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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夜忽然想起自己的包袱还在客栈呢。
“那个,皇兄,我得先回客栈一趟,我的东西还在那里。”
边说,边起身准备下车,就被郁临渊一把拉了回去。
“又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要也罢。”
“我的腰牌在那里。”
方才若不是没有腰牌,又何至于受那个族长的质疑。
那是她身份的证明,对于一个王爷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了吧。
而郁临渊却并不这样认为,“没事,回京朕再赐你一块,耽误了太多时日,要节约时间,速速赶路。”
郁墨夜就郁闷了。
既然不能耽误时日,你们回来作甚啊?
早两日走了多好。
悻悻然坐下,她不悦地嘀咕:“那日江南成衣坊里,黄三给我剪画的那件蝶衣在那里……黄三在清莱镇买的那枚双蝶发簪也在那里……”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说的是黄三,没说他。
当时,他还是黄三的身份。
现在想想,她还真的有些怀念起黄三来。
虽人还是那人,但是,她却觉得再也找不到黄三了。
还以为发簪跟蝶衣能留着做个纪念呢,如今都留在了客栈里。
“什么客栈?”男人骤然出声。
什么?
郁墨夜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他忽然开腔,她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哦。
“君悦。”郁墨夜答道。
郁临渊冷哼了一声,“这名字,君一点都不悦。”
末了,又在郁墨夜不可理喻的目光中,撩了马车的帘幔,吩咐前面的车夫:“先去君悦客栈。”
所以,现在是又去客栈拿她的东西了?
郁墨夜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说要赶路吗?连腰牌都不要的赶路。
马车行了起来,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只闻见车轮滚滚的声音。
郁墨夜低头抠自己的手。
一个指甲一个指甲地玩。
“做什么要留下那么一封信离开?”许久的沉默之后,郁临渊率先开了口。
郁墨夜停了手中动作,看向他。
“因为想留下来将陈落儿的事处理完,又不想耽误皇兄的行程。”
就知道他会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她方才一边玩手,一边就是在思忖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想离开他吧。
“就想着让皇兄一行先走,我处理完了事情,再回京,这是其一的考虑。”
郁临渊亦是看着她,黑眸深邃如潭,“其二呢?”
“其二,就是担心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我留下来可以帮陈氏夫妻解决,我想过,我只是一个王爷,而且是一个本就没有什么地位,且名声也不是很好的质子王爷,我出面,予那些村民来说,至少可以用王爷的身份压一压,然后,予自己这边来说,就算蒙羞丢丑让人诟病什么的,也无所谓,虽然……”
说到这里,她略略垂了脑袋:“虽然,事实上,我也没有解决,最终还是皇兄出面解决的。但是,我的初衷是想自己解决,毕竟皇兄是天子。”
郁临渊一直看着她,一瞬不瞬。
郁墨夜抬起头,“今日皇兄这样,的确有失稳妥,一定会被天下人说。而且,皇兄还搞得似乎怕天下人不知道一样,又是让九弟带兵前来,还让那些地方官员来见证。”
好吧,她承认,前面的那些都是假的,是她玩手时想出来的说辞。
只有这最后的一段话出自肺腑。
因为她觉得,要想证明他天子的身份,他还有很多方法,比如真龙玉佩,比如随身带的玉玺。
但是,他都没用,用了一个她非常不能理解的方式。
“怎么?难道你不想让陈落儿跟她大哥合墓?”郁临渊挑眉。
“不是,我当然希望,只是……”她咬了咬唇,实事求是道:“我也不希望皇兄被世人诟病。”
郁临渊眸光闪了闪,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眼底的那一团玄黑里晕开,凝了她一会儿,他开口:“朕之所以这样做,是有朕的考虑,虽然君威可畏,可也的确山高皇帝远,谁能够保证,今日他们当着朕的面答应的事情,等朕一走,他们不会变着方子的反悔?”
郁墨夜怔了怔,有些意外。
想想也是。
保不准今日让步让陈氏夫妻将陈落儿跟她大哥葬一起了,明日找这个理由,找那个借口,又让人家迁开。
毕竟那些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顽固得要命。
郁临渊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朕才让老九带兵来,还让那些地方官员前来,朕要让他们明白,一,朕是会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人,二,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京城离得远,朕离得远,但是那些地方官员可是长期在此,让这些人见证,族里的那些迂腐之辈,就算心中有什么小九九,也不敢在他们眼皮底下造次。”
原来如此。
果然心思缜密的人就是不能比。
她望尘莫及啊。
郁墨夜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是真的意外,很意外。
这种事事都要权衡利弊的人,会为了陈氏夫妻想那么多。
甚至不惜背负世人的眼光,也可能会留下千古骂名。
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是有些内疚的吧。
内疚自己的失约导致了陈落儿的死。
所以,他要弥补?
她不知道。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别的理由。
******
马车停在君悦客栈的门口,郁临渊伸手打了帘子,“速去速回!”
郁墨夜怔了怔,意思他就
在车上等?
“是!”
躬身下了马车,却又听到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跟朕别玩小心机!”
郁墨夜心口一撞,却愣是忍住没回头。
就当没听到一样,快步上了客栈的台阶。
她很清楚,他知道她听到了。
因为他就用了足以让她听到的音量,且两人隔着那么近的距离。
小心机?
所以,他知道她在骗他?
还是说,以防她又偷偷溜走,给她的警告?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们一行人堵在门口,她怎么可能逃?
推开厢房的门,猛地看到一人坐在厢房里面,吓了她一跳,直到那人闻声回头,她才发现,赫然是五王爷郁临旋。
“五……弟怎么会在这里?”她很是震惊。
郁临旋唇角冷魅一勾,起身,“等四哥啊。”
“不……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住这里?”郁墨夜觉得自己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早上我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到你出了这家客栈的大门,等我赶过来,却已不见了你的人,所以,我就进来问了掌柜的,跟他描述了一番你的衣貌特征,掌柜的说你还没有退房,我亮了王爷身份,他便让我进来等你了。”
“哦,”郁墨夜点点头,“那你怎么会来忘返镇?”
她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问。
“要离开了吗?”大概是见她在快速地收拾,郁临旋拢眉,不答反问。
“嗯,”郁墨夜将包袱的两角一束,看向他,“对了,皇兄在门口的马车里等着。”
郁临旋眼波微动,稍显意外。
然后又唇角一斜道:“那正好,免得我寻了。”
见郁墨夜疑惑地看着他,他才徐徐开口道:“我此次就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寻皇兄的,太后娘娘听说皇兄在忘返镇,却迟迟未动身回京,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让我前来看看。”
“原来如此,我们也正好回去了,那幸亏五弟看到我了,不然,我们错过了,五弟到哪里去找皇兄?”
“可不是!”郁临旋笑笑,伸手给郁墨夜,“包袱我来替四哥拿吧。”
“不用不用。”郁墨夜本能地将包袱往怀里一抱。
这里面可有女人用的物件,怎能假手于人。
而且,她跟此人并不熟,虽然,他曾经用免死金牌救过她,但是,她总感觉他怪怪的。
郁临旋也不强求,指指外面,“那我去帮四哥退房?”
“好!”
郁临旋走后,郁墨夜又检查了一遍房内,确定并无什么东西落下,这才出了门。
可等到她下了楼,她又想起,应该先换块月事布才行。
虽然今日已经是第五日,基本上走了,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而且,不确定等会儿是不是要继续跟郁临渊同车,若同车,中途根本没有机会换。
正欲转身回房,就被郁临旋喊住:“四哥又回去做什么?”
郁墨夜不好意思地笑笑:“肚子有些不舒服。”
郁临旋怔了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轻勾起唇角,指了指楼梯门口出去的院子里,“那里不是有恭房?”
“我还是回房吧。”郁墨夜假装捂着腹部。
房间里面有恭桶。
可是,还没上一阶楼梯,就听到边上的小二说:“房间里的恭桶都被倒夜香的收走去倒去了。”
啊!
郁墨夜脚步一滞。
“所以,四哥还是去那边的恭房吧,就几步路的事,比回房还近。”………题外话………万字更新毕~~谢谢【黄丽娟58】【13986591929】亲的荷包~~谢谢【小屁孩yx】【桃桃爱吃鱼】【sunmohan5200922】亲的花花~~谢谢【连涵宝宝】【练习生练习生】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绝对替你保密!
那一刻,郁墨夜真是郁闷到了顶点。
难道说自己肚子突然又不痛了?
但是,月事布是必须要换的,一个上午都没有换了,接下来长时间在马车上更没有机会。
而且,以防出现月事第一日来时那样的尴尬,绝对要换好啊换好嗄。
可……
当五王爷郁临旋好心地前来帮她拿包袱的时候,她抱着包袱一溜烟出了楼梯边的门。
到了恭房门口,一个回头看到郁临旋就站在楼梯边上候着,远远地似乎在看着她这边。
她头皮一硬,就打开男子这边的门帘,入了进去。
自己一身男装也不可能去女的那边。
所幸,谢天谢地,里面没有人啊没有人。
总共有三个便坑。
她赶快跨站在第一个上面,飞快地从包袱里面掏出先前准备好的月事布,其实也就是棉里衣撕成的,然后将包袱往胳膊上一挽,褪下亵。裤。
躬身将亵。裤。裆里的旧的月事布拿出直接弃于便坑里,就快速蹲了下去。
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上天保佑,千万不要有人来,千万不要有人来!
一边小解,一边快速地将手里的月事布叠好。
正欲撩起外袍的前衣摆准备放月事布,恭房内骤然一亮,有人打帘而入。
啊!
她吓得猛地站起。
惊错抬头,就看到郁临旋走了进来。
“别!”她本能地惊呼。
郁临旋顿住脚步。
她大惊失色地想要去提亵。裤,发现外袍的衣摆随着她的站起,已经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想要遮住的地方。
若她躬身去提,反而会撩起衣摆,反而会……所以,她呼吸一滞,紧急停了手中动作,继续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只是……
她绝望地发现,出了几个问题。
第一,她手里拿的月事布掉了,就掉在脚边。
第二,就算男子小解是站着,那她的方向也不对,也应该是面朝里站着,可如果是大解,那也应该是蹲着,可若她蹲下去,就又遮不住某些地方。
所以,她只能装大解已经好了,正好站起来,而落在脚边的布是揩屁股剩下的?
只能这样了。
她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背心已是冷汗涔涔,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却还是失了血色。
她看向郁临旋。
郁临旋也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四哥没事吧?”
“没……没事。”
你若出去,我就没事了。
郁临旋不解地呶呶嘴,举步就朝她边上的那个便坑走。
见他站在坑边伸手撩袍,郁墨夜脑子一嗡。
他……他这是要小解?
要当着她的面小解?
啊!
“等等!”她惊呼。
郁临旋吓了一跳,扭头看她,蹙眉:“四哥怎么了?”
然后又垂眸看向她褪到脚踝处的亵。裤,疑惑更甚:“怎么一直站着?”
她不站着还能怎样?
躬身提亵。裤会将唯一能替她遮挡的衣摆撩起来,而且,她还要垫月事布不是。
见郁临旋又转回头去,双手伸到衣摆里面,作势要解亵。裤的腰带,她猛地想起什么。
“五弟,能去帮我找点草纸吗?”
郁临旋一怔。
她甚是难为情地笑:“原本是准备用这些布块,结果不小心弄掉地上了,脏了也没法用,所以,我才一直站着,因为没有草纸,嘿嘿。”
郁临旋甚至不能理解地打量着她,“那你早说啊,直直杵
tang在那里,我还以为怎么了?稍等一下,等我好了,就去帮四哥拿。”
郁墨夜都快要哭出来了。
先去帮她拿了再回来小解会死啊?
“五弟能先帮我拿吗?不知道我这样站着有多郁闷?等会儿要是被谁进来看到,那就丢死人了。”
郁临旋无奈地摇摇头,“好吧,我先去帮你拿。”
话落,转身便朝外走。
见他打帘走了出去,郁墨夜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又见他后退了一步回来,吓得她差点失声叫出来。
只见郁临旋唇角一勾,忽然开口道。
“既然没有草纸,四哥就应该蹲着不是,这样站着,也难怪郁闷了,我都替四哥郁闷。”
郁墨夜心头一撞。
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郁临旋已经复又走了出去。
郁墨夜怔了一瞬,也顾不上去想他话里的意思,见他走了,连忙自包袱里面再取了一块月事布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垫于裆。内,提起亵。裤。
出了恭房,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方才简直要吓死。
外面微风一吹,她打了个冷颤,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就连手心都是湿哒哒一片。
见恭房门口的边上有半木桶水,应该是供人净手用的,她舀起半舀水,洗了洗手。
取了草纸回来的郁临旋,见她竟已出来在净手,一脸疑问:“四哥……”
“哦,五弟一走,我就想起我包袱里面有呢。”甩了甩手里的水,郁墨夜略显抱歉地笑着,“我在门口等五弟。”
一转身就蓦地看到楼梯口的边上站着一人,郁墨夜一怔。
竟然下车了。
“皇兄……”
她走过去,刚想告诉他郁临旋来了,还未开口,就被某人冷着脸阴测测地打断:“难怪非要回客栈呢,你就直接说五弟在客栈不就行了。”
什么?
郁墨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仅反应不过来他的话,什么叫难怪非要回客栈?
也反应不过来他的态度,不知为何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哦,是说她之所以要回客栈来,不是为了拿包袱,而是因为郁临旋在客栈里是吗?
然后,还不直接告诉他郁临旋在,所以生气?
郁墨夜就无语了。
这不是一般的人,想法也是不一般啊。
郁临旋又不是见不得人,她做什么要隐瞒他在与不在?
“皇兄误会了,我也是回来以后才碰到五弟的,”郁墨夜边解释边走过去,回头看了看,见郁临旋已经入了恭房,“对了,皇兄怎么知道五弟在?”
正欲问是不是刚刚两人见过,还未开口,再一次被郁临渊冷声打断:“朕没长眼睛吗?”
好吧,郁墨夜彻底无话可说了。
算她没问。
郁临旋很快就出来了。
帮郁墨夜退房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了车夫,所以,出门时,车夫拉着马车已经候在了那里。
见郁临渊正躬身上马车,他朝立在一侧似是等着后面上车的郁墨夜招手:“四哥,跟我一辆马车吧,挤着皇兄多不好。”
郁临渊身形微微一顿,入了车厢里面。
郁墨夜看着垂坠下来轻轻晃荡的帘幔,默了默,回头说:“好!”
她正不想跟冷着脸的某人同车呢,虽然,其实她也不乐意跟郁临旋同车。
但是,不得已求其次,就这样吧。
看来两人的确在她在恭房的时候已经见过了,不然,见了面也不会不打招呼。
弯腰上了马车,与郁临旋面对而坐。
不一会儿,马车便慢慢行了起来。
见自上车之后,郁墨夜就抱着包袱,扭着脸看窗外的风景,
郁临旋弯了弯唇,忽然倾身凑了过去。
郁墨夜吓了一跳。
郁临旋近在咫尺地看着她,“长路漫漫,如此无聊,难道不说点什么吗?”
郁墨夜略显戒备地看着他,心道,说点什么就说点什么,凑那么近干吗?是眼睛有问题吗?
“说什么?”她问,同时,伸手佯装很随意地朝后推了推他胸膛。
郁临旋便顺势坐了回去,想了想,“要不,就说四哥在岳国的事情。”
说完,意识过来什么,“哦,差点忘了,四哥已经没有那些记忆了,那……说点什么呢?”他环抱胳膊,做冥思苦想状。
郁墨夜有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