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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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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环境格外让人心惊,闻琉手上的青筋虬起。若不是怕吵到宴卿卿,恐怕他直接就把药碗扔在这群没用的下人身上。
  “查赵紊身边那个女人!”
  “是!”槲栎颤抖应声。
  闻琉的声音没有暴躁的怒意,他看着虚弱的宴卿卿,轻轻将药碗放在一旁,扒开贴在她额上湿漉漉的头发,平稳的声线让人觉得莫名恐怖。
  那女人以为义姐无依无靠,所以好欺负吗?
  ……
  辽东郡王赵紊的车队不缓不慢的往京城赶,富丽堂皇的马车内部也是极其奢华,流苏穗子编得也是别有一番辽东风味,此刻正停在平整的野地,侍卫围了大圈。
  篝火燃得起劲,噼里啪啦的冒火花,红光映人脸。
  “郡王怎么还不休息?明天落日之前便能赶到京城,也别太熬着自己的身体。”清淡的女子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赵紊抬手打了个哈欠,回头对眼前的女子笑道:“你累了?那先睡去吧。”
  这女子名叫宋竹筠,是闻琉口中赵紊的红颜知己,宛丘淑媛,貌婉温顺。
  “郡王就这么高兴?”宋竹筠笑着回道,“卿卿这个姐姐,我倒真是想见见了。”
  “你和她性子很像,到时见了面,一定谈得来的。”赵紊拿木枝捅了捅火堆说,“不过我走的时候她父亲刚刚离世,不久之后她兄长又出了事,也是惹人心疼。平日里给她递过信,没几封回我的,怕是嫌我走得急,有几分生气了。”
  宋竹筠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靠住他的臂膀,亲密地调笑道:“都叫你别递那么频繁,辽东到京城来回一趟花的时间可不少,上封信没到人家手里,下一封就快马出去了,谁回得快?要是我见了,烦都要烦死。”
  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特别好,宋竹筠和他没有半点生疏,连这种玩笑都敢开。
  赵紊叹气的摇摇头:“后来不是听你的少寄了吗?也没见她多回。”
  “到时见面说解释解释不就行了?”宋竹筠说,“您又没有犯错,总不可能无缘故地气这么久,再说了,您是因为王妃大病才回去,为人子女,哪个不知孝顺?”
  赵紊心想也是,听说她那个没用的未婚夫另找了个女人,到时替她教训一顿,说不定宴卿卿就不气了。
  “郡王忐忑了一路,怎么就不想那宁国公小姐脾性如何?万一要是个泼辣的,您以后就有得闹了。”
  她这话是极为不礼貌的,但以一种调笑的语气说出来,倒没让赵紊察觉半点奇怪。
  赵紊说:“据说是个好的,京城女子差不多都那样。”
  宋竹筠对他笑了笑:“那就好。”
  ……
  宴卿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大亮,相然惊喜地扑到床边,“小姐,您终于醒了?”
  宴卿卿身子酸软,头仍旧有些疼痛,茫然问道:“发生了什么?”
  “您昨天夜里发了高烧,要不是宫女发现得及时,可能就出事了!”相然咬唇没说下去,眼泪差点掉下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昨夜……?昨夜怎么了?
  宴卿卿头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没记起来。
  槲栎端了药进来,“小姐醒了?正好药也好了。”
  相然扶着宴卿卿坐了起来,槲栎看着她面色自然地将药喝了下去。
  她思忖着问:“您觉得有什么异样吗?”
  “还好,或许发完汗了。”宴卿卿靠着床边,疑惑的问:“昨晚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怀孕,没大阴谋,宴卿卿真不记得了
  预计九月五日发的,现在提前发了~


第14章 
  淡灰色帷幔用铜制水纹帐钩高高挂起,在两侧垂有粉色穗子。香几上摆放青嫩的文竹盆景,细长的叶片慢慢延伸,精致的枝条十分灵巧。
  宴卿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外面天光虽亮得有些刺眼,但不时有凉风吹过,也算得上清爽。
  本来一行人是打算早上出发,快至午饭时间应该就到了,谁都没料到宴卿卿竟出了意外。
  槲栎顿了顿,回宴卿卿道:“昨夜宫女守夜,隐隐听见您似乎在说话,就推门进来了,才发现您突然起了高烧。”
  宴卿卿微微皱眉,脸色还是有些虚弱的苍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怪异,初醒来时,嘴中有股淡淡的清香,应是喝了什么香甜的东西。
  可槲栎端过来的药味偏苦,喝了一口便涩得舌头难受,难道她还自作主张的给自己喝了糖水之类的?
  这也不太可能,槲栎是谨言慎行的,以她的性子,不该做这种事。
  宴卿卿的手抚上微红的耳边,不明白这里为什么在发热。
  槲栎让在里面的宫女都出去,堵在里边通气不顺畅。
  她说道:“今天应是不能走了,小姐多休息。明天是重阳,能赶回去。”
  “嗯。”宴卿卿应声,生病逞强是最不可取的,她的时间也不是十分急。
  她笑着说:“画了许多的瑶台玉凤,还以为能及时回去,没想到自己先赏上了。”
  “要不然奴婢先让人把东西送去皇宫?”槲栎恭顺说,“来之前,皇上还嘱咐过奴婢,向您讨要几幅。”
  “那就先送过去。”宴卿卿对槲栎说,“你先下去吧,相然留着就行。”
  槲栎垂眸,脸色没有异常,应声下去。
  皇上说不用瞒宴小姐大致的情况,除了他来过,其余的只要照常说就行,她不会怀疑。
  驿站的房间里冷冷清清,空荡荡的只剩下宴卿卿和相然。
  “想问什么?”宴卿卿问。
  相然好歹也跟了她好几年,刚才一脸的欲言又止,宴卿卿都看不下去了。
  相然迟疑说:“奴婢替您换衣服时,听见您梦中叫了几声皇上的名字。”
  宴卿卿身子一僵,淡笑说道:“是吗?昨天睡前想了些有关他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小姐,那个人……不会是皇上吧?”相然咬牙再次问了出来,上一次事情发生时宴卿卿什么也不愿说,只让她别再问这事。
  但相然却不想这么轻易放下,那贼人毁了自家小姐的清白,甚至还算是破坏了宴卿卿的亲事,实在该天打雷劈!
  相然不知道涂婉有孕的事,现在还以为江沐是嫌弃宴卿卿。
  可如果那个人是皇上,那相然就更心疼宴卿卿了。她家小姐性子虽不倔,但也是知明礼的,他那不是在害小姐吗?
  “相然,别乱猜。”宴卿卿叹口气,“不是他,以后别提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脸皮薄,委实不敢在贴身丫鬟面前说这些事。
  “小姐……”相然心疼道,“您告诉我那人是谁,奴婢拼了命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若不是奴婢当初累着贪睡,您也不会遭贼人之手,都是奴婢的错!”
  相然就是这种死性子,宴卿卿也知道。她扶额道:“相然,只是那一次意外,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也别太在意。多想想你自己的婚事,别学我,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可有心仪的人?”
  相然哪知道她话题转得这么快,连忙摆手道:“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心仪之人。再说了小姐您这样的好年纪,哪里是老姑娘?”
  “行了。”宴卿卿笑了笑,“我想一个人歇会,你先出去吧。”
  相然嘴微微张,见宴卿卿脸上真有疲惫,也就不再多说,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叹气说:“小姐好好休息。”
  等她出去之后,宴卿卿朝外面看了一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身心皆是疲累。
  相然说她梦中唤了闻琉名字。
  宴卿卿不想求证和反驳她,甚至连问相然那时自己怎么了的想法都没有。
  她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宴卿卿和闻琉那件荒唐事,虽面上说清楚了,但到底还是让人难以释怀。
  幸而她不是悲秋伤春的性子,只是病中低落了一会儿。宴卿卿想反正宴家不需要任何人陪衬,与其找个随时会变心的世家子弟,不如……招个底子干净的入赘?
  这样也可以省了许多麻烦,宴卿卿咬唇,她不愿让这种事暴露出去,但也不想招人入赘后别人以怪异的眼神看她。
  晖朝风气开朗,对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
  再说了,整个宴家只剩宴卿卿,外嫁出去,这不摆明了是给别人家送钱财吗?她与皇上的关系还好,这又是一个极佳的踏板
  江夫人是见过大世面,不贪图这些外界物,可别人就不一定了。宴卿卿也见过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故意到她面前装模作样。
  因而若她不愿嫁,只招个入赘的,也没人会在后面议论她。
  宴卿卿只怕知晓内情的闻琉是怎么看她。
  她虽是想得多,但也是没有办法,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别的旁人她倒也无所谓,再奇怪的话也进不了她耳里。只是闻琉与她关系特殊,她把他当弟弟,他的想法,她难免会多想些。
  宴卿卿这人样貌生得美艳,螓首蛾眉,身形体态风流无比,酥胸软绵,细腰盈盈不可一握。便是不修边幅失神地坐在床边,也是让人各种浮想联翩,和晖朝崇尚的女子风格着实大相径庭。
  但她性子又是极符合晖朝的,平日里举止进退有礼,撑起宴家门庭,内里却是温婉娴静,没有将门之女的那种豪迈潇洒,脸皮薄得跟纸一样。
  再考虑考虑吧,宴卿卿想,要以后面上实在过不去,到时再试试。
  驿站外面守满了侍卫,相然从房间内走出来,轻轻把门关上。守在门外的宫女低垂着头,相然多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昨夜是谁发现小姐染病的?”
  旁边的宫女出来道:“是奴婢。”
  “你随我来。”
  那宫女迟疑了一会,跟她走了几步,到了中庭边上。
  “相然姑娘?”
  “昨夜你进房的时候,是否发现有人进去的痕迹?”相然问。
  她家小姐极少生病,且昨夜并没有太大异常,睡前也喝了碗姜汤,怎么可能突然发高烧?
  宫女惊讶的抬头:“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什么发现吗?但奴婢进去的时候里面黑着灯,没看见有外人。”
  “没有半点异常?”相然皱眉,“当真?”
  “也不是说没有,”宫女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犹豫道:“宴小姐那时脸色挺不太对,看着不像生病,倒像是中毒。”
  相然一惊:“中毒?!”
  “嘘!”那宫女吓得拉着住她,让她小点声,“那是奴婢猜的,后来大夫也过来了,没听见槲栎姐姐说这个,应该是那时天色太暗,奴婢不小心看错了。”
  相然抿嘴,“若是看错了那就算了。”
  宫女松了口气,顾了眼周围小声说:“姑娘您别跟宴小姐说。”
  “我知道了。”相然应她。
  “宴小姐最近心事很重,姑娘要是有空就多劝劝,别让她伤了身子。”宫女顿了顿说,“槲栎姐姐说,要是宴小姐出了事,皇上非让我们掉脑袋不可。你也知道,皇上对宴小姐一直都很敬重。”
  皇上对宴卿卿确实敬重,光是槲栎和这些宫女的态度,相然就知道上面一定吩咐过。
  而他也是清心寡欲之人,相然虽怀疑那不轨之人是他,可其实她也不太相信。
  “我会劝着的。”相然说,“你也别对小姐说这些。”
  “这个奴婢们都知道。”
  相然心事重重,直接让这宫女回去。她没有回房,而是去找了槲栎。
  槲栎昨夜忙了一宿,才刚刚回房不久,还没睡下。宴卿卿突发大病,守夜的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倒是相然这些下去睡觉的丫鬟没被吵醒,大致的情况相然也没了解清楚。
  “槲栎姑娘,”相然轻轻敲门,“你睡下了吗?”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槲栎面容有些倦意,似乎正准备睡个小觉,她疑惑问道:“宴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是我有事。”相然摇头,“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槲栎上下看了她一眼,让她进来,之后又朝外面望了望,这才关门问她,“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家小姐的病,怎么回事?”相然问。
  “是谁和你说了什么?”槲栎皱眉。
  “槲栎姑娘。”相然看着她。
  槲栎顿了顿,答道:“你是宴小姐贴身丫鬟,本来不想瞒你。但又怕出意外,所以没跟你说。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明白些吧——
  这病不简单,是有人对宴小姐下毒了。我们已经派人快马禀报皇上,皇上说让我们行程不必太赶,凡事以宴小姐身体为重,他会查清此事,现在先别跟宴小姐说这事,等她身体好点再说。”
  相然咬着下唇:“我……”
  “皇上正派人去查,我们就别掺和了,你也别太担心。”
  相然低低应了声,跑了出去,看起来是想自己去查查。
  槲栎看着她的背影,隐隐叹口气,关上门歇息去了。
  宴小姐是个和善的好人,对皇上也绝对是个好义姐。
  ……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定一个冬天温泉play,但是得看剧情走,不知道啥时候出来。


第15章 
  宴卿卿身子正是不好,相然也不敢直接跑到她面前说这些事。
  今天是九月九,外头是个大晴天。宴卿卿的马车回到京城时,不少人正说笑着往城外走,小孩手里拿着糕点,蹦跳的跟在大人身边。
  相然挑开马车上的帘幔,朝外看了眼集市的热闹后,又放下来。
  “外面没半点雨,天色大好,看来今年冬天要多被备些冬衣了。”
  俗话说,九九重阳天,阴得暖冬来。现在外面还出了太阳,冬天恐怕会比前几年要冷些。
  宴卿卿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较起昨天已经红润了许多,她无奈说:“只可惜身子生了病,倒不能出去了。”
  “小姐莫要贪玩,这几天就好好在家养着,身子最为要紧。”
  “知道了。”宴卿卿笑着摇摇头。
  她发现相然是越来越顾她了,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万分小心地检查一遍再给她用,现在还管到她头上了。
  这场病生得蹊跷,把侍奉的人都吓了一跳,也不怪相然紧张过头。她一向是衷心的,最近一直在责备自己做事不认真才让她遭此罪受,不过宴卿卿倒不怪她。
  路上的行人多,马车轱辘轴慢慢行驶,到了宴府前后人才少了起来。
  这一片住的大多数是高官世家,奴仆皆是家养的。能出去的一般都是得了主子赏赐,其余的能呆在府中吃些花糕就不错了。
  相然扶着宴卿卿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小心给她系紧浅红锦边披风。宴府的人也听说宴卿卿发了高热,连忙开门让人进去。
  “皇上知道您今天回来,一大早就从宫里赐下了重阳花糕。”丫鬟跟在她身后说,“还让太医配了药,放药房里了,王管家琢磨您快要到了,就让人先熬着了。”
  宴卿卿缓步前行说:“辛苦了。”
  小丫鬟摸头笑:“不辛苦,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药快好了,这就给您端过来。”
  相然说:“可别咋呼地洒了。”
  “知道知道。”小丫鬟应声道,“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好。”宴卿卿摇头失笑。
  云山太过静谧,处处都是幽静无声。甚至比皇宫还要无聊。即便皇宫条条框框规矩多,宴卿卿也觉得在宫里呆着都比在那好。
  她不喜吵闹,却也怕那种无人的寂静。宴家时常只有她一人,宴小将军经常被宴将军带去边疆,回来的日子也不长,宴府也就奶娘和管家帮管着,幸而都是忠仆,没闹出别的大事。
  她小时候有次弄伤了手,宴将军心疼得不准她再碰那些兵器。可宴卿卿伤还没好,宴将军就又带着她哥哥出征去了,宴府瞬时就剩她了。
  宴府得皇上恩宠,府邸占地也大。可宴家是出了名的节俭,仆从不多,宴卿卿只觉家中冷清无比,到了晚上,更是怕得难以入睡,非得有丫鬟在旁才敢闭眼。
  后来跟在先皇后身边久了,又经宫中嬷嬷教导,这才慢慢静了性子,有了贵女的模样。
  回来自然是好的,压在宴卿卿心中那口闷气舒缓下去。今日重阳,闻琉应该是去万佛山了,看来两人是见不着,宴卿卿心底又是一松。
  丫鬟端着药上来,宴卿卿喝了之后便去休息了。
  ……
  宴卿卿在府中呆了两天,相然也提心吊胆了两天。槲栎回到了宫中,没人给她传消息。
  没等到宫里有人出来,反倒是辽东郡王赵紊先递上了拜贴。
  琴房素静淡雅,散着微光的珠帘圆润光泽地垂下,石泽琴桌有古朴之美。宴卿卿无事正在练琴,听见丫鬟传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赵郡王回来了?”她起身道,“快快带我去见他。”
  当年赵紊走得急,宴卿卿都没见他一面。宴小将军说他母亲有疾,他就赶回去看他母亲了。
  这个哥哥从小便待她好,许久都不曾见一面,现在倒是高兴。
  赵紊坐在大厅里,手搭在桌上,手指不停地摩挲袖口。
  他的鼻梁高挺,脸上轮廓如刀削般硬朗,双眸透出些莫名的紧张。身着黑色圆领袍,正经肃然,鸣佩悬于腰间,高大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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