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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的嘴角顿时就抽了。
樊篱更是一脸惊讶和惊悚地看向郁临渊。
郁临渊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樊篱先掏了一辆银子将车夫打发走了。
至于某人的三十七两……要不要给呢?
要不要给呢?
他看了看郁墨夜,又扫了一眼倚靠在长椅上的男人。
大概是碍于某人就在眼前,男人没有给任何暗示。
通常,没有任何暗示,其实就是最不动声色的暗示。
所以……
“三十七两太多了,我也没有那么多呢,这个都怪皇上,明明我是为皇上效命的人,却不能跟其他官员一样拿俸禄,赚点银子还得靠自己。”
樊篱借机哭穷。
《
/p》
想起自己银票跟银子是分开装的,钱袋里的银子似乎没多少,他就干脆掏了出来,倒出来给郁墨夜看。
“呐,现在四王爷相信了吧,我穷得叮当响,只有这么多呢。”
他快速点了点,“只有十五两。”
以为跟对方预期的差一大截,对方肯定不同意,谁知郁墨夜却是朝他伸出手。
“算了,十五两就十五两,某些人不是说我这本生意的本是他的吗?那,其余的,就当我还给某些人的本钱。”
樊篱就愁了。
姑娘,这样也行?
三十七两呢,十五两也行?
哪有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视金钱如粪土也不带这样的吧?
好啦,现在难题又给他了不是。
早知道十五两也不拿出来了,就说没有。
睨了一眼帝王,满眼的抱歉又求助。
帝王眸光如刀,剜了他一眼,终于开了腔:“要不,且先等等,朕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郁墨夜将樊篱手上的银子接过,装进自己的钱袋中,“告辞。”
话落,转身,举步就朝院门走去,不等两人反应,不带一丝犹豫,头也不回。
樊篱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欲看一下男人,就先听到男人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也不知道是真哼还是假哼,反正这个时候哼,总归哼得及时,他也及时地做出了反应。
大惊失色上前,惊呼:“皇上,你怎样?”
男人脸色煞白、眸色痛苦,蓦地张嘴,竟是一口血喷在了他的脸上。
腥热溅得他满脸都是,溅得樊篱都闭起了眼睛。
他就郁闷了。
我尊敬的皇上,要不要这样拼命啊?
还是真的就有这么严重啊?
见他傻在那里,郁临渊虚弱地抬腿,踢了他一脚。
腿上吃痛,樊篱睁开眼,见男人快速度了他一个眼色。
他都没怎么太明白过来,就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侧首大喊郁墨夜:“四王爷,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你是不是不想皇上活啊?皇上这病必须你在,才能治好,单靠我樊篱是没用的,我又没有能让皇上安定下来的气息。”
一口气说完,他回头,就看到郁墨夜停住了脚步。
见终于有了成效,樊篱弯下腰,一边蹙眉揉着自己被踢痛的小腿,一边继续道:“你知道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吗?吐了多少血,或者流了多少血的人,是必死无疑吗?”
“郁墨夜没有回头,声音却是传了过来,“我又不是大夫,我做什么要知道这些?”
“虽然你不是大夫,但是你是灵丹妙药啊,你比大夫灵。”
樊篱觉得平素自己挺能说的,此时却感觉有些词穷。
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对方,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郁墨夜拾步走出了院门。
樊篱直起腰身,朝郁临渊无奈地摊摊手,意思,他尽力了。
郁临渊低低一叹,靠在长椅上。
胃里再次一阵翻搅,他眸色一痛,抬手捂住口,强自忍住没让那股腥甜从喉咙里出来。
看着他造孽的样子,樊篱也终于相信这个男人方才的种种并非是装的,而是真的有那么严重。
原本心里就绞着委屈,见他将自己搞成这样,樊篱就不禁有些恼了。
“喝酒了是吗?樊篱记得,曾经再三告诫过皇上,不能喝酒,不能喝酒,更不能封住自己大穴去喝酒,那样就是找死,且会死得很难看!现在应效了吧?”
“明明挺睿智挺稳重的一人,怎么就发这疯?现在好了,皇上自己知道有多严重了吧?自己的身体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樊篱越说越气,禁不住就将老账新账都扯了出来。
“皇上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到樊篱这里来?皇上坑樊篱还没坑够吗?又
是背黑锅,又是藏躲,如今皇上这个样子来樊篱这里,若是樊篱也没有办法救皇上,皇上岂不是置樊篱于死地?”
见他各种义愤填膺的,郁临渊睇了他一眼,放下捂在口鼻上的手,哑声开口道:“既然知道朕有多严重,还在那里那么多废话,还不赶快想办法救治,难道你真想给朕陪葬不是?”
樊篱真想送活该两字给他,终是顾忌到对方是帝王,自己已经犯上的话说了一堆,就将这两字给压在了心底。
“我先扶皇上进屋躺着。”
樊篱躬身将郁临渊的手臂拉过搭在自己肩上,直起腰身,将人从长椅行扶起。
两人缓缓朝里屋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跑着的脚步声。
两人一怔,正欲回头,就看到瘦削的身影已经跑至跟前。
不对,应该说是跑至郁临渊的另一侧。
是郁墨夜。
没看他们两个,也没说话。
而是在他们两个怔愣的目光中,沉默地抬起郁临渊的另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
什么情况?
回来了?
樊篱面色一喜,郁临渊眸光瞬亮。
然后两人同时侧首,默然相视。
“走吧。”
最终,樊篱先开了口。
郁墨夜跟樊篱便一左一右扶着郁临渊,如同在怡红院她跟车夫那样,将郁临渊扶进了里屋。
扶上床榻,樊篱从壁橱里拿出几个软枕,准备去塞在郁临渊的背上,被郁墨夜伸手接过。
“我来吧,你先洗把脸。”
樊篱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被某人喷得一脸的血。
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在想,这个女人怎么又回来了?
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他抱怨发火的那一番话?
他其实并不是有意说给她的,他当时真的是随性而说,怎么想的便是怎么说的。
看来,歪打正着了。
也说明,她真的在乎那个男人的安危。………题外话………万字更新毕~~谢谢【q…1e0xemko2b】【爱你宝贝0608】【清袂琬约】【aa404ye】亲的荷包~~谢谢【13539181897】【yingbo香麝烟波】亲的花花~~谢谢【q…1e0xemko2b】【爱你宝贝0608】【地狱的流星】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女人的确不是一般的有趣【6000,更新毕】
樊篱走后,屋里又静谧了。
郁墨夜将软枕放在郁临渊身后摆好,再扶他倚靠在上面。
再观察厢房,很简洁,也很清爽,没有太多的东西。
就是常用必备的桌椅、壁橱、床榻、梳妆台等,看得出这些物件都是质地良好、做工上乘的精品矾。
不知是不是樊篱的,还是借住的。
这些她也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肚子。
已经快黄昏了,她还是早上吃了点稀粥,中午也没吃。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扭头,跟床榻上的男人道:“我先去找点吃的。”
男人脸色微微有一些变,“不用出去找,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不到什么也买不到什么,樊篱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日,去厨房看看,应该有吃的,厨房在出了门左拐,一直走到底便是。”
郁墨夜怔了怔。
她说出去找了吗?
她本来就打算去厨房的。
而且,她就说了一句,他说那么多。
没有做声,她出了厢房。
那么清楚地知道厨房在哪里,看来,他也经常来这里?
******
樊篱洗了脸回房,就看到郁临渊一人靠在床头上,虚弱地阖着双目。
未见郁墨夜,他疑惑:“又走了?”
郁临渊缓缓睁开眼睛,“没,找吃的去了。”
“哦。”樊篱微微松了一口气。
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皇上伤得很重,一日两日肯定不能痊愈,宫里怎么办?”
边说,边上前伸手轻搭上郁临渊腕上的脉门。
每日都要上朝不是,文武百官那边怎么交代?
最重要的,太后那边怎么交代?
郁临渊没有回答,又再度阖上了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朕会想办法。”
末了,又睁开双目,问:“厨房里有东西吃吗?”
樊篱怔了怔,这两个话题跳跃得也太……
无奈地摇摇头,“有,午膳还有很多剩饭,皇上让隐卫隔三差五送那么多食材过来,樊篱一人哪里吃得下?”
说完,起身,“我得出去一趟,给皇上配些药。”
“你将药名写下来,朕让隐卫去办。”
樊篱略一思忖,“还是我去吧,有些药难找,隐卫可能会有些麻烦,皇上五脏六腑皆受创严重,我得争取时间,夜里带皇上去前面温泉里疗伤之后,就得送服这些药才行。”
郁临渊便也没有阻拦,抬手摸向自己脸颊的边缘。
随着“嘶”的一声,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从脸上撕下,让男人原本眉目如画的俊颜显露出来。
只是,没了面皮的遮盖,脸色越发苍白得吓人。
郁临渊将手中面皮伸向樊篱:“戴上它吧。”
他放出去的消息可是樊篱带着郁墨夜去风水宝地做法驱邪去了。
若被人发现出现在京师,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樊篱伸手接过。
******
厨房里,郁墨夜坐在桌案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开水泡饭。
也不知这樊篱是太懒,还是根本不会,明明有那么多的食材,可他中午就只烧一个菜,还是一个简单的萝卜。
应该是只烧一个吧?因为他吃过的碗都没有洗,没有见未洗的空盘子。
剩饭倒是很多,如果他们没来,估计樊篱是打算晚膳也就用剩饭剩菜对付过去。
实在饿得慌,她也顾不上生火热一下饭菜,见茶壶里有热水,就用热水泡了泡已经凉掉的剩饭,将就着吃。
反正做乞丐多日,她早已不挑任何口了。
有脚步声自门口传来,她抬头,就看到男人衣袂翩跹入了厨房的门。
tang
意气风发……
与刚刚的虚弱苍白判若两人。
好了?
郁墨夜震惊了。
“能不能请四王爷在目瞪口呆之前,先将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
郁墨夜一怔,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张着嘴巴,嘴里一满口的饭菜。
连忙闭嘴,咽下。
差点没噎死。
却还是惊讶地开口:“你……”
“对,我是樊篱,只是贴了某人的面皮,不要大惊小怪,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外出一趟买药,会很快回来,皇上你先照看着。”
说完,就转了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别刺激他,今明两日非常关键,活不活得下来,就看这两日了。”
郁墨夜浑身一震,樊篱已经举步离开。
在郁墨夜看不到的方向,樊篱禁不住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确不是一般的有趣呢。
******
厢房里,郁临渊侧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日已西斜,已是黄昏。
他又吃力地探起头,望了望门口。
怎么找个吃的那么久?
房子就那么大,又不像皇宫,几步路就到,也不至于迷路,就算吃饱喝足,也要不了那么长时间。
眉心蓦地一跳,不会走了吧?
大手掀开被褥,他起身下床。
艰难地,顺着走廊,踉跄奔走向厨房。
还未走近,就听到说话的声音。
是她!
熟悉的声音入耳,他微微吁出一口气。
她还在,没走。
只是,她在跟谁说话?
这里只有樊篱,他和她,樊篱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下疑惑,他继续向前。
大概是对方声音压得太低,或者没有做声,他只能听到她一人的声音。
直到他走到门口,厨房里的一切入眼,他才知道,原来,本就只有她一人。
而他也被自己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鱼儿鱼儿,你别动,你要是不动,我就给你个痛快的,一刀毙命,你这样动来动去,会死得很难看,我就乱刀砍死你……”
郁墨夜双手紧紧将一条一尺多长的青鱼按在案板上,本想腾出一只手去拿刀,手下的鱼儿蹦得厉害,她又只得作罢。
她不知道自己失忆前会不会杀鱼,她只知道,有记忆后这是第一次。
根本无从下手。
好难。
大冬日的,她的背心已经出了薄汗。
“不给你水,你也活不了,既然迟早都是要死,你做什么垂死挣扎?你就配合一点,还能死得其所,你知不知道,吃你的人是谁?是当今圣上!能入他的口,那是你的福气,你就不要动了好不好?”
郁墨夜还在跟手下扑腾的鱼儿打着商量,浑然没注意站在门口的身影。
那鱼儿似是真的听懂了一般,不动了。
郁墨夜大喜,连忙腾出一只手去拿菜刀。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鱼儿猛地尾部一摆,跐溜从郁墨夜的手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郁墨夜汗。
望着掉在地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儿,郁墨夜无奈叉腰:“没想到这世道,连条青鱼都这般阴险狡诈,还跟我玩诈死呢,有本事就别让我逮住你!”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说完,她猛地弯腰扑上去抓,却还是被鱼儿蹦开。
又连着抓了几次,都未果,郁墨夜就欲哭无泪了。
气喘吁吁地起身,“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已经提醒过你,反抗的后果就是死得难看。”《
/p》
转身拿了菜刀,她气势汹汹地上前,直接对着鱼儿,将手里的菜刀甩了过去。
“哐当”一声大响,鱼儿没砸着,门口的男人却彻底目瞪口呆了。
“我就不信砍不中。”重新拾起菜刀,郁墨夜再投。
依旧未命中。
看着屋里一人一鱼热火朝天,门口的男人嘴角抽了又抽。
女人啊女人,你当玩投飞镖呢,而且,就你这身手,能命中才怪。
勾着唇角无奈地摇摇头,他举步走了进去。
这厢,郁墨夜再一次弯腰去拾地上的菜刀,却猛地眸中狡黠一闪,她忽然转变目标,没拾菜刀,而是转为扑向鱼儿。
这一次没失手,总算逮了个正着。
“哈哈,你以为就你会诈死吗?我也会声东击西好不好?”
双手紧紧将鱼儿抓起来,郁墨夜喜不自胜。
可鱼儿在她手里还是挣扎得厉害,眼见着就要滑掉了,她一个抬眸正好看到男人走了进来,遂急忙朝他大喊道:“快,快,快帮我揭开锅盖!”
郁临渊一怔,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但见她如此,便连忙依言去做了。
他前一瞬将锅盖揭开,后一瞬,就闻“噗通”一声,锅里正烧的半锅热水水花溅起,是她直接将手里的鱼儿丢进了锅里的水中。
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锅盖,“嘭”的一声盖上。
然后,双手将锅盖死死按住。
这才得空看向他。
气喘吁吁,蹙眉:“你怎么起来了?”
郁临渊呶呶嘴,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锅里,提醒道:“鱼儿没杀,鱼鳞也没剔。。。。。。”
“不仅没杀没剔,还没洗呢。”郁墨夜将他的话打算。
在地上沾了那么多灰不是。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啊,她当然知道鱼儿要杀要剔鳞。
“我只是先将它煮死,然后再剖腹和剔鱼鳞。”
“哦,”郁临渊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摄人心魂的浅笑,“很与众不同的做法,想必做出来的味道也定然与众不同。”
郁墨夜没有对他的话做什么回应,倾身凑近锅盖,附耳听了听,见锅里似是没动静了,就松了手。
然后经过他的身边,来到灶膛前,坐下,往里面添着柴禾。
郁临归就站在灶壁旁边。
两厢无言,只有锅里的水烧得滋滋的声响。
“个人觉得你还是回房躺着比较好。”最终还是郁墨夜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说今明两日是危险期吗?
为什么就不知道消停?
男人伸手扶在灶沿上。
这次轮到他没有做声。
郁墨夜瞥了他一眼。
自是看出他是因为坚持不住、走不回去了。
又沉默地望着灶膛里烧得极旺的火苗片刻,郁墨夜猛地起身。
走到餐桌边搬了个椅子,“咚”的一声置在男人的后面,然后依旧一声不响去忙自己的。
男人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浅笑,拂袍坐下,身子虚弱地靠向后面的椅背。
然后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看着她穿着一身破烂,袍袖挽得老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