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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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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你看着我。”等他听话地抬起眸后,才认真地道:“不要压抑天性,也不要因此而丢失了自己,我们都有不高兴的时候,就像白天我对你发脾气,就是我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下一次当你想发脾气想摔东西时答应我先试着克制一下好吗?”
  黑眸眨了眨,答非所问:“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我愣了愣,听着他问才想起另外一个事,就是阿牛还被隔壁的木叔给绑着不放人,也正是因此我才躁动地一时控制不住脾气指责了阿平。


第69章 蠢萌的小兔子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阿平提高音量重复问,眼睛直直盯着我,大有我不说出答案就跟我急的架势。虽然不怵他,但心里有些不安,他跟阿牛都打了几回架了,若听我说是因为阿牛的事而不高兴还骂了他,指不定会又跟我闹。
  但是,我一咬牙还是道明了事实:“白天我去找木叔时看到阿牛被绑在他家里,阿牛三天没回去,他的家人已经上我们家去闹了,但木叔不肯放人。”
  果不其然,阿平在听我说完后就眸光一闪垂落下来,同时还撇撇嘴表示不高兴。
  我见状捏了捏他的脸,“又不高兴啦?”
  他闷闷地哼了声。
  我用额头抵着他,轻声说:“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的脚好痛,都不能走路了。”
  他一听立即拉起我的裙摆察看,也正是这只脚上的鞋子遗落了,此时白色的粗麻布袜已经变成了黑的,上面沾满了泥。脚踝处很明显的肿胀,其实我这时候并不觉得疼,因为那只脚早就没知觉了。
  阿平盯着我的脚看了好一会也没反应,我忍不住推了推他,这才回神过来把那只一直拽在掌中的鞋替我套上,然后就弯腰来抱我:“我们回家。”
  我伸手而挡,见他挑起眉立刻询问:“你要这样抱着我回去?”
  “你不能走了。”
  他讲话一向如此,以为是答非所问,其实另一种叫言简意赅,只要意会就能弄懂他意思。
  我摇摇头,“一直抱你的手吃不消,背我走吧。”
  他想了想,点头认可了。但还知道先把我从地上扶着起来,然后背转过身蹲下,我往他肩头趴下便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在他起身时,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眉宇轻轻蹙起。
  此时按道理我不该再有其它的杂念,可心思难测,这个晚上过得太不平静,没法不去想还在山洞里生死未卜的那个他能否活下去。
  回眸间对上阿平的目光,不由一怔,心漏跳了一拍,莫名的感到心虚。
  以为他会说什么,但见扭回头看向前方,背着我大步而走。暗嘘了口气,是我多想了,不是我有意隐瞒这件事,而是……心中找了许多个不说的理由,比如我没法跟阿平解释两个时空的事,比如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之前还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比如陆锋是我原来时代的男友。但这些理由在脑中一一浮掠而过时,却没法说服得了我自己。
  我的心情很乱,短时间内理不清这些东西,前一刻面对着一个酷似陆锋的人我怅然若失;而在看见阿平时心疼、愧疚、难过等等万般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想及此不由紧了紧圈住阿平脖子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肩背或许有些单薄不厚重,但却一次次地背起我;揽住我腿的那双手或许并不力量无穷,但却能给我公主抱。
  尤其是此刻,我所有的彷徨与不安都在他一步一步行走中消失了。
  回到村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刘寡·妇会不会再来责罚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只想尽快能洗个热水澡然后休息,因为发觉阿平的体温似乎有点异样。
  进门黑漆漆的,我在阿平耳边说:“我们先去灶房烧水洗澡。”他便背着我进了灶房,把我放下后就要走去炉灶前烧水,但我拉住他的衣袖,“先将湿的衣服换下来,否则你会得风寒的。”但他没有听我的,只道:“我去烧水。”说着就拉开了我的手,径自走向灶台。
  我怔愣地看着还顿在半空中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推拒我的好意,尽管他也是在执行我之前的提议,但在被他拉开手的一瞬我有种似曾相识的失落感从心头划过。
  那个从娘家回来的晚上,他看到刘寡·妇后把我的手给抽开,当时便与现在的感觉一致。
  我默然坐在椅子上,空间里只有灶膛内柴火的噼噼啪啪响声,单一而沉闷。若是以往我会安然享受这刻宁静,可此时脑中却反复在想阿平是还存了气还是不想理我。
  恍神间感觉肩膀被拍了拍,怔然抬头,看到脑中念着的人正站在面前,茫然疑惑中见他弯下腰来,清冽的气息扑鼻而进,不等我反应身体一轻我被抱了起来,本能地为保持平衡去拽紧他的衣襟。
  走出几步就来到浴房的帘子前,他不作声我却了然他意思,伸手把帘子掀起发现里面热气腾腾的,原来乘着我刚才发呆之际他已经将水加到木桶里了。
  可是……“阿平,你身上衣服湿的,你先洗澡,我一会再洗没事。”但话音刚落我的人就被和衣放进了水中,听着身后脚步离开,钝钝地想:他又一次罔顾了我的好意。
  水温刚刚好,但我却没有泡澡的心情,因为长时间麻木没知觉的那只脚渐渐有了痛意。就在我考虑是否要从木桶中起来时,那刚刚离去的脚步声又走回来了。
  下意识地回头,浴房帘子因为落着而遮挡了视线,只能听着那脚步声来到了跟前,莫名心中有期待。如我所愿,帘子前的脚步没停,直接撩起了布帘,阿平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的身前抱着一堆东西。
  有两人换洗的衣服,还有跌打药。
  但立刻我的眉宇又微微蹙起,他仍然穿着那身半湿的衣袍没有换。等他将衣物放在木架上后走过来我已经忍无可忍,直接上手帮他解腰带,等抽走腰带发现他跟个木头似的还不动,把牙一咬又去扯他的外衣,心里憋着劲想:如果还没反应那就把他扒光了!
  在外衣终于被我扯下来时他有了反应,不过不是接手我的事,而是伸手过来反扯我的衣服……我一时怔住,等反应过来时外衣也被扯了下来,然后他双手伸到水中,竟是在脱我的罗裙!“等…等…等一下,阿平。”我急到结巴,慌慌张张按住他水下作势的手,然后脑子一热问出来的问题也不经思考:“你这是干什么呀?”
  阿平给我酷酷的几字:“帮你脱裙子。”
  “可是……”
  “洗澡要脱衣服,你不会脱我帮你。”
  “……”
  这是在解释他此时行为的原因?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脱他衣服啊。呃,不对,重点不是脱他衣服,而是他这湿衣服一直捂在身上容易染风寒。
  我这不是担心他吗?怎么问题就变成是脱不脱衣服和脱谁衣服了?
  扭正心绪后正打算对他说,却发现水下他的手并没停止,而且我已城门失守,罗裙连带褥裤都被他连拉带扯地脱了下来。
  那一瞬应该是恼羞成怒居多吧,脑子一热便一鼓作气把人拽低了扒光了他的中衣,并且眼睛都不眨地扒下了他的裤子!等到光溜溜的阿平呈现在视线之内时才缓过神来,立马怂了。强忍着背转身的冲动,可目光也不敢随意乱飘,只能仰着头落在那张怔愣的脸上。
  好吧,我的行为估计是吓到阿平了。
  可现在该脱的脱了,不该脱的也脱了,再穿回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这要穿回来不也还得从木桶里出来,光溜溜的走到木架前拿衣服换嘛;而阿平也需要一个热水澡来去去寒气。
  周折再三,我把身体往后靠在木桶边缘,无奈提议:“要不你也一起下来泡?就是不知道这桶够不够大,能挤得下两个人不。”
  “能!”阿平立即大声回答,然后又加了句:“上次已经做过试验了。”
  上次……我的嘴角不由抽搐,就是那“上次”导致了我脚拐和腰扭伤,腰伤是轻的,隔日便好得差不多了,可这脚拐伤了却痛到此时。
  阿平也不跟我客气,当真就挤进了木桶里,等他蹲身下来时立即水漫过了桶溢出去了。毋庸置疑,因为桶的尺寸而使得我们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不过阿平却还知道要避开我受伤的脚,并且在水下轻轻按揉。
  痛自不必说,但可能因为水下的温暖缓冲使得那痛意并不太强烈,反而感觉有些酸麻。
  到此时我也褪去了那羞意坦然面对了,尽管这时自己身上仅有兜衣蔽体,也尽管两人的身下紧密相贴,那又如何?我们是夫妻呀,比这更亲密的事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
  伸手捋了捋他垂落在鬓角的一缕发,想了下又将他的木簪给抽了出来,一头长发随之而散,我说:“帮你洗头发吧。”他抬眸轻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后稍稍侧转过身。
  于是我捧了水去淋在他的头上,不可避免有水从他前额滚下,划过眼帘时我看他不停眨眼觉得好笑,故意用水从他额头淋下。几次之后他察觉到了,抬起眸来扑闪扑闪地看我,像一只蠢萌的小兔子睁着无辜的眼睛。


第70章 染上风寒

  不过那目光随之下滑,落在了我颈下,我低头一看顿时羞红了脸。此时我为了要替他洗发必然得直起身来,于是大半的身体在木桶之上,而身上穿着的那块红布兜衣跟没穿死的,将自己那还算凹凸有致的身形全都暴露了。
  一急之下,我用水朝他脸上扑去。但他只出自本能地闭了下眼,很快又睁开了,伸手把他眼睛一蒙,口中轻喝:“不许看。”可话出来我感觉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怎么口气那么像是在撒娇呢。
  阿平不知道我心里头那许多九九,将我的手拉下来后就拽在了掌心里摩挲,总算目光不再流连在我胸前了。两人都很疲累,即使这么亲近也并没有发生擦枪走火的事,就只是我帮他洗好了头擦过了背后换他帮我洗。后来我身上最后一件兜衣也被他除下了,当他这举动产生时只是心头微微荡漾了下,便任由了他去。
  原因是能感觉得到他抚在我身上的掌很轻柔,并没有一丝的邪念在其中。
  洗好后他先出了浴桶,也先不急着给自己穿衣,将我抱坐在之前他端进来的长椅上,用浴巾为我擦干水后便蹲在了面前。他抬起了我的脚仔细看了看,起身拿了跌打药膏又过来时我忍不住道:“你要不先把衣服穿了吧。”
  我这脚伤都这样了也不急于一时,用不着他这般……赤条条的为我服务吧。
  但他就是不听啊,不但不听,还是直接把我忽略了,心思就扑在我那受伤的脚踝上。抹了药膏一点一点轻揉,其实再轻都疼,不碰也疼,不过这回我没像之前上药时那样鬼哭狼嚎,一直忍着,忍不过了就咬紧牙关。
  总算看到他把药膏放下我也大松了一口气,煎熬终于过去。
  但下一瞬见他又要来抱我,不由急声询问:“你要干什么?”
  “抱你回房间。”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我。
  静了一瞬,我无奈地道:“阿平,就算你不介意自个光溜溜的什么都不穿被我看见,可是我介意啊,出了这灶房到咱房间有段路呢,万一……万一你娘刚好出来呢?”
  哪怕做娘的是看着儿子光身长大的人,但毕竟他也成年了,再被他娘看见身体也不大好吧。总算这回他听进去了,不过眉宇蹙在一起丢下一句:“麻烦。”
  我无语凝咽。
  这晚上躺上床阿平就搂紧了我摆正睡觉姿势,安安分分的不再动了,很快就听见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还是有些微热的,也难怪之前不会有多余的念头。
  希望这晚上他能发一发汗,明日醒来应该就没事了。我也很累,但是闭上眼叠影重重,没法控制不去想那些事。比如假如山洞中的那人真的是与我一样穿越或重生在这时空的陆锋,那他为何还会是原来的相貌,而不是像我一般变成另一个人?这是其一,其二是我没法判断究竟是五年多里这具身体的记忆产生了偏差导致对原来世界的逐渐遗忘,还是其实从我在阿兰身体里苏醒的那一刻已经记不太清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原因,都令我感到身体被一股寒意包围。前者意味着我在融入这个时代、这个身份,从而将以前留存在脑中的东西一点点褪化抹去;后者则意味着我曾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了原本在阿兰身体里醒来的我就是记忆模糊的。
  真有点像庄周梦蝶那个故事了,庄周醒来连他自己都想不通到底是他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繁乱的思绪终归慢慢迟钝下来,朦朦胧胧里何时睡着的我也不清楚。
  但觉不过恍然一瞬我就惊醒过来,原因是身边的阿平在耳边呓语,仔细听了听,竟然反反复复在说:兰,你在哪?不会的,不可能的……
  我心疼到眼睛发酸,他一定是在温泉里找到我的鞋后吓坏了,以为我沉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所以才会有现在这刻的梦话。一探额头,嗤!很烫!他真的发烧了。
  连忙翻过他下了床,一颠一颠来到桌边,因为夏日炎热,故而房中总会备上一盆凉水,方便若实在热得睡不着时可用来擦拭一下去去燥热。
  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也免于我提着脚到灶房去端水进房了。
  绞了毛巾先是敷在他额头降温,然后再从房中找来帕子沾湿了水替他身上擦拭,反反复复不知擦了多少遍。温度确有降下,但很快就反复回升了,我最终还是重新去打来一盆干净的水,继续为他擦拭。如此这般折腾了小半夜,终于温度降下来了,我也累得有些乏力。
  倒头往床沿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不但沉还浑浑噩噩地一直做梦,等我睁开眼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及入睡前阿平的状况,立即侧转身去伸手摸他额头,还好,并没有再起反复,我松了口气。
  手还没来得及缩回来,阿平就睁开了眼。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见他早上醒来的样子,不过却是第一次看见那双一向黑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神,显然一场高烧的后遗症。
  估计这会他的身体也是发虚的,我半撑起身告诉他:“晚上你真生病了,现在是不是感到全身乏力?你也别起来了,我去给你煮些粥,等好了再来叫你喝。”
  看他没反应只当是默认了,但在我要直起身时他突然又伸手揽住我的腰,微抬起脸在我身前拱了拱咕哝了句:“难受。”我心头顿然变软,他在向我撒娇。
  摸了摸他的头,和声说:“知道你难受,一会我再去老郎中那边抓一副去风寒的药,喝完就没事了。”看他还揪着我不肯放,不由笑道:“傻瓜,只一会儿我就回来了。不如我亲你一下,你放开我好不好?”
  他听了后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也不食言,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他不满的眼神又亲他的鼻尖,这次他直接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唇。我抿唇而笑,毫不吝啬地俯吻而下,并且还吧唧出声,然后再退开了去点他的额头道:“你染了风寒,就不怕传染给我呀。”
  还以为他要立即一脸担忧,却没想他憋了憋嘴,萌态毕露地道:“就是想你跟我一块难受。”我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头把他嘴巴堵住,狠狠啃了一通,直到嘴唇肿了才问:“满意了不?”他绷不住笑了,“满意。”
  总算把这小子给伺候乐了肯放人,我下地去拿竖在床边的木棍当支撑,这是我之前去灶房端水时找的。脚已经成那样了,能不再受力而伤还是避免吧。
  见阿平一直在看着我,眼睛一直随行,不过到底一场高烧后反应有些迟钝。我拾掇完自己后就跟他说:“我去灶房了啊,你把眼睛闭一会再休息一下。”
  这次他倒是很听话,乖乖的把眼睛给闭上了。出了房门我还在心里头想,这小子一生病就怎么变得这么黏人的呢?
  虽然拄着一根木棍很费力,但煮粥也就把米和水下锅里,然后坐进灶膛生火烧柴。
  不出半个时辰,灶房里就热气腾腾了,我也汗流浃背。大夏天做饭最煎熬,之前还能在灶膛里加了柴火便去外边散散热,可现在脚伤着也不折腾了。捋了捋汗湿的发,决定再添一次柴就任它去了,鼻子已经能闻到很浓的粥香。
  无需揽镜自照也知道这会儿我这形象必定极差,也不可能精贵到大早上的烧水洗澡,充其量打一盆凉水擦一把脸,再理一理头发,便又拄着木棍先回了一趟房。
  推开房门一条缝看了眼,见阿平正睡着便关上门往屋外走。老郎中家住在村尾,沿路过去遇上村里人都纷纷询问我的脚怎么了,于无非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拐到了的解释,我只能无奈地一遍又一遍回答。终于到了村尾,正好看见老郎中端着一筛子走出来,他看到我愣了愣,随之视线落至我拄着的木棍和脚,“夫人过来老夫这边,是为了脚伤吗?咦,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是我开的那跌打药不行?”
  老郎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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