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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郁墨夜吓得“啪”的一声合上书。
对面男人抬起眼梢,淡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
郁墨夜脸涨得通红,觉得自己话都说不清楚了。
像是扔烫手山芋一般,将书扔在一边,她又重新再拿了一本。
一看书名叫《闺房之乐》,郁墨夜就吓住了。
翻都没翻开,再又换了一本。
《共赴巫山同达云端之要点》
看到要点二字,郁墨夜也没有多想,以为终于拿到一本正常点的书了,可是,一翻开,就傻眼了。
原来是写夫妻床笫之欢时,要想双方同时达到巅峰、同时得到满足,丈夫和妻子应该要注意的几个事项。
晕死。
再次合上书,郁墨夜往椅背上一靠。
难道这个驿站就只有这些低俗的书吗?
静坐了一会儿,见对面男人依旧看账簿看得入神,她只得耐着性子,再拿起了一本。
并告诉自己,若还是那样的,就都不看了。
《割袍之义》
郁墨夜怔了怔,看书名像是本正常的书,似是写的江
湖义气。
便一本正经打开了来看。
谁知竟是更不堪入目的图画在等着她。
两个男人,全部都是两个男人,在做着……
原来,什么割袍之义,实际上就是断袖之义、龙阳之义。
眼前陡然浮现出那一日,她去上善宫,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跟樊篱在温泉池里的情景。
她再次“啪”的一声合上书,又“啪”的一声将其丢在桌上。
动静之大,让对面的男人微微一怔。
“皇兄是故意的吧?”
她不能人道,而他又好男风,所以,故意让别人拿这些书过来给她看吧。
男人抬眼看向她,没有做声,面色稍显莫名,然后,伸手,将她丢的那本《割袍之义》拿起来,翻了翻。
放下,又顺手拿起了一本,是郁墨夜最先看的那本《三十六式》。
同样翻了翻,合上,丢在桌上。
“朕看你还是睡觉吧。”
啊!
话语太跳跃,郁墨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兄的意思是,我可以睡这里是吗?”郁墨夜指了指男人的床榻。
虽不是皇宫,不是龙吟宫他的龙榻,可毕竟是天子睡的榻啊。
男人“嗯”了一声。
太好了。
“谢皇兄!”郁墨夜雀跃而起,正准备奔向床榻,却在经过男人身边时被他蓦地拉住了手臂:“等一下。”
郁墨夜心尖一抖。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看到那些书,脑子里还未挥去那些画面的原因,又或者是他的大手落在她手臂上,透衫而来的温度太滚烫,还或者是他说让她睡觉,而睡觉二字可有多种理解,方才书上的那些人可都是在榻上……
所以,他这般突然拉住她,让她等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他……难道他想要……
一颗心狂跳,脑中快速思忖着,若是他如此,该怎样拒绝,她缓缓回过头。
男人坐着,她站着,男人微微扬着脸看向她。
郁墨夜只觉得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胸腔。
是了,肯定是。
盯着他菲薄的唇,见其一动,她连忙喊道:“皇兄……”
男人清越的声音也同时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用过晚膳再睡。”
啊?
郁墨夜怔住了。
原来,原来……
耳根瞬时滚烫,心里暗自庆幸,得亏她的话没有说完啊没有说完。
不然,钻地缝都不行。
在她久久没回过神之际,男人已经松了她的手臂,起身开了门,唤了王德去准备晚膳。
将晚膳端进来,王德顺带将灯也掌起来了,外面天已经擦黑。
这是郁墨夜第一次单独跟他用膳,还这样在一张桌案上,如此面对面。
哦,不对,他是黄三的时候,也这样面对面吃过,只不过,还有青莲王德和纪明珠。
而且,身份变了,一切就不同了。
见男人吃得优雅至极,郁墨夜也吃得很斯文。
“皇兄,既然知道他们会来对我们不利,我们为何不离开,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
实在受不了两人面对面吃饭,却两厢无言,连咀嚼的动作都生怕大了,郁墨夜打破沉默开了口,问了盘亘在心里的疑问。
不过,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就算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此刻的她,竟是相当平静的。
她知道,是因为有这个男人在。
如果跟来的时候一样,就她一个人,估计此刻她已急疯。
现在她反正很放松,觉得肩上的担子也没有了,哪怕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她竟也不觉得怕。
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都能在山上找到我们,就算离开,同样会对我们不利,既然如此,与其奔波周折,不如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哦。”郁墨夜点点头。
理儿似乎是那么个理儿,只是,今日不走,难道明日还不走,后日依旧不走,一直在这里静观其变?毕竟账簿已到手不是。
当然,她没问,她想,他定然是有他的思量。
晚膳后,郁墨夜准备回房简单的盥洗一下。
其实,她不想洗的,也不是不想洗,是不想回房,怕单独回房。
但是不洗了睡,她根本睡不着。
男人再一次将她的心事洞穿,说:“去吧,有事叫一声,你身边到处都是隐卫。”
郁墨夜就震惊了。
“一直都有吗?”她问。
男人“嗯”了一声。
末了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今日你跟朕一起去成衣坊,朕没让他们随。”
郁墨夜怔了怔,难怪山上他们用假帝王威胁她,没见隐卫出来。
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直有隐卫在保护她?
“皇兄派的吗?”她幽幽开口。
“不然,难道你有隐卫?”男人挑眉反问。
好吧。
郁墨夜无语了。
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连沐浴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个问题。
她在想,隐卫,隐卫,平素都隐在哪里呢?那她这样洗澡,他们不会都看得到吧?
吓得她不敢多洗,赶紧起了身。
出门的时候,她甚至好奇地想故意叫一声,看那些隐卫从哪里冒出来,却终是忍住了。
怕惹出什么纠复,也怕那个男人。
回到郁临渊厢房的时候,郁临渊已坐在灯下在看账簿,许是看到了什么痛心疾首的地方,眉头紧锁。
郁墨夜站在边上看了片刻,就走到了床榻边,掀开被子,和衣躺了下去。
不脱衣服,一,安全,二,若真有什么事,起身也方便。
躺了一会儿,她想起,她睡了他的榻,那他怎么办?
又坐了起来。
“请问皇兄夜里睡哪里?”
男人没有抬头,却是答了她:“床榻那么宽。”
那么宽?
郁墨夜看看,的确很宽,蓦地脸色一变,他的意思是……
“皇兄是要跟我同睡吗?”她吓得舌头都在打结了。
“兄弟手足,同榻而眠,有何不妥吗?”男人抬眼朝她看过来。
隔得有点远,又加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耀眼,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凤眸折射着灯火,灿若星子。
郁墨夜攥了攥被头,略一思忖回道:“兄弟同榻,自是没有不妥,只是,皇兄是天子,君臣同榻似乎有那么点……不妥。”
男人闻言轻嗤:“朕没计较,你计较?”
“不敢!”
郁墨夜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反正他不是说,她身边到处都是隐卫。
可现在,是起身下床?然后说回房睡?
这样好吗?显得矫情不?
愁死她了。
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叹传来,男人无奈地摇摇头,“睡吧,朕今夜不睡。”
不睡?
郁墨夜一怔。
熬夜啊?
也是,今夜可能有一场变故呢。
只是,她睡着,让他一个天子守着,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好难得是不是?
太难得了。
这般想着,她觉得在皇宫里受的他的气,以及这段时间在黄三那里受的气,统统都消了。
她心安理得地滑下被褥,然后甚是惬意地用脑袋蹭了蹭软枕,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窝着不动了。
男人将落在床榻上
的目光收回,垂目看向手中账簿,俊脸映着烛火,唇角弧光点点。
不知道是真的白日里太累了,还是有人在旁她的心安定,不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中途翻身的时候,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眯开眼,看到男人还坐在灯下。
她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
再一次醒来,已是不知时辰。
她惺惺松松睁开眼,就本能地朝灯下的那个方向看,却发现并没有人。
她一惊,人就彻底醒了,一转眸,就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正伫立在窗边,负手而立,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窗外夜色正浓,泼墨一般,想来是后者。
正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却是忽然听得他道:“来了。”………题外话………更新毕~~明天,哈哈~~谢谢【幽兰66】亲的荷包~~谢谢【18610063886】【跳跳071203】【Bigthree】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章 她怕死,此刻却觉得死或许才是解脱
郁墨夜一怔。
来了?谁来了?
正疑惑,见男人已经转身,雪袖骤扬,隔得极远桌案上的烛火“噗”的一下熄灭嗄。
屋中瞬间陷入了一团黑暗弛。
郁墨夜一惊,惶惑间,忽的听到男人的声音响在咫尺:“起来。”
吓了郁墨夜一跳。
就算轻功了得,也不带这样吓唬人的,黑灯瞎火的,这样瞬间移动到近前,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朝他不满地龇龇牙,反正黑,看不到。
她从被褥里爬起。
也就在这时,她终于明白过来,男人说“来了”是谁来了,是想夺回账簿的那些人是吗?
黑暗中男人握了她的腕,或许是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变得特别敏感,她竟是心口一颤。
男人低低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呆在床板下莫要出来,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莫要管!”
床板下?她一愣。
只听“哐当”一声,床板竟然翻转了开来,下面是空的。
郁墨夜震惊,没想到这张床竟然有机关。
可是,他们不是一同来的江南,一同进的这家驿站吗?
他几时设下的机关?
大概是见她杵在那里没动,腰身一暖,男人直接将她抱扔进了里面。
抱就抱嘛,做什么扔?
屁股撞在冷硬的板上,痛死了。
怨气十足,却不得发作,这时,男人又塞了个什么东西给她,“放好!”
她捏了捏,感觉到是那个账簿。
抬头正欲让他自己也小心点,就蓦地感觉到他身形一晃,大掌落在她的床沿边上,似乎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郁墨夜一惊:“怎么了?”
男人明显粗重了呼吸,然后,自己探了探自己的脉搏,低声道了句:“不好,有蛊。”
郁墨夜还未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又嘱咐她道:“账簿莫要再打开,切记!”
只不过一瞬的时间,他的声音竟是变得沙哑无比。
郁墨夜心口一颤,还未来得及给他回应,便听到床板“嘭”的一声合上,让原本就黑暗的周围变得更加的伸手不见五指。
狭小的空间,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紧紧地攥着那本账簿,她想着他的话。
不好,有蛊。
账簿莫要再打开,切记。
所以……是账簿里面有蛊?
她瞳孔剧烈一缩。
是了,肯定是。
虽然她在山上的时候,也翻开过一次,却只是打开,很快就关了,而他,一直在看,一直在看。
可是,是什么蛊?
看他武功那么高强的一个人,刚才分明站立不稳的样子,想必此蛊定是很厉害。
那他怎么办?
那些人来了,他怎么办?
一颗心狂跳,她附耳在床板上细听。
隐约似是听到了远处的屋顶有脚步声传来。
想必就是那些人。
黑暗中,她惊恐地睁着眸子,又再凝神细听屋里的动静。
半晌寂静无声,就在她心中急得猫抓一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闷哼的声音,她呼吸骤紧,她知道是他。
不一会儿,又听到椅凳乒乓的声音,听动静似是被人带翻。
郁墨夜就彻底不能淡定了。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够想象得到他的情景。
连站立都站立不稳,定然走路更是会跌撞。
她忽然想起山上那个假冒他的男人来。
或许中蛊后的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样子吧,眸色痛苦,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今日山上时的那种无助感和绝望感再一次朝她袭来,将她裹得死紧,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不行!
不能让他这样!
将账簿揣进袖中,她试着用肩膀将床板往上顶。
没用,纹丝不动。
想来也不会轻易就能顶开,不然不是形同虚设?
定然是有机关的。
外面有,里面肯定也有,不然光能进,不能出也不可能。
于是,她开始在里面摸索着找机关。
双手顺着床板,细细密密一寸一寸摸按。
终于在摸索到某一处的地方,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再大力按下,果然“嘭”的一声,床板洞开。
她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出来。
没了床板的密闭,屋顶上的脚步声听得越发清晰了,的确是朝这边而来。
似乎很多人。
她也顾不上多想,黑暗中快速寻找着男人,并轻声唤他:“皇兄,皇兄……”
有粗重的呼吸声从桌案的方向传来,她心头一颤,快步奔了过去。
光线又黑,又顾不上看物,慌急之中,她撞翻了一个椅凳,正好碰到她膝盖上还未好全的那个伤口上,痛得她冷汗一冒,却也完全顾不上。
“皇兄……”她的声音又颤又哑。
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微弱夜色,隐约看到他立在桌案旁,一双手撑在桌面上。
也不知道是在调息,还是在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还未近前,就听到他忽然沉声开口:“进去!”
吓了她一颤。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却步,径直上前,攥上他的手臂:“此时需要进去的人是皇兄。”
边说,她边试图将他扶走,却是被男人猛地一把扬臂挥开。
力度之大,挥得她踉跄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进去!”他扭头嘶吼。
她看着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一颗心乱到了极致。
他怒了,她知道。
可是,她更知道,不能由着他。
他会死在这里。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正在被那些蛊侵袭。
就算以前喝酒,或者隐疾发作,她都没听过他的声音如此沙哑破碎。
她再次义无反顾地上前,手刚触上他的手臂将被他反手握住,然后,朝自己面前一拉。
她直直撞上他的胸口,然后,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找死吗?朕再说一遍,进去!”
他的唇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喷薄出来的热气烫得惊人。
两人胸口相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如同风箱在拉。
郁墨夜颤抖着,终于哭了。
却没有发出声音。
黑暗中,男人直接将她一捞,横着捞起,夹于腋下,举步就往床榻边走,可是只走了两步,又将她放了下来,喘得更加厉害,大手朝她一推:“去!”
郁墨夜被推得老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男人却也不再管她,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郁墨夜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从地上爬起,冲上去将他拦腰抱住。
“你是天子,你是一国之君,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男人脸色通红,眸色也猩红,听到她的话,还是禁不住嘴角抽了抽。
皱眉,喘息:“你当朕去寻死啊?朕要召唤隐卫。”
郁墨夜一怔。
也是,传闻隐卫只有天子才有,且只听命于天子一人。
就算此刻潜伏于驿站周围,没有得到天子的命令,
谁也不会贸然现身。
郁墨夜松了手,骤然没了依附,男人竟然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进去……不管外面怎样的动静,都不要出来……”强自稳住身形后的他,再次哑声嘱咐她。
郁墨夜转身。
男人大手按着胸口,强自调息,捡动脚,准备出门。
却是骤然后脑大痛,有什么硬物重重击在他的头上,他震惊回头,却未来得及出声,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身后,郁墨夜举着凳子,气喘吁吁,一颗心慌乱至极。
“皇兄,对不住了。”
丢掉手中的板凳,她连忙上前,准备将男人扶起。
她真是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虽然只有天子才能召唤隐卫,但是,她想起晚膳过后她回房沐浴前,他跟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