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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儿女,她一向如此。
瑶姐儿笑着蹦了进来,跑到对方身边就喊“娘”。
宋氏伸出胳膊把她抱到膝上,含笑着逗她,“怎么这个时辰到娘这儿来?”
“瑶儿想您了。”
她嘟着嘴撒娇,小手紧着对方衣襟,仰头软软开口:“娘,我还能去找二姐姐吗?乳娘说姐姐院子里事多很忙,不让我去。”
“你二姐最近不得空,你去了也没时间陪你。”
宋氏神色微凝,哄道:“瑶儿乖,你若真想去便去,咱们瞒着乳娘悄悄去,可好?”
“好。”
瑶姐儿笑,搂着她的脖子就腻腻而语:“姐姐对瑶儿最好了,我想跟她一起玩,她是所有姐姐中最好的。”
宋氏点了点女儿鼻子,跟着凑近小声说了几句。
服侍的人就站在廊下,只见七姑娘进屋没多会便传出了哭声,皆左右相看。
这是怎么了?
顷刻,听得屋内夫人唤人。
红笺忙掀起帘子入内,就见七姑娘在自家主子怀中蹬脚挣扎,口中嚷着要去寻二姑娘。
小孩子声音响脆,很快外边的人便知晓了大概。
宋氏似乎无法,最终妥协了让红笺送女儿去娇园。
瑶姐儿一抽一噎的出了锦华堂。
须臾,瑶姐儿的乳母杏娘匆匆进院,听说小主子去了陆思琼那,惊诧着表情略有不对,被宋氏冷着脸直接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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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有确切把握之前,阮妍只想安静地做一名小花农。
但为什么麻烦却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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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喜欢养花,但对恶桃花一点兴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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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扮拙
瑶姐儿被红笺送到娇园的时候,陆思琼正在小书房里。
将纸笺折平封好,递给身旁的书绘,吩咐她去内室取了玉牌,悄悄送去九贤王府。
懿旨的事,无论如何,总是要给他一个回话。
陆思琼只道是自己焚了旨意,当从未有过此事。
算是拒绝。
耳旁似还回想着那日元姜送来时的说语,称九王盼她收下。
收下?
便是没有龚家那门亲事,她又如何可以?
如今阴差阳错的烧没了懿旨,倒也干脆,连犹豫迟疑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了。
书绘领命,刚开门对上院中的七姑娘,忙福身行了礼,继而转身传话:“姑娘,七姑娘来了。”
瑶姐儿?
清早上在她屋里时还阻拦瑶姐儿与自个亲近,现在居然派了大丫鬟送过来?
陆思琼微愣。
瑶姐儿已乐着小跑进来,红笺再旁紧张的直喊“姑娘当心”,两条胳膊环在左右生怕其磕着碰着。
陆思琼赶忙从座上起身,绕过桌案蹲身接了幼妹,柔声道:“瑶姐儿怎的来了?”
“瑶儿想二姐。”
瑶姐儿奶声奶气的答话,整个身子都靠在对方身上,端的是撒娇亲热。
红笺在旁低语:“七姑娘闹着要来寻您,夫人拗不过,便让奴婢送过来,打搅二姑娘了。”
“她是我妹妹,谈得上什么打搅不打搅?”
陆思琼虽然纤瘦,然瑶姐儿亦是轻巧,抱起来虽说有些费力,然并不是动不了的,转身坐会梨花木椅上,瑶姐儿便坐于她腿上。
红笺拿视线一撇,上好的书写宣纸散落着,却白洁如雪。空无一字;目光偏移,留心到毫笔上墨汁未干。
心里立马有了认知,二姑娘是动了笔的。
她思量着开口:“奴婢来得不巧,没成想您在练字。扰了姑娘的雅致。”
“既如此,便退下吧。”
陆思琼言辞淡淡,见身前瑶姐儿要去抓笔,抢先取了递给对方。
又握着她的手在纸上画,低眉专注,“瑶姐儿才来,等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将她送回锦华堂的。母亲身边需要人服侍,你且去吧。”
红笺本意是留此服侍七姑娘,然闻了二姑娘此言,亦不敢过多滞留。颔首应是。
刚下青阶,正进那旁正屋的门帘自内被掀开,早前的书绘正将一事物往袖中塞。
二人在院中相遇,红笺开口:“书绘妹妹这是往哪里去?”
她是大夫人身边的,又是一等侍婢。哪怕宋氏威严颇失,可到底是侯府正经的主母,平素任谁见了都不敢轻待。
然陆思琼身边的人却就是不吃这套,书绘见对方端量着自己,直身回话:“姑娘吩咐我出府有点事,难道夫人要问话?”
“自然不是,”红笺不过一时起意询问。根本非宋氏授意,自不敢拿大,略有尴尬的接道:“二姑娘做事素有道理,夫人深信姑娘,妹妹说出这话,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以为我家夫人刻意为难了二姑娘呢。”
“既如此。那我送姐姐出去。”
左右顺便,书绘亦不是没分寸的人,情面上还是要留几分的。
红笺万分不满的离开了娇园,回到锦华堂便将这事告知了自家主子。
宋氏听后,并未激动。只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没事去招惹娇园里的人做什么?那书绘服侍了琼姐儿这么多年,深得信任,难道还会有生出二心?”
“夫人,奴婢只是一时好奇,您说二姑娘在小书房里,书绘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指不定就偷拿了姑娘屋里的物事。”
红笺这话刚落,便听“啪”的一声,宋氏肃容道:“你跟我的时间不短,怎的说出这种没分寸的话来?
琼姐儿是何等性子,能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犯事?红笺,你自作主张跑去问话,回头那丫头定会将那些话告知琼姐儿,岂不白添了她与我的误会?”
宋氏道完,再细琢眼前人之前的话,亦不是糊涂的。
“我知你的真意,是想道琼姐儿私下与人书信往来。红笺,你怀疑的不是书绘手脚不净的事,而是琼姐儿的事……”
她说着,语气拖得悠长,“可这等事关乎女儿家名誉,我若去寻了她,总要生出事非。何况,她识人多,见面广,以往就没说要与我这母亲交代的,现如今又何必去追究?”
也追究不了。
宋氏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定位,不该多问多绝不多言。
对老夫人、对琼姐儿,均是如此。
红笺颔首,“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犯,请夫人处罚。”
她着实是替自家主子鸣不平,因为二姑娘,对方没少受老夫人责骂。
今儿从静安堂回来,夫人就是悒悒不乐的模样,红笺忠诚于她,自然想替其分忧。
然宋氏其实本就没抱有管束琼姐儿的心思,她自有周家人教导养育,说实话对方能敬着自己一声“母亲”,已是难得。
“罢了,这事也不怪你,退下吧。”
红笺这方后退出屋。
宋妈妈这才开口,往前一步道:“夫人,红笺的猜疑并非多事,这阵子来二姑娘总神神秘秘的,往来的人也着实太多。
何况,老夫人对您施压,您也不能每回多搪塞过去,总是要有些做法的。
二姑娘到底是闺中少女,如今说亲在即,若被人知道与人私下不清不楚着,惹恼了永昭伯府与蕙宁公主可如何是好?”
她知对方素来优柔寡断,苦口婆心的再道:“再说,不论二姑娘认不认,满意或是不满,您都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她若有所失当,旁人只会说您教女无方。您就算自己受的这份委屈,也要替瑶姐儿的将来着想。”
提到闺女,宋氏面露动摇。
转念却又显得无力,“可我问了又有什么用。难道琼姐儿会告诉我那信是写给谁的?
其实不问也知晓,若真是送去荣国公府的,也不必如此折腾,但可大大方方的寻人去传话。可见那信……怕不是龚家二爷。便是九王吧。”
“九王?”宋妈妈惊讶。
宋氏这方意识到身边人不知那事,因是自个的陪嫁,她也不见外,直言道:“你道昨晚府里忙上忙下的,最后周妈妈同俞妈妈去搜了三姐儿的院子是为何?
虽然没说原因,但老夫人跟我的说法是瑜姐儿犯了糊涂,拿走了娇园里的一件贵重物事。”
“三姑娘不似是那等人吧?”闻者迟疑不定。
“寻常的东西自然无可能,但能让琼姐儿变色惊动老夫人的,可见非同一般。”
宋氏沉声,缓缓道:“是道赐婚懿旨。有太后娘娘印章的懿旨。”
“懿旨?”
宋妈妈脚下一软,震惊道:“咱们侯府何时接过太后娘娘的懿旨了?这赐婚的、是二姑娘?”
宋氏颔首,续言道:“可惜被瑜姐儿拿去,将二变三,换成了她自个。后来事情败露。便将懿旨给烧了。”
见对方变色,复又道:“你也不必紧张,这懿旨旁人不知,是九王特地求来的,本就没惊动众人,如今烧没了,只要琼姐儿处理得好。也不会连累府里。
刚刚红笺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了这层可能,或是送去九贤王的吧。”
她条理清晰,哪里是人前那个嘴拙懦弱好欺的软性子大夫人?
捧着茶盏低抿了口,一脸镇定从容。
“夫人,这是老夫人告诉您的?”
如此的主子。或是不常在人前表露,连宋妈妈都感到陌生。
听得这话,宋氏冷笑几声,搁下茶盏嘲讽道:“她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事说与我听?这些年来她如何待我的你又不是不知,这侯府大事可是能瞒着我就瞒着我。
我在她心里。不过是个卑微无用的儿媳妇罢了。若非有珏哥儿,这陆家大夫人的位置,哪里还留得到我?”
听了这些,后者未语,并不能多话。
本总觉得主子闺中时聪慧过人,过门后却总因为侯爷而处处隐忍太过委屈可惜,没成想主子只是面上糊涂,心中什么事都清明着。
她只是装作不闻不问,但暗地里却一派清明。
“对了,王氏的事如何了?”
“回夫人,药已经送去了,王姨娘身边的丫头当初就不肯跟去院子,现在吃了那边的苦头更是满心怨愤。
如今能有这样个回府的机会,自然不会推拒,道定会好好服侍王姨娘的。”
“嗯,”宋氏低低应了,添道:“事后给那丫头家里送五十两银子去。”
宋妈妈稍顿,继而明白夫人是不想留下那丫环的意思,忙应允称道:“夫人放心,庄子上奴婢会安排人盯着,不会出任何差错。”
宋氏这方安心闭目假寐,宋妈妈见了忙上前替她垫起软枕,服侍对方躺下。
出屋子的时候,大大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自己都紧张出了身汗。
红笺尚在檐下,半福了身道:“妈妈,夫人歇下了?”
“刚被七姑娘闹了半晌,没有午憩,此刻自然是真的累了,你们莫要进去打搅。”
宋妈妈叮嘱着,再添道:“对了,你让厨房备些吃的,夫人指不定过会就醒,要好生服侍。”
红笺随即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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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死讯
随后几日,竹昔时盯着兰阁,然不知陆思瑾是当真与芳诞意外之事无关,还是她果真沉得住气,竟是都不曾表露丝毫异样。
血亲姊妹没有异心,与人命扯不上干系,本该令人愉快;
可陆思琼的心不知为何,就是难以安下,总觉得悬着。
甄家自二夫人离开后,便再没有人登门,对外只宣称是五姑娘失足成悲,没有追究。
倒是有传相府秦夫人进宫拜谒甄皇后的事,不过凤态如常,也无任何指令。
一时间,好似所有的事都恢复如常,陆家本战战兢兢惧怕被究责的心境得以缓和,府中静如澄水。
又盯了三五日,陆思琼便撤了竹昔的任务,这大丫鬟时常不在娇园,也难免惹人奇怪。
蕙宁公主府,却突然来了人。
乔嬷嬷亲自过府,来取陆思琼的生辰八字。
见到来人的时候,老夫人心情愉悦,却又因憋着股郁闷,送走对方后怏怏不乐。
将娶她陆氏的女儿,都不曾亲自登门求亲,只道待过几日要自己等人去公主府商议定亲事宜。
她哪里不知,早在琼姐儿生辰那日,蕙宁公主与周家老夫人便一同进宫见了太后娘娘。这之后二府又时有联系,如今才来拿八字,想必她们都谈妥了吧?
身为琼姐儿正经的嫡亲长辈,却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在万事皆定之际才有个知晓权,是拿捏了自家不可能拒绝。
老夫人越想越气,沉着脸很是严肃。
俞妈妈虽知主子心境,然见对方如此,寻思着也便开了口,声音宽慰:“老夫人,二姑娘这婚事定了可是好事,无论如今怎样。届时她的娘家可只有咱们侯府。
蕙宁公主结亲的是陆家,旁人眼中也必是明白的。”
“这个我还能想不通吗?”
闻者兀自瞠目,“我就是想着往后,才同意这门亲事的。否则。我若真心不给,纵使她为公主,还能强娶了我们家的姑娘?
我原以为,她二位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人,谁知如此不尊重我们侯府,这婚事从头至尾,蕙宁公主都不曾与我细谈过,哪有半分诚意?”
俞妈妈作为近侍,最是了解她这种心理,就是亲事未成前忐忑不安着生怕对方反悔。待真的定下后,又开始拿乔不满摆身价。
然这是她主子,此等话可意会而不可明言,现无非就只能安慰几句:“老夫人,其实二姑娘的八字。荣国公府肯定亦是有的,但蕙宁公主还是派了人亲自登门来取,可见是对咱们侯府的重视。
奴婢听说,这乔嬷嬷,以往可是周太后身边的人,在宫中服侍多年,她特地过来。也是给足了颜面,”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陆老夫人横眉斥道:“你这话说的还是我多心了不是?
你自己瞧瞧,咱们侯府的嫡长女马上定亲,可这府里可有半分如此的趋势?
乔嬷嬷资历再深。也不过是个奴才,离了深宫,随公主嫁去龚家,说到底也就是个家奴。
待他日我们琼姐儿过门,便是主仆之别。我可是琼姐儿的祖母,难道还担不起她跑这一趟?”
俞妈妈连忙告罪:“奴婢没有这个意思,老夫人请息怒。”
她躬身不敢直视,再添道:“您是二姑娘的亲祖母,这份血缘关系谁都比不了。何况咱们二姑娘最是护短,凭她往日待大夫人及四少爷七姑娘的态度,便知她有多在意侯府。
这些时日来,姑娘确不曾如何出府,上回去荣国公府还是您授意的,想必蕙宁公主如此行事,她亦是不知情的。
奴婢多言是担心您若心中有恼,去迁怒二姑娘,平添了祖孙情分的隔阂,这才是真的将二姑娘往外人面前推呢。”
老夫人恍然,自恼道:“是了,我若将这份不满表现出来,岂不是白费了对的多年疼爱?
咱们这侯府也就独一个琼姐儿,她有荣国公府换取锦绣前程,之后陆家门楣自然可东山再起。
再者,有了她这位长姐在前,其他姑娘的亲事自然好说,便是不冲着咱们侯府,也会顾着蕙宁公主与永昭伯府,何况龚家二爷的父亲建元侯手里可是有三军重兵。”
将话听了进去,她抚额摇头:“我真是糊涂了,近来竟比不得年轻时清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俞妈妈暗松了口气,揣摩其面色缓缓再语:“老夫人您再想想,甄家五姑娘的事,为何甄二夫人痛失爱女如此平静,连甄家都没有追究?”
“你是说,因为蕙宁公主?”
老夫人道完即摇首,“不不不,便是看在蕙宁公主的颜面上,我想此事也不会如此罢休。
甄府毕竟不是小门小户,不是出来个达贵之人便能使她们了事的,我觉得这事中蹊跷多着呢。”
主子见解自然要比她多,闻言俞妈妈便没有再接话;
等对方情绪平静得差不多之时,她退到廊外。
江妈妈正在阶柱旁,瞧见她便笑着唤了声“姐姐”。
俞妈妈乃老夫人陪嫁,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平时掌管着她的起居饮食;而江妈妈则是老夫人主持中馈时亲自培养的人,数十年来帮衬着料理府事,平素颇得脸面。
本以为二人共事一主,总要有所矛盾一较高下,然她俩虽表面关系平平,私下感情却极好。
上回江妈妈主动提点陆思琼,便是受了俞妈妈的提点。
两人凡事有商有量,此刻亦不例外。
寻了安静处,俞妈妈开口:“你下回再去二姑娘跟前办事,得建议她机灵些,好好修补下与老夫人的感情,主子对她常与周家人交涉意见颇多。”
“怎么?”江妈妈惊诧,费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