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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面容就瞬间柔软下来,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无奈:“娇娘。”
“你来了。”娇娘从桌边起身,神色平平淡淡,不似从前活泼。
宁昊谦心中那隐隐的猜测立时被这态度坐定,面上不由阴沉了几分,娇娘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先前你同我说的那件事,还有后来你直接登门……我有话与殿下说。”
宁昊谦强自忍耐着坐下:“你说。”
只那眼神定定放在娇娘身上,一眨不眨。
娇娘侧脸回避了下,忍下嘴边笑意,正经道:“殿下与我阿耶说了什么?”
宁昊谦未料她会问这个,他以为娇娘今日来是拒绝他的,不禁一怔,心里登时察觉到一丝异样,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甚在意地随口回:“文山先生要求我不得在你还没想清楚之前再去寻你,也不得在外提起此事。”
“真的?”就这一句?她总觉得他还有隐瞒。
宁昊谦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派正经的神情:“没了。”至于别的,既然文山先生没跟她说,他自然不会多提。哼,她不答应就不再纠缠,他可没答应。
娇娘半信半疑看了看他,也知道他若打定主意不说只怕她也问不出来了,只好换了话题:“太后娘娘和王妃已经给殿下定下婚事了吧?”
年前就传出了风声,嘉善郡主好长时间都不对劲,这都过了年这么久,虽然外头还没传出确切的消息,但是应当差不多了。
这问题宁昊谦不急着答,仍是盯着她死死地看,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花儿来似的,娇娘躲了两次便懊恼地瞪了他一眼。
得了白眼的小侯爷看起来却高兴了不少,他眼睛一转已经明白过来,娇娘若是真的无意,何苦来问这些?
这坏心眼的小丫头!她是故意的!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小侯爷也要戏弄戏弄她:“定下了,皇祖母与我母妃都同意了。”
娇娘身子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以他的性子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从前几日的书信能看出他的心意未改,那……
“既然殿下已经有了婚约,今日便有些不妥了,容娇娘告退……”话还未尽,她就要起身离开,却被那人一把拉住。
“明明是你先骗我……”
他话里还有几分委屈,只一双眸子亮得吓人,里面闪动着翻涌的喜悦。
娇娘佯怒摔落他的手:“我骗你什么了?”
见她大有不认账的意图,小侯爷却是胸有成竹:“那我也没骗你啊,皇祖母和母妃都知道我的心意,她们也同意了。”
这话让娇娘真有几分诧异,她还以为方才是他故意诓人,可谁知他是真的已经将太后和睿王妃说服了。
“太后娘娘与王妃都同意了?”
宁昊谦得意地挑了挑眉梢:“当然!她们并无异议,只待你阿耶同意我便进宫请皇伯父赐婚。”
红霞染上面颊,娇娘别开眼去,她虽大方地与他谈论此事,但也难免有些害羞。
宁昊谦见了,略一想便明白,嘴角下意识勾起,眼底喜悦情不自禁溢出,连眉梢都带了喜气,一把拉过娇娘的手:“娇娘,你信我,我会待你好的。”
若不是亲耳听见,娇娘是不肯相信一向嘴巴能气死人的小侯爷也会有这么笨嘴拙舌的时候,“噗呲”笑了出来。
那人被她笑得一愣,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介意,一径拉着她:“你想要几月出嫁?秋天好不好?”
娇娘不看他,唇角微翘,眉目间是少见的狡黠:“等你请到圣旨再说吧,我阿耶还没同意呢!”
*
乐得见牙不见眼的小侯爷自然想不到小丫头一语成谶,他还真没从圣人那里请到圣旨。
阻扰却不是崔廷,而是皇帝。
圣人听了他的话,本来和善的神情霎时就是一变,宁昊谦心中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皇伯父又问了一遍他请旨赐婚的人是谁。
“回皇伯父,乃是崔文山的女儿。”
“朕记得,崔文山只有一个女儿。”皇帝的神色晦暗不明,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宁昊谦视若无睹,镇定答话:“正是,侄儿与她自幼相识,情谊颇深,还请皇伯父成全。”
第58章
皇帝终究没有应下宁昊谦请旨赐婚之事; 只说此事容后再议。
宁昊谦并没跟他争论; 难得安安分分告退了。
王铄海送他出去; 低声道:“殿下您莫要着急,陛下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安; 精力难免短欠些。”
这话听着是安慰; 其中深意却不必多说。宁昊谦眼神闪动了下; 点点头不作声,出了宫门便直奔西山大营去了。
王铄海在外头略站了会儿才进殿内; 接过旁边小太监送上来的茶水; 放在皇帝手边。
许是因着方才的事儿; 殿内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半晌; 皇帝突然叫了王铄海上前:“朕记得,和郡王家那个小丫头挺喜欢二郎?”
王铄海知道圣人说的是谁; 恭敬道:“回陛下; 是嘉善郡主。”
“哦对,是嘉善; 嘉善今年多大了?”
王铄海的头更低了:“回陛下,嘉善郡主今年芳龄十八。”
“十八……”
*
后宫里从不存在真正的秘密。
宁昊谦今日进宫请旨赐婚的事儿不到夜里,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相较于仅仅是惊讶的未央宫那边,含象殿是实打实地被震动了。
清源也不顾宫中的规矩; 大半夜从凤阳阁跑回来。
“……母妃!宁昊谦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成年以后便出宫建府; 除了隔几日来含象殿一回给德妃请安,这会儿自然不能在,对坐着急的人也就只有德妃和清源。
清源即便早知道宁昊谦对崔家那小丫头不一般; 却没想到他会真的请旨赐婚,明明先前太后选定的人可不是崔思璇!
“这样一来,岂不是……”清源欲言又止,皇兄有意拉拢崔廷,但是一旦崔思璇嫁了宁昊谦,以宁昊谦的性情,崔家是绝不可能站在皇兄这边的。
德妃此时亦是神情凝重,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一定是未央宫的主意,苏璃那贱人和姓杨的指不定又搭上线了!”
她在宫中多年,对杨皇后和苏璃之间那点旧事还是知道的,只不过自睿王去后,苏璃闭府不出,与杨皇后也逐渐不来往。宁昊谦虽然与太子两个关系不冷不淡,可是也根本不像他和大皇子、清源这般水火不容。
可以说,一旦宁昊谦娶了崔思璇,即便宁昊谦不站在皇后那边,对他们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
清源显然也想到了此处,顿时有些慌了:“那我们怎么办?”
“圣人没有松口,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德妃有些迟疑,她并不相信皇帝能在这件事情上坚持多久,事实上,宁昊谦敢这时候来讨圣旨,一定已经说服了太后,甚至于与崔家也达成一致。
今日他没能从圣人手里讨到圣旨,下一回说不准就是崔廷来,圣人能搪塞了宁昊谦,却搪塞不了崔廷。
“母妃,一定不能让这桩婚事成了!”清源狠狠咬着唇,她几乎已经能够想象一旦太子登位,处处与她作对的宁昊谦会是何等得张狂,不对!不用等太子登位,只要他如愿与崔家结了亲,到时候即便是皇兄登上大位,也是丝毫奈何不得他的,“崔家,绝不能叫他娶了崔家那死丫头!”
显然,德妃也是这样想的,她慢条斯理抚平手里皱皱巴巴的帕子,声音既轻又柔:“听说圣人今儿问起嘉善郡主来了。”
“嘉善?”清源闻言一愣,却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嘉善郡主对雍乐侯有意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只是从前一直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这会儿……“母妃,你是说……”
“不是本宫说,而是圣人这么问了。”德妃目光微微闪动,流露出一丝寒意。
不管是谁提出来的,清源却是仿佛突然被点醒一样,嘴角牵出一抹冷笑:“母妃,那我明日就请嘉善来宫里,这种大好事,总该让人知道的。”
她熠熠发亮的眼眸与面上的讥讽可就完全没有话里那么善意了。
***
虽则被圣人拒了,小侯爷却是表现得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每日笑嘻嘻地往来西山大营和崔府两边,并未像众人心里暗戳戳猜测得那般每日进宫磨缠,倒是叫一波看好戏的人既惊讶又心里惴惴。
雍乐侯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回他真能忍了?
宁昊谦才不管别人心里都在暗暗寻思什么,他日日美得很。
许是因着娇娘表了态,不说娇娘两个大丫鬟待他都恭敬了,就连纪梦璇那边他送了东西去也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嫌弃姿态,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得劲呢,但是一贯厚脸皮的小侯爷适应很快,在外几乎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挑个“崔家女婿”的旗子在背后。
更美滋滋的是,有了崔廷在朝上有意无意替他顺了几句话,皇伯父刻意刁难的差事都好办了不少,杨氏一派少不得也要卖个面子。
见儿天的,最不爽的兴许就是龙椅上那位了,没得着圣旨,可不影响宁昊谦跟崔家亲近啊!
只是也不知怎的,皇帝便是面色一日比一日阴沉,却始终冷眼看着没有说什么。
这日,宁昊谦照例来给太后请安,说了好一会儿顽皮话将太后逗得眉开眼笑,才心满意足地拎着太后赏的一匣子首饰就要出宫。
行至御花园忽然被一个小宫女阻了去路:“殿下,二公主有请。”
清源?
宁昊谦皱了下眉就要装作没听见离开,他和清源可不是什么友善的关系,而且他才懒得理那个蠢女人。
只是才踏出一步,那小宫女身后就又走出一个身影来。
“二郎,不是二公主,是我……”
嘉善轻轻咬着唇站定,眼睛直直盯住他,蒙上细密水雾的眸中闪动着委屈,“先前我请了你好几次,可是你一直不来。”
这副美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却只让宁昊谦看了心烦,没错,这些日子嘉善却是给他送了几次帖子邀见他,然而他自觉与嘉善并无可说的话,全做没见着,倒是没料到她还没放弃居然来宫里堵他。
想到方才那小宫女提了清源的名字,看了清源在里面出力不少啊。
本就懒得搭理,这会儿虽然被嘉善堵了个正着,宁昊谦仍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本殿下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别挡路!”
“二郎!”见他抬脚要走人,嘉善一时也顾不得委屈,连忙上来拦住他,“圣人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还要继续跟她来往下去么!”
一瞬间,宁昊谦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在说什么?
“二郎,你还不明白吗?圣人不愿意下旨赐婚就是不满意你与崔家的婚事,你如果一意孤行,睿王府的爵位怎么办,王妃娘娘怎么办?”
好了,宁昊谦确定不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是嘉善的脑子出了问题。
看她一副自以为苦口婆心劝慰的样子,宁昊谦心中不耐更甚,更是懒得和她多说,睿王府的爵位如何还轮不到她来替他烦恼。
恶劣地勾起唇角,小侯爷眼中是赤|裸裸的不屑:“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话呢。”
嘉善面上一白,不自觉又咬起下唇来,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强烈的愤恨与她不愿意承认的嫉妒,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是这样对她,而每一次他对崔思璇却又是截然不同的!
可是想到清源与她说的那些话,嘉善仍是强自扯出笑容,仿佛谆谆善诱:“二郎,圣人有意将我指婚予你……”
说到此处她心里又泛起丝丝喜意,不能让二郎就这么被崔思璇迷住了眼,她得把二郎来回来。
“呵!”嗤笑一声,宁昊谦就猜到会是这样,当即连一个眼神也没再施舍给她就掉头离开了。
皇伯父啊皇伯父,还真是没拿出点什么新鲜的东西,只是他看中的人居然会是嘉善这个和清源一样愚蠢的人,他还以为皇伯父会更有魄力些,直接给他指个大皇子的亲戚什么的。
哦,不对,他忘了,大皇子母妃那头可没什么贵重亲戚,如今的几个闲职还是托了大皇子的福,听说很是不省心呢。
嗜血地舔了舔侧牙,小侯爷这会儿心情可是不大愉快。
*
被留在原地的嘉善脸色煞白,身体也在微微抖动。
清源在假山后听了全程,走到她身边,状似不经意:“本公主早就说了吧,他不会听你的。二郎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子,你越是劝,他越是不会按照你说的来。”
“可是……”嘉善的唇几乎被她自己咬出血来。
清源侧眼一瞥,唇角不动声色地轻弯:“该说的呢本公主都跟你说过了,你要亲自见他呢今儿也见到人了,怎么样?”
嘉善抬眼看向她,水蒙蒙的眼眸中闪出异样的光彩:“你能保证事情顺利进行,最后也不会牵扯到我身上?”
终于等到她这句话,清源冷冷望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当然,万一出了岔子本公主不是和你一样跑不掉吗?”
她句话嘉善是相信的,虽然脑海里一直有道抗拒的声音,可她拒绝不了清源告诉她的那个结果。
“我答应你!”
第59章
春光乍暖; 一洗冬日的沉闷; 不管朝堂之上是何种情景; 私下里贵族子弟们又重新欢聚起来,各式的春日宴赏花宴层出不穷。
只不过勋贵与世家之间还是互相看着都不顺眼; 各自玩各自的; 自然也少不得攀比。
娇娘因着身份之故; 两边都是挑拣了些熟悉的去。只是前两日接了谢静菲的帖子,不幸和白雨萱的撞了日子; 她就选了谢家那张; 谁知这就惹了小霸王的眼; 一连几日拿着这件事说话。
“……你就是故意的!”宁昊谦一脸不忿地拿手指戳娇娘面前的书本; 将委屈表现得淋漓极致。
娇娘拂开他的手,十分无奈:“我不是已经说了好几遍; 那是因着许久没见菲娘; 而且那日又没有旁人。”
纵是一开始不明白,他这见天儿的提; 娇娘也明白过来他是为着什么了——她根本就没见谢家小郎君!
她见没见,宁昊谦心中有数,可是这又不妨碍他吃醋。他就是不想娇娘与谢家扯上一点儿关系,他就是看谢二不爽!
“那也不行; 反正你最好不要再和姓谢的来往了; 难道你和白雨萱处不来?那我给你换个人!”小侯爷他想一出是一出,登时就摆出要给她再抓个人来的架势。
娇娘和坐在一旁的白雨萱同时朝他翻了个白眼,只不过娇娘是光明正大; 白雨萱是暗戳戳。
白雨萱心道:呸!要不是娇娘人好,我看谁会搭理你!
娇娘眼光流转轻瞪他一眼,娇声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添乱了!”她与谢家来不来往他可管不着。
宁昊谦撇撇嘴,还是不死心:“那谢二他什么时候成亲啊,都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没成家立业,啧啧啧,他爹只怕要气死了吧。”
听着他阴阳怪气贬低的话,娇娘忍不住扶额,他这天天好似就跟谢家小郎君杠上了似的,不由斜眼睨他:“你自己又比人家好在哪里?”他还不是二十多岁的人也没成家立业。
然而小侯爷却是丝毫不觉羞耻,甚至精神抖擞了起来:“本殿下和他可不一样,你说呢。”说着,目光落在娇娘身上上下打量,暗示的意味十足。
红晕爬上面颊,娇娘轻啐一口别过脸去。
今儿又是他借了白雨萱的名头约人出来赏春光的,只是小侯爷一心霸着娇娘说话,倒把别人都挤到一边去了。
这边说到成家立业,逗弄得娇娘垂下头,小侯爷面上却是闪过几分冷肃。自太子大婚入朝以后,两边的争端就愈发激烈了,几乎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势,皇帝疲于应付朝堂,对他的刁难都少了许多。
不过,最令他惊疑的还是昨日从宫里透出来的消息——皇帝半夜在书房批折子的时候直接昏倒了。
如今这消息外头还不知道,后宫杨皇后与德妃应当是知道一些的。
宁昊谦手指轻轻摩挲,心里头将他回京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一一过了遍,只觉得有些事渐渐浮出水面,只是,尘埃落定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见他不说话,娇娘好奇地伸手在他面前摆上一摆,却是立时被他抓住,攥在手里,闹得她咯咯笑。
“你在想什么?”
宁昊谦拂开她面前的一缕碎发:“在想什么时候你阿耶会同意我的提亲。”
***
这一年三月下旬的大朝会上,因着政见不合,太子一派与大皇子一派照旧吵得不可开交,剩余的中立派则纷纷闭口不言立身旁观。
眼见着大皇子一派渐露颓势,玉阶之上圣人竟然直接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一番混乱不必赘述,亲眼所见的众臣心里都暗自敲起了鼓。
圣人身子不大好这桩事儿他们先前确实都有耳闻,但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各自心里都有计较,可万般揣测都不如今日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将圣人送回寝殿,召了太医,宫中便严密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