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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回到长安开始,迅速在权力中迷失自我,就此失去了争霸天下的志向。
不过就在他陶醉于滔天权势时,伍孚的刺杀把他惊出一身冷汗,勃然大怒下顺藤摸瓜,随着调查的深入,故太尉张温、议郎何顒、尚书郑泰、尚书杨瓒、尚书郎华歆、黄门侍郎荀攸……一个个浮出水面。
这还只是伍孚亲信招出的人,隐藏起来的人不知凡几。
董卓感到一股从骨子里发出的冰寒,他环顾朝堂,竟是看谁都觉得像是伍孚同党,尤其王允,此次出问题最大的就是尚书台,身为尚书令,王允难辞其咎,可是,董卓不敢动王允,非惧其名,而是王允对他极为恭顺,若囚之、杀之,他就彻底失去人心了,而且,董卓手里也无人可以代替王允的位置。蔡邕?董卓对他比对王允更不放心。
董卓不敢动王允,不代表会放过其他人,相反,因为害怕,因为恐惧,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残忍凶狠百倍,除何顒、杨瓒,受到盖俊、王允影响,免于一死外,连故太尉张温都一并遭到斩首的命运。
董卓举起屠刀疯狂屠杀数千人,长安霎时间血流成河,哭喊声日夜不停,以有袁氏故吏背影的士人下场最为凄惨,妇孺也没有逃过被杀的命运。
杀人,不能让董卓心里轻松半分,反而愈加紧张,他在想,是不是有漏网之鱼,在等待血债血偿的机会?这么一想,直令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乃发三辅民十数万众,立万岁坞于长安以西二百五十里,右扶风郿县,年底待一建成,立刻将京师长安军权交给弟弟、左将军董旻,侄子、中军校尉董璜,搬入万岁坞,这才心安。
而朝堂,则尽托付于王允之手,但规定他必须七日来一次坞堡,汇报政事。
这对王允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董卓的离开,让他有放开手脚之感,虽然以董旻、董璜为首的董卓亲戚皆在,但这些人皆是一介武夫,略施手段,便能把他们耍的找不到北。
遭遇刺杀,清晰士人,躲进坞堡……
董卓的所作所为皆看在诸领兵将领眼中,他们誓死追随的英雄,先是一败再败,如今又变成这般模样,一时间,无所适从。而董卓住在坞堡,远离长安,变得疑神疑鬼,每招诸将问事,稍有不顺,便仗杀之,以致弄得人心惶惶。
董卓之所以能够控制朝廷,就是有着一支只忠诚于自己的数量庞大的汉胡大军,而今杀戮部将,犹如自断臂膀,实是自寻死路。
皇甫嵩,这位被董卓三番四次羞辱的大汉国名将,则凭借着在西疆将士中无与伦比的威望,暗地里接触诸将……
京师长安。
一团火焰般艳红的骏马以均速行在一条巷道上,马上之人是一个身长八尺,英姿魁伟,容貌俊朗,身披一件精致鱼鳞甲,更显英气勃勃。不用看人,只要观马,长安士民便知是董卓麾下第一鹰犬,中郎将吕布。
此时的吕布,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拧紧,目光无神,显得心事重重。
董卓离开长安,搬入万岁坞,吕布平日依然居于长安太师府,两个月前某夜,他与魏续、成廉、宋宪、侯成几人饮酒作乐,醉归太师府,所谓酒壮熊人胆,竟然鬼使神差的把董卓一位侍婢抱上床强行发生关系。
次日吕布醒来,看着躺在侧方,光着身子,犹染泪痕的温润美人,差一点吓昏死过去。他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甚至算得上小人,好色如命,什么女子都敢上,连部将之妻也不放过。但他独独不敢觎视董卓身边的女人,因为他知道,董卓,是个可以轻易取走他小命的人。他虽好女色,但更爱性命。
董卓性格刚而褊,吕布担任其护卫的几个月里,一旦稍有不对,董卓就会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戟投掷过来,若非他武艺高强,动作敏捷,说不得要挂彩。
而且,董卓此人占有欲极强,若是知道他敢染指他的女人,下场必然无比凄惨。念及此,吕布望着熟睡的侍婢,杀心疯起,旋即又泄气。此女乃是董卓临幸过的女子,地位较一般婢女高上不少,她在太师府无缘无故失踪,难保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侍婢转醒,吕布登时骇得手足冰凉,动弹不得。
结果令吕布喜出望外,侍婢没喊也没叫,以被遮身,目有羞意,显然是爱其健壮英俊,已然倾心。吕布死中得活,喜出望外,为美人画一张好大的大饼,云以后会寻机求董卓把她赐予为妾。
吕布最知偷中滋味的美妙,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并且,他又以出众的姿貌先后勾搭上三人,每日夜里频繁应付诸女。问题是,太师府中不是只有他,董卓侄子中军校尉董璜亦在,更要命的是,近来董璜似有察觉,每每以狐疑的目光看着他。
吕布不敢再去招惹诸女,整日里提心吊胆,唯恐被董璜发现秘密,要知道,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足有四个,只要有一人口风不紧,他就完了。
赤兔踏着清脆而富有韵律的碎步进抵司徒府,吕布回过神,翻身下马,立刻有王府家仆上前为其牵马,亲热地道:“吕中郎,家主人正与士孙仆射、王仆射议事,恐怕要过一会儿才能见你,不若到偏厅一坐?”仆射为尚书仆射简称,士孙仆射即士孙瑞,扶风大儒,与马日磾齐名,王仆射即太原王宏,虽非王允同族,却同为郭林宗门生。
“知道了……”吕布神色傲然的点点头,径直入门。当今朝堂,能够不经禀报直入司徒府者,不多,他吕布,是其中之一。
司徒府深处,某密室。王府家仆言王允与士孙瑞、王宏议事,不假,但人数绝不止三人,而是十余人。不仅上一次参与刺杀行动的黄琬、鲁馗、种辑等人皆在,一直隐伏于王允背后的并州党王宏、宋翼等人也有到场,同时,还有两位新人,皇甫嵩、朱儁,当朝两大名将,如雷贯耳,更让士人高兴的是,他们对汉军的卓著影响力。
鲁馗言道:“入春以来,未逢雨水,赤地千里,去岁地震,今年大旱,这是董卓即将灭亡的征兆。”
黄琬拍案轻喝道:“事不过三,这次一定要一举铲除董卓。”士人针对董卓的大行动有两次,第一次是将兵以迎关东诸侯,为李儒识破,功亏一篑,第二次是伍孚刺杀事件,被董卓躲过一劫,己方反遭浩劫。第三次,再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王允默然良久,问皇甫嵩道:“义真,此次有几成把握击杀董卓?”
皇甫嵩沉吟一声道:“以目前我们手上的兵力,大约四成,至多一半。”
王允勃然色变,急语道:“这么低?将董卓引入宫中,也只有不到一半的胜算?”汉制,天子病愈,百官应当入宫庆贺,就算是太师董卓,躲在数百里外的坞堡,也不得不从。正好近来天子刘协生了一场小病,士人打算借此引董卓入宫,而后伏杀之。这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坏处,君臣君臣,一日不为王道,改朝换代,就要受制于人。历史上轮到曹操上位,汉室已大为衰败,且其吸取了董卓的教训,然统治时期,犹不得安宁。
“低吗?”皇甫嵩苦笑道:“王公,这已经很高了。比起刺杀。”也不知皇甫嵩是有心还是无意,提及刺杀,在座诸人无不脸红。
太险了己方,再也承受不起失败了王允面色急剧变幻,轻轻敲击着书案,忽然开口道:“若是我把吕布及并州兵拉过来,义真,你说,能提高几成胜算?”
“八成”皇甫嵩平静无波的双眸猛然一亮,条件反射般的答道。而后疑惑道:“吕布乃是董卓假子,他怎么会背叛董卓?”
诸人都很好奇王允用什么方法诱使吕布叛变。
“从古至今,骨肉相残者,比比皆是,何况二人并无骨肉之亲。”王允显然不愿向众人多做解释,只是冷笑道:“八成,足够我们与董贼一搏了。”
“咚咚咚,咚——咚——咚——”三短三长的敲门声响起。
王允微微皱起疏眉,这是他和外间之人早就商议好的暗号,当即问道:“何事?”
不久,门外响起一把中年男子的声音:“主人,吕布到了,正在偏厅,请问是见是不见?”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王允说完,环视鸦雀无声的密室,笑着对诸人道:“说吕布,吕布即到,诸位放心,我必说服吕布倒戈,心向朝廷,诛杀董贼。”
见王允这般有把握,诸人皆是放下心来。
王允站起身,临走前,对皇甫嵩、朱儁道:“义真、公伟,你们掌军,麾下将士或多或少和董卓有些关系,千万要小心应对,一旦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皇甫嵩、朱儁笑着点点头。两人混迹大汉国官场数十年,掌戎十载,号为名将,都是人老成精的人,这道理自然懂得。
王允转谓门下两大尚书士孙瑞、王宏道:“你们随我一起,去见见这个吕中郎……”
“好……”V!~!
第三百六十一章 策反
第三百六十一章策反
司隶,长安,司徒府。
王府家仆带着吕布来到偏厅,很快离去,吕布坐于蒲席,右手掌反反复复的摩擦着腰间环首刀的刀柄,眼中不时流lù出一抹忧sè。
吕布和王允同乡,也许后者乃是边地人的关系,他并不像关东士人那样看不起武将,相反,其人甚为欣赏他的才能,折节下jiāo,时常邀请他到府上做客。王允堪称并州第一名士,吕布自然是求之不得。一来二去,两人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对于与董卓shì婢sī通一事,吕布曾隐晦地向王允提过,至于后者察没察觉,他不知道,他这次到司徒府来,是打算向对方全盘托出,进而求教对策,看看这位被并州硕儒郭泰郭林宗誉为“王佐之才”的王子师是否有法帮助他渡过这道难关。
王允任司徒兼领尚书令,主掌朝政,是董卓最信任的人,不过吕布并不担心他去向董卓告密。
董卓其人对非嫡系出身的并州兵防范极严,将数千并州兵打散编入汉军之中,吕布的兵权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如今旗下只有一部千人。
当初董卓进京,适逢丁原亦至,两雄相峙不下,董卓为除掉眼中钉、ròu中刺,矫诏唆使吕布刺杀其主丁原,并一再拍着xiōng脯向他保证,他日后会为并州兵的统帅。可是待董卓稳住局势,立刻剥夺了他的兵权,而梁县惨败后,董卓更是借题发挥,肢解了并州军。
兼且他担任董卓护卫期间,稍有失意,后者常拔手戟掷之,数次险死还生。是以,吕布平日和王允闲聊时,难免牢sāo几句,有时喝多了,话就变得更难听,王允似乎颇能理解他的心情,既不附和也不反对,只是默默当一个听众。这也是吕布为何这么信任他的原因。
如今,吕布时刻担心秘密泄lù,寝食难安,走投无路下,惟有前来请教王允。
唉若是王公亦无法可解,就惟有逃亡一途可走了。只是,自己随董卓做了这么多恶事,天下之大,未必有自己容身之地……念及此。吕布轻轻叹了一口气。
王允带着士孙瑞、王宏二人脱履进入偏厅,正好看到吕布心不在焉的出神儿,嘴角不自觉的含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吕布这枚棋子,从董卓掌权的一刻起,王允就开始步了,他利用和吕布同乡及同僚的身份,轻易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只是那时,他还没有想那么远。
随着伍孚刺杀失败,令王允清楚地意识到光靠士人力量太过单薄,必须引入武人,才能杀死董卓。至此以后,王允有意放低身段,两人jiāo情越来越深,最后吕布连sī通董卓shì婢都和他说。
现在,是时候收网了。
王允微微眯起眼睛,一边走向吕布,一边开口道:“奉先,仆方才和士孙仆shè、王仆shè正在商议三辅旱情事宜。让你久等了。”
吕布缓过神来,起身道:“无妨。政事要紧。”继而和士孙瑞、王宏见礼。
王允示意吕布坐下说,而后走到主位坐定,笑道:“对了,奉先今日怎么有空到仆府上来,可是有事找我相商?”
有士孙瑞、王宏两个外人在场,吕布如何能够说出实情,只得苦笑摇头道:“没事。就是闲来无趣,到王公府中坐坐。”
士孙瑞一旁似笑非笑道:“吕中郎可是碍于仆和王仆shè在场,不方便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仆与王仆shè告辞便是。”
吕布仿佛被对方窥到心事,慌忙摆摆手道:“真的没事。士孙仆shè多虑了。”
“……”士孙瑞笑而不语。
随即,王允、士孙端、王宏三位尚书台大员谈起三辅各地旱情,以及去年的大地震,言语间,对董卓不顾三辅百姓死活的做法多加以批评,虽然还没有到斥责甚至指责的地步,但以董卓的权势及xìng格,若听到这些话,难保不被抓如天牢,百八十刑法伺候。
吕布一直在旁默默的听着,很是讶异三人的大胆直言,与他们平日谨言慎行的作风颇不相符,不过他倒也没有大惊xiǎo怪,他曾说过比这更难听十倍、百倍的话。
接着,三人又聊到去岁董卓对士人展开的大屠杀,语气愈发严厉。这时候,吕布再感觉不到其中微妙,就是白痴了,脸sè变得yīn晴不定,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王允暗使一个眼sè,士孙瑞、王宏当即提出告辞。
王允和吕布送走二人,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吕布几次yù言又止,只不过此事太难以启齿了,无论是从父子还是君臣出发,都能让他身败名裂。而且,王允今日的表现很不对劲,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
还是王允率先开口,然而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把吕布骇得面无血sè,董卓,就要回京了。
见吕布一脸疑sè,王允笑着解释道:“奉先莫非不知?汉制,天子病愈,百官当携贡品入宫庆贺。今,天子xiǎo恙,即将痊愈,太师,自然要出万岁坞,回京一见天子。”
吕布剑眉狠狠拧在一起。也许是视他为竞争对手,董璜素来与他不睦,既然已经对他产生怀疑,董卓归京后,难保不出恶言,依董卓的为人xìng格,肯定会一查到底。一番大刑下来,莫说四个娇滴滴的nv子,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此事铁定lù馅。
这该如何是好?吕布眼神游移不定,可知内心之慌luàn。
王允成功luàn其心智后,决定开成公布,虽然有很大把握说服吕布,然事到临头,还是不免紧张,心跳如鼓,肢体僵硬,暗暗舒缓绷得紧紧的筋骨,一字一句道:“奉先,你以为,董卓为政若何?为人若何?”
吕布缓缓扭头,看向王允,一脸惊骇。他竟然直呼董卓名讳……
王允心知这时是关键,万万不能心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直视吕布,说道:“董卓,祸国殃民,罪恶累累,罄竹难书,我等yù杀之以救天子、匡汉室、挽社稷,不知奉先有意乎?”
“……”吕布哑口无言,他完全被王允的提议吓傻了。杀董卓?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董卓啊连盖俊、二袁、孙坚这等人杰都对他无可奈何,天下谁能杀得了他?
王允似乎看穿了吕布心中所想,不慌不忙道:“董卓毒杀弘农,凌越天子在前,擅杀忠良,虐流百姓在后,古往今来,暴逆不臣,董卓为最。若再放任他胡作非为,数百年汉祚,必败矣。因此,朝堂上下,百官群僚,无不思除掉此獠……”
吕布急忙出言阻止王允:“王公,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再说了。放心,我不会向太师告密。”伍孚刺杀事件,将长安士人的无能展现得淋漓尽致,一群无兵无权的士人,能成什么大事。他虽然面临死亡的威胁,却不想送死。大不了,逃跑就是。
说罢,吕布起身yù走。
王允坐在原位,xiōng有成竹道:“奉先可知,皇甫义真、朱公伟皆在我们这一方。”
吕布闻言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单凭士人的力量,肯定不足以对付董卓,但是皇甫嵩、朱儁也加入进来,那就不好说了。毕竟,两人可是大汉国首屈一指的名将,特别是皇甫嵩,对汉军有很大的影响力。
王允笑着说道:“皇甫义真、朱公伟,加上奉先,我有十成把握杀死董贼。”
吕布承认,这一刻,他心动了。与逃亡相比,他无疑更愿意成为为国除贼的大功臣。只是,他和董卓有着一层特殊的关系,子弑父,恐为天理所不容,世人所诟病。
王允见吕布犹豫不决,拍拍手,士孙瑞、王宏听到信号,从mén口走入,原来,二人并未离开。
吕布看看三人,犹豫一下,坐回蒲席道:“我岂不知董卓罪孽深重,奈如父子何”
“吕中郎此言差矣。”士孙瑞笑着摇摇头道:“董卓姓董,君自姓吕,本非骨ròu,何谓父子?”
王宏点头附和道:“士孙仆shè所言甚是。俗语云父不慈,则子不孝矣。董卓xìng格无常,动辄拔刃,数几杀汝,那时,董卓怎就不思父子之情?”
“……”吕布默然,目有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