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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何问题,请讲。”秦梦遥找来一块厚厚的毛巾捂在嘴上,声音变得低沉而粗厚,纵是方圆一时都没意识到这竟是秦梦遥的声音。
“哈哈,东家可真是爽快,那好,第一个问题,还是刚才那个,富贵同离草形容貌似,但在世人口中,却相去甚远,这是为何?”
“所谓富贵即为牡丹,上古时,原无牡丹之名,其同离草统称芍药,自唐武周以后才将木芍药称为牡丹,诗仙曾有诗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等便是歌咏几种不同颜色的牡丹。而富贵一名则起于唐明皇之时,杨贵妃当时素爱牡丹,而杨家因皇上对贵妃的专宠,也被上赐木芍药数本,从此富贵花开之名越盛,而牡丹也越发为富贵人家所推崇。至于芍药,花姿绰约,花大色艳,被古人推为花中宰相,两者花卉乍眼看去虽相差无几,不过芍药为草本,不同于牡丹。而古时人们别离时,常以芍药相赠,以表达惜别之情,所以又名将离或离草。”
尤子期细细听完,禁不住拍手,“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不过东家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离草又被称为‘五月女神’,这可是有名的爱情之花。”
双点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问:“奇怪,离草明明是离别时送人的花,怎地又成了爱情之花?”
“这便是你们东家没有提到的一点,《诗经》中便有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心生爱慕,相赠以香花,这是多么美好的场景……”
尤子期头颅微扬,无限怀想,却听见布帘后声音变得极为冷漠,“原来公子心中所想,竟是那男女之事,又何必跑到小店中来肆意寻事。古代男女以牡丹表露爱慕之意,何其高雅,岂是公子这般不堪,以富贵离草之名,说些个不三不四的混话!”
方圆吓得脸色煞白,他们才开店不几日,生意还没铺张开,若是因此得罪了顾客,只怕会落了有心人的口舌,不过这位公子也实在过分了些,光天化日之下便说什么男女什么爱慕的,本身就太过轻浮,更何况东家还是位女子。
双点却满脸快意的看着尤子期,这个衰男他一早就想痛扁一顿,可惜方大爷一早说过顾客至上,他才一直忍着,没想到东家一句话就让这衰男脸色由红变白又变青,心里乐得直哈哈,就只差拍手叫好了。
“姑……东家请息怒,子期并无恶意,只是同东家话语投机,一时忘形,言语中有所唐突,实在,抱歉!”尤子期艰难的吐出抱歉二字,脸色已涨成了猪肝色,手中折扇时而开时而合,终于站起身,向方圆微微鞠一躬,“本公子略有不适,恕先告辞,至于其余两个问题,本公子他日再来请教,不过掌柜的请放心,本公子既答应了保你们花坊无事,必定竭尽所能。告辞!”
“公子慢走,不过希望公子记着,公子还欠着花坊一个要求哦!”秦梦遥被毛巾捂得粉面通红,听见尤子期走出门去,立马扔掉毛巾嗤嗤笑起来,这个尤公子也实在太好骗了!
不过听他的话,倒是有些个学识的,只可惜这些书都没读到正地方去,想必也是仗着家中财势丰厚,图做个富贵闲人罢了,他这一来倒解决了自己担心的问题,如此一来自己也可睡个安心觉了。
将近傍午,太阳终于不再那般毒辣,秦梦遥这才启程回了石塔村,不过两日的功夫,刘妈原本白胖的脸上,竟瘦了小一圈,看到秦梦遥安全归来,这才眼泪婆娑的一把抱住秦梦遥大哭起来,“我的孩儿,你受苦了!”
胡伯立着眉头看不下去,转身去了柴房,自从双点去了城里,那里已经积攒了一大堆木柴要劈,正好又赶上秦梦遥被掳走,谁也没心思去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南程莫一早赶着回家中报信,又怕秦梦遥累坏,于是独自雇了辆驴车便先回了家,可真正看到秦梦遥回家时,还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五个人围坐在敞亮的堂屋中,听秦梦遥讲完一夜的经过,都忍不住唏嘘,刘妈好歹也是在南府中伺候过人的,竟也忍不住噙着眼泪哽咽,“这些有钱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干嘛还要跟咱们这些老百姓过不去,咱们不偷不抢,辛辛苦苦这么久,却被人家一句话就全都毁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听完这话,秦梦遥眼中猛地蒙上一层雾气,花院中的花,想来也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虽然那些被扯断了花枝被仔细插回了土中,可是在烈日的毒烤下,也都已蔫得不成样子,而且这种天气纵使剪枝扦插都难保成活率,更何况,秦梦遥一声叹息,弯腰将那些仍有活力的枝条一一捡在怀中,用剪刀仔细剪了伤口,除枝去叶,全部插在花盆中,搁置在阴凉处,顺其自然。
可是花坊中的花源本就不足,如此一来,花坊之中所有的盆花只得由其他店面买进而后再转手卖出,这样一来,成本大大增加,况且以如今的能力,花坊所能买到的不过是些未成形的幼苗,根本难以盈利!
幸好墙根的那些盆栽仍旧安好,否则秦梦遥真要一夜愁白头了。
不过还没等秦梦遥安定下来,李婶突然找上门来。自打自己将精心挑选出的百合花交给李婶之后,李婶便将院子的大部分空地全都开垦出来,种了满满一院,再加上成日还要操持家务,而忠儿个子眼见的往上窜,故而又要缝制了换季的新衣,整日忙得团团转,因而只得抽空才能过来一趟。
一听李大壮说昨日之事,李婶也吓坏了,在南宅陪了几位老人一天,一听说秦梦遥回来,便立刻赶了过来,围着秦梦遥转了好几圈,这才红了眼圈抚着胸口大叫:“阿弥陀佛,幸好你没事,回头我得给观音菩萨好好上柱香!”
两人絮叨说了许久,李婶突然想到村里传的那句话,禁不住沉了脸色,拉着秦梦遥的手说道,“梦遥,要是你在村里听到什么话,千万别往心里去,哼,一群长舌妇,也不怕嚼舌根烂了舌头!”
“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不必理会,”秦梦遥淡然地笑起来,“要说那些谣言八卦,梦遥之前在故乡听得可多了去了,可清者自清,时间早晚会还人公道的,李婶,谢谢你提醒我,你就放心吧,若是真有人可以挑事,脏水怎么泼过来的,咱们怎么泼回去,这话之前可是你告诉我的呢!”
李婶不好意思的抹抹额前的碎发,“你能够这样想,我就放心多了。之前在忠儿他奶奶那里,受了委屈只管受着,可人家哪在乎咱们的感受,回来之后,我依着你说的话,在她那里说了一通,现在她哪里还敢轻视半分。如今我也相通了,一味忍让承受不是办法,对于那些人,该出手时就应当出手!”
“李婶,你总算想明白了!”秦梦遥大笑,之前李婶可为了那席话忐忑许久,现在想通了,也去了秦梦遥的一块心结。
一晃过去大半个月,花店的生意一直不冷不淡,虽远不及秦梦遥的预期,但也还说得过去,至少到现在还不致赤字。不过开花店的生意本身就缺乏新意,又没有城中老花店的名气大,长此以往只怕也撑不了许久。
而从方圆传来的信件中,他提到几位女子打听店中那花香精油的妙用,只可惜能够提取到的精油实在有限,若是花源途径畅通,兴许还有翻牌的机会……
不过村里所传的流言并未如秦梦遥意想的那般渐渐消音,反倒闲话越来越多,原本大家还只在背地说说,可这两日竟毫无忌惮的在南宅门口聊起来。
自打胡伯进了门房,门前前来玩闹消遣的便渐渐多起来,一则胡伯见多识广,故事讲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二则胡伯本就性情豪放,老来闲着无事,便搭起个棋台子在门口摆擂,一来二去倒将村里不少闲人引了过来。原本大家都避讳着南家,轻易不在胡伯面前说南宅中人的坏话,可那天不知是谁,不怕事多捅了出来,大伙当着胡伯的面虽也不敢说明,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一日,又被南程莫听了个仔细。
刘妈听完胡伯的话,当场气得直骂娘,可又怕话传到秦梦遥耳中,狠咬着牙忍了两日,终于耐不住性子将门口那些又闲扯八卦的汉子赶了出去。
相比之下,秦梦遥却淡定的多,其实回来不几日,她便大概知晓了那些嚼舌的话语,可丝毫未往心里去,整日里伺候完那些花花草草,便想法子找了各种鲜花来闷在房中瞎鼓捣。
秦梦遥沉得住气,却不见得别人也有足够的耐心,果不其然,又过了一周,谣言已然传得过了气,终于有人沉不住找上门来。
刘老实接了城里的活,天未亮出了门,刘齐氏便从床上爬起来,从锅灶底抹了把灰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又将头发扯得七零八乱,从箱底掏出一件灰扑扑不知几年不曾洗过的旧衣穿在身上,对着瓮里的水面照了照,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她一路哭喊一路往南宅走,村里大部分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听见一路哭喊声,都扒在门口看热闹,刘齐氏见人越来越多,演的越发投入,她用肮脏的衣袖擦擦眼角,拖着唱腔冲着围观的村人哭喊,“南家没个好东西啊,俺家老实给他家干了那些天的活,整日介累死累活,他们不拿俺们当人看啊,俺家老实是个实诚人啊,干了那么些活他们竟然不给发工钱呐!他们那么有钱,还要克扣那么几钱银子啊!他们良心都让狗吃了,也不怕遭雷劈啊!”
好事者窃窃私语,“这南家小宅院盖得多好,怎么还干这欠人钱不给的勾当。”
身旁人压低了声音,“可别乱说话,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拿了家里的银子往自己老娘家里送,听说她那个兄弟,天天在外面赌博嫖女人,这浑水,咱可别乱趟!”
☆、第169章 混乱
刘齐氏哭喊了一路,走到南宅门外时,身后早就跟了一大帮男女老少,个个都装无事人的站在不远街角处,等着看热闹。
有人一大早来讨钱的事,早有人来知会了胡伯,而秦梦遥听完却仍旧毫不在意的拎水去了花院中,浇完水出来,刘齐氏正好闹着到了大门口。
胡伯笑模呵的大敞了大门,坐在个小杌子上,端了壶茶对着嘴子慢慢品,见了刘齐氏也不理,自顾自喝着茶同几个相熟的棋友打招呼。
刘齐氏虽说有股泼辣劲,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敢直接闯到宅子里去,再说进了人家家里,若是关起门来,又没人帮腔,吃亏的肯定只能是自己。骂了好一会,却不见一个人搭理,竟扑通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空地上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没有天理啦!俺们刘家穷得揭不开锅了,他们南家却在这里吃香喝辣,俺家老实给他们家卖命的干了那些天的活,却连半个子都没拿到,你们大伙给评评理,俺家老实干活那么实在,这工钱他们凭啥说不给就不给!姓南的,今天俺就来跟你理论理论,这个钱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周围聚众全都闭口不言,这个刘齐氏,在石塔村可是出了名的刁蛮无理,若是谁家惹到她,至少三年之内都要绕道走,真是令人想不通,刘老实那样的老实人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泼妇!
“头顶三尺有神明,你们那些破事,老天爷可都看着呢!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俺就在你家门口坐一天,让大家伙儿都瞧瞧,南家这是些什么黑心黑肺的种!”
胡伯跐溜咽下最后一口茶水,笑眯眯的冲身边那人说道,“可不,头顶三尺有神明呢,以后咱们可得小心着点,省得遇上些个母夜叉,倒叫老天爷不省心。”
那人哈哈一笑,拎过盛有棋子的布袋,席地而坐,“老爷子,这可不是咱该关心的问题,来下棋,下棋!”
刘齐氏坐在地上哭一会,骂一会,骂得累了便叉着腰休息一会,奈何无论她怎么骂,南家人愣是没有一人现身,周围的人看得倦了,也都各自散去,没了观众,刘齐氏的声势也便降了许多,可她跟人对峙还从没吃过亏,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败了自个的名声,更何况自己不过是想讨个三两钱银子,只要南家当家的出来,就凭那小白脸的面样,凭自己的一张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午的太阳流毒似的照着大地,一般人站在大太阳下不一会便汗流浃背,刘齐氏倒也聪明,热得浑身欲要冒烟,她四处看看,周围并无树荫,竟起身跑到一旁的角落,折来几根大树枝,编了个草帽戴在头上,又继续在空地上咒骂起来。
秦梦遥在房中饮了一碗绿豆汤,听见外面骂声又起,不由笑起来,这个女人除了人品极差,耐心却是一流,这样的人才,却只能留在外面骂街,真是屈才了。
“刘妈,麻烦您倒完绿豆汤给外面那个大婶喝吧,这么热的天,能坚持到现在,还真不容易。”
“好好的绿豆汤给那样的人喝?我才不干!”刘妈丢下一记白眼,咬牙切齿,“她这样的毒舌,就应该让太阳狠狠晒晒,留着就是个祸害!”
“既然是个祸害,那咱们更要留着她,好好看一场好戏!”
这时南夫人却跑了进来,“好戏,在哪,我也要看!”
秦梦遥抿着嘴,看南夫人端着那碗绿豆汤,疯疯癫癫的跑出去,绿莹莹的汤水星星点点撒了一路。
刘齐氏这会正渴得头晕眼花,正后悔没带些水过来,没想到念头刚起,一个碗伸到自己面前,真是福临心至,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头面整齐的老妇人,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快喝,快喝,要是被她发现了又要骂我了!”
“谢谢大娘,”刘齐氏双手发抖的接过只剩小半碗的绿豆汤,两口饮尽,有了水的滋润,口舌终于不再那样干涩,可喉中却越来越渴,心中不由起了疑惑,“你是谁?不对,你一定是这个院里的人,你要害死俺!”
“要杀……”刘齐氏刚喊出两个字,结果被南夫人猛地捂住嘴巴。
“别乱喊,要是让那个女的听见了,就不让我出来了!”南夫人满是惧意的指指门口,“她这会正气得在屋里直摔东西呢,你接着骂,过不了一会她就憋不住要出来了。我得快回去了,要不她知道了又要打我……”
南夫人一把抓起小碗,迈着小步一溜小跑进了门中不见了。
“我就说嘛,这样骂下去连狗都得羞死,”刘齐氏心中窃喜,口中又扬声骂了起来,“姓南的,你就躲在里面不出来是吧,你这个怂人,你家那口子天天出去偷人,你头上都不知道顶了多少个绿帽子,看你整天人模狗样,原来也就是个绣花枕头,里头一窝草,头上还顶着一包绿!”
南程莫在房里听得七窍生烟,他无端挨了一上午的骂,这会又被人指着鼻子骂成个草包,当时气得脸色紫红,恨不得冲出去狠狠抽这妇人一耳光。
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听见外面尖声骂道,“众位相亲们,你们也都看到了,他们这是没脸出来见人啦!姓南的,你别看你媳妇儿长得周周正正,哼,我告诉你,她就是个狐媚子,天天在村里勾男人不成,还要到城里去招些花花草草,她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姘夫呢!那天我可亲眼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马!”
听到这里,秦梦遥这才明白前些日子的传言究竟因何而起,脸上的冷笑渐渐凝重起来,她本打算让这泼妇在外面晒上一日,锉锉她的气焰,又担心日头太毒,热出人命来这才让人松了绿豆汤过去,可没想这泼妇越骂越离谱。
“说我上了一个男人的马?这话她也有胆量说出口,呵呵,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蹦跶多久!”
“刘妈,我先睡会,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别忘了叫我!”秦梦遥打个哈欠,慢腾腾走进卧房,留下身后众人大眼瞪小眼,外面还正骂的起劲,这边却淡定的跑去睡起了中觉,实在不可理喻。
果然起了八卦后,外面很快变得熙熙攘攘,南程莫终于忍不住,“不就是几个小钱吗,咱们给她不就是了!难道就由她在外面胡咧咧?”
“她这种人,给了一次,必还有第二次,这就好比填不满的无底洞,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故伎重演。再说,方圆那小子做事你还不放心?她根本就是看少爷好欺负,才故意讹上门来,等着吧,她这么演早晚得露出马脚!”刘妈嫌弃的冲门口方向啐一口,若说真能拉下脸皮赖人的,也不过是些无脑二百五,说收拾倒也容易的很。
这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早就传到了村长耳中,可村长这会也颇为犯难。那南家本来就是外来户,但刘老实可祖祖辈辈都是石塔村的人,照理他也该偏向着刘家。
不过那刘齐氏也实在过分,早先就已跟村里好几户人家当街对骂,现在又瞄上了南家,而且占不占理还两说,偏巧那刘老实这二日天天进城做工,早出晚归,要是他在,还能帮劝两句,自打娶了这婆娘进门,刘家可真没消停过,就因为这儿媳妇不要脸的泼辣劲,刘老实的老爹气得直扬言要断绝父子关系,到现在刘齐氏同他那几个妯娌见了面还是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