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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久不杀人了,不知是否会手生。”尊主望着她缓缓道,微微举起手中黑杖。
“师父!”幽绝抢上去前来,向尊主道,“让我来。”
尊主望了望他,放下了手杖,只道:“做干净点。”
“是。”幽绝道。
“你要杀我?”榆儿望着幽绝冷笑道。
“是。”幽绝道。
“好!那就来吧!”榆儿转起冰轮,扑向幽绝。
红光如柱,正撞在榆儿胸口。
她向后飞跌出去,直跌到屋外的青石苑中。
幽绝跟着飞身而出,落在她面前。
榆儿挣扎着爬了起来,喉咙中腥味冲出,喷出一大口鲜血。
“擅闯驰天庄,本就是死罪!”幽绝盯着她道,“你这点微不足道的修为,根本不配找我报仇!”
幽绝举起猿杖,红光再次卷出。
榆儿被红光卷起,直跌出墙外,只觉浑身剧痛,眼前模糊不清,勉强向前爬了两下,抬头看时,只见青山绵绵,林木葱茏,不见半砖片瓦。
胸口传来的剧痛、以及浑身像散了架般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
她勉强翻过身来,仰面躺着,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若幽绝追来、或是幽绝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追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她。
榆儿心中悲痛难抑,又恨自己修为如此不济,难以报得深仇。
她一动不动地躺了一炷香的功夫,并无人追来。
山中深雾如前,飞鸟在树枝上呢喃私语。
天地间的一切就如从未发生过什么一般,还是如此宁静。
榆儿躺得一回,渐渐冷静下来。
方才急痛悲愤,只想报仇,不顾生死。
此时冷静下来,方想到幽绝之言说得并没有错,自己这点修为,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报仇?
若今日侥幸不死,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总有一天,我要手刃仇人!
榆儿在地上躺了一回,稍稍有了点力气,便扶着树干爬起身来,回身望了一眼云雾深深的空山,在心中立下誓言,向林中跌跌撞撞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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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绝回到厅中,尊主就坐在椅上定定地望着他。
“师父……”幽绝跪于地上道,“我回来了。”
尊主望着他,默然不语。
幽绝便也低着头,仍旧跪在地上。
一片沉寂之中,尊主缓缓开口道:“你不想知道解去封印的办法吗?”
“封印本无须解,幽绝又何必知道。”幽绝道。
“也好。”尊主道,“不过,纵横天下乃英雄所为,儿女私情不过徒增烦恼罢了,你可明白吗?”
“是,师父。”幽绝答道。
“你明白就好。”尊主起身道,“我累了,你也歇着吧。”
说罢,向厅门走去,又道:“莫行,随我来。”
“是。”花白头发之人应道,一瘸一拐地随后跟上。
暗听并其他几人亦先后出了正厅。
子卿拍了拍幽绝肩膀,道:“回去吧。”
幽绝起身来,呆立了一回,亦向自己房间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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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榆儿身负重伤,在山中未能走得多远便晕厥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她滚烫的脸上,她才缓缓睁开眼来。
自己还躺在山野之中先前跌倒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林木历历、四下里荒无人烟。
榆儿挣扎了两回,只觉浑身剧痛,终未能爬起。
眼看雨越下越大,只好勉强爬至一棵还算茂密的松树下。
有枝叶遮挡雨点,总算还好些。
此时,她方才想起,自己还带着些清漪姐姐给的药,好在如今仍在自己手中。
就这么趴在密树之下、青黄草根之上,取了一颗万花养神丹服下,才发现只剩下最后的两颗了。
服了药,就躺在树下歇息一回。
又想起爹娘惨死之事,心中悲凄难抑。
更有一层伤痛,难以言喻。
为什么偏偏是他……
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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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下得一会儿便住了,但看天色阴霾,只怕还会再下。
榆儿服了万花养神丹,又歇得一回,有了些力气,便仍爬起身来,扶着沿途树干,往山下踉跄行去。
然而即便下得山脚,仍是一片荒野。
自己这般伤重,实是难捱。
于是榆儿边走边寻,见得一处尺许岩石伸出,倒可挡些风雨,便往那处挪去。
石下干燥无水,尚能坐卧,榆儿便在此处歇脚,运起法力,自行疗伤。
次日,再服下最后一颗万花养神丹,调养了大半日,精神好了些,便仍寻路下山。
回至隐州城内,将浑身血迹的衣衫换去,仍着男装,买了一匹马,向净月城赶去。
榆儿骑在疾行的马背之上,不时呕出一口鲜血。
但时日紧迫,断不敢停留。
依那人所言,他不日便会起事、谋夺天下。
初五便要夺取净月城。
今日已是三十了。
尊主之行只怕早已启程,自己万万耽误不得。
在驰天庄内,曾与尊主有过两次交手,此人法力不浅,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何况还有幽绝……
自己又这般伤重,连平时不足为惧的那几个凡人只怕也难对付,这两个人、是万万斗不过的。
如今只望自己能救得宁葭、迟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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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昼夜不停地策马疾行,有时支持不住,滚落下马,勉强调息一回,仍爬上马背赶路,终于在初五二更时分赶到了净月城,抢在城门关闭前入得城来。
净月城内一片静寂。
街上灯火如旧,一派安宁景象。
还未开始吗?
榆儿舒了一口气。
心中却又觉奇怪。
那人不是要今日夺取净月吗?为何城外却并未见一兵一卒?
难道他们计划有变?
思及此,榆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是……已经……
榆儿不敢怠慢,立刻往皇宫奔去。
来至皇宫墙外,望着高高的宫墙,榆儿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是平时,跃过这道墙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她此时重伤未愈,又昼夜疾奔、力乏身痛,不比平时。
好在还有一匹马。
榆儿立起身来,踩在马背上,提起运力,跃上宫墙。
足触墙头,已是剧痛难耐,俯下身来扶住墙头,喘息一回,辨明方向,向崇清殿掠去。
崇清殿内灯火尚明,永平帝端坐龙椅之上,手提朱笔、正在批阅奏折。
榆儿心内长舒了一口气,还未开始,还来得及……
常福递上一杯茶,向永平帝道:“皇上,该歇歇了。”
几个宫女列站于殿内。
榆儿正欲现身告知他情势危急,赶快做好准备,却闻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像是士兵列队,便见一人走进殿来。
永平帝抬头见了来人,略有些吃惊,道:“乔将军,孤王并未召见,可有何紧要之事吗?”
榆儿细看那人眉眼,正是乔凌宇。
“自然有很要紧的事。”乔凌宇并未停下脚步,直向永平帝走去。
常福忙上前拦住他道:“乔将军,你尚未行礼……”
乔凌宇却抬手将他一推,常福便倒在地上,忙又爬起身来去拽他,乔凌宇却将手中长戟朝他喉中一刺。
待他拔出长戟,一道鲜血随即喷出,常福两眼圆睁,倒在血泊之中。
永平帝大惊,忙去取墙上佩剑。
乔凌宇一把长戟伸出,正挡在他眼前,拦住他的去路。
宫女们尖声惊叫着向外跑去。
整个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没有人进来。
没有一丝别的声响。
“今日,要请皇上见一个人。”乔凌宇道,一张英挺的脸上,此时却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见谁?”永平帝道。
榆儿在梁上,却已感受到一股摄人的气息,还有另一股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气息。
忙驱起冰力,掩去自身气息。
一个身材伟岸之人,身穿一身玄黑绣金龙袍,头戴天子冕旒,器宇轩昂地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正是驰天庄中尊主其人。
后面跟着走进的则是幽绝及在驰天庄所见的暗听及子卿等人。
永平帝望着那人一步步走近,面上惊异之色渐渐淡去。
“果然是你。”永平帝道。
“二弟,二十多年不见,你还认得我这个大哥。”尊主在殿中站定,一双剑目散发着灼灼、摄人的光彩。
二弟?
大哥?
榆儿吃了一惊,在梁上看看两人面相,确有几分相似。
“你果然没死。”永平帝望着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133章 弦月西楼
☆、静中狂澜翻龙转
“我尚有驰骋天下的雄心壮志,要扩我浣月疆土、扬我浣月国威,怎能就死?”尊主朗声道。
“大哥、仁者方能治天下,父皇的苦心你应该明白。”永平帝道。
“仁者?”尊主冷笑一声道,“二弟心怀仁慈,可治了这天下吗?”
“愚弟驽钝,论治国之力自不及先皇太/祖,但自问无愧浣月国民。”永平帝仰天拱手道。
“二弟果然勤勉,为兄深知,然浣月边战不休,浣月百姓苦于难安。二弟辛劳二十来年,也该好好歇歇了,待为兄来一统这纷扰天下,给浣月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尊主挥手朗声道。
“征伐战乱,必使百姓堕于水火。你虽曾居太子之位,但今日这天下已是愚弟为尊,你谋逆篡位,何能得民心?望大哥能遵先皇遗愿,还浣月一个安乐国土。”永平帝道。
太子?
榆儿闻言,想起这段时日街上的那些四处散发的纸页及满街的流言蜚语。
他就是那个暴毙的太子?!
原来这一切真是他所为。
“待我坐了这蟠龙椅,民心自会归顺,二弟就不必劳心了。”尊主轻笑道。
说罢,向前走出,拾阶而上,来到蟠龙椅旁。
“伏奕,蟠龙椅上,只需一人。”尊主向乔凌宇道。
“是。”乔凌宇应了声,转向永平帝指着台阶下道:“请吧。”
“乔将军,孤王待你不薄,你是何时投了这国贼的?”永平帝怒道。
“我自幼便追随尊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乔凌宇向尊主拱手道,“若皇上为难末将,那末将只有得罪了。”
说着便伸手来扯永平帝,永平帝拂袖甩开乔凌宇之手,却见殿中立着一个面戴半面青色面具之人,叹道:“你果然与他有这般渊源,所以才特地来阻止蒙匡叛乱。”
幽绝望着他,只字未答。
“哼,”尊主在上冷哼一声道,“我殷家天下岂容他一介莽夫染指。”
说罢,在蟠龙椅上端坐,望了望永平帝,道声:“伏奕。”
“是。”乔凌宇应道,将手中长戟指向永平帝,“皇上,还是莫要让末将为难的好。”
永平帝随着他的长戟走至殿中,又闻尊主在上道:“传文彦。”
子卿便走出殿外,朗声道:“文彦觐见。”
殿中走进一人,正是丞相周挺。
榆儿在梁上又是一惊。
永平帝脸上亦现惊色。
周挺进来,跪于殿中,口称:“皇上万岁。”
“平身。”尊主在上道。
周挺立起身来,袖中取出一纸诏书,念道:“承天蒙赐,禀执天命。吾命多舛,迫于至亲,二十余载,不见天日。今赖天恩得返,诛亲贼、正天纲、以酬皇天……”
“好、写得真好!”永平帝冷笑道。
“当日是你夺了我的,今日也该物归原主了。”尊主亦笑道。
“若非你狼子野心、残忍嗜血,又怎么会遭父皇之惩?”永平帝道。
“父皇鼠目寸光,何能知我高瞻远瞩之雄心。”尊主道,“不过,父皇真是用心良苦,见我尸身消失,只怕我再复回,朝中旧臣为我所用,将当日举我之臣或斩杀、或贬谪、或流放,何曾想二十五年后,这朝堂仍在我掌握之中。不费一兵一卒,浣月便已是我囊中之物。”
说罢,朗声大笑。
笑声穿透崇清殿瓦,在墨黑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笑罢,又道:“父皇,你就在九泉之下看着我怎样驰骋天下吧!你一定会明白你当日的决定是何等错误!”
忽低眉望向乔凌宇道:“伏奕,各皇子、公主何在?”
榆儿闻他此问,心中一凛。
“皆在各宫之中。”乔凌宇回道。
“收于天牢,明日午时,斩!”尊主道。
“是!”乔凌宇道,领命而去。
“大哥!”永平帝急道,“不可!他们、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
“二弟,当日我曾说过,今生今世,我一定会让你数倍、百倍地偿还给我的!”尊主一双眼紧紧盯着永平帝道。
他的声音、眼神中,充满着无边的怨恨。
幽绝在下见了亦觉心惊。
他还从未见过师父露出这般模样。
“大哥……”永平帝道,“当日,我并非有意……”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尊主冷冷道。
此人真是冷血残戾,这些人可都是他的血亲!
榆儿在梁上倒抽一口凉气,忙离了崇清殿,奔向蒹葭宫。
立于宫墙之上,见禁军头领廉英等被拘押于崇清殿外,另有几队官兵正与乔凌宇手下叛军在午门外战在一处。
领头的有云麾将军庞化虎及其他几位将领,迟凛亦在战中,一把长剑上鲜血淋漓。
榆儿跃至迟凛身侧,冰剑划开几个士兵的□□,向迟凛道:“幽绝的师父夺了皇位,赶快逃命吧。”
“幽绝?”迟凛闻言大惊。
“他已回他师父身边,你我皆不是对手,快走吧,以后再谋长策。”榆儿道。
迟凛忽见她在此,本是欣喜,却看她言语无力、脸色苍白,像是重伤在身。
何况她言中之意,分明是已与幽绝决裂。
乔凌宇一众已难对付,再加上一个幽绝,绝无胜机。
“皇上!”迟凛望向崇清殿道,又望了望蒹葭宫方向道:“宁葭……”
忽拉住榆儿手道:“榆儿、替我照顾宁葭!”
“你呢?”榆儿急道。
“皇上还在崇清殿,迟凛身负皇恩,绝不能弃之不顾!”迟凛道。
“傻子!你赢不了的,别去白白送死!”榆儿扯住他手道。
迟凛拍了拍榆儿手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宁葭活下去……”
言罢,挺剑向叛军刺去。
“迟凛!”榆儿喊得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榆儿、宁葭的匕首,一定要带上!”迟凛回头向她大声喊道,转头又杀入叛军之中。
榆儿无奈,此时叛军已往各宫,亦不敢再停留,只好孤身向蒹葭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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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宫。
叛军未至宫内已乱作一团。
芳容自己提着一个包袱,将另一个小包袱塞给宁葭,道:“三公主,快走!”
宁葭接在手中,手兀自发抖。
此番出逃,芳容特意给她挑了一件素净些的衣衫。
衣衫虽也是上等质料、精工描绣,但只是绣了枝粉色海棠,并没有纹绣金凤。
芳容打开梨花门,外面宫女们亦纷纷向外跑去。
宁葭与芳容出得梨花门,亦向宫门走去。
忽见方才跑出去的宫女又纷纷掉头跑了回来。
一群叛军手执刀剑走了进来。
“都靠墙站好!”为首一人吼道。
芳容忙拉了宁葭跑回梨花门内,将门插好。
“这可怎么办好?”芳容急得团团转。
宁葭手足无措地立于门前,亦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女们忙靠着宫墙站住,胆小的已哭了出来。
“不许哭!谁哭就杀了她!”一个小头领吼道。
哭声立刻住了。
为首之人来至梨花门前,使劲推了推,门被从里面栓上了。
“撞开门!”那人道。
便有六七个士兵上来,狠劲撞了几下,门便破开了。
芳容与宁葭正紧紧抱在一处。
士兵们冲进来,将两人拉了开来。
为首之人看宁葭装束,道:“这个是公主,押走!”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押了宁葭就走。
“三公主!”芳容忙在后追上。
却被一个士兵一脚踢了开来。
士兵们押着宁葭,走出梨花门,穿过甬道,出了大红宫门。
方出得大门,迎面来了一个俊俏、面色苍白的公子。
一字不发,一把浅蓝冰剑便刺了过来。
正是榆儿。
那些士兵哪能招架得住,立刻逃散开来。
榆儿忙上前拉住宁葭。
宁葭陡然见了她,一身男装,并不识得。
“三公主,我是榆儿,别怕。”榆儿道。
“榆儿!”宁葭惊道。
细看她眉眼,方认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