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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大唐国律,凡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之事皆由各城内务司下设的城卫衙门负责处理,而城卫衙门的总负责人又称‘总刑官’,名义上与四城大将是同级,但实权几乎没有,只能处理一些贫民百姓之间的纠纷。
所以,宋德第一站就到了玄武城设于城南黄水大街尾端的城卫衙门,找到了正在后院内与美妾玩闹的玄武城总刑官朱隆盛。
把守在后院门外的几个衙差硬是被宋德的一个眼神给活活吓得昏死了过去,偌大的城卫衙门好像变成了宋德自家的后花园,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后院。
正有几分醉意的总刑官朱隆盛一看见没有通报就擅闯进来的宋德,眼珠子就瞪圆了,很威风地将手中的酒杯往桌面上一撂,刚起身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宋德却一晃就到了他的面前,揪住他的领子问道:“城卫衙门是你管的?”
“是……是我管的怎么了?!”朱隆盛心中一惊,刚上头的醉意也消散了大半,他兀自强撑着说道:“你是谁?谁放你进来的?快放开我,否则……”
“是你管的就好,走,跟老道我走一趟!”宋德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朱隆盛的领子往外走。
而本身还是一个归真境后天高手的朱隆盛在挣扎了几下后,也就乖乖的选择了放弃抵抗……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城主马乘风被人挟持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不远处,他是见过宋德的!
他只是死都想不明白,像宋德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突然跑到小小的城卫衙门来为难自己呢?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总刑官,在普通人面前或许可以逞一逞威风,装一装大爷,但一旦到了先天境的高手们面前,就会立刻变成不敢吭声的孙子!
城卫衙门里的衙差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至少告诉了朱隆盛,城卫衙门的衙差并不是不想拦着宋德,而是根本拦不住!
很快朱隆盛就被宋德举着丢到了一匹黑马的马背上,对他说道:“带上可以判案的手下,半个时辰内抵达东城门外的老儿庄!”
魂儿都快被吓没了的朱隆盛直到这个时候还是瑟瑟发抖的窝囊模样,眼见自己好像并没有生命危险,他于是就壮着胆子,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前……前辈……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您……您让我带人去城外的老儿庄,是……是所为何事呢?”
宋德很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哪来这么多的问题?我家掌门真人抓住了一个滥杀无辜的恶人,现在要你过去依律审判,还愣着做什么?”
“掌……掌门……”一听宋德的话,朱隆盛的腿都软了,还好坐在马背上,否则绝对已经瘫在地上了!老天爷啊,这宋德就已经是可以挟持城主在城里肆意妄为的绝顶高手了,那么他口中的那个掌门,又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第一次被这种层次的人要求干这种事情,朱隆盛哆嗦着问道:“敢……敢问前辈一句,这……这需要我去判案的罪犯,是……是谁啊?”
“城内皓日武馆的馆主,赵金钩。”宋德淡淡地告诉了朱隆盛实情。
而朱隆盛则怪叫了一声,脑袋一歪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像直接昏过去了?
但宋德却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之际说道:“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赶到老儿庄,过时不到,可别怪老道我对你不客气!”
刚刚才从马背上摔下来装死的朱隆盛‘咕噜’一声就又爬了起来,动作比谁都麻溜,就是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娘还难看……乖乖,审判一个先天空灵境的武馆馆主,而且还是名列玄武城天榜之上的大人物!
光是想一想,朱隆盛就感到自己后背的脊梁骨上钻出了几股寒气,一下子就感觉手脚冰凉,恍恍惚惚的好像随时都会升天而去……
朱隆盛只是宋德找的第一个人。
而宋德第二站到的,则是城内几乎形同虚设的一个破败衙门,它的名字叫‘武德衙门’,对于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个极度陌生的词汇!
大唐国建国之前,这一片辽阔而富饶的土地是属于‘大汉皇朝’的国土,后来大汉国皇室的金丹老祖不知怎么的突然陨落了,朝堂之上风云突变,各路王侯揭竿而起,如今的大唐国皇室,就是当年的十八路烟尘之一。
虽然大唐国皇室诞生金丹老祖是真正决定命运的关键因素,但实际上在董家当时的老祖宗严踏足金丹之前,皇室董家就已经控制了大汉国将近八成的疆域,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国家,拥有了全新的政权。
而董家在起家之初,所依靠的便是各城各域之中的外援,也就是既不属于朝廷,也不属于那些顶尖宗门的先天高手。
是数以千计的先天高手们投入董家的怀抱,才有了董家当时的威名。
正式立国之后,大唐国第一任国君首先考虑到的就是这些为了董家江山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先天高手。
因为董家是从中尝到过甜头的,所以就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尤其是一支完全由先天高手组成的军队,那绝对是堪称恐怖的存在!
既然董家做到了,自然就要考虑到别人是不是也能做到?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于是那位开国皇帝就雄心勃勃的在皇宫内建了一座‘武德殿’,提出了‘武人有德即天下太平’的观点。
再于是就有了后来专门用来约束‘先天高手’某些行为的‘武德衙门’,条条框框的罗列了一大堆,天真的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天下太平。
事实上武德殿在被‘天雷’劈毁之前,各城各域的武德衙门也确实曾经强盛一时,甚至于当时各城武德衙门的总管事都能指着一城之主破口大骂,而身为城主之人,也只能‘虚心’的接受,而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后来建在皇宫内的武德殿被一场蹊跷的‘天雷’劈成了碎片,从那以后,武德衙门的权力就成了镜花水月,没过几十年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国君绝口不提武德殿的事情,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装聋作哑,到了下面就更加无所谓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曾经威风一时的武德衙门的总管事们成了过街老鼠,谁都敢上去踹两脚,再吐口唾沫!
武德衙门的事情被所有人遗忘到了脑后,但从古至今,武德衙门其实都一直是默默存在的,也一直配备了相应的人员常年驻守。
从朝堂到乡野,谁也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武德衙门的权力有被削减过,或是被取消过,曾经他们拥有的权力,哪怕残败不堪,如今也照样存在。
只是已经没有人再把武德衙门放在眼里了而已,武德衙门所拥有的权力,其实已经成了一个没有人再愿意去笑两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但是!想要通过国律来处置一个享有特权的先天宗师,反而就必须要武德衙门的总管事到场才能算得上是名正言顺,哪怕……只是简单地走个过场!
玄武城的武德衙门恐怕是整个玄武城内除了城西、城北墙根底下的贫民窟之外,最最破落的一片院子了。
大门早已腐朽地不见了踪影,深藏在城南一条极其僻静的小巷深处的武德衙门只留下一块残缺的匾额还能证明它是官府的衙门之外,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它的真实用处了,因为满院子都是乱窜的老鼠,连贫民窟内的环境都比这里好很多!
只是简单地拐个弯,就像是从繁华的城市来到了刚刚受过瘟疫肆虐的穷苦疫区。
满是老鼠的院子里摆着一张破旧的竹椅,竹椅上面躺着一个枯瘦不堪的老头儿,若不走近了看,恐怕都要以为是一具已经被风干的死尸!
“咳咳咳……”宋德在院门口的匾额下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问道:“这里是武德衙门么?”
院子里的老头儿依然没有动静,不过从打满了各种木条补丁的衙门里倒是出来两个穿着还算整洁的男子,走在前面的那个有五十多岁的模样,后面跟着的那个则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眉宇间有几分相像,应该是父子关系。
那五十多岁的男子用警觉地目光看着门口的宋德,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你们又是谁?老道我是来这里找玄武城武德衙门总管事的!”宋德说道:“我家掌门真人想要用国律处置一个先天境的恶人,城卫衙门的总刑官已经提前带人出发了,不过对方是先天宗师,就必须有武德衙门的人在场才算是名正言顺……”
顿了顿后,宋德问道:“那么,你们三个当中,谁是武德衙门的总管事?”
那对父子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这才齐齐望向了院子里躺着不动的枯瘦老人……
“爹(爷爷),这个人是来找你的!”
第229章 天要亡你,你焉能不死
宋德离开老儿庄后不到一个时辰,陆陆续续就有好几支队伍走进了老儿庄,有的队伍唯唯诺诺,而有的队伍却是把腰杆挺的笔直,形形色色的来了好几十个人,且都是玄武城官府衙门中的大小官员。
赵青山就跟何琼一起站在老儿庄村头的一小块菜地边上,师徒二人轻声的说着什么,连正眼都没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
气氛有些压抑,于是就有人想出来活跃一下气氛。
城卫衙门的官员都是出了名的圆滑,对百姓严苛,对武者宽容,甚至是有些谄媚,徇私枉法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他们在城内立足的座右铭。
一个身高中等,身材却横向发展的秃顶胖子显然是认识赵迦南的,也认识许多站在赵迦南身后的金钩堂成员与皓日武馆的学生、教习。
眼看着大家都只站着不说话,他便像弥勒佛似的咧开嘴笑了一声,对众人说道:“我以前听说过这样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话讲的是一个……呃……”
酝酿了半天情绪才敢打破沉寂的胖子话还没有说完,就立刻有了种针扎似的感觉,无数双满含杀机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身上,让他如坐针毡。
原本到了嘴边的笑话,也就只能干笑着咽回去了,因为他发现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听他讲什么笑话,哪怕这个笑话真的很好笑!
气氛又一次压抑了起来,而且比刚才的气氛显得更加沉闷了。
老儿庄的村民们畏畏缩缩地躲在庄子里不敢出来,可但凡是能够看见村头的角落,都早早的挤满了老儿庄的村民,他们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出现!
突然,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农妇从一条小巷内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只竹条编织的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虽然破旧,但洗地很干净的白布。
她脸上也同样露着胆怯的神情,但步子却迈地很稳,径直向何琼走来。
“娘……您出来做什么?”母亲的出现,让何琼感到十分意外。
但更加让人意外的是,何琼的母亲直接走到了赵青山的面前,二话没说就给赵青山跪了下去,哽咽着央求道:“道长,您一定要护着我们家丫头啊……”
村子外面来了先天宗师的消息早在村子里传开了,一开始还能在家里稳得住阵脚的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立马慌了神。
赵青山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放心,何琼是贫道的亲传弟子,更何况今天的事情,也错不在她,有贫道在这里,哪怕玄武城的城主马乘风亲自到场,也休想偏袒任何人!”
“掌门真人的这句话,可是专门说给马某听的?”这边赵青山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马乘风无奈的苦笑声。
众人循声扭头望去,只见玄武城城主马乘风,带着一队亲卫着轻装策马而来,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
赵青山对马乘风说的话仅仅报以一声浅笑,算是做出了回应,而那些玄武城的官员们则是纷纷施礼道:“下官参见城主大人……”
连一直板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几十万两黄金似的赵迦南,这个时候也端不住架子了,对着马乘风抱拳招呼道:“城主大人。”
“嗯。”马乘风的回应则很冷淡,仅仅是微微一点头,连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这让赵迦南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些不详的预感……因为马乘风也是玄武城天榜之上的先天强者,虽然排名比他赵迦南高了许多,可至少大家都是天榜高手!
以前无论在什么场合遇到,只要赵迦南愿意放低姿态先跟马乘风打个招呼,马乘风基本上都会很和善地回礼,随便问上几句以示亲近的话,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至少叫人看了、听了,心里面会觉得舒服。
可这一次情况明显不对了……赵迦南的心,也渐渐地沉到了底。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赵青山在明明能够将他杀死的情况下,还要大费周章地叫人去城里将官府的人聚集过来……原以为赵青山不愿意多沾麻烦,想将自己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别的人来处置,好让自己独善其身。
但现在再看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赵青山在城里名声不显,可似乎跟城主马乘风的关系很不一般?
双眼渐渐地眯了起来,赵迦南凝视着正朝赵青山一步步走去的,马乘风留给他的背影,耳朵微微地抖动起来,听觉的灵敏度顿时提高了好几倍!
马乘风露着苦笑的表情来到赵青山的面前,指了指那些手下的官员后,对赵青山说道:“何必如此?”
赵青山知道马乘风说的这个‘何必’是什么意思,他微微摇头道:“贫道不是在给官府找麻烦,马城主莫要误会贫道的用意。”
“你这样做会受千夫所指,马某的晚辈还在紫金山上学艺,掌门真人今日若真的要官府出面给赵迦南定罪,恐怕玉皇观就会四面受敌,得不偿失啊!”马乘风停顿了片刻后,方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若真不满赵迦南的为人,大可将他就地擒杀,何苦招来更多的责难呢?”
马乘风的这句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官府以国律给先天宗师定罪的这种事情,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强制性地取消了。
先天宗师哪怕在城里当街杀人,也不能用现有的国律来治他的罪,因为这会触碰到许多人敏感的神经,无论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都会被认为是一种极大的挑衅,是一种挑衅全天下先天宗师们底线的恶劣行为!
这种后果在马乘风看来,不仅玉皇观担当不起,哪怕是他这个玄武城的一城之主,也同样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只可惜,马乘风有马乘风的担忧,赵青山却又有自己的考量。
听完马乘风的话后,赵青山微微一笑,神态自然地摇头道:“马城主此言差矣,世间格局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曾经被人唾弃的东西,不代表永远都没有被重新拾起的可能……如今朝堂上的变化,马城主恐怕知道的并不多吧?”
“哦?”赵青山这么一说,马乘风就来精神了,他问道:“莫非掌门真人知道了什么消息?”
“不可说。”赵青山笑着摇摇头,又指了指站在那边心神不宁的赵迦南,这才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道门入世属万年一遭,人间皇朝有国运相伴,属天赐之位,故一国之君又有天子之称,国朝气运若盛,则国泰民安,国朝气运若衰,则天下大乱……”
“马某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马乘风听的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赵青山主要是想表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宋德也从城里回来了,赶着一架牛车,慢吞吞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牛车上面铺了一张软乎乎的毛毯,毛毯上面躺着一位枯瘦如柴,眼眶凹陷,发须皆白像是个死人的枯瘦老者。
宋德从牛车的横杆上跳了下来,牵着牛车边走边向赵青山说道:“禀报掌门真人,武德衙门的总管事也到了,人都齐了!”
“武德衙门?”从宋德的口中听到这又陌生、又熟悉的四个字,在场不少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尤其是那些官府的官员,更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都快能塞进一个拳头了!
马乘风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拽住了赵青山的袍袖,很是焦急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掌门真人,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做啊!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武德衙门是万万不可以重见天日的,否则……”
没等马乘风把话说完,赵青山就已经轻轻地推开了他拉住袍袖的那只手,然后说道:“今日若不做这件事情,贫道的天师就不能很快归位,此事关系到我道门的万世基业,哪怕有所阻力,哪怕四面树敌,贫道亦无畏无惧!”
说完这句话,赵青山就迈着坚定的步子朝宋德身后的那名枯瘦老者走了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见自己根本无法阻挠赵青山的马乘风,竟把心一横,转身之际,腰间的宝剑就已经陡然出鞘,凌厉的杀气四散蔓延,马乘风咬牙道:“赵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