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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上拾捡,青莲拔腿就跑。
樊篱连忙跟在后面。
厢房里,帝王坐在桌案边上,很平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跑进来,面色淡得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问:“又走了,是吗?”
问完,垂眸,弯唇。
似是问他们,又似是只是告诉他们。
就好像,他根本就知道那个女人没有跟青莲一起。
青莲蹙眉,一颗心又慌又乱,解释。
“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见她刚刚滑过胎,且大失血,根本走不了,奴婢就去厨房煎药去了,奴婢应该守着她的,就应该守着她的……”
青莲自责得想死。
她是真的没想到。
她看到她站都站立不住,如何能走?
她是如何走出去的?
“是奴婢的错,请皇上责罚!”青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若有心想走,你守着,她也同样会走掉。”
男人声音飘渺得厉害,似是在跟她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青莲跟樊篱皆是一怔。
“起来吧。”
男人扬袖,示意她起来,而自己也是低低一叹,从位子上缓缓起身。
那一声叹息,那一个撑着桌面起身的动作,就好似承载了千年的风霜。
那么苍凉,那么疲惫。
“看一下梁子在不在?”
对,青莲猛地意识过来。
梁子跟她走得近。
青莲连忙起身出了门。
看着男人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夜色,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只等着青莲回来回禀的样子,樊篱蹙了蹙眉。
他了解这个男人。
如果像方才那样脸色苍白,或者腿下发软,他还觉得好点,毕竟有情绪。
可现在这样,就可怕了。
完全不着急、不以为意的模样,他就担心了。
他不知道,在他方才去找青莲的那么一会儿时间里,他坐在这里想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越是看起来没事,越是有问题。
青莲很快回来,急急道:“梁子也不见了。”
帝王转身,举步往外走。
经过桌边的时候,随手将那件血袍拿起,脚步未停,径直朝门口走去。
“回宫。”他说。
樊篱跟青莲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回宫?
不去找人回宫?
那个女人可是刚刚滑胎,还在流着血呢。
樊篱心中担心更甚,不仅对那个女人,更是担心这个男人。
男人太反常了。
略一思忖,他追了上去,“既然刚刚滑胎,身子虚得很,应该不会走远,要不,让隐卫快速四散找一下,感觉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不用了。”男人头也未回。
“为什么?”樊篱不解。
男人这才顿住脚步,却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微微扬着脸,眯眸望向凄迷夜色下远处的天空。
片刻才听到他苍哑的声音传来。
“朕已经逼死了自己的孩子,朕不想逼死她。”
樊篱浑身一震。
男人已经举步离开。
******
僻静的小道上,马蹄哒哒,一辆马车在夜色中前行。
因为是小路,路边没有路灯,所幸马车的车顶的前头挂了一盏风灯,正好照明。
虽然光线在广袤的夜幕下,显得极其微弱,但是,对于梁子来说,至少勉强可以识路辩物。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他信任他的主子郁墨夜。
道理他懂得不多,知恩图报、忠心为主他是知道的。
就像曾经帮帝王办事时一样,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帝王,但是他答应了帮他办事,就一定尽心尽力,绝对不会出卖他。
现在也一样,既然他决定在四王府做事,郁墨夜便是他的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他就为他效命。
夜里郁墨夜从宫里回来,让顾词初先回府了,让他先驾着马车带她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店,买了几张人皮面具。
然后又去了医馆,买了保胎药。
因为她要买不用煎的,必须是直接服用的丸状的,或者是粉末状用水冲服的那种,所以找了好几家医馆才买到。
因为夜已深,那小店和医馆都早已关门打烊,都是他们敲开的。
当然,最难买的,要数鸡血了。
虽然她说什么血都可以,鸡血鸭血狗血都可以,只要新鲜。
可是菜场和屠宰场早已关门,那种地方人家掌柜也不住在那里,根本没办法买到。
他想起王府有鸡鸭啊,养了很多,杀一只便是,她说不行,不能动王府的。
没办法,最后还是他去敲了一家农户的门,跟人家买了一只鸡杀了取了血给她。
他不明白,她要鸡血做什么。
他也不明白,买人皮面具做什么,还一买买几张。
他更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买什么保胎药。
反正她吩咐,他便做。
回府以后,他洗洗准备睡了,她又忽然来找他。
让他赶车带她离开,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也没有多问,就悄悄去马圈,将马车牵了出来。
临上车的时候,她忽然跟他说,梁子,我只剩下你了,然后又说,不对,还有他。
他当时有些怔住,为她的话。
他不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只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忧伤,很忧伤。
上了马车,她让他驾着先去了最近的当铺。
又是敲门将人家喊起来。
她当了一个玉扳指,一个玉如意。
他记得那是她生辰,收到的生辰礼物,似乎是五王爷和太后送的。
帝王送给她的夜光杯,她原本也是准备当了,从包袱里拿了出来,又收了回去,再拿出来,再收回去。
反复纠结了几次,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没有当。
他不明白如此贵重之物,为何要当掉?当,很不划算,卖掉银子才多?
她说卖来不及了,当,速度快,只有在京城脱手最安全,必须在京城处理掉。
他其实也没懂。
不过,最终也还好,毕竟玉扳指跟玉如意都是贵重之物,也算当了不少银两。
加上她原本就有的银子,她分了三个钱袋装。
一袋给了他,一袋自己装着,一袋放在包袱里面。
用她的话说,这样安全,若是哪一袋不小心掉了,或者是被人偷了,至少还有另外两袋。
他知道,她定然是在桥洞下那次被人偷怕了,吃一堑长一智了。
他问她去哪里?
她说,去江南的兰鹜吧,听说那是她母妃的故乡。………题外话………万字毕,弱弱求月票~~对了,素子还要纠个bug;昨天220章最后一段,【龙吟宫,郁临渊将龙袍换掉,换上了一身适合夜行的轻便软袍】,素子打成了【郁墨夜】,给孩纸们阅读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哈。谢谢【0302031231】亲的花花~~谢谢【13771255785】【落芯…160409】【澄澈的日光】【fydh911】【金色的胡杨】【丁丁妈妈8325】【幻尘雪研】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两百二十三章 朕痛失皇子,罢朝三日【6000,今日毕】
龙吟宫门前,王德一脸担忧地张望。
忽然看到夜色中走来一人,缓步拾阶而上。
微微定睛,发现正是他们的帝王。
王德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会。
方才在秋实宫,樊篱拖着帝王出门,等他在里面跟太后,还有皇后,以及一众妃嫔告退出来后,就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不知二人去了哪里,心里正担心不已呢。
终于回来了。
“皇上……”
帝王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长腿继续迈上台阶。
王德被他那一眼怔住。
虽是夜里,虽天色暗沉,虽只是眼梢一掠,轻轻一瞥,他却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眼中的颓丧。
愣了一瞬回过神,他紧步跟了上去。
男人径直走进了内殿,然后在龙案边坐下,高大的身形朝椅背上一靠,半躺在椅子上,阖上眼睛。
那样子,就好像是疲惫至极、累得不行。
王德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有些心疼,轻步走进去,取了条薄毯盖在男人身上。
不一会儿,池轻的婢女腊月前来禀报,说是刑部已经查到线索了,太后娘娘让皇上速速过去秋实宫一趟。
王德低叹,都这个时辰了,还来禀报,看来今夜是别指望睡了。
回到内殿,看男人一动不动地仰靠在那里,他纠结着要不要叫醒他。
早知道就应该跟腊梅说,他已经寝下了。
不对,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后还没寝,说他寝下了不好,应该跟腊梅说,他跟樊篱法师出去还未回来。
哎,都怪他这脑子不够灵光。
正在那里郁闷自责中,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走吧。”
他吓了一跳,抬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起身站起。
看来,没睡着呢,不仅没睡着,腊月在外殿跟他说的话,都听到了呢。
“是!”
见男人的发髻大概是因为枕靠在硬木椅背上的缘故,有些歪斜,他又连忙躬身上前,“让奴才给皇上重新绾一下发吧。”
男人侧首,看向梳妆台上的铜镜,大概是觉得仪容的确有些不妥,便坐回椅子,“嗯”了一声。
王德拿了梳子过来,手脚麻利地取下他公子髻上的玉簪。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男人发丝上沾染了不少灰烬。
似是什么东西燃烧后的灰烬。
想起在秋实宫,樊篱就说带他出去一起做法化灾。
做法难免会要烧一些黄纸纸钱之类的,沾染到头上也是正常。
用手轻轻拂了拂,同时也吹了吹,将那些灰烬大概弄了弄,他就替他的发髻绾了起来。
秋实宫里还等着不是。
******
来到秋实宫的时候,竟然那一拨人都还在,一个都没少,包括太后。
见帝王进来,池轻又娇嗔又委屈满是哭腔地喊他:“皇上……”
“没事吧?”太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地打量。
帝王微微勾了勾唇角,“没事,害母后担心了。”
众人行礼。
他扬了扬袖,走到床榻边的凳子上,撩袍坐下,轻轻拍了拍池轻的手背,然后,凌厉目光一扬,看向刑部前来禀报的两人。
“查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面色虽淡若秋水,却没有一丝疲态。
那一刻,王德恍惚觉得,方才龙吟宫里的那个累得四脚朝天仰躺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不是他。
刑部尚书手端一个托盘上前,呈给他看。
目光触及到托盘上静陈的几块碎物,帝王眸光微微一敛。
是香料。
tang
未燃完残剩下的香料。
“这是今夜长乐宫香炉里所燃的熏香,这片,”刑部尚书指了指其中一块残剩得比较多的,“这片是甘苏罗,而这片……”
他又指向另一个残剩很少的,差不多一粒黄豆大小的,道:“虽然它的颜色看起来跟甘苏罗非常相近,但是,它并非甘苏罗,而叫失英香。”
众人低低唏嘘。
帝王薄唇抿起。
“这个,微臣也是去找了尚香局的邱掌事,邱掌事看过之后告诉微臣的。”
说到这里,刑部尚书回头,指了指随行一起来的邱掌事。
帝王挑起眼梢看了一眼对方。
邱掌事颔首。
刑部尚书的声音继续。
“此香气味极淡,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除非知道并嗅过此香的人。”
全场四寂,都聚神听着。
“两香一起燃烧,会产生一种毒,当然,对寻常人并无大碍,但是,对有孕之人却是大忌,会导致滑胎,此香还有一个特点,滑胎并非一嗅就滑,而是闻香后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滑掉。由此也可见下毒之人之险恶。”
刑部尚书还在一字一句说着,帝王的深瞳早已一圈一圈敛起。
夜里宫宴上的一幕浮现在脑子里。
原来,那个女人用帕子捂着口鼻,是因为不想嗅入毒香。
他当时还以为她想呕吐。
可是,她是如何识出毒香的?
不是说,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吗?
别说连他都没有发现,就连最喜甘苏罗的杨总督都没发现不是吗?
忽然想起什么,他恍悟。
顾词初。
他竟忘了顾词初。
是了,顾词初会香。
肯定是她告诉她的。
再快速过了一遍宫宴上发生的事,他终于明白,她请旨要去东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她得知长乐宫里燃着堕子香,而在开始之时,他跟杨总督说,香是他特意安排的。
在这之前,她又听到他跟樊篱说,孩子不能留。
所以,她几头一凑,便觉得是他故意用香,意图堕掉她的孩子。
所以才赌气请旨要去东北,是这样吗?
他当时以为是为了老五。
他很生气。
还对她说了重话。
说,你别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
还让她滚!
这是怎样的误会?
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听到谁在喊“皇上”,他回过神。
是刑部尚书在请旨:“微臣想搜宫,不知可否,请皇上指示!”
他眸色一寒,薄唇森冷逸出一字。
“搜!”
刑部尚书领命,叫了邱掌事一起,快步出去。
大家都知,此时搜宫是最佳时机。
因为后宫各宫的主子此时都在这间屋里呢,也玩不了什么花样,刑部只管搜。
太后瞅了瞅窗外的天色。
“已是四更天了,皇上五更要早朝。”
言下之意,让他先回去休息?
帝王牵牵唇,“没事。”
末了,扭头吩咐王德:“传朕口谕,朕痛失皇子,罢朝三日!”
众人一震。
池轻也甚是意外,下一瞬,又喜难自禁。
小手攥了帝王衣袖,瘪瘪嘴道:“谢皇上……谢皇上为臣妾娘儿俩做主……”
太后低低叹,没有做声。
秦碧小脸发白。
众妃嫔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感觉。
虽说是痛失皇子,可终究还在腹中,连成形都没成形,而且,谁能说,一定就是皇子,指不定是公主呢?
历朝历代,见过为皇子薨逝罢朝的,却从未听说过,为滑胎的子嗣罢朝的。
还一罢罢三日。
都道是母凭子贵,在池轻这里,怕是颠个个儿,是子凭母贵吧?
这才是真正的盛宠。
可想而知,若查出是谁人陷害,此人的下场该会如何惨烈。
绝对不得好死!
不多时,刑部尚书和邱掌事,带着一个宫女,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那宫女脸色煞白,大家都认识,那是皇后秦碧的贴身婢女柳红。
秦碧见到柳红,愕然看着她。
柳红低低唤了声:“娘娘。”
见三人进来,帝王已出了声:“可是查出什么?”
刑部尚书带头跪下,邱掌事跟柳红便也跪了下去。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在来仪宫搜到失英香。”边说,刑部尚书边将手里的一块香料举起呈上。
来仪宫?
众人一震,秦碧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帝王和太后齐齐抬眼,朝秦碧看过来。
只不过,帝王眸如深潭,不知意味,太后眼波寒凉,如霜如剑。
秦碧“扑通”一声跪于地上。
“不是臣妾,臣妾宫里不可能有这个……。”说到这里,她又急急问向柳红,“怎么回事?”
柳红也是又慌又惧,早已吓得不轻,摇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奴婢也不知道,他们进来说奉旨搜宫,奴婢便让他们搜,不知道怎么会在娘娘的首饰盒里发现这块香料,奴婢说,不是娘娘的,他们不信……”
“请娘娘恕罪,微臣只相信证据。”刑部尚书将话接了过去。
秦碧小脸血色全无。
陷害。
分明有人栽赃陷害。
“皇上,母后,臣妾真的没有做,不是臣妾,臣妾怎么可能会去害皇上的孩子,而且,臣妾也根本不知道池才人有喜,臣妾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有人在栽赃陷害臣妾……”
一向娴静话少的秦碧激动得有些失控。
太后微抿了唇,眸中冷色更甚。
她早已怀疑是她。
别的人没有这个胆子。
她没有做声,也不准备袒护。
明知道池轻是她的人,若真对她这个太后赤诚,就应该跟池轻同气连枝。
明知道她头痛帝王迟迟没有子嗣,等着要抱孙子,却这样荼害龙种。
帝王睇着秦碧,危险地眯起凤目。
略一倾身,他凑到秦碧的面前,凝着她。
秦碧慌痛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也是她丈夫的男人,更是她倾心爱着的男人。
想起自己也曾被他温柔以待过,想起自己也曾被他压在凤榻之上要过,她的心里是存着一丝希翼的。
不求偏袒,只求信任。
哪怕对她还有那么一丝的信任。
下巴上一热,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他近在眼前地凝着她。
她甚至能嗅到他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清冽呼吸。
她看到他薄唇轻启。
凉薄的声音逸出,一字一顿:“朕曾警告过你,朕也给过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