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青仔细想了想:“三十万。”
萧琉不置一词,微微侧头:“卫将军有何想法?”
卫绍回答得很快:“微臣赞同冯将军之言。”
萧彻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默默听着。萧琉见差不多,这才开口询问他的意思。
萧彻沉吟片刻:“将平西关的十五万作为前军,先解去边城的燃眉之急。嘉褐谷的十万紧跟其后,作为援军。另外还需晓谕张榷,令牧梁山下的十万兵马进入随时可开拔的状态。”
萧彻话一出,事情便几乎是定下了,无人再有异议。
萧琉唇角浮出一丝笑,似是欣慰:“依摄政王看,任谁作为大将军更合适呢?”
殿内一时安静,仿佛能听见龙涎细燃的微弱火声。
冯青忽然开口,中气十足:“启禀陛下,微臣愿领兵前往。”
萧彻眉头轻皱,黑眸扫过宋瞻。他应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
“太尉以为如何?”
宋瞻朝萧琉恭敬行了一礼:“臣以为,任冯将军为主将,卫将军为副将,或许较为妥当。”
萧琉看了一眼萧彻,见他眉宇虽紧,却并未出言反对。眸中滑过一丝异色,微微颔首:“如此,便依太尉所言。”
次日早朝,亦无臣子有所异议。大赫尚能违背条约,干戈以对,凤新自不会轻易受人之欺。唯独对这领兵人选,颇有微词。
萧彻的威名,大多来自与大赫的对战。且唯有他一人,曾将大赫攻退至乌澪江。冯青当年虽是他手下一员大将,但此次大赫呈来势汹汹之态,众臣心中难免心存疑虑。然纵是如此,萧彻今时不比往日,他若离开都城,大安的势力变化只会更加微妙。
萧琉将群臣的脸色尽数收入眼底,唇角牵起淡淡的笑。穆东低垂着头,嘴边亦是带笑。
韩縢得知消息时正在泼墨恣意,字迹龙飞凤舞,刚正遒劲。倒也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冯青?得先帝赏赐‘山河日月刀’的那个?”
“正是。”
韩縢笔下用力:“记得曾看过他的刀法,确实舞得虎虎生风。”
淡淡一句话,听不出褒贬。孙喆不敢随意接话。
半晌,韩縢将笔放下,细细打量着字迹,未有言语。突然,不知瞧见了何处,眉头轻皱,将宣纸几把抓起,揉成一团,扔到一侧的纸篓里。
孙喆知晓这是他的习惯。但凡有一丝的不满意,宁可重新来过,也觉不能将就的。
“冯青这个人不错……但却不是领兵的最佳人选。”
萧彻夜里回来得很晚。下朝后他便一直与几位将领在一处,商讨具体的行军计划。若不是念着顾霜担忧,照他以往的性子,恐就直接睡在了军营里。
顾霜知道他会回来,便一直替他留着灯。她本想等他,可府中的纪大夫并四个嬷嬷皆言晚睡对胎儿不好。她自是不再任性,乖乖用膳,按时洗漱歇息。
但却睡得不深。萧彻的脚步声方起,她便睁眼了。
只是刚醒,仍旧有些糊涂,半坐起来,惺忪地揉揉眼睛,声音中带着初醒的低哑:“是夫君吗?”
床侧陷了下去,萧彻克制地亲了亲她的眼睛,安抚道:“是我。在外待了一日,我先去换件衣服。”
顾霜忙不迭地点头。萧彻轻轻一笑,抚着她慢慢又躺了下去。
净房里很快传来水声,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顾霜听着动静,神思渐渐清明起来。床侧再度陷了下去,一股好闻的胰子味扑面而来。顾霜笑了一声,驾轻就熟地滚进他的怀里。
萧彻自是稳稳接住:“孩子有闹你吗?”
顾霜摇头:“他很乖的。”
萧彻又亲了亲她的发顶,闻着淡淡的花香,慢慢将朝廷的安排一一告诉她。
其实白日里,顾霜便已知晓了这些事。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时,平白令人更心安了些。
……
顾霜想起嬷嬷的话,说她肚子尖尖,怀的是小王爷。
神思一松,忍不住戳戳他:“夫君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萧彻握住她的手,一笑:“男孩子我就教他习武,女孩子你就教她,恩,刺绣?”他故意将刺绣两字拖得很长。顾霜想起他腰间的那个荷包,被羞得要去捏他的脸。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萧彻忽然将她抵到床角,声音喑哑:“不许乱动了。”
顾霜觉察到他身体某处的不同,脸色一红。幸得灯烛已灭。
萧彻长长地喟叹一声,将额头抵在顾霜的额头上,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语气很是委屈:“到底还要等多久呀——”
顾霜略有些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呃,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萧彻觉察到她的反应,语含戏谑:“原来夫人与我所想相同。”
相同个头!她只是以为……他早就知道了。顾霜努力想要推开他,这个大流氓,怎么都不脸红的。
萧彻低低笑出声来,显然很是愉悦。不再逗她,柔声哄道:“恩,是为夫多想了。”话锋一转,很是正经的语气,“不过到底还要多久呢,不如明天——”
顾霜有些着急,随手一碰,恰好摸到了他的耳朵,顺势便是一扯,凶道:“不许去问纪大夫!”顿了顿,“也不许去问嬷嬷们!”
屋内是一阵极诡异的安静。
然后是萧彻毫不压制的大笑声。顾霜羞恼之下,欲将他的口捂住,奈何人却被他锢在怀里,几乎动弹不得。
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顾霜先是不作声,板着性子不理他。可许是这笑声太过爽朗无暇,她的情绪亦随之渐渐松动,最后竟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
今次守夜的人是吴嬷嬷,乍然听见屋内的笑声,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本欲敲门,询问几句,却被循声而来的叶木拦住。
吴嬷嬷看见她时,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什么,诺诺回到榻上。
叶木心思玲珑,最近面见萧琉时,觉察出些许不对。是以这几日一直浅眠,警觉非常。方才笑声突兀而来,不似两位主子的性子,她担心有碍,便起身过来瞧瞧。
还好只是多虑。她舒了一口气,候到笑声停止,屋内细碎呢喃渐起时,才轻轻离开。
顾霜笑完后,才后知后觉地以为丢脸极了。不由分说地将被子一拉,整个人都缩了进去。
萧彻的手掌还在她的腰际。见状也不着急,只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慢慢游走。一寸一寸,势要点火的模样。
顾霜怀孕以后,身体比往日更敏感些,却强撑着不吭声。
萧彻意味不明地一笑:“倒还挺有志气的。”
顾霜哼了一声,然后紧紧抿着嘴。
终归是萧彻怕她闷着,亦担心再撩拨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伤了她和孩子。停了手上的动作,想将被子轻轻拉开,顾霜却将被角攥的严实。
萧彻乐了。只觉他的夫人是天底下顶顶可爱的姑娘。
于是哄道:“纪大夫说——”
熟料这个头没开好,被顾霜踹了一下。萧彻忙咳嗽一声:“沈医女和我说过,孕妇闷着,对孩子不好。”
顾霜也知道,几位嬷嬷曾和她说过。想想时间确实有些久,便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萧彻抓住机会,亲了她一口,夸道:“夫人真乖。”
又哄了几句,顾霜便笑嘻嘻地躲到他的怀里。
一夜安眠。
☆、众里寻他千百度(9)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之前修改的时候大意了。。这是完整版本。
请原谅你们蠢萌的作者(坚强的微笑。jpg),么么哒~
这样的安稳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一干将领准备离开,奔赴边关的前夕,主帅冯青忽然遭人刺杀,性命虽无大碍,右手臂却被毒剑划伤,若不是沈冯两府相距不远,沈昙其日又恰好在府,冯青的右手恐将不保。
但毒性猛烈,余毒未清之前,冯青只能静养,遑论提起三十斤重的大刀上阵杀敌。
同日,边关急报,凤新大赫的第一道防线——边城已被攻下。耶律佑大军的人数亦被探明,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
满朝哗然,上请萧彻亲任主帅的奏折如鹅毛般纷扬而落。民间也渐渐有了大赫军队压境的消息,百姓们皆期盼着萧彻能再一次攻退大赫,成就他战神。的美誉。
萧彻看着几案上成堆的奏章,一言不发。杏眼中一片平静,琥珀色的眸子久久凝视在一点,无波无澜。
他心里却明白,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顾霜得到消息时,正在给孩子缝小袄。她特意选了蓝色的料子,男女皆宜。她的针线如今已很熟练,闻言时却不慎扎伤了手。血珠一下冒出来,她愣了愣,下意识将手指含到嘴里,然后低头翻检小袄,查看有无血迹。
南泽看出她的不妥,一时不敢再开口。
半晌,顾霜平静的声音传来:“还有别的事情吗?”仿佛刚才的小小慌乱只是错觉。
“韩陈两家做事极其隐蔽,北渚已照左相的意思,将此事告知了陛下。”南泽口中的陛下,应是南国定康帝,楚霆。顾霜回想起他往日对娘亲的照顾,心里明白了几分,是以也没有特别的惊讶。
顾霜点点头:“这样也好。”若韩陈真的联手,依两国律法,已能构成叛国之罪。楚霆直接参与,较之顾府一家之力,自是要事半功倍些。
南泽又道:“另外,唐芍说她想见主上一面。”
顾霜眉梢微挑。唐芍心机颇深,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想见她?眼风一扫,南泽垂头恭敬道:“属下无能,不知她如何知晓了摄政王或将亲自领兵的消息。”
顾霜想了想,却是笑了,自语道:“怪不得当初谈条件时那般自信……原来是身后另有他人。”
南泽听懂了她的喃喃,立刻道:“可要属下——”
“不。”顾霜淡淡道,“我心中已有计较。你既来了,我便有别的事交待于你。”
“请主上吩咐。”
“太皇太后身边曾有一位嬷嬷,唤作桂嬷嬷。王爷开府后她便一直在府中打理诸事,前几年因病故去。”
不必顾霜再说,南泽已是明白。
顾霜微微颔首,想到唐芍,眸光一闪:“至于她,过几日直接带到府上。”
“是。”
萧彻从军营拍马回府时,顾霜已在影壁下等着他了。
萧彻亦在很远时,便一眼看见了她。神色自是看不清的,但那淡紫色的身影,却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顾霜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可腰身并不明显,外表看着,同三个月时差不多。她抚着小腹,笑着看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走至她的面前。
大安落日的时辰愈来愈早。他走向她时,正是一路余晖最后恣意的时候。她不知西下的日光还能这样柔和灿烂。萧彻坚毅的轮廓沉浸其中,似乎变得渐渐模糊。
顾霜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倒是恰好抓住了萧彻的胳膊。硬朗的笑声传来,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半举起来。
摄政王府门前一般没有闲人敢随意停留,大多垂头敛目,匆匆而过。
但那是一般情况。
天下无论何处的百姓,都极有八卦精神。乍一眼,瞧见这样的场景,先是以为眼花,又擦又眨的,才惊觉不是做梦。
腿脚仿佛凝固,一步也迈不动了。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八卦……这是传说中冷面冷心,严肃板正的摄政王的八卦啊!百姓们的内心在咆哮,我的妈,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这一天!
一时倒是不怕死了,皆睁着眼,直直看着萧彻顾霜。
王爷知晓凤新国人的好美之癖,便一直将王妃藏着掖着,不肯让人看。眼下却这么多的人……秦昇头皮发麻,正欲叫人清场,却注意到自家王爷竟然在,在笑?!忙断了唤人的心思。
秦昇难得没有懂萧彻的心思。这好端端得,怎么突然就不在意了?
百姓越来越多,晚霞似是就着余晖落到了顾霜的脸上。若在平日,遇见这样的事,她直接将头埋在萧彻怀里就好。奈何眼下他正半举着她,连他自己都比她矮了一个头。她只得将脸朝府门口倾侧。
顾霜妆容清淡,周身并未有精心修饰的痕迹,却愈发显得姿容清丽。
凤新国人之前对顾霜这个摄政王妃也不是不感兴趣,但对萧彻有敬畏之心,王府又如铁桶一般,他们哪敢随意打探。
如今一见,这王妃不但是位难得的美人,而且看王爷的举动,分明是将其放在了心上。
凤新国人的逻辑一向简单粗暴。他们王爷既是好人,那么喜欢的姑娘也肯定是好人了呀。
不过一刻,他们就喜欢上了顾霜。
萧彻故意将手轻轻一松,还在害羞的顾霜未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搂住了他的脖子。百姓虽好奇,毕竟不敢离得过近,是以未瞧见萧彻的小动作。
他们看见的,便是顾霜无限娇羞地抱着萧彻,而萧彻只是温柔地笑。
百姓们一时有些恍然。原来他们的摄政王、他们的战神,也可以这样对着一个女人笑。
许多百姓都未读过多少书,他们想不出什么瑰丽的辞藻,只是觉得美好。
见事已至此,顾霜倒也不再扭捏,虽然小脸仍旧红红的。她摸着他的脸,感受到手下粗粝的肌肤,眸光星动:“抱了这么久,都不累的吗?”
萧彻摇头,很是正经:“抱夫人,怎么都不累。”
顾霜用鼻子去蹭他的额头,语气软糯:“就知道说好话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两人难得光明正大地腻歪了一次。见着差不多,萧彻不再拖延。让顾霜将腿盘在他的腰间,就这样稳稳将她抱了进去。
顾霜先是一笑,以为他像是举了一个大娃娃。然后眼角不由开始泛酸,泪意止不住地上涌。但碍于家仆在侧,她便一直忍着。
回到房内,萧彻听出她声音不对,忙让一干人等下去。将她慢慢放在床榻上,又小心翼翼地去摸她低下头的脸。
顾霜鲜少在他面前哭过。
他想要看着她的眼睛,但她却扑在他的怀里。她的哭声很轻。萧彻抚着她的背,似是有些无奈,轻声道:“怎么就哭了呢——”
顾霜不说话,只是哭。
萧彻明白过来,笑了笑,也不遮掩:“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他的语气很柔和,仿佛卸下了一切的防备。可顾霜却希望,他能一直刚硬下去,就像初见时那样,恍若刀枪不入的战神。
她从他怀里起身,用手抹去眼泪,低低道:“我只是担心。”
萧彻笑着捏她的脸:“我都不担心你了,你担心我做什么?”
顾霜别别扭扭地转了转身子:“我又没有要拦着你,不让你去。”
萧彻一哂,笑道:“好好好,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拦着夫人下厨做饭的。”
顾霜这才转身看着他,眼中泪意未能完全下去,含在眸中水波荡漾。勾得萧彻忍不住亲亲她,再亲亲她,直到顾霜笑容再起,他方才停下。
萧彻半跪在地,手臂圈着她的腰。看她心绪平定,细细道:“冯青身为武将,最爱惜的便是身体。如今他受我牵连,平白造了一祸,如何还能祸害别人?况且此次大赫来势汹汹,军情紧急,朝中确无比我更合适的领兵人选了。”
凤新的边境常年经受大赫的侵犯,百姓不堪其扰,纷纷躲避关中。直到萧彻出现,将大赫逼退至乌澪江,并与之签订和平合约,又将边关赋税减免,鼓励流民回到故土,边境处这才渐渐有了烟火气息。
顾霜乖巧地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只是冯青受伤一事,明显是在逼萧彻披挂上阵。这既是局中的一环,那么以后呢。
萧彻听出她未尽之语,笑道:“为夫难道很笨吗?”他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紧,神色惊喜:“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顾霜笑着冲他点头:“我也感觉到了,他刚刚在踢我。”
……
出征的日子很快便到,告别的时间却永远不够。那夜顾霜一直未能合眼,萧彻虽小憩了片刻,却也在三更便醒来。
这种时候总要起的很早,因为五更时陛下会当着诸臣的面,在宫门外亲授节钺,为他们壮行。
顾霜还未见过萧彻穿盔甲的模样。他平日的衣服都是她亲自打理——让他自己收拾,细微处总是顾及不到的。
此时她却立于一旁,静静看着他将盔甲慢慢穿上,毫不插手。片刻后,她忍不住一笑,果然是大将军,不擅锦衣华服,可这盔甲却穿得极好。
萧彻已整理完毕,见她笑,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如一位啰嗦的妇人:“在家要好好吃饭,不许乱跑乱跳。夜里早些休息,孩子的衣服不急于这一时,勿要将眼睛伤着了。……对了,我已和母后说了,要将沈昙借用几日,你若有一丝不适,定要及时找她……”
顾霜先是笑着,闻言有些惊诧地抬眼。
他去找太皇太后了?
萧彻却避之不提,只深深地望着她,仿佛此时此刻,天底下只有她这一个人,这一件事。
他将她略显凌乱的耳发向后撩了撩,沉声道:“一个人在家里,不要害怕。”因为百姓们会如同爱戴我一样的爱戴你。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