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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实,身染尘土,不是柳无风还有谁?
原本苦苦支撑的台下剑南军士听到这个消息,想到援军将至,顿时精神一震,这时节也没人思量吐蕃大军围中鲜于大帅的箭书到底是怎么传进来的,求生本能刺激下再鼓余勇,竟生生把吐蕃人又顶了回去,看着下方阵型又恢复正常,站在台上的唐离才长出一口气,山风吹来背后嗖嗖凉,却不知何时,他的背上已出了一层白毛冷汗。
正是凭借这个消息带来的刺激,人数居于劣势,又无坚固城寨可恃的唐军顶住了吐蕃人潮水般一波*狂猛的攻击,夕阳西下,夜幕将至,这艰难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长安 第二百八十三章 剑南〈八〉
第二百八十三章剑南〈八〉
正是凭借这个消息带来的刺激,人数居于劣势,又无坚固城寨可恃的唐军顶住了吐蕃人潮水般一波*狂猛的攻击,夕阳西下,夜幕将至,这艰难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夕阳西下,原本明亮华彩的太阳渐变为西边地平线上晕红的圆盘,林木掩映的跃虎台上光线渐黯,秋日的寒意油然而起,吐蕃人的喊杀也终于退去,渐至悄然无闻。
看着跃虎台下冲杀了一天的吐蕃兵在苍凉的牛角号声中收兵回营,唐离长出了一口气,在唐军士兵疲倦却兴奋的欢呼声中悄然返回营帐。
放下门幕,营帐中顿时一团黝黑,瘫坐在简陋的胡凳上,唐离感觉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只感觉喁喁的堵,阵阵心悸扯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想动不想说话,唐离就这样瘫坐着任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掀起门幕带进来一股清冽的夜风,“咔咔”火石擦动,一点光亮在营帐中慢慢晕开。
“少爷,您都一天水米未进,该吃点儿东西了”,进来的是唐九,手捧着一个简易托盘的他细心的把军粮、肉脯、清水一一放在唐离身前,口中低声道:“刚才薛将军等人来请见,我看少爷精神不济,就自作主张替少爷挡下了。”
对唐九的话未置可否,唐离一如刚才的沉默着,只是营帐中有了灯光、人声。他的心悸渐渐好了很多,拥堵地胸口也感觉松动了不少。
见少爷脸色白里泛青,闭着眼睛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唐九放好食物后便自拿起托盘放低脚步声向营帐外走去,眼瞅着已到了营帐口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干涩的声音传来道:“阿九,你跟我几年了。跟彩云的婚事可办了?”。
听少爷终于开口说了话,唐九心里也觉一阵敞亮。回身过来道:“自当日从冯家到了少爷府上,这一晃也快三四年了。去年年末少爷还在平叛监军使任上回京时,我跟彩云的婚事就办了,还是二夫人亲自操办的。我在蝈蝈小姐管着的账房里兑了少爷赏地生意分红,再加上彩云攒下的月例,就在离府不远地地方买了个三进的小宅子,这次离京前彩云已有了身孕。将来有了小崽子,无论男女,这名字还得请少爷您费心!”,别情楼的生意不论,蝈蝈在江南经营的生意里,遵照唐离的吩咐给他们这些贴身家人都放的有分红股份,平日里就存在柜上,待要用时直接支取。彩云也是内宅里的丫头,天长日久地与经常随着唐离的唐九有了感情,主管府内事的郑怜卿使出怀柔手段,索性就将彩云指给了唐九,这事儿唐离原本知道,只不知道他们竟然已经成了亲。眼瞅着孩子都有了。
借着幽幽的灯光,唐离依稀看到唐九脸上满是柔情,“这事自然在我,你去吧,请薛将军来见我”。
带着一身秋夜的寒气,薛将军一入营帐口中便道:“唐大人,这事儿您得管管,鲜于仲通跟咱们最多也就隔着一天路程,从昨个儿遇袭到现在,他就是属乌龟的也该爬过来了!给家兄的信末将已写好了。末将要弹劾他。大人您……”,进营帐一路说到这里。薛将军才注意到唐离脸色的不对,白里泛青,一脸憔悴,出气儿也不顺畅,薛羽林当即就放低了音量,急忙走到唐离身边,“大人,您怎么了?”。
“许是染上了伤寒,没事儿地”,嘴里说着没事儿,唐离的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勉强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指着身边的胡凳道:“薛将军请坐”。
“大人,您现在是全军的主心骨,可千万保重身子,末将这就给您叫随军郎中进来”。
“不用了,我那贴身护卫唐九已叫过王郎中,药也吃过了,好生睡一晚汗就没事了”。
“大人担心太后娘娘圣驾安危,竟至忧劳成疾如此,这份赤胆忠心让末将钦服不已,末将既已亲眼目睹,异日定当拜表陛下奏明今日见闻!今晚大人务必不要再操劳,余事交给末将就是,末将稍后出去就传令全军,上下人等不得再来大人营帐搅扰”,虽明知这是薛将军地刻意示好,本是官场通常手段,但心中有事的唐离竟有些不敢看薛羽林的眼睛,微微侧过头道:“如此就辛苦薛将军了!”。
薛将军压根儿就没想到过鲜于仲通敢不来救太后的圣驾,所以心中并无生死的恐惧,今晚捞着这么个机会向大红人唐离十足十的示了回好,原本对鲜于仲通的愤怒就消散了许多,见唐离神色疲乏,他也就识趣的没再多打扰,起身拱手告辞。
“薛将军,小心些!”,眼光从薛羽林含笑的脸上一滑而过,唐离有意无意的让灯光地暗影遮住了自己地脸,只有森然的话语传出道:“我不会放过鲜于仲通地,今日所受必让他十倍还之!将军放心”。
薛羽林心满意足的去了,唐离却如同被人抽了全身骨头一般软倒在胡凳上。
远处夜鸟的枭叫越来越多,跃虎台上稀疏的林木间升腾起夜雾,雾气越来越浓,夜渐渐深了。
营帐的帘幕再次掀开,唐九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道:“少爷,柳校尉来了!”。
唐离摆摆手,没有说话。
依旧是一身轻便皮甲,“大人,该动身了!”,说完这句话,柳无风静静的打开了随身带来的包裹,里面装的是一身儿单褂长裤的民服。
“大军营中也没什么好穿戴,大人且将就穿穿就是”。放完衣服,柳无风见唐离不言不动,也就识趣儿的闭上了嘴。
许久许久,唐离就如同死了一般不言不动,就在心下焦急地柳无风按捺不住要催促时,却听唐离沙哑着声音道:“你且先出去,我稍后就来”。
静静的伫立在营帐外等候。约一柱香功夫后,身穿短衫民服的唐离走了出来。浓浓的雾气及晦暗的夜色下,柳无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无声上前又为唐离披上了一身轻便皮甲。
穿戴完毕,柳无风退后两步细细看了看唐离,才又上前道:“大人,您的远游冠……”。
唐人服饰自有制度,什么品级地官员穿什么衣服。带什么冠都自有规定,这是身份尊卑的象征,丝毫差错不得,即便没有官服,只看这人头上地冠带,也知他是否出仕,官居几品。
无声取下头上的远游冠,柳无风接过后。又进帐将唐离换下的衣服一并取出,小心翼翼的包好,做完这些,他才低声对唐离道:“先带四个护卫往太后娘娘营帐,留下四人护住大人营帐免得人闯进去,介时他们随我一起走”。
一切悉听柳无风吩咐。虽然唐离换了衣饰又刻意借暗夜遮蔽形貌,但有他的贴身护卫头领唐九在,几人依然顺利到了杨妃营帐外。
随后,刚才的一幕再次在太后营帐中上演,约小半个时辰后,这支小小的队伍再出来时,护卫太后营帐地羽林卫士丝毫没注意到队伍比来时多了一个人。
沉默无声的随着柳无风前行,远离那些羽林护卫后,同样身穿民服,轻便皮甲的杨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原本就红着眼圈儿的她渐渐有了低低的啜泣声。
唐离没有劝慰。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夜色里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杨妃的手。他手上越抓越紧,杨妃却渐渐收了啜泣之声。
一路无人说话,在夜雾笼罩的树林中七穿八绕,这只队伍最终停在了跃虎台后连片断崖下,此地上面是陡直地峭壁,身侧不远处就是跃虎台后隆起的断崖,立身此地,原本轻柔的夜风也因受了峭壁断崖的阻挡陡然激烈起来,吹得众人衣衫烈烈飘动。
随着柳无风一声短促的呼哨,旁边树林里无声钻出十来个人,其中一人向柳无风一礼后,直接到了峭壁间一阵摸索,回身时手里已多了一根绳索。
最先上去的是唐九及另一名护卫,第三个就是杨妃,看了看上面黑黝黝地峭壁,杨妃的手紧紧攥住正帮他绑着绳子的唐离,苍白着脸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离再次紧了紧杨妃腰间的绳索,在她耳边温言安慰道:“闭上眼睛别看,一会儿就到了,我随后就来”。
随着唐离重重一拉绳索,得到示意的唐九等人奋力拉起绳索,杨妃离地而起时情不自禁的出了一声“啊”的惊叫,眼瞅着已离地三尺时,又听她向下高声道:“别忘了一定要把玉珠带出来”。
点点头的同时,唐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杨妃上去之后,就是唐离,边上前帮唐离系着腰间的绳子,柳无风边压低声音道:“上面是玉儿山,山高林密地虽是道路难行,但安全却无虞,后面善后地事末将定会做好,定让鲜于仲通收到太后及大人已死的消息,大人但请放心”。
这是此行逃亡地关键,事已至此,鲜于仲通出了问题已是不言自明,毕竟出了跃虎台后还是在剑南道腹地,只有他们现在“死”了,才能让人心安。鲜于仲通既敢做出这等事来,他也必定在战地左右广布耳目以防万一,他们现在不“死”,纵然侥幸能从吐蕃人手中逃脱,也逃不过在剑南道经营多年,身为地头蛇的鲜于仲通。
重重拍了拍柳无风的肩头,唐离紧紧盯着他的眸子道:“你胆大心细,善后之事我不担心。只是要注意安全,我在上面等你,一起走!”。
近在咫尺的看着唐离眼神中的痛苦与真诚,柳无风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低声道:“末将记住了,谢大人。”
峭壁间夜风烈烈,缘绳而起的唐离看着下面点缀着点点火把的唐军营地,于不知觉之间已痛哭失声,这哭声因强自压抑而变的就象野兽濒死前的嘶嚎,酸涩的双眼中,奔涌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长安 第二百八十四章 剑南〈九〉
第二百八十四章剑南〈九〉
日上三竿,玉儿山上野树参差的树林中,正有一队二十余人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南,这支小小的队伍虽然都穿着民服,但他们整体透出的气质却怎么也不象普通的老百姓,尤其是其中那个女子,虽然她穿着的是荆钗布裙,但这简陋的衣裙半点也不能掩饰她的无双国色,而走在他身前的那个青年男子,简朴服饰包裹着的颀长身量中透出的是绝不该出现在农家汉子身上的浓浓儒雅气息。
玉儿山上阳光透过树木洒下点点明亮的光斑,山林清幽,鸟鸣啾啾,正是好一副秋日游山图,而远处的玉儿山断崖下却传来一阵阵似有若无的厮杀声,因是隔的远了,厮杀声听来就模糊朦胧的很,间或有山鸟鸣叫,更是将远处本就若有若无的厮杀声遮掩的彻底听不见了。
山风里,唐离站住了脚步,静静的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随后,整个队伍都随着他的动作停住了。
原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柳无风悄无声息的走到唐离身边,黯然低声道:“大人,走吧!您救不了跃虎台周围的兄弟,这不是大人的错,您不要如此自责!再说,当兵吃粮就该为朝廷效死,只要能保证太后娘娘及大人安然无恙,兄弟们也算死得其所”。
“一万多条命,我骗了他们!”,唐离的声音轻如呓语,还没出口就被山风吹散,纵然站的近。柳无风也没听到,只是见着唐离嘴唇开合而已,“大人您说什么?”。
想要回来路,但唐离地头只转到一半儿就停住了,又是片刻沉默后,他才用一路上惯常的平静语调道:“走!柳校尉,咱们这是去那儿?”。
不知为什么。柳无风听着唐离平静的声音,不仅没有释然的轻松。反而心头的压抑感更重了,似乎眼前的唐离成了满含暗流的江滩,平静地表面下蕴含着令人恐怖的力量,更难以把握地是,你永远也不知道这股狂猛的力量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爆。
正是心中的这种感觉让柳无风答话时更小心了,“没有‘过所’,就没法通过各州县城门领的检查。咱们那儿都去不了。贸然下山实在风险太大。依着末将的计划是直接走玉儿山,若是快的话,当能在明天下午到达南边一百六十里外的甲河镇,那里是末将地老家,虽然荒僻些,但好在平日来往的人少。再则末将在那里有一个祭祖的老庄子,看庄人是从小照顾末将长大的福伯,人尽靠得住。”
“柳校尉。就不说此次护驾之功,若没有你,我自忖必死”,抬手止住正要插话的柳无风,唐离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救命之恩本无法言谢,但我还是要说。若此次能脱劫难,异日我必十倍报你今日之恩!此誓皇天可证”。
“当兵吃粮,这本是末将份内之事,大人此言真是折煞小将了”,躬身一礼为谢后,柳无风看着唐离道:“大人,动身吧!”。
单调的悉悉索索声中,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进,至于唐离,直到远远隐没进深深的树林中。他始终没有再回望一眼。
一路急赶。当第二天晚上趁着夜色进入柳家老庄时,原本倾城国色的杨妃早已委顿不堪。安顿住下爬上简单地长榻后,甚至连梳洗都没有,她就此沉沉睡去。
一路上杨妃受到的照拂最多,她已是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尽管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但唐离却没有半点睡意,连着三个夜晚没怎么睡觉,两日之间完全跟其他人一样疾赶了一百多里崎岖山路,他的眼睛早已熬的通红,但眼眸中不断闪动的精光却显示出他现在精神的亢奋。
有些轻微浮肿地双脚及小腿一伸进盛着滚水的木盆里,又痛又酸又麻的强烈感觉顿时让唐离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忍住不适,唐离用双手将腿脚强按在木盆中,过了片刻,激起一头热汗的他又长出了一口气后,侧身对一边坐着的柳无风道:“出去探查消息固然重要,但鲜于仲通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来,他必有掩饰,要说查明其原委,一来凭咱们现在的人手只怕力有未逮。再者暂歇此地毕竟仅仅只是权宜之计,当务之急是先要确保安全,无风,我这儿有一份书信,你找个人尽快将此信将到副节度使田承嗣手上,越快越好,此事干系甚大,传信之人务必要可靠”。
见柳无风点头答应,唐离续又道:“另外,还需有人前往帝京……”,说到这里,唐离话语一顿,沉吟了片刻后才道:“罢了,此事容后再办,无风你且先办好这件事要紧”。
“等等!”,叫住收好信笺已走到门口的柳无风,唐离因又道:“无风,你帮我找一张过所来,要二十多岁的男子,容貌与唐九相似最好,我有急用”。
唐时的“过所”类似后世的“路引”及身份证,上面注明持有人地籍贯、年龄及生业,凡唐人出行,必须携带此物以备沿途州县城门领检查,若是没有过所,就会被城门领视为流民收押。
柳无风地办事能力着实是强,纵然是在夜晚,也只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就办好此事,拿到路引,唐离随即将唐九叫了过来。
接过唐离递过的路引,唐九随即会意道:“少爷是让我去找四通货栈?”。
唐离点点头,一并解下系在腰间地玉佩递给了唐九,“暗线的布置你也知道些,我也无需瞒你,除在两河道之外,就数剑南道暗线力量最强,你找到最近的四通货栈后把这面玉佩交给里面的大掌柜,告诉他们若是总栈四掌柜在剑南就让她来见我。若是四掌柜不在,就让本道负责人来”。
“是!”,答应之后,唐九迟疑了一下儿后道:“少爷,现在咱们身处险地,不能不谨慎从事,万一这掌柜地靠不住……”。
“那掌柜检验过这面玉佩之后。也只知道你是大掌柜派去的人。放心,除了天王、四娘及几个暗线起家时从京里分出来的老人儿。下面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大掌柜就是我。就算四掌柜不在,能出任四通货栈剑南道总掌柜,这人也必是天王及四娘信得过的,我虽未必信他,但我信得过天王及四娘”,担心唐九办事时因过于谨慎以至畏畏尾,唐离也就此事略多说了几句。解说完后,他又压低声音问道:“你们与这次随着柳校尉一起出来的人是怎么住的?”。
“这地方房间有限,这两天大家也都累狠了,讲究不得,都是混着住的,少爷地意思是……”。
“混着住最好,明早走前你嘱咐其他护卫几句,让他们多注意些”。在木盆中轻轻搓动腿脚,唐离微微闭着酸的眼睛道:“没有柳无风及这些人,我们这次都得死,要说我本不该如此。但他们毕竟人多,万一有一个靠不住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