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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虽不善经营,也有些知交故旧。晓棠,别的可以不论,但是韩倾那个婆娘,她一定要死。她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纪二老爷难得地咬牙切齿。
“我知道,爹爹,我也是这样想的。”纪晓棠的语气倒是平静,但其中的坚决并不下于纪二老爷。
“王爷,晓棠,我交给你们一个人,应该对你们有用处……,他其实已经帮了咱们不少忙……”
……
腊月二十九,煊儿的周岁生日
安王府小世子的周岁生日,按理来说应该热闹操办的,但是秦震却早早地就放出了风去,不收礼,也不操办,但凡上门送礼的官员部属,都被好言推了出去。
不收礼,不操办,不代表自己就不给儿子庆祝。实际上,秦震和纪晓棠早就商量好了,这一天要在安王府举行家宴,为煊儿庆贺周岁。
小儿周岁,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往往要在这个时候举办一个抓周礼。人们非常看重这个礼节,因为有句话叫做从小看大,似乎小儿在抓周抓了什么,就预示了小儿将来的志向和前途。
如同其他做父母的一样,纪晓棠和秦震也想要儿子得一个好兆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试儿
抓周儿又叫试儿,说是要通过孩子抓取什么物件来预测孩子未来的志向和前程,还不如说是检验孩子的生母以及奶娘等服侍的人在这一年里是怎样照顾和教导孩子的。
无论如何,这对孩子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大日子。
纪晓棠和秦震是早就做了准备。他们准备的非常周详细致,然而邀请的客人却非常少。
依着秦震的意思,只邀请馨华堂的人,也就是煊儿的外祖父一家来,大家一窝子骨肉,一起庆祝庆祝,就足够了,也是最好的。
然而,事情到最后,却并不能够完全遂了他们的心意。
大多数来送礼的人是可以推拒掉的,但是有些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推拒。不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因为对方的诚意,或者说是坚持不懈。
韩阁老就是这样一位客人。
他也没送什么礼,却早早地在煊儿的周岁生日前,就跟秦震提了这件事。他不仅跟秦震提了,还亲自上门来见了纪晓棠,跟纪晓棠也提了。
秦震可以委婉拒绝韩阁老,纪晓棠却不太好意思,何况她对韩阁老的印象还不错。
可韩阁老还担心这样不足以让他参加煊儿的抓周儿,他还特意找了纪二老爷拉交情。
不论身份地位,他们一个是煊儿的外祖父,一个是煊儿的舅爷爷,按照着亲戚的远近来说也相差不多,纪二老爷就可以来来煊儿庆祝周岁,他就不能来吗?
那可未免是太厚此薄彼了。
纪二老爷也挺不好意思,就抽空跟秦震和纪晓棠提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馨华堂的人,这位韩阁老也成了煊儿抓周儿上的贵宾。
除了他们,还有几位主要的宾客,首先就是威武候爷和侯夫人秦氏,还有一位跟着纪二老爷同来的,却是前一阵子诏安立下了功劳。官复原职的韩克让。
到场的这些宾客,可以说是安王府最为亲近的人了。
煊儿的抓周儿计划就在多福轩中举行。
煕春堂上房,笑语阵阵。
纪晓棠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正带着程嬷嬷、奶娘等人给煊儿换衣裳打扮。纪二太太、秦氏、韩阁老夫人、杨氏等女眷都在旁边围着。说说笑笑的。
秦氏就夸煊儿的衣裳好看。
“样子好,又合身,而且这花样绣的实在是鲜亮,好像活的一般,就是宫中的手艺。也未必能绣出这样的来,可见是心灵手巧,还用了十足的心。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活计?”秦氏仔细瞧着煊儿身上穿的衣裳,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夫人也说好,看来这一套衣裳,我是选对了。”纪晓棠高兴地笑道,却并没有说究竟是谁的活计。
倒是纪二太太在一边回答了秦氏的问题。
“是晓棠的外祖母。……她外祖父一家都在清远,和他舅舅们身上都有差事,不方便过来。她外祖母一直都非常惦记,估量着煊儿的身量做了好几套衣裳……”
众人这才知道。煊儿身上的衣裳都是沈氏给做的。
“原来是老太君。”韩阁老夫人笑着点头,也很是赞叹,“老太君也应该有了年纪了,还有这样的眼力和手段,最可贵的,是为了晚辈的这份心思。”
韩阁老的话就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去,就是纪晓棠也暗暗点头。
煊儿的衣裳有很多,有她自己做的,纪二太太给做的,程嬷嬷带着心腹丫头们做的。可纪晓棠偏偏选了沈氏给送来的衣裳。
不仅仅是因为沈氏的衣裳做的漂亮,更因为沈氏的这一片用心。
纪晓棠相信,这样一套用心制作的衣裳穿在身上,是能够保护煊儿。并且给煊儿带来福气的。
纪晓棠的话,却又说到了秦氏和韩阁老夫人的心坎上。
这两位都是上了些年纪的人,也都有了隔辈人,对这样的话是太赞成不过了。两个人看着纪晓棠都连连点头。
纪晓棠不仅在待人接物上大方得体,难得的是这一片孝心。
“而且,外祖母从来没有看见过煊儿。让煊儿穿了这套衣裳,就仿佛是她外祖母亲亲眼看着他,亲手抱着他一样。”纪晓棠就又说道。
纪二太太连连点头。
“不知道老太君身体如何,什么时候也该接老太君进京来瞧瞧。”秦氏就说道。
“是有这样的打算。”纪晓棠为煊儿整理着衣角,一面就对秦氏说道,“只是如今不只是外祖父和舅舅们事多,王爷的事也多。我是打算,等什么时候各处都安定了,就打发人去将她老人家接进京来,也好让我么这些晚辈好好地尽尽孝。”
大家就都听懂了纪晓棠的意思。
说起来,还是这天下并不太平的缘故。
大家就都点头。
煊儿被这么多人围着,却一点也不认生,也不恼,反而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整个人都非常高兴,比往常还活泼了几分。
秦荧和长生都在屋子里,两个孩子也没有老实地坐着,而是站在炕下,一面逗煊儿说话,秦荧还帮着程嬷嬷给煊儿穿衣裳。
煊儿有这两个小伙伴在身边,就更加开心了,嘴里面一会奶声奶气地喊舅舅,一会又含含糊糊地喊姐姐,可将长生和秦荧两个给欢喜坏了。
众人也都既纳罕又羡慕,都说煊儿早慧,这么早就会说话,再长大一些,必定是个小神童。
说到了煊儿的不平凡之处,纪二太太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了。
“煊儿是聪明,你看他自己挑的这出生的日子。”
煊儿是隆庆十年腊月二十九出生的,转天就是除夕。比起在隆庆十一年正月出生的人来说,煊儿或许只比他们大上一两天,却比他们年长了整整一岁。
而且,隆庆十年的腊月是有三十的,还有的年份并没有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了。如果煊儿晚出声一天,那就不可能年年都过生日了。
这其实只是巧合,可是在宝贝煊儿的长辈们的眼睛里,这就是煊儿的好福气了。
屋里正热闹着。就有小丫头跑过来向纪晓棠禀报,说是秦震催纪晓棠要她赶紧带着煊儿往前面去。
前面给煊儿抓周儿的一应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宾客们也都到了,就等着煊儿。
“你去告诉王爷。我们立刻就过去。”纪晓棠就吩咐了小丫头一声,随即亲自抱了煊儿,众人前呼后拥,说说笑笑地往前面来。
多福轩中,也是笑语声声。
纪晓棠抱着煊儿。和众人走入多福轩中,轩中的说笑声才止住了,秦震带着众人都站起身来。
大家相互相互见礼,略做寒暄,众人的注意力,自然是都集中在煊儿的身上。
“小世子是越长越可爱了。”
大家不住口地夸煊儿。
秦震心中得意,笑着上前,就从纪晓棠的怀中将煊儿接了过去。
多福轩中摆了一张大案。
秦震抱着煊儿,纪晓棠紧随其后,就在大案前站定了。
大案上铺了大红的毡子。毡子上面林林总总地摆了许多的东西,有四书五经的书卷,还有笔墨纸砚,账册、算盘、花朵、胭脂、印章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玩具等,应有尽有,都是准备给煊儿抓周用的。
“煊儿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纪晓棠握着煊儿的一只小胖手,笑着嘱咐。
煊儿也看到了桌子上五花八门的东西,高兴地在秦震的怀里踹着小肥腿。听了纪晓棠的嘱咐,就哦哦地应了两声。
秦震就要将煊儿放到桌案上。
纪二老爷忙就上前一步:“稍等等。”
纪二老爷止住了秦震,一面就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册来,在书案上放了。
“爹爹……”纪晓棠就吃了一惊。
在座的都是识货且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可看见纪二老爷拿出的这卷书册,还是都变了脸色。
纪二老爷拿出来的并不是普通的纸质书册,而是一卷帛书。而这卷帛书,纪晓棠并不陌生。正是纪二老爷珍藏中最为贵重的一件之一,那是先汉时候的帛书古卷,已经不能说是价值连城。因为纵然有万两黄金,也难寻出一册来。
这是纪二老爷的宝贝。
纪二老爷那样宠着纪晓棠,而且纪晓棠也是爱书而且小心的一个人,可她想要看这册帛书也并不容易,要跟纪二老爷商量。
纪二老爷也只允许纪晓棠在书房中看,并不许她将这册帛书拿出去。
可是现在,纪二老爷竟将这册帛书拿出来,要给煊儿抓周用。
“爹爹,这太贵重了。关键是煊儿还小,若是损毁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纪晓棠的意思,桌案上就有四书五经,足够煊儿抓取的,这册帛书还是要让纪二老爷收起来的为好。
纪二老爷却摆了摆手。
“这个拿出来给煊儿抓周,就留给煊儿做周岁的礼物了。贵重是贵重,不贵重也不给煊儿了。再贵重的东西,给了我外孙,那都是值得的。”纪二老爷笑呵呵地,一幅有了外孙就万事足矣的模样。
纪晓棠和秦震劝了一会,纪二老爷都不肯收了书卷。
最后,纪晓棠和秦震交换了一个眼色,只能收了下来。
秦震这才又要将煊儿放在书案上。
“且慢。”这次走出来的,却是韩阁老。
韩阁老满面春风,举止从容。他慢慢地走到书案前,也从袖子里取出一件东西来,似乎还仔细地估量了一下,才挑了一个合适的位子放在了桌案上。
纪二老爷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在放帛书的时候,是动了一点心机的,就放在离着煊儿比较近的地方。然而然他当时顾忌着脸面,并没有做的太明显。
可是韩阁老似乎就没有他的顾忌,韩阁老挑选的位子,正是煊儿被放到桌案上之后,离煊儿的右手最近的位子。
纪二老爷关注的是韩阁老将东西放在了哪里,可是其他众人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个上头。
大家关注的,是韩阁老拿出来的那个物件。
那个物件不过成人的巴掌大小,通体发绿,却并不是寻常能看到的玩意,而是一只青铜三足鼎。
“这、这可是……”韩克让显然认出了韩阁老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物件,脸上难掩诧异。
韩阁老倒是很镇定,只是略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
“正是。”
“可是仿品?”韩克让又问了一句。
韩阁老就拿眼睛夹了韩克让一眼。
“老夫会拿仿品给小世子抓周,做周岁礼物了吗?”
不是仿品,那必定就是正品了。
屋子里就有隐约的抽气声。
“舅父,这太贵重了。”这次,是秦震开了口。
纪晓棠此刻也认出了这只小鼎的身份。
先秦的开国帝王,也就是统一中原的第一位帝王。他在平定了各个诸侯国,统一了中原之后,为了安定天下,不再起刀兵之祸,集天下之兵,铸成了九只大鼎。
也就是从那之后,九鼎就成了国家政权的代表。
先秦灭亡之后,那九只鼎也湮灭没了踪迹,传说众说纷纭,有的说这九只鼎是被那位帝王带进了陵墓中做了陪葬,也有的说,这九只鼎被沉到了河中。
历经数个朝代,各个朝代的帝王都想找到这九只鼎,然而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却只找到了其中的八只,第九只鼎,却始终没有踪迹。
而这被找到的八只鼎也有真有假,真假难辨。
第九只鼎,更是成了传说。
后来,渐渐地又有了一种传说,说是历代的帝王都被误导了。九鼎的说法诚然不错,但却不是九只大鼎,那始终不见踪影的第九只鼎,其实是一只小鼎。
据说,先帝那位帝王很喜欢鼎器,在将天下之兵器重新熔炼的过程中,就铸造了八只大鼎,而第九只鼎,则是取了前八只鼎的长处,铸造成了可以随时把玩的一只小鼎。
后来,又从盗墓贼那里传出了小鼎的图样。
不同于那神秘的小鼎本身,这图样却是流传颇广。
眼前的小鼎,分明就是图样上的所绘制的那只神秘的小鼎。
那青铜,和那古朴美好的花纹篆刻,都不是近代能够做到的。
即便这只鼎并不是先秦帝王的那一只,至少也是那个年代的能工巧匠,在见过了那只鼎之后,精心制作出来的仿品。
这样的仿品,流传了这些年代,几乎可以与原件价值相等了。
而将鼎器拿来给小孩子抓周儿,更是前所未闻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贵客临门
秦震和纪晓棠都知道这只小鼎的珍贵,比起纪二老爷的帛书来,这小鼎上所蕴含的意味就更加深重了。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韩阁老这样的人,绝不会是考虑不周,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深意。
“舅舅……”如今在韩阁老面前,秦震已经可以很顺畅地叫一声舅舅了。“这古董十分稀有,必定是舅舅所爱。舅舅还是自己留着,煊儿抓周的东西都够了。”
秦震就要将小青铜鼎还给韩阁老。
韩阁老当然不肯。
“不过是一件小古董,和纪大人那件不分伯仲之间。怎么纪大人的那件可以留,我的这一件就不能留。真要论起远近来,我与煊儿可不比纪大人远啊!”韩阁老笑吟吟地看着秦震。“而且,依我看,煊儿似乎很喜欢这小玩意儿。”
韩阁老称这举足轻重的青铜鼎为小古董,又与纪二老爷攀比起来,还论起了远近。如果秦震还坚持不肯收下这小青铜鼎,难免就着了痕迹,显得心虚,也不近人情。
秦震看了一眼纪晓棠。
纪晓棠正低头看煊儿。
或许韩阁老说的略有些夸张了,但是那只小青铜鼎确实吸引了煊儿的注意力。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就在那鼎上打转。
煊儿的玩具极多,有纪晓棠和秦震给预备的,有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给预备的,还有纪三老爷从海外搜罗来的稀罕玩意,另外还有祁佑年亲手做的那些。
可以说,煊儿的玩具五花八门,几乎无所不包。
然而,纪晓棠仔细想了想,煊儿的玩具中并没有这样的鼎。
乍一看见没见过,且显然很好看的东西,煊儿不能不好奇。
纪晓棠这样想着,就感觉到了秦震的目光。她抬起头来。就看见秦震正在用目光向她询问。
纪晓棠略一思忖,就微微颔首。
一只小鼎,既然韩阁老说它是古董,小玩意儿。那就只把它当做古董、小玩意儿好了。
“那么就多谢舅舅了。”秦震这才笑着说道。
秦震和纪晓棠之间并没有说话,眼神的交流也非常短暂。两人之间是如此的默契,一般人几乎发觉不了。然而韩阁老并不是一般人,他将秦震和纪晓棠之间的互动看在眼睛里,拈起胡须微笑。
看纪二老爷和韩阁老都往书案上放了东西给煊儿抓周。其他在场的人也都跃跃欲试。
第一个走上来的是威武候祈浩然。
“……不敢跟韩阁老和纪大人相比,这是早年间在战场上缴获的,据说是前匈奴大可汗贴身的宝刃,就给小世子抓周儿,添份生日贺礼。”祈浩然拿出来的,是一把只有三寸来长的鳄鱼皮鞘吞口的匕首。匕首并不华丽,只在手柄上镶嵌了一颗暗红色的玛瑙珠子。
但是,但是作为前匈奴大可汗的贴身宝刃,又被这位常年驻守边关,征战疆场的威武候爷始终带在身边。显然绝不是凡品。
纪晓棠站在秦震的身边,已经能够隐隐感到匕首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肃杀之气。
这把匕首还在鞘中,如果出了鞘……
显然,这还并不适合做煊儿的玩具,但是等煊儿长大了,却是可以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