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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廷尉校尉?哦对,他说过父皇要授予他官职的,那时候我还当是他搪塞我的借口。
“哦。”
他定睛瞧了瞧我,“谁欺负你了?”
我忙摇摇头,他道:“这些天我很忙,爹要考较各地驻军粮草,娘也忙着账房的事,是不是下人放肆了?”
咦,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我摇头,“没有啊。”
苏行止凝视我一会,进去换了身衣服,“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许是没有猜想到苏行止会过来,整个院里除了秋分寒露几个其余都溜走歇息去了,苏行止的脸黑的像锅底。
半个钟后,跪了一屋子的人。
他气笑,“好,很好,护院侍卫,婆子,侍女,个个躲得无影无踪,我苏府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的脑袋是不是都不想要了!”
鸦雀无声……继而一片痛哭求饶。
我无言,这就是有威慑力的好处啊!
但其实我觉得苏行止夸大其词了,我晚上通常安安分分呆在屋里,也不会太折腾,最多就使唤使唤秋分她们几个。
“统统扣三个月月俸,去找管家领军棍处罚,所有外院婆子全部改派粗活,让管家重换一批来,现在就去!”
苏行止一番震怒,再无一人敢多话,立刻作鸟兽散。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不由感慨:“到底是主人,说话都这么有底气。”
苏行止转过头看我,皱眉道:“你也是主人!”
哦,主人,名义上的主人。
苏行止靠近我,带了点讨好的意味:“那个,我是真不知道他们这么放肆,下人势利眼也是在所难免的,其实我们可以使点障眼法……”
我一个不察,发现他已经凑到我脸边,仰头一看,乌黑明亮的眼眸里映出一个呆住的我。
我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脖子,讪道:“我不要种草莓,我不希望你辜负柏清。”
苏行止顿住,脸色一刹那冷了下来,“是你不希望辜负柏屿吧。”
他低哼一声,提脚踹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门:wtf,我招谁惹谁了?
☆、真心
等到我肩上伤完全养好可以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秋高气爽,风轻云淡。
柏清奉命主办秋闱诗会,一众新科进士皆受邀而来。当然,除了涵苑的贵女们,一些世家青年也在邀请之列。
云台水榭,高谈阔论。或意气风发,或恭谨自持的书生比比皆是。诗会设在皇家别苑,此处有美景,有美人,更有前程似锦,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我托腮望着雅轩外的柏清,她落落大方,彬彬有礼,言谈举止高雅端庄,处处周到,在一群目光灼灼的青年身边游刃有余,真是令人钦佩啊!
那些青年,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寒门举子,无不是仰慕地看着她,跟她说一句话都觉得荣幸无比。
可惜他们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谁让坊间传闻,说柏清是陛下钦定的将来中宫呢,谁敢跟未来的天子争呀?
刚听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有几分犹疑,柏清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东宫太子妃位又虚悬至今。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妥当,柏清这样的家世,只怕父皇不会委屈她做续弦。而另一位东宫的有力竞争者——我的五哥,和王妃琴瑟和鸣,似乎也不可能娶柏清。
父皇到底还是欣赏疼爱柏清的,后宫倾轧,他应当没有让柏清嫁入皇家的打算。
我看了会,忽然转过头:“你看见这些都不生气?”
苏行止倚在窗上往我身边凑,他如今是龙廷尉校尉,奉命维护诗会。他低眉瞧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颇不自然,在我第二次询问后才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么多男的环着她,你不怕她喜欢上谁?”
“你多虑了,她心性那么高。”苏行止屈指捏我的脸,“你好像又长胖了点,娘最近又给你炖猪蹄了吗?”
你丫才长胖!你丫才吃猪蹄!
“你撒手!”
“不要,有肉,捏着好玩。”他死皮赖脸的回我,把我桎梏在手边,全然忘记了来诗会之前我们还冷战一个多月。
“苏公子。”冷不防耳边传来柏清的声音,她顿了下,对苏行止微微笑:“你手下找你。”
苏行止立刻松手,佯做怜爱在我脸上抚了下,柔声道:“小心,别再把糕点渣蹭到脸上了。”
被我恶狠狠打开,他也不在意,转身问跟来的龙廷尉:“何事?”
侍卫回:“涧泉眼那边有个队列,为某位小姐跟一个同进士起了争执,属下们劝说不住。”
苏行止皱眉,他吩咐道:“我就来。”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出去一趟。”
他对柏清欠身拱手,“柏姑娘,在下去去便回。”
柏清点头微笑,我忍不住气道:“你别回来了!”
苏行止脚下一个趔趄,干笑两声:“阿翎,别闹,我马上就回来陪你。”
哼,陪我?回来陪柏美人吧?
柏清目送苏行止远去,回身倒了杯茶,问我:“吵架了?”
“没。”我摇摇头,“我跟他能有什么好吵的。”
“哦。”柏清倚窗,好整以暇地笑看我:“这一个月来,你夫君来涵苑不下几十次,我还当你为这个生气呢。”
“才不是为这个。”我摇头,我又不是不知道苏行止喜欢柏清。我停了一下,又道:“他都告诉我的,你和他讨论,还给他做吃食。”
“哦?他这都跟你说呀,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讨论了什么,我又给他做了什么?”
我还当是苏行止吹牛,原来是真的……我闷声道:“他没说呀,你们俩的事他怎么好随意告诉我。”
柏清清亮的眼眸在我身上转了一转,笑嘻嘻来拉我,“唔,那我来告诉你。”
“我前些日子准备秋闱诗会很忙,正巧他整天闲的晃悠,我就请他给涵苑里的小姐们讲故事,至于吃食么,的确是有的。听说他不喜欢辣,我让人做了一盆蜀菜给他,辣的他满脸赤红,我可是亲眼盯着他吃完的哦。”柏清挽着我胳膊,“怎么样,解气了吗?”
苏行止说,柏清请他进去,跟他相谈甚欢;他还说,柏清给他做了吃食,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可是他明明最讨厌辣……
我挣开,也不管惊诧的柏清,怒道:“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为什么要戏弄他?!他真心待你,你却一直视如草芥!”
“真心?”柏清一怔,反问我:“你明白什么是真心?”
她捋一捋耳边碎发,道:“我柏清,从未得到任何人的真心。纵然外面无数人说仰慕我,可有多少真正喜欢的是我?他们喜欢的是相府嫡女,是涵苑掌事,是才女柏清……若除去那些头衔,还有人喜欢,那才叫真心。”
她说完,嘴角一抹不屑,“苏行止,跟外面那帮人一样,简简单单一句仰慕,就好像能让我沉迷,真是笑话。”
“更何况。”她若有所思地掠了我一眼,“他的真心,早就给了别人。”
我愣住了,这是我头一次听见柏清说心事,在我印象中,她总是高贵的,不染尘埃,傲立于云端俯视我们这些俗气的女子。
没想到她也是悲哀的,悲哀于她的出色,将她捧上神坛,再难做回一个天真的小姑娘。
可我还是不赞同,她说苏行止不喜欢她,我根本看不出来。苏行止无时无刻不在我面前提起她,惦记她,这绝非寻常纨绔的做派。柏清这回可是大大地冤枉人了。
我咬咬唇,“我不懂,也知道以你之聪慧迟早会看出他喜欢你,但你说他跟别人一样那真是诛心之论了,你们总误会他,可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柏清摇摇头,“傻丫头,男人的真假面目你看不明白的……”
我退后一步,“没错,我是傻,但孰真孰假,没人比我更清楚。”
我从小就没法揣测人心,后来稍微懂了一点也只是皮毛。我从没像这么介意过别人说我傻,摧毁我自己的认知,然后告诉我,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这我做不到。
我转身:“你歇息一下,我出去转转。”
出门那一刹,听见柏清一声轻叹。
身边没带侍女,我一个人无聊地闲逛。
有点气馁,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和柏清红过脸,这次因为苏行止的事跟她争吵,也不知值不值得。唉,明明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多管哪门子的闲事。
走着走着,就听见一阵嬉笑。大梁风气开放,并不拘着女子,许是一些少年少女在嬉闹。我刚转身走了两步,迎面就碰见一个宫女。宫女很眼熟,看见我脸色不太好,还是屈膝行礼:“见过明璋公主。”
我打量了几眼,貌似这个是庐阳身边的大宫女,难道庐阳今日也出宫了?转念一想,也对,今日诗会不知多少青年俊彦,以庐阳的性子,肯定要出来玩耍的。
我无意招惹,绕过宫女便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呦,我当是谁,原来是苏夫人,还仗着自己的身份对我的宫女颐指气使呢?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都下嫁到臣子家里了,还作威作福。”
有些人,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比如庐阳。
我转过身,淡淡道:“我没有为难你的宫女,恰巧遇见而已,难道她见了我不该行礼?”
庐阳一身罗锦绯衣,长裙曳地,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生的十分俊俏,手扶这庐阳的胳膊,两人姿态十分亲昵。
庐阳走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过去是应该的,可如今你下嫁苏家,宫女就不必向臣妇行礼!你别忘了,公主不开府,就不再是皇家人。”
好吧好吧,随你随你。
我瞥了她脖子里一眼,那块绯红真是要多醒目有多醒目,寿宴那晚过后,我算彻彻底底知道了男人给女人种草莓的含义。我打量不远处那个男子,形容拘谨,虽然穿的光鲜亮丽,眉眼里却透露出一股谄媚的笑意。
我转头对庐阳道:“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莫要出格,给皇家闹笑话。”
庐阳不明,我伸手指了指她脖子,顿时她的脸一阵红。她梗着脖子道:“你血口喷人!给皇家闹笑话的是你吧,下嫁的嫡公主,跟歌妓起了争端被推下水,还和驸马不知羞耻在御花园里……”
“闭嘴!”我冷声打断她的话,“我与驸马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倒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在这和新科进士拉拉扯扯,不怕被五哥责骂吗?!”
“你还敢提我哥哥,明明是我亲哥哥,却像被你灌了迷汤药一般什么都听你的,你以为哥哥真的帮你,事到临头他一定是帮我这个亲妹妹的!再说我和张郎是真心相爱,等我奏请过父皇,就册封他为驸马。”
“五哥会不会总帮我我不知道,但这件事上,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再说,你确定,他是真心?”我转身对那名男子道:“五殿下管束庐阳公主一向甚为严格,当他得知你诱拐公主,你以为你还能有前途么,还能——有活路么?”
那人吓得扑通跪地,告饶道:“明璋公主见谅,小人一时糊涂被公主美貌所迷,并非故意,求公主给小人一条活路,切莫告之五殿下。”
“你!”庐阳气恼,“没出息的东西!滚!”
跪着的男子抬头扫了一眼,很快畏缩着跑了。
我勾唇一笑:“原来这就叫真心。”
庐阳恶狠狠的目光向我扫来,“萧翎,都是你!”
她猛地扬起巴掌向我脸上扇来,我连忙避开,到底晚了一步,被她狠扇了一巴掌,腮帮子火辣辣的疼。
我捂着脸,一言不发。
“从小你就风光无限,皇后死了你还一副全天下都该宠着你的样子,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让父皇特意嘱咐母妃说不准管你,你凭什么当初打了我只有软禁的惩罚?!凭什么!”庐阳撸起袖子,吩咐宫女:“给我抓住她,本公主今日要好好出一口气!”
几个宫女围上来却又瑟缩,庐阳怒吼:“怕什么!她如今一介臣妇,我打了她又能怎样?给我抓住她!”
宫女再次围过来,我冷道:“我看谁敢?!”
庐阳怔愣,就这一瞬间,“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我俯视着跌坐在地、不可思议捂着脸的庐阳,冷道:“还你的,不谢!”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威武!
☆、诗会
“刚刚你问我凭什么?”
我扫了一眼赶来要扶她的宫女,冷道:“就凭我是嫡出,而你永远是庶出!”
“时刻谨记着你的身份,这是我作为姐姐给你的忠告。”
庐阳猛地站起,朝我吼:“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只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抢去我东西的人,你居然还敢打我,我要告诉母妃,让她整死你!”
呵,你母妃?你母妃给我使的绊子还少么?
“悉听尊便。”我转身就走。
“你站住!你想这么一走了之?!你……”庐阳尖叫,我回身冷冷道:“如果你想把人引来,看见你和刚才那男人亲热留下的痕迹,就尽管叫。”
她的话卡在一半,恨恨瞪了我一眼,吩咐宫女:“回宫!”
直看见她们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才转过身去。
庐阳给我的那一掌不轻,稍微碰一碰都疼。我低头,捂着脸往回走,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一人,那人眼疾手快,忙扶住我。
柏屿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路都不看?”
我低头,“没什么。”要是叫柏屿知道我这副样子,可不得丢人丢大了?
许是我捂着脸的动作实在太明显,在他再三追问下,我只能放下手,将和庐阳的过节草草说了一下。
柏屿脸色有些沉:“庐阳公主未免太恃宠而骄,怎可对自己的姐姐下此狠手?”
还真别怪庐阳,我给她的那一耳光并没有多留情,只怕她现在也正是恼得无处躲藏呢。我淡淡笑了下,也没答话。
见他不忿,我扯开话题道:“对了,前几日那位亭月姑娘的事可解决妥当了?”
柏屿定了定,道:“你放心,亭月已经回豫州了。”
这样也好,虽然以苏行止的身手不怕亭月,但总是暗箭难防嘛,亭月这番远走豫州,也算少了一个隐患。
想想我又觉得自己多事,苏行止才不要我为他担忧呢!他若知道我考虑这些,肯定会说我多管闲事,他肯定不屑地说,这点小事他根本不放在眼底。他这人一贯骄傲自大,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公主?”柏屿喊我。
“嗯?”我忙回过神,郝然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柏屿微微一怔,很快轻声道:“我是说,我过去游学的时候曾经和亭月的兄长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才在亭月家族败落后帮扶她……并非是……招妓才认识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当初你不就说过,亭月是故人嘛。”
他有些诧异:“你信我?”
“当然信你。”我没觉得不对劲啊,我想了想,“是不是苏行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哎呀,他那人一贯说话口无遮拦的,你不要生气啊。”
柏屿抿了抿嘴,“你信我就好。”他俯下头,缓缓凑近我,长长的睫羽根根分明,眸如星点,奕奕明光,我的脑子一刹那空白……他这是要干嘛?不会是想要……
就在我心扑通扑通跳时,越过他肩膀,猛地看见不远处苏行止朝这边走来,看见我眉头一皱。
柏屿最终在距离我几寸处停了下来,他颇为忧心:“公主,你脸上伤痕又重了一些,要回去抹点药。”
说完他就要后退,眼看苏行止就要过来,再多几步就能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我不知道他知道了庐阳打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心一慌,忙拉住柏屿的手:“你再看仔细点,看看会不会留疤?”
柏屿被我动作吓了一跳,笑道:“这倒不至于。”
他说完就要让开一点距离,他退一步我进一步,拉着他手放在脸边,“你仔细点看嘛!像这样,捧着。”
“呃……”柏屿僵硬地捧着我的脸,尴尬地不知所措。在我目光灼灼下,他轻呼一口气,捧着我脸低头俯了下来,近在眼前的如画眉眼,柔如飘絮地手指在脸上拂过,麻麻的,还有点痒。
柏屿离我这么近,柏屿居然离我这么近!近得我几乎一踮脚就可以轻薄他……我还在等什么?我心痒难耐,几乎就要凑上去亲他时,不远处猛地一声冷笑。
我和柏屿迅速各自退开,柏屿转过身时,我看见苏行止背对着我们,柏屿大惊失色:“苏公子……”
苏行止理也未理,甩袖就走。柏屿转过身看我,忧道:“苏公子误会了。”
我望着苏行止远去的背影,好似很生气的样子,闷闷道:“唔,清者自清。”
柏屿无言,他顿了会对我道:“我送您回去敷一下药吧。”
我默默的跟着他,望着这个我肖想了三年的男子,他依旧身姿如松,朗朗晏行,依旧是我喜欢的样子,可刚刚那样的机遇下未曾能发生点什么,遗憾之余,居然又有点儿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