棵树是存在于这个院落之中,但茶杯中树的倒影,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没有实体……谋家村没有存在过,并不是指它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影,他只是存在于你出生到你离开之后这段日子中,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我在位,还是谋臣之首的时候,曾经从别处听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我急切地问。
“谋家村……只是一个为了迎接某人而故意建起来的村子。”
鬼鹤看着我说,我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谎言。
江中,升寅山口。
五俩双头马车行驶到此,在马车前领队的安谦抬手示意车队停下,随后又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示意车队中的弓箭手原地待命。
大风从升寅山口呼啸而过,有时吹得人都差点站不稳,就连坐在马车之中的宋离都感觉好像有无数的人站在马车一侧拼命地推动一般。他从马车的窗口探出头去,看着在后方骑马奔来的鳌战,已经接过安谦调动五万大滝降军兵符,如今已经升为上将的男人。
鳌战拉马停在窗外,问道:“少将军,有何不妥?”
宋离摇头:“没什么不妥,只是想问问,那夜你们是否在这里遭遇到了伏击?”
鳌战愣住,随后轻轻摇头:“没有,一开始我也认为他们会在这里布下伏兵,不过少将军慧眼,看出这里是布下伏兵的好地方。”
宋离轻笑道:“蠢货才会看不出来。”
鳌战误解了宋离的意思,以为宋离是在含沙射影的辱骂宋史,于是只是笑笑,没说一句话,随后看到安谦拍马到了马车前。
“安将军,之后就劳烦你护送少将军一同进城了,我得率兵回营向大将军复命。”鳌战抱拳对安谦说。
安谦点点头,也不与鳌战说话,而是拍马慢慢行马车窗口处,俯身对里面的宋离说:“少将军,过了升寅山口,下面就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应该很快便可以到武都城下,需要做些其他准备吗?”
宋离摇摇头,只是说:“走吧,时间不多了,不要让主人等得太久。”
宋离说完,放下了窗帘,车队又开始缓缓前进。当宋离的马车前行远去一段后,安谦拍马向鳌战马后走去,在经过鳌战身边的时候,沉声道:“我麾下五万军士,你可要好好对待,否则你人头不保。”
安谦说完,向跟在马队之后已经停住的大队军士前面的一员副将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回营,另外一面却是用这个细小的行动告诉鳌战,这些军士只会听命于他,即便鳌战手中持有兵符。
鳌战笑笑,将手中的斩马刀往地上重重一插,看着天空,装作自语的模样说:“在此插刀为誓,绝不再让任何一名兄弟白白死去”
安谦调转马头,准备追赶马车,在行过鳌战身后的时候,又冷笑道:“不让兄弟白白死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