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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各自出招的架势,都是一副对付仇敌的样子。
樊篱不由地担心起来。
虽然两人都是高手,都武功强悍,势均力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但是,往往这样的高手对话,最终都是以两败俱伤来收场。
他自是不想郁临渊受伤。
但是,他也不想郁临渊伤了潇湘云啊。
现在,郁临渊明显带着个人情绪,完全是个人情绪,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的个人情绪。
全然忘了自己来兰鹜的目的。
他若伤了潇湘云,潇湘云复仇都来不及,又岂会帮他?
见有些路人在看,樊篱连忙趁机提醒:“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这在客栈门口呢,被人看到了,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影响很不好……”
正打得不可开
tang交、如火如荼的两人,哪里听得进去?
不时有闷哼声传出,郁临渊的、潇湘云的。
樊篱眉心更是皱成了一座小山。
光听这声音都知道,一定如他所料,两人都伤得不轻。
他甚至看到郁临渊被对方一道凌厉狠踢,正中小腿,郁临渊吃痛,单膝重重跌跪在地。
樊篱大骇,正欲上前,却见郁临渊顺势以跪地的那一膝为轴心,身子灵活一旋,快速扫出自己的另一条长腿。
直直踢向对方的脚踝。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见招拆招,骤不及防,被他踢中,高大身形也是一踉,扑栽于地。
所幸眼疾手快,以手对着地面一撑,并未跌下,再度站起。
可脚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可见脚踝伤得不轻。
樊篱汗。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是你死我活,也一定是半条命没有,指不定搞个缺胳膊少腿。
眸光一敛,趁两人正好短暂分开,他飞身上前,阻在了两人之间。
“不要打了,那谁不是正在保胎,需要静养,若知道你们两个这样,她还怎么静养?”
哎呀,一句话有效得很。
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两个俨然失去理智的男人头上。
两人瞬间停了下来。
樊篱这时才发现,郁临渊除了鼻子破了,不知道鼻骨有没有断,眼角也破了,一只眼角耷拉着,边角在朝外渗血。
而潇湘云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破了,也在流着血,甚至歪头淬了一口血沫儿。
“若她的孩子不保,本阁主不会放过你!”
咬牙切齿丢了一句,潇湘云转身便走,可明显脚踝吃痛,一瘸一瘸。
郁临渊一听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若她的孩子不保?
可对方根本就不理会他。
虽脚踝受伤,还是走得极快。
郁临渊想要去拉住他,刚迈出一步,脚下一踉,差点栽倒。
樊篱知道他的小腿受伤了,连忙跑过去将他扶住。
郁临渊却是反手抓了他的手臂:“快,跟上他!”
樊篱以为是让他一人去跟,当即撒了手作势要去追,却是被男人再次抓住:“做什么?一起,带着我一起!”
樊篱汗。
好吧。
于是苍茫夜色下,一前一后,走着诡异的三人。
前面一人跛着,后面一人也瘸着。
见郁临渊至少有自己扶着,前面那人只能一人,樊篱对着前面朗声道:“阁主请留步,要不,樊篱去弄辆马车来?”
然,人家恍若未闻。
好吧,算他自作多情。
反正他好手好脚的,痛的人又不是他。
愿意咋地咋地。
******
医馆里。
经过老大夫的一番施针,又服了一颗保胎丸,郁墨夜的腹痛慢慢缓和下来。
“夫人放心,孩子暂时保下来了,但是,真的不能再折腾了,若有下次,老夫也无能为力,而且,夫人今夜就歇在这里吧,以防万一,还是观察一宿。”
老大夫将银针收进针袋,语重心长建议。
“好,多谢大夫了。”
郁墨夜微微松了一口气。
保下来了。
总算保下来了。
这一天进两次医馆,也只有她了。
如果多几日这样,就算孩子保住了,估计她先吓死了。
精神一放松,她陡然想起了潇湘云。
那厮一身戾气地
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如果真的去找郁临渊去了……
正准备让梁子去祥瑞客栈看看,就看到潇湘云自外面进来。
随着他进门,走入光亮中,他的样子清晰映入眼帘,郁墨夜就震住了。
平素梳得一丝不苟的公子髻是歪的,有几缕碎发还蓬乱下来。
不染纤尘的白衣,多处有鞋印,袍角还有两处被撕破,挂在上面。
脸上有青紫,特别是嘴角的破痕尤其明显,还在流着血。
还有脚,脚也是跛的。
郁墨夜只觉得呼吸一滞,“你……。”
话还未开口,门口又有人进来。
是两人。
是一人扶着一人。
当两人进入视线,郁墨夜张开只说了一个字的嘴就瞬时僵了,彻底忘了收拢。
然后就以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错愕地看着两人走进来。
赫然是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也来了?
而且,郁临渊又是怎么回事?
发髻跟衣袍几乎跟潇湘云同出一辙。
应该是鼻子破了,一边鼻孔在往外流着血,还有一只眼睛也受伤了,眼角耷拉着,都变了形。
若不是对他熟悉,若不是边上是樊篱,她差点都没认出是他。
另外,还有脚,也是跟潇湘云一样,一瘸一瘸。
看看他,郁墨夜又看看潇湘云,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仅她,还有梁子。
亦是傻在那里,瞠目。
老大夫跟年轻伙计并不知这些个中种种,以为是病人上门,老大夫吩咐伙计,连忙搬凳子让他们坐。
年轻伙计疑惑地瞅瞅潇湘云。
方才难道不是他送这个女人来的吗?
因为俊美无俦、玉树临风,所以他印象挺深。
这……怎么出个门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伙计一手搬了一张凳子,一张放于潇湘云面前,一张摆于郁临渊面前。
两人却都没有坐。
且还都脚步不停。
所不同的是,潇湘云径直走向矮榻上的郁墨夜。
而郁临渊松了樊篱,径直一瘸一瘸走向老大夫。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潇湘云是问向郁墨夜的:“怎么样?”
郁临渊是问向老大夫的:“她怎么了?”
郁墨夜闻言,没有回答潇湘云,而是眸色转冷,看向郁临渊。
老大夫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眸看向郁墨夜。
所以,他们几人不是来看伤的?而是为了这个女人?
梁子见现场有些乱,而潇湘云还在等着郁墨夜的回答,连忙走过去,碰了碰潇湘云衣袖,摇摇头,告诉他没事。
这厢,郁临渊见老大夫半天不做声,一把攥了他的手臂,沉声道:“我问你她怎么了?”
老大夫年过半百,开医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给慑住。
“她……”
张嘴刚准备说,却是被某人清冷的声音打断。
“你做什么为难一个老人家?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别在那里假惺惺做戏?只不过,我明确告诉你,你的奸计没有得逞,我的孩子还坚强地在我肚子里,没有如你所愿!”
郁墨夜一边说,一边抚上自己的小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
目光灼灼,口气也灼灼。
郁临渊身形一晃,松了老大夫。
樊篱眼疾手快上前,将他扶住。
只见他微微半阖了眸子,然后徐徐转过头,看向矮榻上的郁墨
夜。
郁墨夜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平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似乎能喷出火来。
够了。
她受够了。
如果逃,逃不了,躲,也躲不掉,那么,就直面。
“我什么奸计?”他艰难开口,只问了这么一句。
声音沙哑得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中为之一悸。
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似乎很累很疲惫,连大点声的力气都没有,又似很颓废,灰败。
郁墨夜眼帘终于忍不住颤了颤。
将视线撇开,她冷声道:“你用尽办法想要堕掉我腹中的孩子。”
郁临渊怔了一下,便笑了。
明明笑了,可在场的每个人却莫名地感觉到了窒息,那种让人不敢呼吸的窒息。
“所以,”他依旧是笑着,眉眼弯弯的样子,“你此刻躺在这里,是我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
郁墨夜不看他,态度冷硬。
樊篱看不下去了,他扶着男人的手臂,只有他知道男人在颤抖。
若不是他扶着,他肯定早已站立不住。
清清喉咙,他主动开了口:“那个,我插句嘴哈,大人他今夜一直跟……”
“你凭什么插嘴?”
“你才来你知道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人同时反问打断。
厉声打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好心试图调停的一男一女两人。
男人问的是,他凭什么插嘴,女人问的是,他刚来兰鹜知道什么。
好吧,他闭嘴。
郁临渊转眸,再次看向老大夫。
“我问你,你如实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郁墨夜又准备出腔,这一次却是被男人厉吼一声打断:“闭嘴!”
对,吼的。
低吼,几乎咆哮,没有一丝温度。
郁墨夜吓得一颤。
潇湘云看不过去,寒了眸子,“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家说了吗?”
郁临渊骤然扬手一指,直直指向潇湘云的鼻子,声音寒凉,字字从喉咙深处逸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几时轮到你说话!”
潇湘云一怔。
有那么一刻,也被他周身倾散而出的那种强大气场和渗人寒气给吓住。
方才两人打斗之时,那般不心慈手软,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所以,此时,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怒了吗?
堂内顿时四寂。
所有人声息全无。
“说!”
再度转眸,郁临渊看向大夫。………题外话………万字更新毕,弱弱求月票,月底鸟,孩纸们,月票出手哦,么么哒~~谢谢【q…5w3ns3ob1】【幽兰66】亲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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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没吃亏【6000更新毕】
老大夫便也不敢不做声。
“这位夫人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险些滑胎。”
一边说,老大夫一边观察着面前男人的神色,见他蓦地眸光一敛,他又连忙急急道:“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老夫已给她施针,并让她服了保胎丸,只需留下观察一宿便可。逼”
“吃了什么东西?绂”
郁临渊又问,丝毫不顾自己一侧鼻孔还在往外淌着鲜血,划过嘴角,滴滴答答落在胸口的衣袍上。
“这个……”大夫摇摇头,“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导致容易滑胎的东西。”
他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其实,这个……夫人她自己应该清楚,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老大夫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里,众人都转眸看向郁墨夜。
除了一身寒气的男人。
不仅没看,他也没准备问她。
而是继续问老大夫:“野蘑菇炖鸡汤会不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反应了一下。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郁临渊又开了口:“野蘑菇共有十二种,需不需要我让人去搞清楚都是哪十二种?”
话落,侧首,准备吩咐樊篱去他跟郁书瞳买的那家饭馆,却是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
一道是老大夫的。
一道是梁子的。
老大夫出声,大家觉得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梁子。
众人又都看向梁子,包括郁临渊。
郁墨夜微微抿了唇。
梁子看看郁墨夜,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可看到大家都在看着他,特别是郁临渊在凝着他,他又不敢不言。
只得勾下头低声道:“蘑菇鸡汤没喝,倒掉了。”
说完,拿眼角偷睨男人神色。
还以为他会怒,至少会意外惊讶。
都没有。
男人很平静,似乎料到会如此一般,甚至还弯了弯唇角。
但,只有樊篱看出了那份笑里带着多少自嘲。
耷拉着一只眼,鼻孔流着血,下巴上血痕刺目,能不这样笑吗?
樊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终是忍不住,自袖中掏了一方帕子出来,递给他。
男人怔了怔,接过,随随揩了一下自己的鼻下和嘴,递还给他。
而这厢,老大夫也开了口:“就算喝了,蘑菇也不会导致滑胎,鸡就更不会了。”
郁临渊“嗯”了一声,又问他:“糕点、水果、果脯蜜饯呢?哪些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略一沉吟,“这个就问得有些笼统了,糕点就要看什么糕点了,水果也是,比如……”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郁墨夜轻笑一声打断。
“甘苏罗的香单燃不是也不会让人滑胎。”
所有人一怔,不明白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做什么。
当然,除了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蹙眉看向郁临渊。
郁临渊微微阖了阖眸子。
果然是对这个误会芥蒂在心。
她的言下之意是,甘苏罗本身没有问题,因为掺了失英香,才变成了让人滑胎的猛香。
所以,那些糕点、水果、蜜饯都没有问题,而是被掺了让人滑胎的东西,是吗?
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是这样不堪。
还以为她只是说,是吃了他买的什么孕妇不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怀疑他另外特意做手脚啊。
他有这份闲空吗?
那么
tang多的糕点水果和蜜饯,他要做手脚,从什么做起,又要做到什么时候?
徐徐转身,他看向她,薄唇轻启,问:“你吃了什么?”
郁墨夜眼睫颤了颤,不敢看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眼神。
更是因为他的样子,他受伤的样子。
她依旧心疼。
“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不可能都吃了,你吃了什么?还有没有余剩?”
男人声声逼问。
郁墨夜唇瓣动了动,正欲说话,却是被男人拂袖转身:“算了!”
末了,也不等郁墨夜和众人反应,沉声吩咐樊篱。
“你去,去梁氏香纸铺将我买的所有糕点、瓜果、蜜饯都拿到医馆来,鸡汤倒了就算了,其余的,全部拿来,一个也不许漏掉!”
樊篱汗哒哒。
他初来乍到,夜里也就刚刚听说某个女人跟梁子在这里开了个香纸铺。
开在哪里、门朝何方都不知道啊,让他去拿?
有些为难,可见男人如此,又不敢不从,只得走到梁子身边,准备问地址。
男人再度出了声:“哦,对了,让梁子一起,你一个人去不行。”
樊篱撇撇嘴,终于想起我不知道怎么走了。
谁知,却又听得男人声音继续:“你懂医,又是我的人,以免被人怀疑你跟我狼狈为奸,从中做手脚,让梁子跟你一起,别人放心。”
汗。
原来是为了这茬儿。
可是有说自己是狼是狈的吗?
而且有人是谁?干脆就说某人呗。
樊篱看看郁墨夜。
梁子也看看郁墨夜。
只不过,樊篱是想看看郁墨夜听到这话后的反应。
而梁子想要看看郁墨夜愿意不愿意他去。
郁墨夜长睫轻垂。
她不是傻子,自是听懂了男人话里的意思。
或许是心里依旧还存着几分希冀,或许是也很想搞个清楚明白,她没有阻止,没有做任何声。
虽然就算她阻止,也阻止不了。
樊篱拉了梁子离开。
郁临渊又转眸看向老大夫:“如果食物上加了滑胎药,你们检查得出来吧?”
老大夫怔了怔,点头,“应该可以。”
“好!你们医馆总共有几个大夫?让他们都过来,工钱我双倍出,等会儿给我一样一样检查!”
老大夫汗。
“我们……我们就两人。”
“两人就两人,没事,仔细检查,我们可以等!”
男人说完,这才瘸脚走到方才那年轻伙计给他搬的凳子边,一撩袍角,坐下。
老大夫见状,连忙建议道:“趁现在有时间,先将二位的伤处理一下吧。”
两人明显都伤得不轻。
郁临渊没有做声。
等于也没有表示异议。
潇湘云是站在郁墨夜矮榻边的,见他没有反应,郁墨夜拉了拉他的袖襟,示意他也坐。
傻子都能想得到,这两个男人定然是打了一场。
如果说郁临渊伤成那样,让她心疼,潇湘云又何尝不是?
他最无辜。
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却为了她,都是为了她,才会弄成这样。
她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