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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个弟弟,不是亲生甚似亲生,他叫闻琉,得了宴卿卿所有的信任。
但闻琉没把自己当过姐姐,自始至终,他一直在骗她。从头到尾,把她骗得团团转。
自己待他那么好,宴卿卿泪水潸然,手紧紧攥着褥子,自己明明对他那么好!
宴卿卿的理智越清醒,心中被撕碎的缝隙就越大,血淋淋地滴落雨水。她的闻琉在骗她,宴卿卿紧紧咬唇,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来。
锦衾湿了大片,宴卿卿浑身哭出了薄薄的一层热汗,脸色通红,身子不受她控制班抖动,她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半点声音都出不得。
金钩挂起的帘幔下传来压抑的泣泪声,无人明白宴卿卿得知自己一个月身孕时的悚然,也没人知道她是废了多大力气才在钟从凝面前保持自己的冷静。
从前的种种平静如同泡沫破碎,温顺和善的好弟弟没了,他几乎从未存在过一样。
有丫鬟慢慢走了进来,她得了相然吩咐,隔着帐内门幔朝里行礼,道:“小姐,热水备好了。”
……
热气从浴桶腾腾而上,营帐里面不时有人进出,宴卿卿扶着边沿站了起来,剔透的水珠从细腻的肌肤上滑落。丫鬟在一旁伺候,等她出来之后便忙替她轻轻擦拭干净身上的水。
长长的睫毛上被水浸湿,眼眶同双颊样绯红,唇上有出血的咬痕,谁都不知道宴卿卿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脸色的淡漠,倒莫名令人觉得有些害怕。
丫鬟方才见她便是幅哭过的模样,而这样的宴卿卿更是少见,只能低头帮她披上里衣,不敢说别的话。
漆黑的天色笼罩住春猎营帐,许多人一下马车便早早地歇息,明日开猎,谁也不想在皇上面前丢面子。
宴卿卿轻轻拢了拢衣物,雪脯丰满,衣裳遮不住春光,她静静坐在梳妆镜台前,丫鬟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头发。宴卿卿垂了眸,摆手说道:“退下吧,想一个人静一静。”
丫鬟们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宴卿卿今日沐浴时间许久,看神情也不对,有个胆子大的丫鬟开了口:“小姐要不先等头发干了再让奴婢出去?这大冷的天,要是冻着了就不好了。”
宴卿卿的手攥紧几分,一个滚字就要出口,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之后,慢慢松了手,揉揉额心道:“下去。”
丫鬟是听她话的,见宴卿卿实在不想让她们呆着,便只能先行礼退了下去。
宴卿卿手肘搭在镜台的平桌前,忍下想将手边东西全都扫落之地的怒意。
她慢慢趴在桌上,微湿的头发散落下来,贴到精致的锁骨,带来一阵凉意。
自己在迁怒,宴卿卿闭了眼,觉得不可以这样。她是宴家唯一的大小姐,绝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丢了脸面。
钟从凝答应为她开个方子,她不能留这个孩子。即使是到了现在,宴卿卿也没办法想明白闻琉到底要做什么。
恐怕这折磨人的轮定安,也只是个骗人的嘘头。闻琉从前那般光大伟正,如今在宴卿卿心中却全是卑劣无耻,她眼眸微热。
宴卿卿先前派人出去查轮定安,得到那样的答案,她半信半疑,又在房内留了小心思,结果却是无人进来。如此几次,她身子没太大的异样,就没再用别的法子试探,认了命。
她从未没想过闻琉会那么了解自己。
闻琉在宴府呆了那么久,时常来宴卿卿房间找她,自然对屋内布置十分熟悉,她该是怎样的蠢笨,才信他那样的谎话?
宴卿卿曾为太子之事愧疚于他,顺从他的动作,现在想起来当真比任何事都要难堪。
那场鱼水之欢让宴卿卿记到了现在,闻琉弄了她许久,第二天起来她还不敢面对闻琉。宴卿卿纤长的手指攥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竟不知该不该怪自己太过信任于他。
相然手里端着碗汤药,是刚刚熬好的,她神色紧张,脚步匆匆,低着头生怕旁边侍卫发觉她的异样。
若宴卿卿怀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倒不会这么紧张,即便是高官大臣,也奈何不了她家小姐。可宴卿卿肚子里的,是皇上的皇嗣。
皇上膝下至今没有子女,他又把宴卿卿当义姐,如果对那孩子若不重视,说出来连相然都不信。
相然前脚进了营帐之内没多久,后脚便跟来了一队侍卫,没发出任何动静,将营帐围得水泄不通,先前守着的侍卫突然跪下行礼,宴卿卿的丫鬟也跪了下来,闻琉走上前。
他手中拿出支精致的碧玉簪子,朝外边的丫鬟沉声道:“姐姐有簪子落在了马车上,宫女发现了,恰好朕睡不着,便来此一趟。帐内的灯还未熄,姐姐应当没睡,你替朕通传一声,朕要亲自给她。”
风吹动枝干,发出怪异之声,这般寂静的环境,闻琉面无表情,委实吓人。
相然还在一旁帮宴卿卿扇掉汤药的热气,外边守夜的丫鬟就突然进来说:“小姐,陛下在外边,他说您的簪子掉了,要亲自送给您。”
相然的动作一怔,心道坏了。皇上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时候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宴卿卿头也不回,先让相然把药递过来。相然动作不敢迟疑,道:“这药还没温,小姐需得再等会儿。”
“没什么大事。”宴卿卿淡淡道,“喝完再见陛下。”
她正要伸手接过时,闻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他自己闯了进来。
“义姐的簪子忘了,朕给你拿过来。”
宴卿卿的手顿了顿,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相然手中的药接过放在桌上。药太烫,喝不了,闻琉现在过来,怕也是知道了她要喝药。
外边丫鬟忙跪下行礼,闻琉摆手让她下去,掀开厚实的帘幔,走了进来。
相然叫了声陛下,闻琉沉声道:“出去,我与义姐有事要谈。”
她回头看了眼宴卿卿,宴卿卿摇了摇头,让她在外面侯着,相然只得行礼退下。
宴卿卿轻道:“陛下此时过来,该不是还簪子那么简单。倘若是觉得我要做不敬之事,大可不必,我心中有数。”
她只穿着件白里衣,身子直直坐着,腰身纤细,胸脯饱满,微湿的长发披在细肩。
闻琉上前走近了好几步,他的手按住镜台的桌沿,手背之上青筋虬起,远远望去,臂弯之中就像是环着宴卿卿,与她离得极近。
凌厉的气息缠绕在宴卿卿周围,温度霎时降了几分,他过来时便带有寒气。可宴卿卿头也不抬,她的神色淡漠到了极点。
于她而言,闻琉似乎只是一个陌生的,心机颇重的掌权者。
“陛下这是怎么了?”她语气淡淡,“明日春猎,还是好生歇息吧,莫要让人看着精神不振,反倒弄得流言四起。”
闻琉低头在宴卿卿耳边问道:“你知道了什么?钟从凝跟你说了什么?”
“陛下是说钟公子今夜为什么过来吗?只不过是想问问他有关方姑娘的事。”
她眸色浅淡,回答得平静。
闻琉垂眸道:“孩子才那么点大,姐姐忍心吗?”
宴卿卿道:“陛下在想什么?我再怎样不知礼数,也不会对皇嗣下手。”
闻琉慢慢起了身,在宴卿卿的唇下留下一吻,他没有浅尝辄止,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宴卿卿身子一僵,用力推开了他。
闻琉微微动了动,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腰上,他的额头与宴卿卿相抵道:“姐姐说谎,要给惩罚。”
宴卿卿没再有任何的反抗动作,她忍下腹中的恶心之意,甚至朝闻琉说道:“陛下先起来,我该喝药了。”
那碗冒热气的汤药还在后面摆着,闻琉和她都知道那药是什么药。
“你可知朕为什么愿做这个皇帝?”闻琉自问自答,“因为想要你做朕的皇后,从前宴将军说将你许配给朕,朕从未忘记,现在江沐已经成婚,那姐姐的夫婿该是朕了,你怎么挑了个钟从凝?”
“多谢陛下恩宠,”宴卿卿语气没有变化,她不信闻琉的理由这么简单,“春猎回去之后,我会把宴家底下所有对陛下有用的事都草拟一份送至皇宫。”
宴家大小姐的矜贵与好修养似乎都集中在了这一刻,便是这样衣衫不整地与闻琉在间房里,也不见任何拘谨。
闻琉再次低下了头,他俯身于宴卿卿纤细的脖颈之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宴卿卿的里衣被扯开了些,雪脯的沟壑之中有暧昧的水迹,樱红的果儿被咬了几口。
宴卿卿闭了眼,手紧紧攥住衣服的下摆,身子微颤,却也没再说半句话。
闻琉道:“义姐就这样好脾气吗?”
宴卿卿轻轻回他:“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习惯了吗?又何必在乎我愿不愿意?”
闻琉颔首道:“你说得没错,那这碗药你就先喝了吧。孩子没了,就不用十个月,养一个月身子就行,到时义姐就依着朕的习惯来。”
“陛下想做什么与我何干?”宴卿卿淡淡道,“你不是最擅长做那些腌臜事吗?”
他轻轻对宴卿卿道:“那朕做死你好不好?”
第84章
宴卿卿和闻琉都是聪明人; 有些能猜到的事,根本不必说得太清楚。那些淫秽不能见人的事,宴卿卿猜中了; 闻琉也不会太迟知道。
宴卿卿衣衫半解; 没穿裹胸; 圆润白皙的胸脯露了出来; 这是因为闻琉而养出来的习惯,现在竟也忘了改过来。
她的小腹平坦,看不出有孕一样; 却不得不让人节制了些。
闻琉似乎只是说了句孟浪之语,可语气的认真让她身子僵了僵。
做死她?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他平日里藏得好; 宴卿卿根本想不到闻琉会说出这种话。
宴卿卿忍着想要扇他一掌的想法,垂眸淡道:“陛下若是没学过礼义廉耻; 最好还是让新太傅给您上一课; 到时可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以这般未受遮掩的风流体态与闻琉说话; 却仍旧有大小姐的贵气; 倒不像受制于人,着实是心性高。
营帐之内有些凉意,闻琉慢慢将她的衣服拉了回去,系了起来。之后又把大手伸进她的里衣中; 轻薄的里衣本还有些松垮; 现在却被大手撑得满满; 宴卿卿的胸脯被揉搓着。
他环住宴卿卿道:“义姐说得没错; 是朕不知礼才将自己的东西留在这上面,朕揉干净便罢。”
宴卿卿僵着身子没有后退,她也没看里衣下的手掌是怎么样动作,好像不介意此事,可身子总是会起些反应的。
下流,宴卿卿羞愤难堪,只能不动声色地咬着下唇。
丰硕的胸脯单手是握不住的,沟壑被他的厚茧滑过,绵软在他掌下,强烈感觉更是让宴卿卿胸脯起伏了几分。
里衣时不时有凸起的形状,宴卿卿在这方面听得多,可经历得少。
闻琉没做得太过,他把手伸出来后在自己袍子上擦了擦,仿佛真像把什么东西弄了下来。之后又从怀里拿出支玉簪子,放在一旁镜台桌上。
那支簪子是宴卿卿的东西,倒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宴卿卿并不记得自己有带它出来,她闭了闭眼,心中一猜便知道是闻琉拿走,在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
“义姐想做什么朕不拦着,”闻琉道,“朕心悦义姐,以后也只会有义姐一个女人,朕不急。若你真不想要朕的孩子,那朕以后也只能勉强满足义姐做母亲的念头。”
他跟宴卿卿说:“义姐那东西朕喝过,现在仍在想念,义姐不想要朕的孩子喝,朕帮着就是。”
“啪”地一声响了起来,宴卿卿颤着手,给了闻琉重重的一巴掌,室内霎时寂静下来,死一般。
闻琉的脸停在一旁,有些微红,甚至还有疼意,宴卿卿用的力气确实不小。
宴卿卿最爱护闻琉,点点滴滴的小事都会替他考虑,从前根本舍不得打他,他做了皇帝后就更加打不得。
闻琉安安静静的,没有抬眸,这是宴卿卿第一次打他。
宴卿卿看不清闻琉的神色,手却还在颤抖,淡声道:“陛下能做这些事,那应当也不介意我的小动作。”
闻琉突然笑了笑,没怪罪她,反倒是拿起她的手,仔细检查一番。
“义姐的手纤嫩,打坏了不划算。”闻琉的指尖滑过她掌心的纹路,“义姐如果真喝了那药,那朕春猎的晚上就悄悄过来,姐姐好软,抱着朕睡觉多好。”
宴卿卿没再说话,她与闻琉已经无话可说。
而闻琉放下她的手,在她的脸上留下轻轻一吻。然后手越过她的细肩,随手一扫,将那药狠狠推了下去。瓷碗碎片与汤药洒了一地,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宴卿卿心猛地跳了一下。
闻琉轻声道:“帮义姐做个选择,反正你和朕选的一样。”
宴卿卿紧握着拳,垂眸道:“陛下既然什么都做好了,那还是回去吧,我要睡了。”
她好似刀枪不入,闻琉在宴卿卿心中仿佛也只是个冷酷的帝王,再也不是那个亲密无比的弟弟。
闻琉手上的青筋宴卿卿看不见,可他身上的戾气却如实质般缠着她。
她从没见过这样陌生的闻琉,举止孟浪至极,甚至连平静的话中,都带着威胁的狠意。
“既然义姐要睡了,朕也不再打扰。”闻琉站直了身体,“这孩子要不要随义姐的意,明日春猎,若有了闪失,总有人要被罚。只是不知道义姐选你的丫鬟,还是选那位意图谋害皇嗣的钟从凝。”
宴卿卿忍耐着心底的怒意,淡声说道:“陛下若做得太过,小心被当做昏君。”
闻琉突然笑了笑。
“昏君吗?”
闻琉突然一把抱起她,宴卿卿一惊,突然的悬空让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脖颈。
她并不想对闻琉说多余的话,只得再次忍下心中说他的念头。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避过洒在地上的汤药,将宴卿卿放在松软的床上。
宴卿卿的身子躺在锦褥上,闻琉按住她的肩膀,她动弹不得。
凝脂肌肤如玉一般,肤白如雪,长发披散。宴卿卿闭了眼,撇过头不看闻琉。
她心中莫名感受到种疼痛,浑身都像麻了一样,有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的心里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个弟弟,反倒是别的,更加让她难过的东西。
可她无暇去想得更深入些,闻琉扰了她的心思。
闻琉俯下身子,纤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道:“这孩子很碍事对不对?可姐姐又能怎样?这不是朕和你一起从观音庙求来的吗?”
宴卿卿没推开他的手指,只淡淡道:“既然是我求来的,那陛下该放心了。”
无论闻琉在说什么,宴卿卿都淡声附和着,既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止住他的动作。与其说是顺从,倒不如说是无声的拒绝。
“朕自然相信义姐。”
闻琉解了袍子,轻轻挂在衣服架子上,上了床榻环住宴卿卿,一床厚被褥盖住他们两个。
宴卿卿身子倏地一僵。
明日是春猎,大臣早上都要要去他那里请安,如果闻琉是从她的营帐里出去的,到时流言又该怎么传?
宴卿卿丢不起人,她沉默了会,开口道:“出去。”
闻琉轻拍她的脊背,带着安抚意味,说:“义姐倘若不想别人明天看见朕是从这儿出去的,那还是早些睡吧。你睡着了,朕就出去,你若不想睡,朕陪你到天亮。”
宴卿卿咬住下唇不再说话,闻琉心里在想什么,她知道,他不过是怕自己趁他不注意便把这孩子流了。
……
闻琉或许真的是最了解宴卿卿的,他知道她最怕什么,也不会特意在那方面惹怒她。
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他便起了床。
宴卿卿感觉到他的头蹭了蹭自己的脖颈,她听到了一句义姐对不起,随后就又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大亮。
营帐内只有相然一人伺候,她红着眼眶,低头替宴卿卿穿好衣物,之后才把外面的丫鬟叫进来伺候。
宴卿卿没问闻琉跟她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外边的天色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三刻,陛下已经进猎场了。”相然揉眼睛回,“陛下派人过来吩咐,说小姐身子不适,就让奴婢告知您一声,今日您在营帐里好生歇着就行,不必去凑那些热闹。”
宴卿卿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碧玉簪子,赏给了相然。
相然犹豫着接过,她知道这是闻琉昨天拿过来的,就算宴卿卿不要,她也收不得。相然只得先放袖中,待会再放回妆奁中。
她道:“奴婢听说钟公子也去了。”
宴卿卿手一顿,她抬眸道:“陛下要他去的。”
她明明说过让他最好不要出去。
相然摇头说:“奴婢不知道。”
宴卿卿的手放在桌上,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已经不信闻琉,同样地,她对任何一个亲近之人都留了戒心。
她望着琉璃鎏镜中的自己,唇上还有昨夜咬出的血痕,只不过看着消了许多,应该是闻琉给涂了药。
宴卿卿不明白他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装着惺惺假意,即便是知道了,怕也不会相信。
宴卿卿轻轻捂住唇,她要是出去了,少不了会有人起疑问她。便将丫鬟全都遣散下去,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