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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一等靖国公。后事由礼部派人前来料理,除已经入军的老大加正五品散官衔外,王老将军另两位公子也都恩萌入军,授职都是从六品,哥舒你若有意,让他们直接入陇西军中亦可”。
“多谢陛下面恤老臣!也一并谢过别情你了!”。闻言正色说完这两句后,哥舒翰才又一笑道:“别情你有所不知,此次反袭扰战我军虽稍稍占优,却是以逸待劳,又占了地利才能如此,以此观之,范阳兵精之说诚然不虚,不过你再仔细看看战马地损耗,开战才几日,我军报损的战马就达一千五百余匹。折算下来平均每十个敌军就要折损我一匹战马。这仗打的也太心疼人,还好王秦卿在陇西。要不他看到这个非跟我拼命不可”。
“深冬天气作战,战马损耗高也是常事,我们有损耗,范阳亦有,且他们远行而来,后勤补给又不足,损耗必定比我们更高,长久说来,反倒是于你哥舒有利之事”,端着茶盏在哥舒身边的胡凳上坐下,唐离笑着续道:“若非是知道深冬作战损耗太大,安禄山如今岂肯坐困两河,只怕早就带兵杀了过来。于这一点而言,咱们还真要感谢这严寒天气,拼后勤补给,我就不信他安禄山凭借两个半道能拼的过朝廷,范阳兵精又如何?没粮没马我看他怎么作战!”。
“好歹毒的心思,可怜范阳二十万精兵竟要被你活活拖死”,言至此处,哥舒翰才又一抚茶碗道:“毒是毒了些,不过别情你这军略倒让我们这些统兵将帅轻松了许多,如今怕是高仙芝及封常清两位将军也在心中暗暗谢你吧!”。
唐离闻言一笑,“扬长避短,正该如是!”。
见唐离根本不接自己刚才的话茬儿,哥舒翰附和着笑了两声后,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别情,京中这两日出了大事,难倒不不想知道?”。
“你说的是关内道赈灾钱粮弊案吧!”,俯身拿过茶瓯替哥舒翰续了茶水,唐离淡淡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闻听唐离此言哥舒翰也不吃惊,小呷了一口茶水后笑道:“可惜远在关内,不能看到国舅爷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地模样,想必定是精彩的很!”。
“你就是在京城也看不到这个,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厮一个混痞子出身,靠着太后娘娘两年间骤升到如此高位,这也就罢了,偏生还不安份,对军务之事也要指手画脚,若真按他所说与安禄山战,就这天气不等开打,我陇西儿郎就不知要冻死多少。庸臣误国诚然如是,如今见到他吃瘪,某焉能不高兴!”,大笑声中,哥舒翰扭头若有深意的看了唐离一眼后续道:“缓战求稳,拼后勤辎重补给拖垮范阳,这是别情定下的军略,如今你刚一离京,国舅爷就叫嚣急战,别情你玲珑心思焉能看不出国舅爷要抢功的心思,我就不信听到这消息你会不高兴。”
“高兴,怎么高兴!”,悠悠一声叹息,唐离地声音低沉了许多,“缓战固然有缓战的好处,但却实在对不起这北地的百姓,关内及江南道的难民就不说,如今两河百姓又过的什么日子?哥舒你若有时间换上便装出去听听,但凡难民聚集之地,十个人里就有八个人会骂我,如此还怎么高兴。有时候想想,杨相所说未尝不是对的,战风险虽大,但于百姓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快刀斩乱麻的解脱,就这样拖着,范阳军日子固然不好过,倒是这些百姓更惨”。
听唐离提到这么沉重的话题,哥舒翰也是无言,他如今就驻跸关内,焉能不知道那些难民的惨状,而依目前的形势来看,至少在明年五月以前,这些人难有返回家园地希望,而就在这五个月之中,尽管有朝廷赈济,也不知有多少人要冻饿而死,说来在此次平叛之战中,朝廷之所以能有现在地战略优势,其实是以两河道百姓的苦难换回来地。
“兵者凶器,打仗那儿有不死人的,于两河百姓而言,也是长痛不如短痛,此事因安禄山叛逆而起,需也怪不得别情你”,安慰了唐离一句后,哥舒翰脸色转冷道:“愈是如此,那些对难民活命钱粮做手脚之人就愈是可恨,可笑国舅爷虽能使杨义猝死狱中,却躲不过悠悠众口”。
“杨义猝死未尝不是好事”,摇摇头,迎着哥舒翰诧异的目光,唐离缓缓道:“以如今的形势,朝中实在乱不得,国舅爷经此一事,该无心思再插手军事,而事情到杨义这里结束,也不至于逼急了杨相!”。
“他一混痞子出身,又能怎的?”,哥舒自小也是出身豪门,是以对杨国忠的出身也是不屑。
“国舅爷自然没什么”,扭过头来,唐离一字一顿道:“但他的身后可还有十几万剑南镇驻军!”。
“别情你是说……”。
“希望不会如此”,唐离的声音极轻极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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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内道赈灾粮款的弊案来的快,也去的快,事情刚到**就随着杨义的“畏罪自杀”而戛然而止,虽然朝野间议论纷纷,但在陛下面前自承治府不严,致使府内家人依仗宰相之势招摇撞骗之后,国舅爷虽被罚俸一年,但相位毕竟还算稳当,而涉案的关内道观察使及十余刺史却在一日之内人头落地,一案斩杀十几个正五品以上官吏,此案诚然是本朝第一大案。
正是在这件事情的余波中,除夕悄然来到,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迎春花已开出了小小的蓓蕾,顶着严寒过了一个漫长冬天的百姓见到那米粒似的小黄花,几乎都忍不住的要语带惊喜的说上一句道:“春天该要来了!”。
'长安 第二百四五十章 战事五》
第二百四五十章战事五》
正是在这件事情的余波中,除夕悄然来到,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迎春花已开出了小小的蓓蕾,顶着严寒过了一个漫长冬天的百姓见到那米粒似的小黄花,几乎都忍不住的要语带惊喜的说上一句道:“春天该要来了!”。
春天将至,正在大唐百姓欣喜的期盼春天来临的时候,关内道灵州早已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自陇西调兵的步伐一改前时的循序渐进而陡然加快,前时正在关内与两河交界处与敌反袭扰战的军队6续被换下轮休,各种军资辎重源源不断的分运往边界各州,几乎是每一个军士都意识到大战马上就要来临了。
这样的气氛中,灵州监军使府内的唐离也显得忙碌了许多,而与哥舒翰忙着军队及物资调动不同,他现在忙碌的重点却在河北道。
“少爷,河北常山及平原郡有书信到了”,唐九的这句话让正闭目假寐的唐离蓦然坐起,“拿来我看!”。
“好个颜家兄弟,果然没让人失望”,接过唐九手中的书信,唐离一气看完之后,长吁出一口气的同时,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唐九,备马,去中军大营”。
此时的灵州早已是一个大兵营,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军士,而且个个都是绷着脸一副紧张的模样,一进中军营盘,就见到许多身穿轻便皮甲的参军幕僚之属来回奔走。间中还有许多头缠红巾地传令兵风驰电掣的策骑而过,场面看来异常紧张。
哥舒翰帅帐外,十来个等候任务的传令兵加上那些护帐亲兵,只将帐门处堵塞了三分之二,唐离也没理会他们,在帐门处翻身下马后便直接入帐而去。
外边尽自热闹,大帐内却是安静了许多。特制的长案几上,大的小的铺着各式山河地理图。这其中既有长安兵工二部转来的,也有陇西探马自己绘制地具体州县的山川地理,一些身穿团衫地幕僚正对着这些地理图指指点点,类似的情形倒与后世电影中的参谋部颇为相像。
也是穿越之后唐离才知,唐代的战争远不是想象中那样一要打仗,就凭主帅聚鼓集军粗线条的分析一下战场形势后就令调将谴军,其实际情况也是由诸多参谋赞划据山川地理图讨论制定具体的军略。
唐离进了大帐却没见到哥舒翰。倒是那些幕僚文官见他到了忙不迭的行礼参见。
“忙你们地吧!”,挥挥手笑着还了还礼,唐离径直迈步往大帐后独立的小房间中走去,挑帘而入,果不其然就见一身便装的哥舒翰正捧着一本书卷在看,他身前的案几上还燃着青烟袅袅的香炉,整个人看来松闲的紧。
“好你个哥舒,别人都忙的要死。你倒是快活的很,小心我参你一个怠慢军事”,哈哈一笑走进房中,唐离将手中地信笺放在案几上后,笑着问道:“在看什么,这么津津有味的连进来人都不知道!”。
“陇西军连连都有大战。这样的战前准备早经历的多了,我这主帅要是次次都忙,不说打仗,早就累死了!”,见是唐离进来,哥舒翰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唐离一看,却是司马迁的《史记》,“李广一代名将,凭他地赫赫战功竟最终没能封王。真是可惜了!”。先自感叹了一句后,哥舒翰顺手拿起信笺道:“这是什么?”。
“河北道常山太守颜杲卿与平原太守颜真卿已确定起兵日期。就在七日之后”,故意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后,唐离才微微一笑道:“这可是按哥舒翰你给的日期定下的时间,下面就该看你的了”。
“好个颜氏兄弟,还真让别情你给说准了!”,匆匆看完书信,哥舒翰已是精神大振,“别情你放心,早在去冬反袭扰战时,我陇西军已调动完毕,此次只要河北一乱,我二十万大军可以最短的时间立即兵出两河”。
“如此就好!我料河北之内只要颜氏兄弟先举义旗,随后必有更多州县闻风相应,而你哥舒之兵就是给他们壮胆的,你出兵越快,兵势越猛,河北道应和颜氏兄弟的州县就会愈多”,言至此处,唐离微微一笑续道:“如今安禄山军力多集中在河东道,范阳老巢这半年来兵力虽然补充甚,但其数当不过八万,护卫老巢之外,史思明能调动的机动兵力最多四万,凭这四万人想要控制四处起火的河北全境绝无可能。如此形势之下,安禄山必定会从河东回军,只要哥舒你能出兵卡住两河中线,就足以使河北,河东叛军尾不能兼顾,介时陇西军只需据城而守,顶住急于北上地河东叛军就是,如此以来,攻守之势易位,陇西军占据坚城以守为攻,待潼关大军北上,更可由南北两厢夹击河东叛军,如此安禄山内则辎重补给线路被彻底切断,外则有两面夹击,猖狂了半年,他地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击其必救,使敌攻我,别情你这军略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些,却诚然是上佳之策!”,抚案之间,哥舒翰冷冷一笑道:“人言安禄山一代名将,如今竟然坐视情势如此,看来这名将之誉终不符实”。
闻言,唐离笑着摇摇头道:“这就是哥舒你冤枉他了!据我所知,去岁安禄山兵刚刚占领河东不多久,他那眼上地旧疾就已作,先是疼的坐卧不安,越到后来病情越重,就在去年除夕前两日,他的左眼已完全失明,右眼也日渐模糊,安禄山脾气本就暴躁,如此疾病缠身。更是日日心火旺盛,身边那些伺候的下人不说,就是那些带兵大将也是动辄打骂。这么个情况下上至安禄山,下至众将那儿还有心思料理军务。要不,范阳军何至于让战略形势逆转如此?”,在原本地历史中,起兵占领洛阳后的安禄山就因为眼疾作而性情大变。对身边人及手下将领大肆打骂,使其身边人难以忍受。最终安禄山的贴身内侍李猪儿趁其眼疾无法视物而将之刺杀,如今,这历史中的一幕正在逐渐上演,虽然还不曾有李猪儿之事,但安禄山的眼疾却的确是一日重似一日,不仅瞎了左眼,连右眼也是视力日降。朝不保夕。
听到这个消息,哥舒翰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天意,真是天意!”。
“待彻底平叛之后哥舒将军再大笑不迟”,附和着一笑后,唐离拍了拍哥舒翰的肩膀道:“回去之后我马上行文李光弼,使其领军进入河北以备乱起之后与史思明周旋,哥舒你务必卡断河东与河北通道。顶住河东叛军地回攻,并做好准备等高仙芝潼关军北上之后,与之南北夹击河东叛军,此战关键在于务必要将叛军全歼在河东,不能放其一兵一卒重回河北”。
见唐离说的郑重,哥舒翰也收了笑容正色道:“别情你放心。此战我必将安禄山斩于河东,叛军若有一兵一卒北窜,某愿领军法!”。
“如此就好!”,点点头,唐离迎着哥舒翰地双眼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平叛功成之日,某必当上本陛下,为将军绘图凌烟阁!”,说完这些,唐离也不看哥舒翰眼中一闪而过的狂热,率先出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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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监军使府。唐离先自修书一封于李光弼。随即又写了一本奏章详细说明目前的战事准备情况。
这两造里忙完,已到了暮色四合时分。呼出一口气放下笔,揉着有些酸的手腕儿,唐离信步向监军使府后花园走去,而唐九则是一步一趋的紧跟着他。
“这是在监军使府,用不着跟这么紧!”,自从上次胜州一事后,唐九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不管唐离走到那儿,他都紧跟着不放,而且只要唐离一出府,那怕去的地方是城内,他也必定先通知唐月,浩浩荡荡的调出五百玄甲护骑弄出偌大地一个阵势来,任唐离说了多次依然不改。
这次又是如此,对唐离这话唐九只若未闻一般,依旧是跟的紧紧,见状,唐离索性也懒的再说,任他跟在后面漫步向而去。
虽然只是一天功夫,但后花园中的迎春花蕾又绽开了不少,星星点点米粒似的黄色看上去甚是喜人,也正是这一片鲜嫩的黄为萧瑟的花园中增添了几分春意。
在一枝迎春花前蹲下身子,唐离边将有些扭曲的枝条小心理顺,边随意问道:“阿九,今天还有什么别地消息!”。
唐七如今留在京城,唐九就自然接过了他的职司,如今各地转给唐离的书信大多是由他先行拆阅,随后再择机告知,此时见问,他随即答道:“府中一切都好,就是前两天老夫人又去了大慈恩寺经堂;另外四娘来信,言说经过这几个月的布置,如今李泌先生已完成了派系整合,老爷虽然人不在长安,但朝堂上外戚一脉也难再一家独大;另外河北道玉珠来信,又有两州刺史愿附和颜氏兄弟,只是玉珠问老爷,河北乱起之后粮食什么时候能到,为支应范阳叛军,河北各州县的存粮早由史思明抽走统一管理,一旦乱起立时就有乏粮之虞”。
“稍后你给玉珠回信,一旦河北道乱起,粮食最迟十五日之内会由海路运抵”,唐离站起身来边抄手前行,边缓缓道:“顺便再给长安去信,一给四娘,就说我的意思,请四娘取消对李泌地监控,经过这半年时间她也该放心了!另外一封让小姐尽快动身赶往丰州,自她抵达之日,海商船队暂停往来新罗,全力向河北运粮,对了,让小姐做好运出军粮的记录文书,以便冲进军费好向户部报账”;说完这些,唐离无声又前行了几步后才又道:“我让你留意的卫州可有什么新消息?”。
诧异的看了唐离一眼后,唐九才道:“老爷,最近的一封书简四天前才送出,即便有消息也没有这么快到的!”。
“噢!看来是我太心急了!”,唐离自失的一笑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散步活动坐的太久有些酸麻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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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河北道常山
天边的第一缕晨光照进常山府衙,使端坐在正堂中六十四岁,华半百地颜杲卿面目有些模糊,虽然他已是六十四岁地老人,虽然周遭空无一人,但颜杲卿的腰板依然挺地笔直。
看着这缕缕沿着衣衫渐次上升的晨光,大事将前特有的平静使颜杲卿不期然响起了自己的生平,出身名门颜氏,他自小便以气节操守自持,后入仕于范阳任户曹参军,他的清廉与不谋私利更使范阳百姓交相称赞,或许正是看中了他在民间的官声,安禄山将之擢升推举为常山太守。
对于自己去岁归降安禄山,颜杲卿并不觉得耻辱或是羞愧,虽然他出身儒门世家,自小诵读儒家典籍,但他却并不拘泥。他知道在去年那种情况下强行抗拒没有任何意义,反不如“身在曹营心在汉”以待来日,所以他既没有如当时的一些官员那些弃城而逃,也没有做无用的反抗,而是含羞忍辱的选择了归降。
昔日所受的耻辱就是为了今天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咬了咬牙,到了此时,他已不顾忌自己被安禄山抓走做为人质的儿子与侄子,也不顾忌自己的生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为国死难,死得其所”,这个道理颜杲卿自小就明白,而且坚信不疑……
正在颜杲卿端容沉思的当口,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就见常山长史袁履谦迈着文官少有的刚健步伐走了进来,而他的手上赫然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李钦凑这酒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