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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楼十二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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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之后,便再也没叫过了。

    钟琉璃浅浅笑道,“你本来就是玉师兄。”

    玉钧珩不置可否的轻叹了一声,怀念道,“很多年没听你喊过了,突然再次听见,便不由想起了以前的日。”

    钟琉璃也想起了以前大家在一起练功,疯玩的日,脸上不由的变得温和起来。

    “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一起回去,颜楼虽然被烧毁了,不过只要大家都还在,我们还可以再建一个颜楼,你不是一直喜欢桃花吗?到时候我就让人专门给你辟出十里地来,全部种上桃树,你好不好?”钟琉璃握紧了玉钧珩的手掌,语气中有着一丝讨好。

    玉钧珩眼眶微红,张了张口,哽咽道,“好,当然好,不过你我看紧了绯烟,可不能再让她偷摘我的桃花,又送给西辞师弟酿酒啊。”

    钟琉璃用力的点头,失笑道,“她要是敢偷,我就让师姐给她下毒,让她拉个三天三夜,连路都走不了。”

    到这里,两人不由的又笑了起来。

    玉均衡从来都是自嘲浑身铜臭味,没个半点高雅的兴致,除了爱看桃花,逃之夭夭,灼灼其华,算是他第二个爱好了。

    玉均衡痴迷种桃花,世人皆知。落绯烟痴迷西辞,也是世人皆知。

    而西辞痴迷的,唯有他楼里的那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世人皆,君远庖厨,西辞却不以为然,不仅不以为然,反而将美食当成了他众生的事业来操持。

    投其所好,落绯烟为了讨好西辞,便从各处搜刮珍惜的食材送给西辞捣鼓,而其中最深受其害的,就是玉钧珩院里的那一株绛桃。

    每每花开时节,院里的厮就要轮流看守,唯恐被落绯烟钻了空。

    “可惜了那株绛桃。”玉钧珩惋惜道,那场大火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想必哪株桃树也没逃脱吧。

    钟琉璃宽慰笑道,“不是少林寺山后有几株特别好看的绛桃,还有绯桃吗?到时候我去帮你抢来。”

    玉钧珩手指在钟琉璃额头上点了一下,嗔怪道,“没见过抢劫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钟琉璃见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便知他心思宽慰了许多,便耸了耸鼻尖。

    “少主。”

    “嗯?”

    玉钧珩将目光朝不远处的一个柜看去,道,“少主,你能帮我从那边柜的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吗?”

    钟琉璃看了一眼,便起身。

    “打开看看。”玉钧珩抬了抬下巴,眼中满是笑意。

    “什么东西?”钟琉璃看了他一眼,打开了手中的好似卷轴一般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亭台楼阁,桥流水,花影重重,每一片景色都那么熟悉。

    “这是?”钟琉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她还与玉钧珩讨论以后重建颜楼的事情,这一刻,对方却将这一切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这身体,也不知哪一天就,还好你来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看看,可还喜欢?”

    玉钧珩问道,其实这话根本不必问,怎么会不满意呢,怎么可能不满意。

    “一叶渡,白漾里,那是我们的新家。”玉钧珩的声音很低很柔,像是裹着春风的桃花香,像是裹着桃花香的女儿红。

    这是一个讯号,顷刻之间,眼泪淌在眼眶中,随着钟琉璃双眸微闭之际,夺眶而出!

    她钟琉璃何德何能,让玉钧珩如此待她。

    “哭什么,难道是不喜欢?”玉钧珩明知故问的笑她。

    钟琉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五年前。”

    钟琉璃愣住,随即又深深的觉得自责起来,五年前,在玉钧珩排除万难,着手准备东山再起的时候,她却与余修在余家村苟延残喘,只想着安稳度日,直到时间过了一年,堪才灭门的痛苦中慢慢走出来。

    就在两人商议画轴上的白漾里布局的时候,外面却再次想起了雨绯烟歇斯底里的大喊大骂声。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玉钧珩病逝

    “让她出来,让钟琉璃滚出来,她凭什么进钧珩的房间,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钧珩。”

    玉钧珩听了这些,抚额无奈极了,又好气又好笑。

    若是五年前,钟琉璃一定无法想象玉钧珩会跟这种女人在一起,可是经过了这么久,有些事情她也懂了一些。

    爱情,果真是能让人生,让人死,让人癫,让人狂啊。

    “我让她进来陪你。”钟琉璃笑道。

    玉钧珩点头。

    屋外,雨芳菲用力的撕扯着嗓喊叫,她像是一头濒临崩溃的狮。

    房门打开之际,雨芳菲愣了愣,突然用力挣脱了婢女的阻拦,大声喊叫着朝屋里跑去。

    “等等!”

    钟琉璃一把拉住了雨芳菲。

    “你放手!”雨芳菲怒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钟琉璃。

    钟琉璃打量着雨芳菲浑身狼狈的模样,轻叹一声,摇头道,“你如果真的爱他,便清醒一些,别胡搅蛮缠像个疯婆一样撒泼,他的身体状况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他既然放手将所有生意都交了出来,其中的意思,你还不懂吗?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钟琉璃这话的又狠又冷,平淡的语气却敌过了千千万万的怒喝诅咒,雨芳菲那颗如烈火烧灼一般的心瞬间冰冷下来。

    钟琉璃见她不话,又道,“你好歹也是雨家的大姐,且不现在玉钧珩还活着,便是死了,你作为他的未婚妻,也不该这样胡闹。你一直指责我不顾及玉钧珩的感受,自以为是的要他重出江湖,你觉得我是在害他,你觉得我的出现只会让他痛苦。

    可是雨芳菲,这些又何尝不是你的自以为是。你凭什么以为玉钧珩宁愿为了你而放弃他从长大的颜楼?你凭什么以为他为了活命可以置从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于不顾?到底,真正不了解他的人不是我,是你!真正让他为难的人,也是你!”

    钟琉璃叹息着摇头,她从来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但是今日这些话,她不吐不快。

    雨芳菲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咬着苍白的唇瓣,眼泪簌簌往下掉落。

    “雨芳菲,你记住!玉钧珩是我颜楼的人,虽我从不管他的私人事情,但你若一直这样下去,便是让他恨我,我也会让他离开你,因为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以爱他的名义去伤害他!”钟琉璃冷冷着道,语气虽然平淡,却不乏威胁的意味。

    雨芳菲紧紧的握着拳头,钟琉璃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刀一样割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受她控制的颤抖着,她害怕,害怕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守在一旁的玉航红着眼眶,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一咬牙,道,“少主,那些总管已经在外面等了两天了!”

    钟琉璃看着屋冷的天空,恍然想了起来,是啊,当时玉钧珩突然就病倒了,她也就将那些总管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而语罢之时,玉航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钟琉璃接了过去,纸条上写了两个人名,沈平,钱万千。

    “这是当初主人提起过的两个人,他曾经过,如果他出事了,便让这二人打理玉家的产业。”

    玉航解释着纸条上的内容。

    这二人,她是见过的,当初他们也是最先要留下来的一批人。

    原来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定夺,之所以召开那个会议,为的,不过替她在玉家所有人面前树立威严罢了。

    “走吧,去看看。”钟琉璃点头,眼眶虽然带着红肿,却已经不见先前的悲痛和脆弱。

    她怎么能再一次辜负玉钧珩的信任呢。

    雨芳菲还僵硬着站在原地,钟琉璃已经匆步离开了。

    婢女捂嘴轻喊,“、姐”

    辛丑年八月十二日

    天空飘着雨,路上行人脚步匆忙。

    金灵的玉家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大事,玉家家主重病不治,于昨夜时去世。

    玉家,天启王朝唯一能与雨家相提并论的富商,被称作“店遍于南北,富名震乎内外”的玉家。

    玉家家主去世,这天启王朝的商业格局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玉府之内,素白的缎飘荡在整个玉府之内,香火的味道便是隔了一条街也能闻见。九九八十一个高僧为玉家家主超度亡灵,佛号声音三天三夜未曾停歇。

    整整三天,络绎不绝的人来往于玉府之内,他们或是吊唁或是打探,或是惋惜或是窃喜。

    但这些都是活着的人才能看到的,也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在意。

    雨芳菲从侧门出了玉府,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见她出来,马车里面探出了一只洁白的手腕,里面传来声音道,“上来吧。”

    雨芳菲没有迟疑,直接上了马车。

    “驾!”

    车夫一甩马鞭,驱赶着马车摇摇晃晃往城南方向走去。

    马车内的温度较外面温暖了许多,放下帘,雨芳菲便径直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雨芳菲将身上素白的丧服褶皱抚弄平坦了,这才转过头,看着里面端坐的女,轻声问道,“他还好吗?”

    一盏白色的灯笼悬挂在马车的一角,钟琉璃靠在马车车壁上,身上印着周旁摇晃的车帘影,明明灭灭,仿佛将她都隐的有些虚幻不真实。

    此刻的钟琉璃,没有了当日冰冷和凶狠的眼神,一瞬之间,雨芳菲当真以为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平凡女。

    听到声音,钟琉璃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看向她,“你当真决定了?”

    雨芳菲怔了一下,意识到钟琉璃所问的意思,不由浅浅笑了,垂着眸眼,像是一朵桃花在悄悄开放,明媚娇艳,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咄咄逼人。

    “是!”

    她笑着应道,温婉极了。

    “即便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即使他活不了多长时间!”

    马车外的景色飞快的往后倒退着,而他们的路途却在不断的往前进。钟琉璃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雨芳菲,一个完完全全活在爱情里的女人。

    “马车里可是钟姑娘?”

    守门的官兵探头心询问,心里有些忐忑,若不是自己最近手头正紧,他才不会答应钟姑娘偷偷为她开城门,若是被上头知道了,自己这个饭碗可就不保了。

    “是。”

    听着熟悉的声音,官兵应了一声,猫着身偷偷打开了门,让马车驶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三足鼎立

    金灵城外有几家酒肆,里面住了一些没赶上进城时间的客商和游侠散客。

    如今已是深夜,酒肆都关了门,外面漆黑一片,安静的只能听见马车“咕噜咕噜”的车轮声。

    “少主,到了。”

    钟琉璃闻言,起身下了马车。

    她们停在了一家破旧的酒肆门前,红色的灯笼摇摇晃晃,其中一只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烛光照着门头上那块破旧的松木牌匾,隐约还能看见上面垂挂的蜘蛛。

    雨芳菲随后也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酒肆,她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眼中透着一股期待和兴奋。

    车夫守在马车旁边,钟琉璃与雨芳菲推门进了酒肆。

    乱七八糟的桌椅摆放的到处都是,上面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进门左手边的柜台上点着一只红色蜡烛,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大半。

    “少主!”

    钟琉璃回头,看到玉航正抱着一床棉被走了过来。

    “玉航,钧珩他怎么样了?”雨芳菲急忙走了过去,着急问道。

    玉航还没来得及回答,雨芳菲便兴奋的朝他身后的那人跑去。

    “钧珩!”雨芳菲惊喜不已,抱着眼前的男人眼眶瞬间就红了。

    玉钧珩抱住雨芳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像是敲击着玉石一般通透好听,“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雨芳菲点头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玉钧珩那样憔悴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无比的心疼。

    钟琉璃看着他们两个,一直觉得不安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少主”玉钧珩牵着雨芳菲走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玉钧珩一袭青衫长袍,英俊倜傥,雨芳菲白裙曳地,仪态曼妙。只觉得男才女貌,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钟琉璃笑着递给玉钧珩一个锦囊,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有一句“珍重”。

    “珍重”

    玉钧珩与雨芳菲终于离开了。

    玉航驱赶着马车,车边的灯笼摇晃着照亮前面的路。

    怀中的女沉沉的睡着了,即便是在梦里,她的嘴角都带着一抹笑容。

    锦囊里是一枚护身符,明黄色的锦布上绣着细密的图案,上面还悬着一株流苏,流苏划过手掌,细软温和。

    “这是什么?”

    雨芳菲揉着眼睛,迷糊问道,竟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护身符,开过光的。”玉钧珩好笑的摇了摇头,将护身符收回锦囊,心的放到了衣服里。

    雨芳菲仰着头看着他半晌,抿了抿嘴,将脑袋蹭到了玉钧珩怀里,低声道,“钧珩,其实我不讨厌江湖,真的,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会一去不复返。

    玉钧珩轻柔的拍拍她的脑袋,目光悠长而温柔,“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那盏灯光渐渐消失在黑夜中之后,马车上的铃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见。

    像是有一只手,将她的心狠狠了一块下来,随着那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割舍而去,痛到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钟琉璃终于抑制不住,双手抚着面,蹲在地上哽咽起来。

    玉钧珩,你可知,今我一别,此生便再也永无相见之日。

    我钟琉璃此生从不信佛,可是此刻,我却那么那么的诚心祈求上天,让他保佑你余下的人生无病无痛,愿你余下的人生依旧豁达,愿你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皆是平安喜乐。

    从此,江湖中再无经商奇才“玉面金佛”,颜楼也再无丑牛宫主玉钧珩。

    玉府门外

    钟琉璃已经上马,拉着缰绳,那双黑色长靴,轻轻抵在马腹,她回头看着敞开的玉府大门,眼中难掩失落。

    “少主,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给您做好。”钱万千拍着胸口保证,每一拳都打的他身上的肥肉一震。

    听了这话,旁边的沈平嗤笑,“得了吧你,整天除了盯着你那点金,你还能做什么事。”

    一听这话,钱万千就不高兴了,“诶,你怎么话的,什么叫我就知道盯着那点金,那叫‘那点’吗?那可是三十万两,黄金诶!你不知道要卖多少碗米饭才能赚这么多,沈二,我就知道你嫉妒我。”

    “嫉妒你?哼,嫉妒你什么,嫉妒你一身肥膘吗?”沈平讥笑着嘲讽。

    钱万千气的咬牙,还想再跟沈平都几句嘴,却发现钟琉璃已经不见了身影。

    钱万千狠狠踹了一脚沈平,“都怪你,少主走了我都不知道。”

    沈平不忿,“这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炫耀,我能跟你吵!”

    “呵”

    “你笑什么!”沈平与钱万千一起将枪口对向了现在才出门的谢洵。

    谢洵扫了眼钟琉璃离开的方向,悠悠叹息,“我笑你们这两个二傻,以为自己还真是的之间成了玉家的主不成?”

    钱万千与沈平对视一眼,问谢洵,“你什么意思?”

    谢洵摇了摇扇,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只见他从袖里掏出一物,转了一圈摆在二人面前,“看好了,这是什么!”

    二人均是一愣,下一瞬又齐声咬牙喊道,“你为什么也有?!”

    “少主了,这叫三足鼎立,稳定!”谢洵得意的一扬下巴,大摇大摆的指挥着自己的厮婢女将马车上的物品搬进玉府。

    剩下钱万千与沈平二眼瞪眼,好好的一块煎饼,这下又要被分出去一块了,不仅仅是肉疼,简直是心肝脾肺全部都疼了。

    在钱万千那三个人吵的唾沫横飞,鸡犬不宁的时候,钟琉璃已经出了金灵城。

    一人一马不停的赶路,到了晚间,绵绵秋雨再次不期而遇,淅淅沥沥。

    雨势虽不大,但飘在脸上,还是让人觉得难受的紧。

    钟琉璃因为担心余修,所以这一路走的并不是官道,而是距离官道十几公里外的泥泞路。因而道路十分坎坷,一路颠簸的她骨架都要散掉了。

    放眼望去,周遭都是的灌木丛林,夜色越来越黑,道路已经看不清楚,马儿也疲倦了,吆喝了好几声才慢悠悠的跑一段路。

    钟琉璃记得前面的岔路口应该有个废弃的茶寮,只是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驾!”钟琉璃驱着马儿往那岔路口走去,很快,她便找到了那个废弃的茶寮。

    只是这茶寮比她预计的还要破旧了许多。

    钟琉璃在四周找了一些还算干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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