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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新丰又以盛产美酒闻名,新丰酒驰誉天下,为酒徒所钟爱。昔日盖俊赴京都太学途中,曾于新丰喝遍一巷,最后醉得不省人事。
整个京兆尹,共计十县,新丰处于长安之东,与霸陵、杜陵、长陵诸地拱卫长安,形成京兆尹乃至关中最繁华富庶的地方。
韩遂围攻长安次日,新丰县东,鸿mén亭。此地,即昔年汉王见项羽处,鸿mén宴的故事,家喻户晓,fù孺皆知。
鸿mén亭官道上,一支人数不见首尾,衣甲参差不齐的大军以急行军的速度飞速通过,向西tǐng进。这支规模庞大的大军,正是不久前攻破郑县,击杀名将皇甫嵩的董军。
周围数以百计的被甲汉胡骑士的拥簇下,董越骑在一匹枣sè凉州大马,面无表情。他十几二十岁就开始跟着董卓闯dàng天下,为防御西凉韩遂入侵三辅,曾随董卓镇守长安数年之久。后董卓入京秉政,迁都长安,其独留雒阳对抗关东群雄,董越便同董旻一道坐镇西都,内监朝廷,外护关中,是以,对长安及其周边无比熟悉。
董越环顾四周景sè,思绪万千……
长安面对来自东方的威胁,主要有三道防线,以霸水、霸陵县最稳固,次则骊山、新丰县,又次则郑县。但前面两地距离长安非常近,期间变数太大,bī得皇甫嵩不得不以郑县作为抵抗董军的基地。
皇甫嵩当初若是选择霸陵、新丰,现今不致落败身死……
董越这样感慨着,缓缓收回目光,继而粗眉向上一挑,只见一名皮甲束发骑士径直驰至面前,下马抱拳道:“禀报中郎,新丰城已破。”
“好,好啊……”董越抚掌而笑。此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听到斥候的汇报,还是忍不住lù出笑意。皇甫嵩、朱儁两大名将双双战死,长安jīng锐为之一空,铜墙铁壁似的新丰立成虚设,前锋千余轻骑就拿下了这座坚城,这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不久,诸将陆续到来,大家因为目标一致,表面上一团和气,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众人完全是面和心不合。凉州诸将大体上分为三派,以董越一脉势力最大,居其半,牛辅系次之,约占三分之一,剩余之人或中立,或暧昧,即俗称的骑墙派。
牛辅手抚短须,笑着对董越道:“伯远,新丰即落,是否兑现诺言?”
“……”董越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牛辅仗着年长数岁,倚老卖老,时常当着众将的面唤他表字,令他感到极为不满,不过他也不便因此事与之翻脸,只好强自忍耐。
至于所谓兑现诺言,则是指先前为尽快打破郑县,两人许诺董军士卒,长安及周边诸县,所有东西,予取予求。郑县以西至新丰,绵绵百里,虽不能说荒无人烟,却也谈不上富庶可言,士卒们没捞到什么油水。而从新丰开始,霸陵、长安等地,都是人烟稠密地带,最适合大规模劫掠,当然,比较好听一点的说法叫就食于民。
董越沉yín一声,回道:“言出必行,方能法令如山,既然先前答应了,断无反悔之理。只是,我大军轻装赶路,未带辎重,当要以收集粮草为主。”
诸将纷纷点头,一个个红光满面,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先前,他们在郑县城下吃足了苦头,现在,该轮到他们享受了。
董越见众人明显没听进去,心里有些担忧,又补充道:“所谓过犹不及,万万不可过分放纵士卒,免得军心涣散。不要忘了,我们的后面,还有十几万盖军。”
盖军,就像一座巍峨无边的大山,压在诸将xiōng口,由不得他们不加冷静。
随后,董军忠实执行着董越的命令,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扫过新丰县,速度仅仅比正常行军稍慢一些,晚间顺利进抵霸陵县境,不出意外,明日午后前锋就能看到长安。
同日,渭河北,左冯翊,人数多达三万之众的西路盖军,出莲勺县西南,快速赶向万年。
盖勋看了一眼身侧不远的杨阿若,说道:“伯阳,我还是认为该过河……”
“……”杨阿若默然以对。
大军去万年这一点两人没有异议,可是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两人发生了严重的分歧,盖勋主张由万年南下,渡渭河,直入新丰,若拦住董军,则邀战,若晚到一步,则追击,开战意图非常明显。而杨阿若的意思是直接去治所高陵,会合左冯翊宋翼、中郎将段煨,从长计议。
见杨阿若不言,盖勋面sèyīn沉,转谓功曹傅巽道:“公悌,你的意见呢?”傅巽身姿英伟,容貌瑰奇,其出身于北地第一望族傅氏,当年盖俊初入太学,他便和武威人周毖、敦煌人索展,并为凉州学子冠冕。之后与盖俊同举孝廉,入宫为郎,历任诸县,坐事免,及居家一载,辟于公府,重新出仕,去岁转为尚书郎。因董卓于长安大肆屠杀士人,傅巽深恶之,乃弃官归家,今岁受盖勋邀请,出为北地郡首席大吏功曹一职。傅巽是继族兄傅燮、定襄太守王邑之后,北地最富盛名的名士,博学通达,且有知人之鉴,堪称盖勋股肱。
傅巽娓娓说道:“董军行动比我方快上一步,又事关生死存亡,不惜体力,全力行军,我们即使日夜兼程赶路也绝难赶到对方面前。如今长安被围,人心惶惶,新丰无兵无将,恐怕挡不住董军一日,甚至不战而降。我等南渡渭水,全无益处,且极易遭到董军余孽伏击……”
盖勋不以为然道:“董军余孽和韩遂虽为盟友,却不同心,岂会甘为棋子,而令韩遂尽夺好处。他们绝不会在新丰过多停留,必然大举西进,哪来的重兵伏击我等。”
北地郡长史张既接话道:“我等涉水之时,恐怕董军已至长安……”
傅巽点点头,张既一句话就把他说过的话及要说的话全表达清楚了。
盖勋神sè复杂,其实在董军诸将与韩遂相会长安已成定局的情况下,无论是走南路渭水、新丰,还是西路高陵,都已不是他们所能够独自应对的。去高陵,同样要面临渡河的问题,那时,河对岸,将是数以十万计的敌人。
换句话说,选择西路高陵,就是选择不开战,静等盖俊大军的到来,选择南路渭水、新丰,则是选择不等盖俊大军,先行开战。
说实话,两者对长安大局的影响皆很有限,但,却是一种态度。
盖勋心中既愤怒又无奈,杨阿若不赞同他的意见也就罢了,张既、傅巽一为北地郡长史,一为北地郡功曹,堪称盖勋的左膀右臂,两人皆持反对意见,让他颇有“孤家寡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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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突破
第三百八十八章突破
左冯翊,治所高陵。
去年末至今年初,天气无常,动辄大雨,并州、凉州,乃至益州部分地区,先后遭遇水灾、洪灾,其中三辅尤甚,chūn时连雨长达六十余日之久,整个关中几成泽国,加之董卓不恤民生,导致三辅士民皆怨之,而这,也成为了压垮董卓的最后一根稻草。
反董魁首司徒王允正是以“自岁末以来,太阳不照,霖雨积时,月犯执法,彗孛仍见,昼yīn夜阳,雾气jiāo侵,此期应促尽,内发者胜”为由,联络朝中仁人志士,密谋除董,从而一战功成。
说来也怪,也不知是董卓真的作恶到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亦或赶个正着,自董卓死后,天气一扫先前yīn云密布,霖雨连绵,变得碧青澄澈,风轻云净。
这日,左冯翊宋翼与中郎将段煨率左冯翊文武士民数百人,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出高陵城东,步行十里,迎接西路盖军的到来。
段煨字忠明,河西武威郡人,乃是“凉州三明”、故太尉段颎段纪明的族弟,其少入军旅,随从段颎周旋西凉、北疆各处,骁勇善战,功劳无数。更难得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蛮夫,反倒颇有头脑,当年段颎沙场无敌,却死于朝堂争斗,段煨作为其族弟兼帐下首席大将,不仅未受牵连,反而越活越滋润。且自其以中郎将镇守左冯翊治所高陵以来,颇有政声,士民甚爱之。
段煨年约五十余岁,身长七尺余,容貌古拙,双目狭长,鼻锥细尖,有如利剑,单看外表,任何人都不会猜到这是一位戎马三十余载的沙场宿将,更像jīng明的豪民猾吏。他的面sè异常红润,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天热所致。时值夏季,他虽避于凉亭之内,隔绝日光,但身着重达数十斤的厚重甲胄,自然感到无比闷热。
段煨以浸过冰凉井水的手巾不停擦拭额头、脸颊,不时抬头看一眼碧蓝的天空,转谓身旁的左冯翊宋翼道:“说来真是可笑……前时大雨不断,屡酿灾祸,时常盼望太阳,而今雨止日出,又觉燥热难耐……”
“……”宋翼闻言扭头,勉强撤出一丝笑容,却没有开口回话的意思。长安被围已有三日之久,期间韩遂不惜士卒xìng命,累攻不休,日夜不止,昨天凉州诸将业已到达长安会合韩遂、樊稠二部,使得长安城下的叛军,一举突破十万之数。如今,盖勋、杨阿若大军堪堪抵达高陵,面对渭水天险,十万强敌,无能为也。至于盖俊大军,前部骑军虽然赶到新丰一带,但本部大军才初入京兆尹境,短期内更是指望不上。长安兵微将寡,孤立无援,已至极限,除非出现奇迹,不然三五日内,长安必陷入叛军之手。社稷垂亡在即,宋翼此时可谓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和段煨聊天。
“……”段煨擦脸的同时,斜睨宋翼一眼,相比于后者与王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段煨和王允、韩遂、凉州诸将、盖俊等人都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jiāo情,在当今复杂而húnluàn的形势下,勉强也算是一个优势,日后无论谁占领长安,秉持国政,皆能容得下他。
只是让他心里稍稍感到郁结的是,他原本有两万jīng锐大军,任何势力都不敢xiǎo觑,然而副将皇甫郦参与朝堂诛董计划,带走一万人,及后王允又从他这里拨五千步骑给皇甫嵩,作为抵御董军诸将之资。现在,他手中只剩下五千人马,实力固然不算低微,但也属于可有可无,不管投靠哪一方,都不足以引起太大的重视。
不过,段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本人又素无野心,并未过度纠结于此。
远方,烟尘愈浓,马蹄声愈响,千盼万盼的盖军,终于到达高陵,只见数万步骑行军,井然有序,旍旂相照,蔽夺日光,玄甲似海,无边无际,军容之壮,无以复加。
段煨看得连连颔首,目有羡sè,转首对宋翼感叹道:“盖骠骑纵横天下,所向无敌,至今未尝一败,固赖人谋,又岂无士卒之功劳?”将虎贲之士,攻如利刃,守若金汤,上报国家,下立功名,此,为将者之所求也。眼前这支大军,便可当得“虎贲”二字,有此强军,段煨自信面对再难缠的强敌,纵然不胜,亦可不败。
宋翼也是看得jīng神大振,但是想到盘踞在长安城下的十万叛军,登时不免泄气。盖军固然jīng锐不假,却仅有三万人,如何能是叛军的对手,何况双方之间有渭水相阻,即使盖军以巨大的伤亡为代价,也很难在短短几日间突破过河……
盖勋骑在一匹雄壮的青骢马背,环顾高陵城郊熟悉的景致,感慨万千,思绪一下子回到了数年前。光和末,他在汉阳数载,政声远播,班于京师,乃由汉阳太守转为左冯翊,居治所高陵两年有余,若非盖俊以复地破贼有功,升任北地太守,而他为了避嫌,转调京师,说不定还会在高陵多呆几年。他身边的长史张既就是左冯翊人。
盖勋继而看向正前方缓缓行来的人群,翻身下马,径直迎上去。
段煨当先抱拳一礼,朗声笑道:“盖北地,一别数载,别来无恙?”
“段中郎亦别来无恙……”盖勋笑而回礼。昔日西凉韩遂数寇三辅,盖勋为京兆尹,镇守长安,时段煨也在长安,两人因为河西同乡的关系,倒也有些jiāo情。
两人稍作寒暄,盖勋又和宋翼见礼,之后两人互相为对方引见身边诸人。当年盖勋到高陵,眼见豪姓把持郡府,行事猖獗,他立施霹雳手段,狠狠整治了一番,左冯翊官吏、士民对他可谓又敬又怕,如今余威犹在,拜见时格外恭顺。
杨阿若不喜应酬,兼且前时因为yù抗拒圣旨,和宋翼发生龌龊,只和段煨简单攀谈几句,便沉默下来。盖勋素知他的脾xìng,也不强求,而左冯翊人虽然很想和杨阿若套jiāo情,见他始终面无表情,眼放寒光,倒也不好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及盖勋同迎接之人前往高陵城,杨阿若干脆留下,组织士卒就地建立营垒。
路上,盖勋问起长安局势,宋翼是三句一喟,五句一叹,就差没落下泪来。显然,在他看来,长安已是韩遂及董军余孽的囊中之物,汉祚,败矣!
对于这种情况,盖勋也是无能为力,只有寄希望于盖俊大军尽快赶来……——
弘农郡华yīn县与京兆尹郑县之间某处,立有一座军营,其北依渭水河,南靠冢领山,连绵数十上百里,正是盖俊亲自统领的河朔、三河大军,营中士卒高达七万之众。这些并不是盖俊的全部人马,前时,他以偏将军庞德为先锋,派遣数千骑军先行一步,另以偏将军关羽为将,率领上万步卒乘船沿渭水向西,水陆并进,剑指新丰。
清晨,盖军大营,中军大帐。
盖俊于梦中醒来,缓缓撑开眼皮,继而用手狠狠róu了róu脸,翻身下榻,穿上皮靴。盖俊在家中不到日晒三竿绝不起chuáng,可一入军旅,不管睡得多么晚,总能早早醒来,他曾不止一次的对妻子蔡琬笑言:正因为自己在军营睡得太少,才会在家里睡懒觉。
守夜的马超见盖俊起来,立刻指挥着亲卫端来洗涮用具。
盖俊简单的洗了一把脸,便走出大帐,此际,天空灰méngméng一片,由于大营临近渭水,周围弥漫着缕缕雾气,格外清爽,使人jīng神都不由一振。盖俊活动活动筋骨,并命人取来长弓,搭箭拽弦,连shè数十箭,落雕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当真是矢如流星,例无虚发,博得士卒阵阵喝彩。
不久,天空泛亮,东方天际的尽头呈现一抹橙黄,随着时间的推移,橙黄sè不断扩大,并越来越浓,最终,一轮红日进入眼底,红得yòu人,却不刺眼。
盖俊一瞬不瞬的望着堪称世间最瑰丽的日出景象,直至太阳发出夺目的光亮,不能顾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盖俊使人牵来紫电,乘马巡视大营,此时正是饭食,整个大营,到处弥漫着浓郁的ròu香味。看着士卒们以伍、什为单位,围坐在大锅前,吃着麦饭、干糒,喝着ròu汤,聊天打屁,不时传出一两声怒骂、嬉笑,盖俊脸上,lù出了淡淡的笑容。
随着韩遂突入三辅,联势董军诸将,共谋长安,盖俊便清楚地意识到,想要轻而易举的席卷关中、入主长安,已是奢望。除非放弃“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否则,此行必有一番惊天恶战等着他。
双方人数相加,超过二十万众,堪称国战,比之历史上袁曹官渡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盖俊戎马十载,历经百战,也是首次指挥这等规模的大战,也不知能否驾驭得住。
此战过后,少说也会有数万人就此埋骨长安脚下,战争,真是残酷啊……
“……”盖俊先是失笑,随后摇了摇头,他掌兵时间虽然不算久,却以屠敌之巨闻名于世,死在他手中的敌人,汉、胡皆以十万计,而今居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岂不好笑?盖俊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是大战在即,紧张所致。
“我盖子英也会感到紧张?”盖俊又好气又好笑。鼻孔嗅着飘来的阵阵ròu香,引得腹鸣不止,盖俊当即一扯马缰,返回中军大帐。
膳食早已备好,虽然略显简便,却荤素齐全,搭配合理。盖俊不太讲究吃食,军营之中,填饱肚囊即可,净手后,坐到主案,等他动过筷子后,帐下盖嶷、司马懿、王粲、马超、傅干等人才敢享用案上食物。
饭中,庞德部信使于帐外求见,盖俊把人叫进来,暂时放下筷子,静静听着对方的汇报,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新丰城、骊山各驻有数千董军士卒,堵截去往长安之路。
盖俊重新拿起筷子,吃一块兔ròu,抬眼看向信使,问道:“关云长、庞令明的意思呢?”
信使恭敬地回道:“回禀将军,庞将军、关将军经过商议后,决定即刻攻城,争取于大军到达前打通道路,确保大军行军不受影响。”,
“哦?”盖俊手臂一顿,面lù讶sè,说道:“新丰乃是长安东面mén户,和骊山互成掎角之势,两人相加亦不过万余兵力,短期内绝难拿下新丰、骊山,可是有何妙策?”
“将军英明!”信使轻拍一记马屁,随即答道:“二位将军打算以水军伪作盛兵,围攻新丰城,bī守军向骊山董军求援,而庞将军率骑军伏于道中。待歼灭援军,由骊山方向突破……”
“围点打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