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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倾国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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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妲侧眸睨了他一眼,目露不信。
  萧弋舟清咳,“我若是他,一早不该刺杀陈湛,而是假意投诚。斡旋于诸方势力之间,要义就是,首要敌人和次要敌人明确,我若是夜琅,头号敌人是萧弋舟,情杀也好,毒杀也罢,委屈装孙子也好,先杀了此人为上,其余的——”
  她还没听完,便露出了笑。
  别怪她听出来,自负如他,又变着法儿地抬举自己了。
  萧弋舟垂下眼睑,声音沉了下来,“你不认同?我说的不对?”
  他抓住嬴妲的香肩,将人别扭地箍住,嬴妲闹得身上痒,脑袋歪在了他的怀里,红着脸说道:“夫君说笑了,你才不会朝人伏低做小。”
  萧弋舟抿唇,“那你说,我如何做?”
  嬴妲道:“若夫君是夜琅,首要仍是杀了陈湛,而且一定能得手,杀萧……”她摇了摇头,蹙眉不说了,这话题好像有些敏感,弄不好萧弋舟会恼火的。
  他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不服,抿着薄唇轻哼了一声。
  其时红日落山,西天宛如着火般,滚落了一颗巨大的红色绣球,岩浆沿着云迹流下来,将山头尖峰之处宛如引燃。
  大河滔滔东流去,没入地线尽头,蜿蜒如蟒。
  嬴妲依偎着萧弋舟,虽没有瞧他的神色,却意外地,在这一刻心灵相通,她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对这河山复杂的感情,犹如对她,有一股强烈的非它不可的可怕占有欲,而又担心自己镌刻在骨子里的残暴将其撕裂。
  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平昌城破,那个火光熊熊的深夜了。
  那一夜父皇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弃城而逃,让一个跟随着他多年忠心耿耿的老宦官留下假扮皇帝作为人质,而随着他一道被抛下的,还有父皇曾说过要摘天上星来送她的女儿。她得知父皇早已潜逃之时,虽然痛心,可却没有丝毫惊讶。
  失道寡助,天不佑大卞。
  国破家亡的公主,苟且偷生,险些沦为群雄争抢的工具,幸而是到了萧弋舟手里。如今再看这片河山,她的心境比萧弋舟还要复杂,因为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了。
  城楼下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萧弋舟将搂着嬴妲的双臂松开,皱眉俯瞰,原来是萧侯带着人抵达城门。
  他低声道:“我背你下去。”
  父亲来了,嬴妲害羞不肯,萧弋舟便将她打横抱下了城楼,一齐到城门口迎接萧侯。
  萧侯风尘仆仆而来,之所以耽搁日久,是因着先去了边关,对夏侯孝踞守城池久攻不下的局势,萧侯看在眼中,心中颇有火气,送萧弋舟参战以来,他还从没有让自己这么失望过,当下打马扬鞭,一路闯入郡丞府邸。
  萧弋舟与嬴妲后至,萧侯入门先发了一通火气,家门诸事不顺,儿子在战场也不顺,憋了几个月的火气,到了没有夫人只有小辈的郡丞宅邸里,终于敢一股脑发个痛快了。
  “父亲。”萧弋舟已让周氏带嬴妲先下去歇憩,自己独身入内堂,郡丞逃窜时带走了金银玉器不知凡几,如今留下的,又经过了一番打砸抢烧,剩余寥寥,陈设简约,萧弋舟一眼便看到坐于堂上,双手撑膝正垂头颇有懊恼之色的父亲。
  闻言萧侯抬了头,又烦躁地从鼻中发出一声冷笑。
  “过来。”
  萧弋舟走了过去。
  萧侯道:“上阵父子兵,打你十七岁后,战场上我再没带过你,打北漠之师时,你一鼓作气,拿下了几座城池,没想到遇上一个狡猾的夏侯孝,如今竟束手束脚!无奈老父只得亲自驱车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堂上悄然无言。
  末了,萧侯抬起头,“你说话。”
  萧弋舟道:“父侯好颜面,说话冠冕堂皇,您是于家中待不下去,才腆着老脸过来求儿子助你哄回母亲。”
  他叉手而立,显得非常恭敬。
  萧侯老脸一红,“胡、胡扯!”
  心虚之人说话都发虚。萧弋舟心知肚明,他父侯最好颜面,如今是先借着助战名义,给儿子卖人情,回头必押着他回家对母亲劝和。
  萧弋舟道:“不必父亲相助,我也能拿下屠陵,攻破夏侯。父亲是为了躲着家中催和离的母亲而来,就暂歇在城主府吧,战场刀剑无眼——”
  “你混账!”萧侯暴怒,怎么家中一个个都爱拆台?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兔崽子翅膀硬了,学着不给老子脸了!
  堂上父子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嬴妲回了屋,思及父亲脸色,踟蹰不安,少顷,周氏过来回话,“侯爷与世子像是吵起来了,世子不让侯爷上战场,执意派人送萧侯回去!侯爷又说,兵权始终是在萧侯手中的,而不是世子!他双腿双手都还健全,振臂一呼,万千将士随从,小儿在军中混了几年,借着萧氏名闯了些名堂,敢不将老父放在眼底,不孝忘义,忤逆犯上。”
  嬴妲“呀”一声,“父亲怎像只刺猬,见了谁扎谁呢!”
  周氏道:“是,世子也大怒,说甚么侯爷若是当年同两位姨娘生下一儿半女,如今也正好褫夺了他封号,将兵权交给庶子了!”
  嬴妲咬咬唇,“夫君也冲动。”
  她还以为,婆母与公公闹着要和离,萧弋舟不为所动呢。昨晚上他也只说了凤姨娘之死还有些许疑点,怎么转眼见了父亲便发起火来了?她是真不知,夫君常冷着张脸,胸中藏着百万雄师,还装得下家长里短。
  周氏去了会儿,听人来传话,又道:“夫人看看去,萧侯与世子打起来了!”
  嬴妲怔住,怎么好端端父子俩竟然要兵戎相见?
  蔚云唤了声“夫人”,嘱咐她慢些,嬴妲急匆匆地走到正堂上去,俩人操了干戈动武,银枪铁剑,打得一地枝折花落,萧侯输在气短,不如年轻时力壮,萧弋舟愈是留手,他越是气。
  气这个不知轻重的小混蛋,旁人不知罢了,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说着这话扎他心,胡乱在他身上安罪名,这是人子应当做的?萧侯肺腑欲裂,打红了眼,拄着枪喘气,见嬴妲来了,怕刀剑无眼伤及孙儿,这才同萧弋舟罢休,冷然道:“别道你老子是孬种,明日便带了人过去宰了夏侯王八!在我跟前逞威风,反了!”
  萧侯将银枪随手掼于地上,转身不顾。
  嬴妲走过来,有些担忧,见萧弋舟满脸汗珠,沉默地犹如礁石矗立不动,她取了手绢,替他擦拭额头,一面擦着,一面低声说道:“怎么说话不行,打起来了?”
  萧弋舟抓了她的手,“也不是没打过。”他牵着爱妻的手往回走,神色颇不以为意,“我愁无人可用,利用了父亲一把。最迟后日,我也要披甲上阵了,这一举争取拿下屠陵。”
  他顿步,双臂搂住了嬴妲,护住她小腹,“不会太久,这是长子,我要陪你一齐见证他的到来。”
  嬴妲心事烦乱,听他伤还没好又要出征,担忧得眼角直抽,他话锋一转,嬴妲便咬唇说道:“你怎知道是长子?若是女儿呢?”
  萧弋舟抚了抚她的眉,“不会是女儿。”
  他牵着她的手回屋。
  嬴妲终于又开始了另一番惴惴不安,“你不喜女儿?”
  也是,他这种浑身上下充斥着雄性骄傲的男人,喜爱儿子再正常不过了。
  萧弋舟将她安放在榻上,替她脱了鞋袜,手法自如地替她揉捏走了太久发胀的脚,她“呼”一声,受不得痒,仰着雪颈娇哼起来。


第66章 瞒天
  她天生绵软的嗓音, 因为在他面前渐渐地放开,直酥媚入骨, 荡人魂魄。
  萧弋舟的指腹停顿了少顷, 待她露出疑惑的神色俯身看他时, 又再度施展手法替她揉捏, 孕妇时常头晕、脚胀,他的力道收得稳,不轻不重,揉按得嬴妲仿佛一块剔了骨的鱼肉, 任由他宰割, 温顺柔滑。
  “萧家祖传, 头胎必定是儿子。”
  他仿若喃喃自语的话, 让嬴妲怔然之后, 无声地笑了起来。
  萧弋舟抬起眼睑, 沉声道:“你别不信。”
  嬴妲煞有介事地颔首,“我信,夫君说什么我都信的。”
  他感到有些懊恼,替嬴妲脱了一双木屐揉了一盏茶的功夫, 将她的双腿抬上了榻, 自己去沐浴了一遍。嬴妲体肤微凉, 晶莹润滑,走了一程路竟然也没出汗, 不过她还是跟着下了榻, 走到了绿花鸟纹丝质屏风后。
  夫妻俩一道沐浴之后, 萧弋舟用亵衣裹了娇妻,将她抱出来安置在榻,躺了下来。
  深夜里,碧纱窗外传来幽幽蛩鸣,碧色的萤火星点地自映着半昏月色的窗扉间曜动,烛影透过帘帷,似将深红的帐子灼穿了烫洞。
  呼吸声在静寂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楚。
  萧弋舟侧身抱住了他。
  嬴妲的呼吸便渐渐急促了,“夫君,这样的日子像是偷来的。你又要走了。”
  萧弋舟沉默少顷,抚了抚她的长发,“乖。”
  嬴妲心里埋怨着他连敷衍都不肯了,嘟了嘴唇不说话。
  萧弋舟叹息了一声。
  夜里怕她受凉,萧弋舟整晚将人抱着,拉着被褥替她盖上,尽管自己热得后背出汗,怀里的娇妻却犹如冰肌雪体,搂着甚是舒服。但清早嬴妲苏醒之时,身畔又无人了。
  她来时给楚楚姐递了封信,是早有预谋的,今晨鄢楚楚总算赶到,嬴妲还诧异她怎么来得比公公还晚,鄢楚楚怔然之后,脸色一红,嬴妲从她的脸红里读出来某些事,心照不宣不问了,鄢楚楚便将帷面幕篱给她。
  “你怀有身孕,不得随军至阵前,便跟着军医走吧。”
  鄢楚楚又道,“我让子郢给你打点好了,由他的人随行护送,不会教世子发现的。”
  嬴妲将幕篱戴上,换了鄢楚楚置备的医士白裳,便随着鄢楚楚出了门。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件留了下来。
  萧弋舟回来时,人去屋空,险些丢了魂魄,直至发觉镜台上的一封未启之信,她工整的簪花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说是已回兀勒了,让他不必挂心,全力备战。
  心境大起大落,萧弋舟惊魂甫定之后,忽然想到,依着小公主的性格,不会不打招呼留下书信人便走了,事有蹊跷,问了院中之人,被收买的下人却口径一致。
  夫人收了侯夫人的书信,故而大早上便回了兀勒去了,让世子休养一日,整装明日自己去营中。
  萧弋舟险些一口血哽住。
  直觉告诉他,小公主生了他的气,而且是在他无暇讨她欢心的时候,发作了。他恨不得插翅追着她的马车回兀勒去!
  留下的剩余一日,空寂的府邸让萧弋舟无所适从。萧煜来打点行装,萧弋舟面色不愉,一言不发,大早地披坚执锐出了郡丞府邸。
  而嬴妲则在周氏、蔚云的陪同下混入了医士队伍之中,因为知晓这是世子夫人,没有人敢慢待,为了迁就她身怀六甲,行军慢如蝼蚁了。鄢楚楚也亲自留下照料嬴妲,不顾子郢那厢催了好几遍,硬是废了七八日功夫,才赶到军营后方。
  此时,萧弋舟率领的骑兵早抵达营地几日了,甚至地,在东面的坡谷一带还有小捷。
  嬴妲自作主张跟来之后,发觉自己仍然只是包袱而已,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只唯独瞒了他一个人,轮番在她跟前献殷勤,表关怀,嬴妲白日里的五六个时辰,没有一个时辰是独坐空帐子的。
  如此过了五日,萧弋舟与萧侯的骑兵在含阳谷两路夹击夏侯孝的一支鬼鬼祟祟的影子队伍,歼灭敌军五千,当日因为大捷,营地连夜燃起了篝火,将军将士围坐吃酒,而医士队伍也忙碌起来了。
  这一战西绥军自损八百,无数伤患被抬回了营地,嬴妲小腹已经隆起,行动不便,何况军医们也暂时还不信任她的医术,便让嬴妲坐在角落里,只有些胳膊手臂轻伤的,因忙不过来,才让世子夫人看上几眼。
  嬴妲跟着两名耆老学,包扎伤口如今已不逊于鄢楚楚。鄢楚楚也在一旁替人包扎,子郢来喊她也没去,只说让他喝酒是了,不必管她。
  嬴妲面前的这个小少年似乎才十六七的年岁,很是怕痛,她上点药,他胳膊宛如抽筋似的,眼角也疼得直哆嗦,嬴妲忍不住问道:“你这般小的年纪,又怕疼,学旁人逞什么英雄?”
  小少年心有不服。
  “夫人此话差矣,我虽然年岁小,可志向不小!”
  他也不知营中之人都唤眼前的女人作“夫人”,她究竟是哪位夫人,年岁似乎也同自己差不离,但见烛火盈盈,她素容雅致,俨然如抹了蜜,平添艳色,又见着她一丝不苟地为自己包扎手臂,从没有女人关怀的少年,忽然脱口而出,“夫人,你真是美。”
  嬴妲一愣,倏地将脸撇过一旁,“不许说此话。”
  少年也跟着愣愣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唐突,忙摇着没受伤的那条胳膊说道:“我我我——不是此意。”
  说话间,嬴妲将他的伤口止了血,也包扎完毕,朝他身后看了看,大多是伤重的,已经躺在席上了,军医正为他们看伤、正骨,传来此起彼伏的一片哇哇喊嚷声。
  她收回了手。
  少年又小心翼翼问道:“他们都说你是夫人,你是——哪位将军的夫人么?”
  嬴妲微微怔然,求助似的望向了鄢楚楚。
  鄢楚楚清咳着让少年坐到旁侧去,“休问多的,好生养伤,夫人有孕在身,若是你感激夫人为你治伤,你以后保重好自个儿,便不必劳烦她了。”
  嬴妲也没想到鄢楚楚会如此说,少年脸色尴尬,赧然地瞥了眼嬴妲。
  鄢楚楚却坐到了杌子上,遮去了嬴妲的目光,嬴妲个性柔软,再让少年问下去,不必套话,她也全盘招了。军中最是不缺嘴碎舌长的兵油子,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必然要捅到世子跟前去。
  为了将人偷出来,鄢楚楚费尽心机筹谋多日,全是为了这个软糯又坚决的世子妃,不然不必讨这份苦吃。为了换得筹码,被小崽子按着欺负了许久。
  伤兵帐外,忽然传来通报声“世子”,嬴妲蹭地吃了一惊,看了鄢楚楚一眼,鄢楚楚也恍了个神儿,到处找幕篱,只是又想起来在帐篷里戴着幕篱似乎更打眼,正犹豫间,嬴妲竟利落地倒头往木桌趴下来了。
  帐篷外传来铠甲走动的铿然摩擦音,未几,萧弋舟掀帘而入,这一场战确实打得并不轻松,世子的右脸被划破了,留了道一指长的血痕,血已凝固,伤口正愈合结痂,他走进来,目光将帐篷扫视几圈,几名军医都纷纷见礼,开始禀报伤兵情况。
  嬴妲委实不知萧弋舟会这时前来。
  但她想到,萧弋舟虽不说爱兵如子,但连番大胜,自有他的道理,若是每胜一场便只顾自己大肆庆功,不管伤兵死活,岂不让人寒心?
  她趴在桌上,佯作疲倦睡着,身披大氅,遮住了脑袋,一直不敢看萧弋舟,幸而鄢楚楚替她挡住了萧弋舟的目光,直至他蹲下来,问询了几名伤兵的伤势时,嬴妲才偷偷支起双眸,透过一条窄缝打量他。
  他侧着脸,右脸的伤痕几乎没入耳根,长长一笔,触目惊心,嬴妲呆住了,心上钝钝地发痛,险些冲动地扑出去,鄢楚楚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她恍然如初醒,望向了鄢楚楚。鄢楚楚无奈微笑,回以她不必忧心的眼神。
  不过世子这几年虽有受伤,好像还是头一回伤在脸上。
  若是这一道疤痕日后消不了,可算是毁了容了。
  往后不知多少狂蜂浪蝶将为此望而止步。
  须臾,萧弋舟起身,嬴妲的胸口犹如拉断了弦,仓皇地脸贴住桌面,不敢再看。
  萧弋舟问过之后,对伤兵每人示意嘉奖。
  军医道:“世子,药材似乎不够用了。”
  萧弋舟蹙眉,“你列出药单,我命人就近到彭城去运。”
  军医连连称是。
  萧弋舟沉声说道:“列位为我萧氏蒙受此创,拳拳之心,泊必不敢忘,但有所求,能应的我无不应许。”
  “多、多谢世子。”还有虚弱无力的,也露出感激之色,连声道谢。
  萧弋舟看了眼僵坐的鄢楚楚,面色纹丝不动,转身掀帘而出。
  走出几步,心上觉得颇有怪异,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奇怪之感,他皱眉回头,看了那雪白大帐一眼,身后传来萧煜的唤声。
  他走了过去,迎上东方先生和萧煜。
  萧煜惊讶,“世子,您毁容了!”
  萧弋舟登时神色一暗,抿唇呈隐怒之状。
  萧煜犹若不觉,“世子,您这模样万不宜让世子妃撞见。”又道,“世子妃她最喜俊俏美男,不然——”
  东方先生的鸡毛扇轻轻拂到他胸口,示意他适可而止,萧煜暗中耸肩,凝神肃然了起来。
  “侯爷宝刀未老,折辱得夏侯孝跳脚,几欲弃城逃跑,不过在下看来,他前不久曾暗中与官海潮颇有往来,似乎,要谋夺淮阳。”东方先生沉吟道。
  萧弋舟冷着眉眼没有立即答话。
  不知不觉地,他的手覆住了颧骨下的伤痕。


第67章 反骗
  暑热蒸人, 送往嬴妲帐下的伤患也愈发多。军医起初以为夫人不过是临时起意, 同下人们玩闹一阵罢了, 但相处下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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