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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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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停歇的又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都不记得了,浑浑噩噩中醒来时眼前一片昏黑,脑子怔愣了好长一会才反应过来天又黑了。所以是睡了一整个白天?
  身体一动那股子酸痛就都涌了上来,我差一点哀嚎出声,而身边粘腻火热的身躯宣誓着某个造成现状的人还在沉睡。没好气地推了推,一分都推不动,也没把人推醒。
  我这“解药”当的可真是辛苦啊,怎么会有人发明这种药物的呢?实在是太魔人了。本来阿平就正是血气方刚时,即将成年之际体力最是好,之前过夫妻生活时也都要磨上好一阵,而今早则是往常的翻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受得住啊。
  哀怨了一阵后又再试图去推醒他,还有事要问呢。哪料在我几次推搪之下,他是动了,却将缠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使我和他之间一点空隙也没有。
  燥热难忍,我扭动着身体却在下一瞬僵硬住不敢再动,因为明显感觉到身旁某处特征发生了变化。不是吧,大战了那么多回合这时又能展雄风了?
  “阿平?”我试探地喊。
  埋在我颈窝里的脸咕哝着应了声:“嗯。”果然是醒了,但却不愿将脸抬起来,只觉温热触在那处,呼吸都是热乎乎的。
  “咱们说说话。”
  等了一会也不见他有反应,但也知道他没再睡着,于是便问:“阿平,昨晚你被金兰千金叫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让我喝茶。”
  知道他不善表达,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引导:“那金兰有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记得。”他咕哝着把脸钻出来,“为什么你不在外面等我?”
  虽然不是质问的口吻,但明显带了情绪,我叹了口气只能先说自己这边的事:“我在外头等了你足有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你出来,后来那金兰的丫鬟就出来拿了银子给我,又让人把我从屋子里撵出去了。”
  “我出来却找不到你。”
  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傻啊,你被那金兰小姐叫进去那么久都不出现,我又被撵出来,用脚底板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时我肯定焦急万分想要救你出来啊,可既是半夜三更又人生地不熟的,我除了回程找木叔帮忙还能想什么办法救你?”
  他听着便在我额头上亲了亲,又啄了下我的眼皮,眼看着有往下的趋势连忙阻止:“别!那金兰就真的只让你喝茶什么都没说?”
  三更半夜纯喝茶,怎么可能?金兰一定对阿平说了些话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然而阿平回我的还是三个字:“不重要。”
  轻蹙起眉头,大抵明白他不是不记得,而是金兰所讲恐怕是不中听的,也不追问仔细了。不管曾发生过什么事,他能平安回来就好。
  不过,我推了推他,“那早上是怎么回事啊?”
  “早上?”阿平的眼睛里透出疑惑。
  我将目光从他脸上移转开,微微脸红地问:“昨儿折腾了一整天,早上你怎还有心思想那些?”理智回归后仔细一想,就觉早晨对他中迷药的判断是错误的。
  首先金兰怎么说也是个员外千金,她即使因为阿平的这张俊脸而有好感,单独把人叫去说话,也不至于当即下药行那种事。如果是,那就不是员外府,而是青楼了。其次也正是我早上疑惑的,有哪种迷药或迷香是能维持一两个时辰之后再发作的?
  等了片刻不见他应声,转过眸,撞进黑幽的视线里。忽而他覆唇而来,等察觉到他的掌又在游移时才确认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这小子的火现在是一点就燃,在我奋力抵挡下终于阻止了又一场“战争”发生。而手段是……我反压在了他的身上,并且借用他的方法把他的掌给禁锢在头顶上了。
  “老实点!”轻斥出来一点威力都没,反而惹得阿平笑了起来。如此情形也必然问不出所以然来了,拍拍他的额头嗔怪了道:“肚子很饿。”
  能不饿吗?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又一整天都没进食。


第83章 遗忘

  这场风波似乎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就连刘寡·妇也没来干预质问。与这个婆婆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虽然仍然待在一个屋子里,但碰面的机会却不多,她多半时间是待在自个屋中,连吃饭也与我们分开了。感觉就像是虽同在一屋檐下,却已经分家了。
  别人的心思我不想多去琢磨,如此过小夫妻的生活也轻松自在。另外娘家阿婶还特意过来说阿牛已经回去了,他家人看到儿子鼻青脸肿地回去自然又上我阿娘那闹了,但农村里闹矛盾也不可能怎么着,几次之后就也没了下文。
  对这件事我是有些意外的,木叔那日的态度很强硬,后来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去劝说。
  有些事不去深究不代表没留意,阿牛被木叔关在屋子里的这件事我只有跟阿平说,而阿平一家与木叔的关系似乎已经很明了了。
  关于金阿牛的事总算是解决了,但心里一直有个事萦绕不去,温泉旁山洞里的人……到底怎样了?
  一周过去我的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也终于来去不用阿平再背着了。这一周里,去镇上买回来的两匹布到底还是发挥了效用。阿平对这件事很执着,一直催着我为他裁衣,可怜我只得拿着他衣袍当样板一针一线笨拙地缝制。
  好不容易缝制出一件长袍后,我自个看着针脚都觉得心虚,可阿平却眉飞色舞地高兴极了,并且二话没说穿上了,还连穿了三天不肯脱。
  现在可是大热天,一天都要出个几身汗,他却不肯换衣服。不至于说身上发臭,但汗味也不好闻,我不得不又裁制了另外一套,总算他那身衣袍肯脱下来洗了。有了两套衣衫打底练手,我对裁布做衣也有了一些经验,拿余下的布料做了两套短衫。在自家屋子里,这么热的天穿个短衫也没什么吧。
  我是如此想的,阿平也没意见,短袖短裤穿得也清凉,可有人不乐意。
  这日刘寡·妇刚好从后屋出来,看到阿平这般穿着后面色立即大变,并且沉喝出声:“阿平,你这般衣着成何体统?”我和阿平都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低头扫过自己身上的短衫,抬头时嘴唇刚蠕动,就被他娘给堵住了话:“想想礼义廉耻,想想你父……亲。”
  我目睹阿平的眼神一黯,缓缓起了身朝屋内而走。显然刘寡·妇将亡夫搬出来戳中了阿平的痛处,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好似阿平背走的身影都变得无精打采。
  在阿平离开后刘寡·妇还站在原处,心知事情还没完,因为不用想也知道能让阿平如此穿的人只有是我。预料中的责骂并没有发生,只听她语气不太好地沉令:“家中柴火快没了,你现在出去捡一筐回来。”
  我微微一怔,家里木柴是快没了这事我知道,可家中柴火不都是由隔壁木叔供应的吗?
  念转间忽然心中一动,沉默地点了点头就起身去找箩筐。等我出门时院内已经没了人影,深知刘寡·妇此举是为支开我,她定然是有话要与阿平说,我也没必要讨这个嫌去妨碍他们母子交流。这阵子阿平为了我与他娘起了不少纷争,百善孝为先,尽管我受气很多,但也不主张母子两反目成仇。
  出了村子后我的脚便自有主张地朝着某一方向而走,没错,我打算去温泉那边看一看。本来还愁没机会,这不,机会来了。
  当然该干的活没落下,沿路看到枯枝就往背后的箩筐里放。来到温泉边立觉空气潮湿而燥热,眯起眼特意朝那白雾腾腾处看了又看,才往山洞那边走。
  来到山洞外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又侧耳细听了下,缓缓去挑起灌木丛。光线照进山洞,很清晰就可看到里面空无一人,倒是地上残留了一些痕迹。
  不由蹙起眉头,眼下的情形意味着他没有死?是我带来的伤药和食物救了他,然后他醒过来就离开了?难抑失落,许多的疑惑都没有解开,人却消失了。
  那个问题甚至都不太敢去深思:他到底是不是陆锋?
  放下灌木转身,刚迈出脚就听到身后有人在问:“你是在找我吗?”
  惊转回头,目光扫略而过却不见人踪影,但确定刚才那绝不是幻听,循着声音方向而搜索,目光落在了一棵大树上。只过一瞬,就见那大树后迈出了一只脚,然后是一道身影缓缓遁入视线里。
  来时的路上其实一直提着心,不知道再见此人该作何反应,而当下与之目光交汇凝视着,心脏如脱缰了的野马似的在飞快跳跃。
  “你……”只说出一个字嗓音就卡在了喉咙里,那双看向我的眼神是陌生的,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在此时当下我却不敢问。
  而对方在将我仔细打量后率先打破了沉寂:“是你救了我?”等不来我的应答,他又兀自猜测了道:“我醒来就发觉自己伤口有被上过金创药,旁边还留了干粮,这些天一直在等,但方圆之内从没有人来过,直到今日才看见你接近温泉,又有目的性地往这边山洞寻来。所以替我疗伤和留下食物的人,一定是你吧。”
  他说他在等我?关于是否我救的他并不想正面回答,只是沉吟了下才开口询问:“既然伤好了,你为什么不走?”
  只见那双眼眸微微一闪,转而垂落了视角,淡淡地回应:“走不了。”
  “是伤势太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但见他摇了摇头再度抬起眸来,盯着我看了好半响才沉声道:“我忘记自己是谁了。”
  彻底怔愣住,忘记自己是谁?他意思是……失忆?这也太离谱了吧。但转念间脑中闪过初见他时的画面,温泉池边像野兽一般的凶猛扑杀,山洞外的殊死搏斗,在我一脚踢蹬下昏死过去,被断箭插入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人的记忆很奇妙,会对事物有归划与判断,当创伤剧烈时往往会选择性地忘记。别说他受过那么重的伤忘了之前所发生的事,就连我不也是对异世的记忆很模糊吗?
  暗叹在心底,有些无奈地再度开口:“所以你等在这是想……”
  果然他在深凝我片刻后作出要求:“告诉我是谁?”虽然是要求,但语气是专断的,恐怕在这之前是个能掌决定的人。
  原本我想道出实情,可当一触及那双黑眸时心念便放不下,脱口而道:“你叫陆锋。”
  “陆锋?”黑眸里闪过疑惑,听着他重复那两字后,我就像是走火入魔般咬牙道:“对,你叫陆锋,是你昏迷前告诉我的。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温泉边遇见受伤的你,不知道你可还记得当时你还对我袭击了。”
  他偏着头想了片刻,对我摇了下头,看情形是连那段记忆也丢了。
  既然开了这个口就缩不回话来了,我的目光一点点刮过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压抑不住内心的空虚。扭转视线落向别处,低声道:“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转身时脚步有些迟疑,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身后问:“你叫什么?”
  星月……心念里默默滚过两字,可这个名字如何能在这个时代生存?闭了闭眼,轻道:“救你只为心安,不想平白无故杀死一个人。男女有别,姓名就不方便留了。”
  说完就抬脚而行,可走出两步听见后边脚步随起,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果然见他跟在了后面。黑眸湛然定定看着我,“救命之恩当以泉相报,若连恩公名字都不知也太过糊涂,你若不愿说我便随着你走,总能问到别人的。”
  自己是有夫之妇,若一个陌生男人跟着走回村子,还不得被传成什么样呢。我咬了咬牙,只得报出姓名:“许兰。”
  顿了顿后又道:“我要回了,你别跟着我。”
  他的目光扫过我肩后的箩筐,“你是出来捡木材的吧,筐子还没满呢,需要我帮忙不?”
  “不用。”想也没想就拒绝。
  却见他走至树下抬起手就折断一根满满树枝的枝桠,三两下就都给折成一段一段的了,然后捧成一堆朝我走来。虽知他举动是何意,但在走到近前时还是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顿住身形面无表情地道:“举手之劳。”
  还确实就是举手之劳,他的身高比我高出要一个头,估摸着比阿平还要高上些许,只不过抬抬手臂就够到树桠了。我默不作声地背转过身,感觉到箩筐沉重后才低声道谢,然后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大步而迈。
  一直走到温泉池旁,确定他没有再跟来后才放缓脚步。今日之事是我绝然没有预想到的,这阵子脑中反反复复想的不外乎是山洞里的人有没有死?如果没死有没有走掉?他到底是不是陆锋?可跑过来一察看,前两个问题是有了答案,这第三个却成了解不开的谜团了。


第84章 家中来人

  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人醒来后却忘记自己是谁了。他是不是陆锋我无从得知,如果是也没法去问他是怎么来到这时代的,其实心里隐隐是有答案的,在我替他上药后就有了,这也是我能按捺住一周之久才寻找机会再过来进一步确认的原因。
  可当得知他忘记一切时,鬼使神差般的将“陆锋”的名字脱口而出了,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是潜意识里希望这个人就是陆锋?还是自欺欺人地想要在这个时代寻找一丝自己熟悉的气息?无从辩知。
  背着一箩筐木柴回到村时远远就看见阿平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看见我回来眼睛顿时一亮,起身就朝我大步走来。他已经换下那身短衫又换回了深色长袍,走起路来多了一分儒雅。
  不过等他来到跟前时我便不那么觉着了,那眉宇紧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眼睛还在瞪我的模样,与儒雅没一点联系。
  “你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等我?”听见他不乐意地问后,把背上的箩筐给他看,“喏,婆婆说家中柴火不多了,让我出去捡一点回来。”
  他见状伸手将箩筐从我背上解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身后,“下次等我。”
  我笑着点头。
  以为再单独出门的机会不会有了,却没想半个月后的某个下午刘寡·妇又让我出门去捡木材。家中的柴火确实是都用光了,包括之前的存量和我上次捡回来的一箩筐,可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不问木叔买呢?难道是家中拮据了?
  刘寡·妇的眼神狠利,看穿了我心思,面无表情地道:“老木最近出门未归,是故柴火无处供应,你再去拣上一箩筐回来。”
  原来如此,确实这阵子见木叔的屋门每日都关着的。无奈只得背上箩筐再度走出门,一边走着一边想我这婆婆心思真的很灵活,故意乘着阿平在午睡时差遣我。
  本不想走得太远,可近处想要拣到干柴实在是难,只得往远了寻。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温泉池,令我意外的是本该离开的人却仍然还在,而且还是光裸着上半身。
  他也看到我了,即使我反应及时地调头就走,也听到他扬声而唤:“等一等,许……兰!”
  我僵站住,脚步声近时连忙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静了一瞬听见悉悉索索声传来,过了片刻才听到对方低沉的嗓音道:“好了。”我这才回转头,果然见他已经将外衣穿上了,不过那件衣裳破破烂烂的,那脸上因为长时间不刮胡子而显得有些沧桑。
  “你怎么还没走?”在盯看了一阵后就别扭地移开目光,心中暗道这个样子的他是越来越不像陆锋了,印象中的那人永远都是齐整干净的,哪会像现在这般落魄潦倒。
  “我说过我没地方去。”
  所以他就一直留在这里?那……“你吃什么?”民以食为天,留在此处也得有食物才能过得去,还有那温泉水应该是不能饮用的。之前我留下的那点食物该是早就吃完了,不可能撑到今天。
  却见他嘴角扬了扬道:“山野里多的是能食之物。”
  见我惊愕地睁大了眼他又抿唇笑道:“闲来猎个动物烤了吃,猎不到就找些野菜也行,总不至于饿死。刚才在你来之前就刚好猎到了一只野兔,正准备起火烤呢,你要不要吃一点。”
  闻言我扭过头看温泉池子旁,果真见到有个架子支在那,火也蹿了出来。
  耳边忽然声音近了:“你又出来拣柴?我替你去拣吧。”话落就来卸我肩后背的箩筐,但听他又道:“你帮我烤一下野兔,只要翻面就行,我很快回来。”
  从惊愕中回神过来时见他已经走远,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迟疑了下,走至那支架旁一看,吓得我差点惊跳起来。一只被剥了皮的野兔穿在一根削尖了的树枝上,血淋淋的,地上甚至还留有灰色的皮毛。让我烤野兔?实在太瞧得起我了。
  于是陆锋回来时就看到我避得野兔支架远远的,而火烤的一直都是那一面,已经有些焦了。他见状也没说什么,大步走过去将野兔翻了面之后才过来将箩筐放到我脚边,短短一炷香时间里面已经是满满一箩筐的枯枝。顺带的发现上面还有两条鱼,忍不住诧异了问:“怎么还有鱼?”
  他答:“那边有一条淡水河,怕你吃不惯野兔就又叉了两条鱼。”
  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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