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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去找郁临旋,说自己不想做细作了,因为她没有办法将郁临渊的一切告诉郁临旋,她不想,也不愿。
郁临旋才让她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刺杀质子回朝的四王爷郁墨夜。
才有了后来的那些纠复。
“郁墨夜,你知道吗?其实,在与我的这场关系中,是郁临渊冒充了你,而非你冒充了他。”
看着男人的眼睛,池轻一字一句开口。
郁墨夜一震,难以置信写在眼中。
池轻接着解释道:“我一直以为他就是船上救下我的那个人,从未怀疑过,他自己也未否认,不,他不仅没否认,还承认是他,因为我后来问过他,为何当时不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我?他说,因为他是皇帝。”
郁墨夜看着她,没有做声,心里面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炸开。
池轻垂眼浅笑。
“或许你会以为我现在跟你在一起,才会这样说,无论你信与不信,这是事实。做为一个女孩子家,可能说这些话不好,但反正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我也不是藏掖之人,当日在船上,我本就是希望有缘再见的,否则,我一个杀手,会轻易告诉你我的名字?”
“所以,你对我一见钟情?”男人忽然开口。
池轻汗。
虽然她说,他们已是这种关系,无需藏掖,但是,也用不着将话说得那般直白吧?
见男人原本就黑曜一般的凤目更是熠熠璀璨,光华万千,她一时坏心大起,嗤然否认:“谁对你一见钟情?我那是因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睨着她明明刚刚已自己承认、现在又故作嘴硬的模样,男人绝美的唇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浅笑。
含笑凤目温柔地看着她,“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才对。”
“我?”池轻指着自己,一脸疑惑,“几时?”
“就那天啊,你忘了?我落水了,你二话不说就跳到水里救我。”
池轻顿时脸就红了,窘迫地低了头,难为情地嘀咕道:“哎呀,说到这里,我…。。我都不好意思,我根本就不会水,最后还不是你救的我。”
看着她鲜少展露出来的娇憨模样,郁墨夜心中一动。
眼梢掠了掠三个正专注捏面粉团的小家伙,忽然凑到池轻面前,大手将她下巴一抬,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撤离开。
“你……”
池轻原本就染上红霞的脸,更是一下子红得通透。
心虚地看向三个小家伙,好在三人都低着小脑袋、比赛似地捏着各自手里的粉团儿。
男人俊脸上一副得逞的笑意,声音磁性动听:“就因为你不会水,还如此视死如归下水救我,我才更要感恩呀!”
“你笑话我是不是?”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还有,那夜正好十五,我身上的毒性发作,才导致落的水,而在水下,你的气息让我安定,我才能带着你游出水面,所以,说到底,还是你救的我。”
他没有骗她。
就因为她不会水,却不顾后果地跳下水救他,才让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女人。
还有她的气息,唇齿间幽香如兰、却莫名让他安定的气息,也让她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中、心上。
世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他又何尝不是对她一见钟情的那人?
她是杀手,不会轻易将自己真实的名字告诉于人,他冷性冷情,又岂会轻易记住一个萍水相逢、只随口说了一遍的女子姓名?
但是,他记住了,记得很深刻。
以致于在龙吟宫里一看到那个刻着池轻名字的木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女人。
池轻忽然“哎呀”一声。
不仅吓了郁墨夜一跳,还将三个小家伙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郁墨夜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那夜是十五,我是知道的,你每月十五会发病,我怎么就没联想到你身上呢?”池轻小脸一脸懊恼。
郁墨夜汗。
三个小家伙自是听不懂,也懒得理她了。
“六六,看,哭楼。。。。。。。”
妹妹将手里捏的一个什么四不像的东西伸到六六面前给他看。
因为小家伙说话奶声奶气,还有些吐词不清,所以六六没听懂,以为她说的是窟窿。
小眉头蹙起:“哪里有窟窿?”
而且,窟窿有什么好捏的?
郁墨夜其实也听成了窟窿,不过,他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他笑着纠正妹妹:“你应该叫他哥哥。”
“哥哥?”
小不点一脸迷茫,心想,你不是也叫他六六吗?娘亲不是也叫他六六吗?为什么她要见他哥哥?
“嗯,哥哥。”郁墨夜点头。
小不点不理他了。
见六六对她手里的面团似乎没看懂,又伸到姐姐面前,重复了一遍:“姐姐,哭楼。”
姐姐看了一眼,又蹙着小眉头捏自己手里的去了。
见没人表扬,妹妹又将小手伸到池轻面前,稚声道:“娘亲,哭楼。”
池轻抿着唇,点点头,笑道:“嗯,妹妹真能干。”
与此同时,朝小不点竖了竖大拇指,小不点这才罢休,一脸得意看向六六和姐姐两人。
六六不屑地嗤道:“一个小洞都没有还窟窿?”
郁墨夜见池轻低了头,似乎眼睛红了不想让他看到,郁墨夜怔了怔,“怎么了?妹妹捏的是……”
“骷髅。”池轻抬起头,实话实说道。
郁墨夜一震,愕然看向两个小不点,却在同时,又当即明白了过来。
在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密室里的一切,便是这两个孩子所有的认知世界。
别说池轻捏的那些小动物她们没有见过,一些常见的东西她们都没有见过,她们见过的东西就那么几样。
灯盏、破瓷碗、席子、骷髅、白骨、青砖……
十个指头都数不完。
郁墨夜心中大痛。
“明日我将六六以前学的图册带来,教姐妹二人多认识认识一些东西。”
“嗯。”
池轻沉默地捏了一会儿手里的面粉,想起男人说的毒发,以前可都是说的隐疾发作。
“你现在每月十五还会……”
“嗯,”郁墨夜点点头,勾起唇角,“还会发,没有你的三年,我可是没少吃苦头。”
池轻眼帘颤了颤,眸色一痛。
男人是笑着的,声音淡然,看似一句玩笑话,但她心知肚明,那是实情。
她见过他发作时的痛苦。
“方才你说毒发,是几时中的毒?没有解药吗?”
男人笑着摇摇头
,然后,便将他母妃怀他跟郁临渊之时,被人下毒,先帝让太医驱毒于一人身上的事粗略说了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池轻却是听得心魂俱震。
她真的很震惊,她其实知道他是中毒之症,却没想到……
太后寿辰那日,岳七王爷讲的他在岳国为质时的种种,她就心疼不已,却原来他的苦难,早就在娘胎之时已经开始。
好在她还活着。
虽然不能解掉他的毒,至少,至少能在每个十五之夜,让他再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好心疼好心疼,说点别的吧。
“郁墨夜,除了第一次见面是你,后面有没有哪次也是你?”
见男人抬眸朝自己看过来,池轻又问:“我的并蒂莲木雕是送给你的吗?”
她记得刚回朝那会儿,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而且,刚刚他还用面团捏出了一朵莲花。
所以……
“不是,”男人摇头,“你是送给郁临渊的。”
不是送给他的。
“哦。”池轻有些失望。
“那你为何一直带着?我记得那次陈落儿不小心将木雕摔了,你为了木雕,推开我,我撞到了石桌上,差点撞出问题来。”
还有后来,她跟郁临旋在跑马场的时候,木雕摔成了两半,他当时生气盛怒的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
反正,他非常非常珍视那个木雕。
不然,在她没有记忆的日子里,她也不会那么耿耿于怀木雕上那个叫池轻的女人。
男人略略垂了长睫,静默,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好一会儿,才抬眼开口。
“我是故意带在身上的。”
“故意?”池轻不解。
“嗯,故意。我曾经问过郁临渊,木雕是何人送给他的,他说,是一个爱他的女人。我将木雕带在身上,就是时刻提醒自己,你爱的是郁临渊,不是我,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让自己跟你保持距离。”
池轻怔住。
男人笑:“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一直觉得自己是自制力很强的人,却终是败在她的手上。
在她的面前,他二十年修为等同虚设。
这世上最让人无力的便是感情吧?
付出之时,完全情不自禁、身不由己,想收回之时,却又无能为力、覆水难收。
他也不例外。
想起池轻的问题还没回答完,他又继续道:“我之所以那般在意那个木雕,除了木雕是你亲手所刻之外,更重要的,毕竟不是我的东西,是郁临渊的东西。”
“我想,他肯定也是很珍视的,未经他同意,将他的东西带在身上,本就不妥,若再弄坏了他的心爱之物,更是不对,他会难过,你也会难过吧。”
“至于为何推开你?其实也没推开,只是松开而已,那时我心里头绞着气,我也说不清楚,你没有记忆,本不该怪你,你爱上郁临渊,更不应该怪你,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见过一面,但是,我当时就是心里有气,所以……。”
男人看着她,没有将话说完,“对不起。”
池轻很意外。
没想到他当时竟有那么多的情绪。
想想,她倏地就笑了。
男人莫名,“笑什么?”
“如此想来,其实也算公平。”
“什么?”男人依旧没懂。
“你可知道那时我有多纠结、多挣扎?我以为我们是兄妹,我也时刻提醒着自己,绝对不能对你动心,绝对不能跟你继续。但是,没用,我根本管不了自己的心。可越是这样,我就越痛苦,越矛盾,心里压力也越大,我一边挣扎,一边沉沦,我完全。。。。。。”
池轻摇头,想起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依旧难掩激动,不过,旋即,又笑了。
“今日看来,彼时彼刻,原来承受巨大煎
熬的,不是我一人,你也如此,虽然我们煎熬的东西不同,但是,反正你也煎熬了,这样,我就心里平衡了。”
郁墨夜汗。………题外话………更新毕,孩纸们周末愉快~~孩纸们放心哈,前面的伏笔都会解开,素子努力争取不漏掉哈,10号之前大结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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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一向定力不好
花式馒头都做好,天色已黄昏,池轻起身去厨房烧水,准备蒸馒头。
郁墨夜也尾随了过去。
池轻在灶前忙碌,他伸出双臂自身后抱住了她岑。
腰身真的好瘦,不堪一握。
池轻原本要回身去灶膛添柴,被他这样抱住,没法动弹,她笑了笑:“你不是还有事?先去忙吧。欢”
“没事,天黑才能去。”
郁墨夜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并自袖中掏出一瓶药,“这是去疤灵,每日沐浴后涂抹于伤痕上,可消伤退痕。”
池轻一怔,果然是看到她身上的鞭伤了。
有些慌乱,伸手将瓷瓶接过,拢于袖中,“嗯”了一声就连忙转身佯装去忙。
手臂却是被男人握住。
“夜里我也不知几时能回来,可能会很晚,要不,现在我就帮你擦药吧。”
池轻呼吸一滞。
帮她擦药?别吓她,她身上丑陋不堪的伤痕,她自己看到都想吐。
“不用,夜里我自己擦。”
“身后的你怎么擦?”
身后?的确是个问题,池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回道:“没事,我让两个小东西帮我擦。”
郁墨夜无奈低叹:“还是别再让她们的幼小记忆中,只有骷髅、伤痕这些东西了。”
池轻一震,再度不知如何接。
“池轻,我知道你在意什么,”郁墨夜走到她的面前,定定看着她,笃声道:“我没有嫌弃,只有心疼。”
池轻一怔,抬眸看向他,心绪一时大动。
“可是……我……”原本想说,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出口终是变成了,“我还没沐浴。”
“没事,不是有热水,我帮你擦擦。”
郁墨夜说完,径直走到架子旁取了铜盆,回来灶前揭开锅盖。
锅里的水已经嗞边,他拿水瓢舀起于铜盆中,试了试水温,又兑了些冷水。
自袖袋里取了干净的帕子,便拿着帕子、端着铜盆朝她走过来。
池轻真的有些紧张,“就……就在这里?”
“嗯,内殿孩子们都在,而且,厨房暖和,不会着凉。”
池轻微微咬了唇。
郁墨夜将铜盘放在边上的饭桌上,蓦地扬臂,用掌风关上了门,并同样用掌风带上门栓。
“过来。”
池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低头站在他的面前。
忽然想起什么,又蓦地背转身去,瓮声道:“你就帮我擦背上的,前面的,等会儿我自己擦。”
郁墨夜没有做声。
池轻心跳踉跄地解了腰间的罗带,衣袍滑落于地。
树根一般的伤痕盘踞在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密密麻麻,郁墨夜再次痛了眸眼,他将帕子在铜盆里浸湿,拧干,轻轻擦在那些狰狞凸起的伤痕上。
“还好没有烧伤。”郁墨夜哑声轻喃。
烧伤?
池轻怔了怔,为何会有烧伤?
想起三年前刚刚在密室醒来的那一刻,手背上的确有些烫伤的水泡,她当时还疑惑。
“怎么回事?”她问。
“当日行刑之时,你可有上刑场?”郁墨夜不答反问。
池轻点头,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大雪纷飞的清晨,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
“我不仅上了刑场,我甚至看到刽子手压下铡刀,然后,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密室里了。”
“郁临渊在腰斩的砧板上做的手脚。”
“砧板?”
砧板有什么问题,她当时并未发现,当然,那时她只希望快点行刑,已没了任何心思。
“嗯,因为砧板的本身很厚,若做成中空,里面躺一两个人根本没有问题,就是在铡刀落
tang下的那一刻,将里面的人与上面的你瞬间交换,而腰斩之时,防止血液四溅,会将砧板四周的挡板围起来,这样正好挡住众人的视线,不被人发现。腰斩结束,挡板放下,再让人看。”
原来如此。
池轻微微抿了唇。
郁墨夜的声音继续。
“当时,我跟樊篱追到刑场,那时,腰斩已经行刑,我想要冲上刑台,郁临渊应该是看到了我,知道我若一上去,定然就会发现被斩之人不是你,所以,当即又让人当场焚尸,而我,也被樊篱击晕。”
当场焚尸?
池轻眼帘颤了颤,难怪会说还好没有烧伤,原来同时行了两个刑,还是极刑。
郁临渊竟然如此之狠,虽然不是真的。
不对,是真的。
“是谁?是谁换下了我?”池轻胸口微微起伏,声线难掩颤抖。
郁墨夜眸光微闪。
是那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女人。
“是一个死囚。”
他不能跟她实讲,她显然已经有些激动,若知道是池轻换下了她,一定会有心里负担。
“死囚?”池轻有些意外,也有些怀疑。
“当然,不然能是谁?”郁墨夜声音笃定。
池轻这才相信,没再做声。
一时间厨房里静谧非常。
静下来之后,背上的触感就变得特别明显,温热柔软的帕子轻触在伤痕上,缓缓移动,就像是移动在她的心弦之上。
池轻缓缓攥紧手心,闭眼调息,才控制住身子的薄颤。
擦拭干净以后,郁墨夜朝她伸出手:“药给我。”
池轻睁开眼睛,从袖中拿出方才他给她的那个瓷瓶,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瓷瓶上的“天明寨”三个字,眸光微微一顿。
将瓷瓶递给身后,她并未多问。
接过瓷瓶的男人却开了口:“这药是老五的,我用六六百日那天他掉在四王府的那枚铜钱跟他换的。”
池轻眼帘再次一颤。
看来,郁临旋是萧震,是天明寨大当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那,郁临旋他……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将药膏轻抹在她的伤痕上,一股清凉弥漫开来,池轻微微紧了呼吸。
“说说你以前吧,”男人再度开口,“你怎么会成了郁临旋的杀手?杀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也吃过不少苦吧?”
池轻怔了怔。
这是他第一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