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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郁墨夜捂着鼻子,瓮声道,边左右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塞一塞。
男人低低一叹,将她的手移开,修长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垂目看了看她流血的鼻孔。
“你是身上的火太多了,需要泻一泻。”
火?
郁墨夜怔了怔,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这句话,又看到他朝她伸出手,“有帕子没?朕的昨夜给你擦脸脏了。”
郁墨夜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给他,他执起轻轻将她鼻下的血渍擦掉,然后又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稍稍朝上仰着,“别动。”
然后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到墙角的水缸边上,大手伸向水里随随捞了点冷水,“低头。”
虽不知他一会儿让她抬头,一会儿让她低头,是意欲何为,郁墨夜却还是很乖顺地依言去做。
男人的大掌带着些许凉水轻拍在她的后颈处。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朕小的时候也经常流鼻血,母妃就用这个法子给朕止血。”男人边拍边道。
郁墨夜怔了怔,有些些意外。
意外男人会忽然跟她说这些。
记忆中,他从未跟她提及过以前,或者说,他从未跟她提及过他自己的所有事。
也有些意外男人用了母妃二字。
他叫太后不应该是母后吗?
后转念一想,兴许是讲登基以前的事,所以就用了母妃,也未放在心上。
“皇兄也是因为身上的火太重了,无处泻,所以经常流鼻血吗?”她勾着脑袋问。
身后男人的手顿了顿。
“你还能更蠢一些吗?”男人问。
郁墨夜就愣了。
这两个问题的因果关系在哪里?
又说她蠢。
她瓮声不悦道:“是皇兄自己说,我是因为火多未泻的缘故
tang,哦,莫非皇兄跟我一样,是撞的,只是,皇兄说经常,那岂不是经常撞……”
“郁墨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略沉的声音打断,“你知不知道,朕跟你沟通很吃力?”
郁墨夜越发懵怔。
见男人已经停止了拍打,她抬起头,朝男人望去。
睨着她无辜又不解的样子,男人低低一叹,又伸手捏过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鼻子。
“止住不流了。”
郁墨夜却还在男人前面的那两句话里没有缓过神来。
什么叫还能更蠢一点吗?
什么叫跟她沟通很吃力?
她是个直肠子的人,听不懂山路十八弯的隐晦话,那就将话说得清楚明白点,看还吃力不吃力?
明明是他的胸口坚硬得如同磐石一般,明明是他将她的鼻子撞出了血。
结果,一切都是她不好?
就算是她走路不看路撞上去的,那也是因为着急他、担心他才乱了手脚。
方才被萧震捉弄一番,回来受这么一下痛,结果还……
抬手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鼻梁,她没有做声。
见她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男人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过,问她:“饿吗?”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不说还不觉得,一问还真有些饿。
昨夜那半只鸡没有吃成,今早又还未进食,怎可能不饿?
只不过,心里绞着气和委屈,她也没有回应,转身,正欲朝门后面走去,却是被男人一把握了手臂。
她停住脚步,男人却又五指一松,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
她便继续拾步走开。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
她坐在门板后面,拿出樊篱送给她的那只短笛在手里把玩着。
男人负手立在窗边,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柴房里静谧得厉害。
以致于萧鱼送早餐过来,还以为里面没有人。
直到推了推门没推动,才知道有人坐在门板后面。
“喂,开门,吃的来了。”
郁墨夜一听就听出是萧鱼的声音。
要说整个天明寨,最像匪寇的人,其实,不是那些男人,而是这个女人。
明明生得模样很是标致,却愣是搞得像是个风。尘中人。
穿着紧身衣、衣领也不拢好,说话也粗鄙,没有一点礼数,从不懂尊重人,行为举止更是奔放大胆,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郁墨夜挪了身子,门就被萧鱼自外面推开。
“大当家的仁慈,让给你们送吃的过来。”
萧鱼冷着小脸,将手中托盘往郁墨夜手里一塞,抬起丹凤眼,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男人,就拉上了房门,上锁,扭着柳腰圆。臀走了。
托盘上面,赫然是两个半只鸡,两壶酒。
一看便知,是昨夜残剩的。
不过,鸡还冒着热气,定是早上重新热过。
香气四溢,郁墨夜越发觉得腹中饿得慌。
抬眸瞥了瞥男人,见其身形未动,她便将托盘里的两壶酒都拿下来放在脚边。
他不能喝酒。
然后,抓了其中半只鸡。
将剩下的半只鸡连同托盘一起,她走过去放在了男人边上的稻草垫上。
也未吱声。
然后又坐回到门板后面,兀自扯了鸡吃了起来。
昨夜是担心两颗大黑门牙,今日什么也不用担心,就放开了吃。
不知道是不是饿极了,还是寨子里的鸡烧得好,她觉得从未吃过这么香的鸡肉。
不消一会儿,半只鸡就被她啃光光。
可
她觉得根本就没有吃饱。
盯着男人始终未动的那半只鸡犹豫了很久,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不吃吗?”
其实,她知道他不会吃。
因为没有筷子,也没有刀。
让他一个优雅至极的帝王,用手拿着半只鸡去啃,那画面她想象不出来,他也定然不会去做。
果然,男人回头瞥了她一眼,“你拿去吃吧。”
郁墨夜便也不客气,上前将托盘端了回来。
又是半只鸡下肚,这回饱了,她甚至打起了饱嗝儿。
见男人蹙眉回头看她,她连忙捂住了嘴。
可是,有些东西哪是想捂就能捂得住的,特别是打嗝儿放屁这种事。
就算嘴巴捂得死紧,她还是难以抑制地“呃……呃……呃”了起来。
没办法,只能找点水喝。
来到那口水缸旁边,发现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灰尘和柴禾沫儿。
她只得返了回来,想起还有酒,便提起一壶喝了一口。
甘甜香醇入口,唇齿留香。
她发现这寨子里不仅鸡好吃,酒也跟一般的酒不一样,完全无辛辣刺激之感。
一口气将一壶酒喝完,嗝儿也不打了。
当男人将思绪从心事中收回,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坐在门后面的人儿,手里提着酒壶,满面潮红、双眼迷离、慵懒靠在门板上醉意阑珊的样子。
在她脚边的托盘里,凌乱的是残剩的鸡骨头,地上还歪倒着另一只空酒壶。
男人眸光一敛,快步上前,眉心微拢道:“怎么喝那么多?”
伸手欲将她手里的酒壶接过,却是被她一把抱在怀中。
“别!自己不能喝,还不能让我喝啊?”
不悦地嘀咕明显已经舌头僵住,口齿不清。
男人俊眉蹙得更紧了些,冷声道:“你已经醉了。”
他也真是服了这个女人。
一整只鸡下肚,竟然还能喝那么多酒,哪里装?
“我没醉,这酒好喝,比宫里的那些琼浆玉汁都好喝……”
郁墨夜歪在门后面,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小嘴嘟囔、含糊不清地说着。
说完,又举起酒壶要饮,男人伸手去夺,被她生气地一把挥开:“讨厌!”
男人也微微有些恼了。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虽酒已醺,但是郁墨夜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大着舌头反问道:“我的样子怎么了?不愿看别看,不好沟通就别跟我说话!”
说完,还伸手朝他的胸口大力一推,毫无防备的男人差点被她推倒。
“滚!”
当这个字眼从郁墨夜的嘴里恶狠狠地丢出来的时候,男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伸手掐了郁墨夜的下巴,他凑近,逼迫着她与他对视,他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你可知自己在跟谁说话?”
下一瞬却是又被郁墨夜手臂大力一扬挥开:“随便谁,就只能你跟我说滚,我就不能让你滚?我也是人,你这个蠢货,滚,滚,滚,滚!”
边义愤填膺地说着滚,边伸手推搡他。
一直推搡他,大力推搡他。
男人便顺势接下了她手里的酒壶,发现里面已是所剩无多。
这个女人!
扬手丢了酒壶。
酒壶砸在地上,瞬间碎开了花。
可这样的动静,也未能让郁墨夜清醒。
她还在嫌恶地推开他。
可,有了防备,她又岂能推得动他?
而且,她又醉得身体绵软得根本用不上多大力,任凭她推啊搡啊,男人的身子岿然不动。
郁墨夜就恼了,开始打他。
拍打他的肩,拍打他的胸膛。
一边打,还一边僵硬着舌头骂。
“你把我的鼻子撞破了,你不跟我道歉,不问我疼不疼,还说我蠢,还说跟我沟通吃力……池轻不蠢,池轻会木雕,好沟通,你去跟她沟通,快去,去,去跟她沟通,别来烦我……”
男人薄唇紧紧抿起,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看来真是醉得不轻。
他伸手,试图捉住她挥舞的手,却是更加激怒了她,就像是一个刺猬一般,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刺,与他的手打了起来。
“你就会欺负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我好欺负,也是因为心里装着你,甘愿被你欺负,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啊,动不动拿罪名来压我,欺君、犯上、抗旨……你干脆将大齐所有的罪名都给我安一遍。”
“明明江南驿站的那天晚上,那人是我,你是个什么破记性?还说自己有意识,你有个狗屁意识,你有意识会觉得我是青莲?你哪只眼睛看到是青莲,啊?啊?我像青莲吗?我哪有一点像青莲?你夺去了我的清白,还问我是不是有过男人?还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还轻视我,世上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吗?你是混蛋,你就是一混蛋!”
男人眼波微敛,眸色转深,手停了下来,就任由着她去打他。
早已失了意识,她挥舞着手,一通乱打,包括他的脸。
“就算我不是男儿身,就算我是个女人,可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亲哥哥,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那种事?江南那次还可以说是因为蛊毒,可是那夜呢?”
“龙吟宫那夜算是什么意思?你没喝酒没发病没蛊毒,你那么清醒,却还是像个疯子一般,那样对我,你让我怎么办?你是帝王,可以随心所欲,你想过我没有,你想过我要怎么办没有?你没有,你从来没有……”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承受着多大的心里压力?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疯了?”
“我怕被人发现我是女人,我怕被你发现我对你的情愫,我怕被人发现我们乱。伦,我怕怀上不伦的孩子……”
“我无端被人毁了清白,我还得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我身上痛得要命,我还得骗人说,我是摔了,就连吃个避子药,我还得做戏,还得跟青莲斗智斗勇,我的喉咙那天差点烫哑了,手也烫了几个大泡,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还有这次……”
“我去医馆买个药还得做贼一般,买了药还没有地方煎,我还得去投店,你想过我没有?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你想过我的难处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
“你就只会吓唬我、欺负我、骂我、伤害我……”
“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似乎我从来没有感受,我有,我一直有,我也是人,我怎么会没有?可是你从来都不顾及!”
“什么叫既已同意陈落儿兄妹二人合葬,你就不在乎世人说你乱。伦?你凭什么将我们两个跟他们兄妹俩相提并论?他们是两情相悦,你是什么?陈落儿的大哥为了她甘愿赴死,你呢?你是连我伤了都还要骂我的人,你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甩给我一个人背负的人……”
“既然你心里装着别人,你做什么要来惹我?你去找你的池轻啊!你做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恨你……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对你好……随便你,随便你是死是活,是好是伤,反正你是皇上,你众星捧月,你也不在乎,你有自己爱的人,也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有隐卫,你有禁卫,你有后宫佳丽三千,你有文武百官,你还有老九十一他们一堆兄弟姐妹,你还有母后,你有池轻,你有那么多的人,我不会再对你好了,不会,再也不会……”
刚开始,还各种义愤填膺、疯狂嘶吼的,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疲惫。
到最后就哭了。
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也不打他了,就毫无形象地歪靠在那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恨你,恨你……你也不要再招惹我……”
看着她满脸通红、满眼通红、眼神迷离一副还不识人的醉态,男人低低叹。
“酒品那么差,以后跟朕一样,禁酒!”
伸手想
要将她醉成一滩烂泥的身子扶起来坐好,她却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他身子微微一僵没有动。
许久,他没动,她也没动。
大概是鼻子刚刚伤了,此刻又正好抵在他的肩窝,妨碍了呼吸,他听到“嗞啦嗞啦”的鼾声从耳畔传来。
他侧首望去,发现她竟是睡了过去。………题外话………更新毕~~~道具感谢依旧贴在评论区哈,谢谢孩纸们~~明天不出意外,应该会加更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显然他们中计了【万字】
霍谦一行人到达天明寨的时候,已是晌午的光景。
萧震带着寨中几位主事的,候在寨门口迎接。
说是迎接也不算,奢华大气的马车一直行至寨前停下,几人也未跪地行大礼。
但,虽未行面圣大礼,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的屋。
当一身明黄龙袍的霍谦从马车里出来,萧震还是带着几人微微颔了身子,算是待客之道。
“本只想让朝廷派一人前来,没想到竟是圣驾亲临,荣幸之至!”
萧震淡然地寒暄着,不卑不亢。
“朕也想亲眼看看,闻名遐迩的天明寨到底是如何样子。”
霍谦微微笑。
身为禁卫统领多年,早已练就一副处变不惊的性子。
更何况,事先帝王已经将他要说的话,和可能要说的话,大概都已教过于他,所以,他也相当的气定神闲。
虽然一路上,真的是悸动不已。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龙袍当一回皇帝,虽然是假冒、虽然是为主分忧。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冠谋反之罪,是帝王亲自授意,他所着龙袍是名副其实的帝王龙袍,所乘马车亦是如假包换的龙辇。
人生在世,能如此走一遭,他觉得就算此次为国捐躯、为主牺牲也不算有遗憾。
萧震将他们请进堂屋。
萧震跟霍谦落座,其余人皆站。
为了将戏做像,霍谦遵照帝王旨意,除了带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手下,还带了一名宫女,一名太监。
萧震让人上了茶水,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
“皇上日理万机,定是很忙,我便也不绕圈子,皇上对于我们提出来的条件觉得如何?”
霍谦眸光微闪,端起桌上杯盏,以杯盖轻轻拂刮了两下茶面上漂浮的茶叶,送到嘴边呷了一口茶。
方才进寨中之时,他观察了一下,似是并未见有帝王行踪。
可是明明一明一暗兵分两路,他们这路故意走得慢,帝王那边应该早已先到。
可为何不见人?
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霍谦放下杯盏,学着平素帝王的样子,轻勾了唇角,将帝王教给他的话不徐不疾道出。
“虽我大齐国库盈实、粮草充足,但,你们所提要求实乃有些过分。知道朕为何会亲自前来吗?除了如方才所说,想要亲眼看看闻名遐迩的天明寨,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朕不相信你们提出的条件。”
见萧震眸色讳莫如深地看着他,没有做声,他又接着道:“朕不相信你们会提出如此庞大的数目,就算你们天明寨庞大,每年也用不上如此多的银两和粮草;朕更不相信,你们堂堂天明寨会以百姓的安危为饵来威胁朝廷,所以,朕才决定前来,看是不是中间传错了,或者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皇上听到的条件便是我们开出的条件,”霍谦的话音刚落,萧震便接了过去,“银两和粮草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多多益善不是吗?而且,我们本就是草莽,有什么事做不出,以百姓性命相胁,又未伤百姓性命,只要朝廷应允我们提出的条件,我们定保百姓无虞。”
霍谦当即沉了脸:“所以,你们是铁了心要与朝廷为敌了?”
“不,”萧震微笑摇头,“只要皇上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跟朝廷不算敌人。”
那还不就是为敌!
霍谦气结,若是依他的脾气,直接带人荡平天明寨。
可如今使命在身,且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