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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死于闻琉之手,反而被那药性折磨得吐了血。
“听你这语气,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说到底是太子运气不好,你别乱想些别的。”宴卿卿避开他的视线问,“是赵郡王伤了你吗?”
赵紊做事素来干脆,他既然敢叛乱,那定不会让闻琉活着。
闻琉也如实道:“算起来还是朕大意,朕并非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但却是第一次正面相对,虽是早有准备,心却还是慌的。”
他当初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虽认了宴大将军为师,但前途怎样却是谁都知道的,也没见过把他放在眼里。
好一点的就是取个世家女子,得个不好不差的封地;坏一些的话,或许根本出不了京城就被他那群哥哥害死。
“陛下是真龙天子,不用怕这个。”宴卿卿回他道,“现在赵郡王在牢中,陛受了重伤但也安康,上天都不愿你出事,你更不必为了太子的死觉得愧疚……只是苦了曲姐姐,苦了小思轩。”
曲觅荷与太子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但闻思轩却是没错的。
“赵郡王与蒙古国有勾结,朕派人去详查此事,发现了李太傅在其中影响颇深。”
宴卿卿眼睛微微睁大道:“李太傅!?李太傅怎么可能与蒙古国联系?”
闻琉轻声说:“朕也不相信,但是事实证据都没办法反驳。义姐知道的,朕不能让朝中乱,朕也不能大臣人心惶惶,李太傅这件事谁也不能说。”
李太傅是先帝指定的太子之师,宴卿卿以前见过他不少次,虽不了解,但也听过他的脾性。
“陛下的人是不是打听错了?”宴卿卿心下十分震惊,“不可能的。”
宴卿卿想为李太傅辩驳几句,但她手里并无证据,只能耐住性子闭了口。倘若闻琉说的是真的,她又岂能因着脾性二字替人说话伤他?
“百姓估摸也是义姐这么想的,所以不能让底下乱。”闻琉直盯着头上的帷幔,“以前觉得自己虽不算优秀,但至少也不会让晖朝祖宗看扁,现在想想,不过如此。”
闻琉这话说得平淡,可谁都能听得出他的迷茫。
宴卿卿皱眉道:“陛下又不是神人,何必这样严地要求自己?你又不像旁的皇子那样什么都学过,更何况他们学了还不是照样比不上你?”
闻琉闭了嘴,他知道自己的话惹了宴卿卿。
宴卿卿无意与伤重的闻琉争执,他一向是听她话的,争到最后还不是气了自己?
她叹声气道:“现在已经是年末,赵郡王会挑日子,今年晦气事没了,明年开春就有个好兆头。陛下不是说要邀我去春猎吗?要是身子不好,便是去了也只能同我一样在旁边看着,我还想让陛下猎只野味给我呢。”
宴卿卿在转移话题,闻琉淡淡笑了笑,顺着她说:“义姐不嫌弃就行。”
……
余后的几天里,宴卿卿都呆在宫中陪闻琉,较起以往,两人关系拉近不少。
说起来是姐弟情深,终归不过是宴卿卿的愧疚。她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闻琉的错事,在宫中这段日子对闻琉的要求从不拒绝。
幸而闻琉是敬重她的,从不会让宴卿卿做过分事。
可宴卿卿却越发觉得自己对不住他,她以前就把闻琉当做弟弟疼,现在待他又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她累得趴在床沿睡着时,闻琉总会看着她,他想为什么做这些多余的事?帮了太子就帮了,你不是都把自己赔进来了吗?
带有厚茧的手指抚摸白皙脸颊,停在红润的嘴唇之上,轻轻摩挲。又滑到她修长的脖颈,抚着精致的锁骨。
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也一定会的对不对?
闻琉眸中淡淡,他收回了手,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淡漠克制的自己。
第67章
离过年还剩几天; 街道之上早已经张灯结彩。虽说受赵紊的影响,不少工匠正在修城,将士也忙于巡逻; 但普通百姓的日子却没什么大变化; 只有这种时候低迷才最容易被冲散。
闻琉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伤得不偏不倚; 避过了心脏,却还是得静养着。可李太傅现在正在牢中,闻琉少了个左膀右臂,就算旁人能力再强; 他也须多用心力来处理政事。
若说宴卿卿与世家女子最大的不同,或许还是宴家只剩她一人。宴家旁支亲戚并不来往,就算有也是别有目的,宴卿卿大多是不见的。她懂得礼数,但也不想平白无故惹些麻烦。
她前来皇宫,家里倒不会有人整日等着; 呆得久些也没人会说。
宴家有私兵,是宴将军留给宴卿卿自保的。贺端风派人来求她,她答应了; 偷龙转凤救了太子性命。
但她也没料到闻琉会被赵紊伤成这样,宴卿卿只让人看着太子。
为此,宴卿卿呆在宫中陪了闻琉许久。
而轮定安的发作; 从来都是不挑场合的。
闻琉受伤的那几天不能动弹; 政务推给了刘右丞一行人; 等他稍稍好些后,便自己下床拿起了朱砂笔。
宴卿卿哪敢让他劳累,拦着不让。
闻琉却轻笑同她说没事,旁边太监过来扶住他,宴卿卿也忙地搭了把手。
他无奈说:“义姐担心过头了,朕身子够强健,现在出去逛一圈都没事。除夕快到了,要是再不赶着批完奏折,该有大臣起疑了。”
闻琉只推了两天早朝,第三天便带伤上了金銮殿。他不在乎,倒把宴卿卿给吓了。
宴卿卿今日穿得素净,淡杏色罗裙配着黄袄子,发上插双鸾鸟青玉牡丹步摇,垂有圆润的小珠子。酥胸软绵饱满,裹在绸缎衣裙中,呼之欲出。
“这伤可得要小心着点。”宴卿卿扶着闻琉,有力手臂触及她饱满的胸脯,有分丝麻。宴卿卿倒没怎么放心上,只是闻琉这态度倒让她皱了皱眉,“你往常不注重身子,受了伤可不许再那样。”
闻琉无可奈何,朝她点了点头。
一旁伺候的太监默然不语,连头也没敢抬。
闻琉的脾气他们这些近侍最了解不过,看着温和好说话,可内里却是个狠毒的主,谁都不敢得罪。
能在他面前说这话的,也只有眼前这宴家大小姐。
闻琉要处理政事,宴卿卿自然不好上前再照顾他,即便她与闻琉关系再好,也不可越矩。
她是最懂避讳的,能不碰政务便不碰,更加不会多看几眼大臣呈上来的奏章。
闻琉挑了几本闲书给宴卿卿,让她在旁边坐着,宴卿卿本就是来陪他舒缓心情的,也就没拒绝。只不过这书却是越看越困,到最后竟是要睁不开眼。
宴卿卿揉了揉额头,抬头望了眼面容淡淡又微皱着眉的闻琉,轻轻捂嘴打了个哈欠。
她昨晚从皇宫回家时走得太迟,又加上沐浴之类,睡得太晚,今日又早早起来,翻出整理好的宴家账本,进宫呈给了闻琉。
闻琉接过之后翻看几眼,轻轻放在床头,也没说什么,仍和以往一样同她说笑。宴卿卿心中松了口气,至少没惹他生气。
期间有几位大臣进宫前来禀报事务,宴卿卿要退下时,闻琉却让宴卿卿避让到宽大的绣屏后。
宴卿卿心中微叹,听了他的话,她现在最怕闻琉想多,所以几乎事事都在听他的。
这绣屏上绣着壮阔山河画,摆放得正,隔着层轻薄纱幔,外边的大臣若不注意,都看不见宴卿卿,宴卿卿倒能看见几个人影,连闻琉也能看见。
里边放有长而宽紫檀木躺椅,雕着玉兰花样,精致无比,一看便知是闻琉平日里用的。黄花梨三弯腿带托花几上摆有嫩绿吊兰,茎叶缠绕而下,十分有生机。
宴卿卿坐在圆凳之上,眉梢眼角间全是累人疲倦,她虽有浓浓困意,却没去躺椅那里坐下,只手肘搭在嵌石面雕花圆桌上,手撑着头眯了会眼。外头大臣的话没什么起伏,她倒越来越困,径直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眼时,却差点要被眼前这幕吓得惊叫起来。
宴卿卿躺在这宽大的躺椅之上,手被紧紧按至头顶之上,闻琉紧紧搂住她,头埋于她的脖颈之间,温热的舌头触及她细腻脸庞。
“义姐,醒了?”他在宴卿卿耳边说,“难过。”
宴卿卿胸前的衣物全被解开,雪乳绵软有清香,被压得变了形,白色裹裤挂在娇嫩的膝盖上,一条红锦被覆在他们身上。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宴卿卿震惊于眼前所见,浑身颤抖着,便连脸色也变得惨白。
“好疼。”闻琉说,“伤口好疼。”
若宴卿卿身上只有个弄她的浪荡子,她或许觉得忍忍便过去了。可绣屏外还有个坐得正直,正在处理政务的“闻琉”!
除了轮定安再次发作外,没有别的解释。
宴卿卿嘴唇颤抖,心中如同压了块石头样,倏地沉入了漆黑的水底。轮定安发作都是真实得像确实发生过,她最知道,所以从不会对旁人说起这件羞愤事,宁愿晚上一个人受着也不敢请大夫。
可也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不仅在这样严肃的场合,竟然还是在闻琉面前!
“我改变注意了。”他咬着她的耳垂,“都怪义姐。”
纤细双腿紧紧合上,不让闻琉有可乘之机,宴卿卿羞恼又恐慌,她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若是单纯的梦中也罢,可要是在这被闻琉发现她梦这种事……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宴卿卿心中本来就对闻琉有愧,再闹出异样在他面前,丢了做姐姐的面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踏出宴府一步。
宴卿卿额上开始冒薄汗。闻琉的手不正经,往下慢慢滑动,挑逗她的饱满,又慢慢探入狭窄的小道。
她的眼睛微微闭起,羞愤难耐,不敢看他。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绣花鞋难受地蹭着躺椅上的罗褥,褥上起了暧昧的折痕,下有黏腻水渍。
宴卿卿的脚趾突然整个蜷缩起来,绣花鞋没有再动,她身子僵硬,连手上指甲也粉红起来。宴卿卿不自觉地张开了小口,闷叫出来,却又立即咬唇,喘着大气。
外边的人影听不见里面动静,看着像在处理政务,手却是不停颤抖。
……
午后阳光暖热,洒入大殿。漆红柱子刻着云龙纹,直冲上天,粗壮的横梁结实,转角斗拱撑起柱梁,抹头镶有绿铜,金碧辉煌。
宴卿卿身上盖着绣花叶锦被,手指微微蜷起,露在半截白皙手腕。她身上衣着完好,就连罗裙的系带都是没多大变化。
“宴小姐?宴小姐?”有宫女唤她,“您睡得太久了。”
宴卿卿缓缓睁开双眼,迷惘地看着眼前的宫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撑起手臂想要往后退了一步,却又突然皱了眉,被身子的不适止住了动作。
素淡锦被从她身上滑下,宴卿卿环顾四周,身子似乎出了薄汗,黏在身上不舒服,她抬眸问宫女道:“我怎么睡在这儿?陛下呢?”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这儿摆好着几个暖炉,也难怪她身子冒热汗。
宫女似乎不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福礼道:“是陛下抱您过去的。方才陛下见您太累了,也就没打扰您,让奴婢给您拿了床被子。后来又来了大臣与陛下说事,要出宫一趟,陛下就让奴婢在这看着。”
宴卿卿应了一声,她的手攥紧锦被,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会儿便又松了手。
要那人是闻琉,就该怪了。
“宴小姐?”宫女不解,“是有事要找陛下吗?”
“……没事,”宴卿卿顿了顿,摇了摇头,“是我想多了。”
宴卿卿被轮定安折磨得太久,只道这东西以假乱真的效力委实是强,竟能让她有那般可怖的猜想。
闻琉还受着伤,就算他真的想做那种事,身子骨也该撑不住。更何况他对自己无意,只把她当做姐姐对待,又是那种淡漠性子,怎么行此等粗鲁之事?
宴卿卿越想越乱,觉得难堪极了。也不知道闻琉有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单是想到这些她就浑身不舒服,最后只好揉着眉心把此种想法放了下来。
她身下还有胀痛之感,腿也合不拢。虽是有过不少次这样的梦中经历,但闻琉到底还是高大过头,她是娇养的世家小姐,浑身都矜贵着,哪里受得了这般孟浪?
“陛下出宫了,我也不好再在宫里边呆着。”宴卿卿朝宫女说,“让人备马车吧。”
宴卿卿腿微微颤抖,触地的时候腿还软了几分。梦虽是假的,但宴卿卿倒也是真觉得梦中闻琉花样多,弄她的姿势羞人,也从不挑地方。
她叹了口气,心中算着日子,半年说过就过,一二月份应该就不会再有事了。
当天晚上,闻琉便派人把宴家的账本装进檀香木盒中送了过来,相然把盒子拿到宴卿卿闺房。
盒中还放一封薄薄的信件,其上有枝刚折没多久的嫣红梅花,蕊心淡黄,清香宜人。
宴卿卿笑了笑,心道他怎么变得如此情调,送封信都要折冷香梅花。她捡起这小玩意,轻轻放在一旁的空青花瓷瓶中,拆开了这信。
闻琉信中写了什么相然并不知道,她只见宴卿卿看完信,便叹了口气道:“果然瞒谁都瞒不了陛下。”
相然疑惑:“小姐?”
宴卿卿摇摇头,耳边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她原先有一副比这成色还要好的,不过掉在了皇宫里,恐怕已经被哪个宫女捡走或者是不知道进了哪个隐蔽角落,幸而那东西是外面新做的,还没上宴家的记号。
她站起身来,将手上的信放进了火炉子中,伴随一阵淡淡的黑烟,这份信成为灰烬。
“陛下帮我太多,我却什么也助不了他。”宴卿卿看着这堆灰烬说,“明明我是做姐姐的,却总在麻烦他,着实不好,总想补偿他,可宴家也拿不出什么他看得上的。”
闻琉现在是皇帝,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宴府也有许多东西是他所赐,他该是不想要也不会要。
而宴卿卿还中着那乱定安,时常在梦中毁他君子言行,这又让她有些不敢面对他。
相然则道:“陛下是好,可若是没小姐以前的引导,他也是做不到现在这样的。”
“半年快要过去,我那事差不多也该结了。”宴卿卿想了片刻,“等今年过完,明年就腾出时间替他挑个合眼的世家姑娘,当我做姐姐的多管下他的闲事。”
闻琉对女子没多大兴趣,可也不能任他这样下去。他是个帝王,除却政事,绵延子孙也必须得做的。
如果他是脸皮子薄,不敢开这个口,她帮一把也没什么。就算他实在不想,尝了女子味道后说不定就又想了。
宴卿卿忽然想到了她上次与闻琉的荒唐,稍稍犹豫了会,随后在心底摇了头,她都没把事情当真,闻琉看样子也没放心上。
“相然,差人去把胡大夫叫过来,我有事想找他。”她叹了口气。
胡大夫的嘴是最严的,医术也高,宴卿卿兄长又救过他一命,他对宴家也心怀感恩之情。
她与闻琉那事过了差不多该有一月,这月的葵水没按时来,宴卿卿还是有些怕的。
相然行礼下去,让人去把胡大夫叫了过来。
胡大夫住得不远,听见是宴卿卿要找他就呼哧呼哧地背着药箱过来,白胡子被风吹散。
宴卿卿在屋内的外室等他,见老人家来了连忙让他坐下,让相然给他倒了杯水。
胡大夫擦着额头的汗问:“宴小姐是哪不舒服?”
“最近总是睡不安稳,怕身子得了病,所以大晚上地冒昧请胡大夫来一趟。”宴卿卿说,“若胡大夫查出了什么病症,也请告知我。”
胡大人心有疑惑,以为她是有什么隐疾,应她道:“老朽知道。”
胡大夫替她诊脉,宴卿卿盯着他的脸色,心跳忽地加快起来。
查出旁的病症不要紧,可万一有了身孕,那可是惊天的大事。
胡大夫脸上的皱纹都皱了起来,他收回手对宴卿卿道:“宴小姐身子没有大碍,只是这几天心有忧愁,所以才睡不安稳。最好让下人熬些补药补补身子,老朽觉得小姐的身子有些虚。”
宴卿卿身子确实是有些虚,胡大夫觉着就像房事次数行得太过。
但胡大夫以为是自己半夜刚醒,脑子迷糊诊得错了。
别人有可能,但宴家这位小姐却是不会。宴府家风颇正,宴卿卿虽长相艳媚,看起来不像良家子,但做人却是无可非议。
“那旁的呢?”宴卿卿问。
“没大问题。”胡大夫摇了摇头,“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皇宫出的那档子事京城已经传遍,赵郡王找人假扮太子一事胡大夫也听过。太子一派与宴家交好,这次叛乱又涉及现在的皇帝,可不是令人心中生愁?
宴卿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胡大夫。胡大夫没必要对自己说谎,这对他没有好处。
她松了一大口气。
轮定安发作也就算了,这档子事可开不得玩笑。
“多谢胡大夫半夜还赶过来,这几日确实想得有些多,还请胡大夫下去开个药方。”宴卿卿道,“我这身子,得好好养养了。”
“宴小姐底子还是好的,就是平日想得太多。”胡大夫收起东西放回药箱,把药箱背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