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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很残酷,没有重甲卫队保护的平民士兵生命比草更贱。白栋亲眼看到一名身材瘦小的秦国少年用牙齿咬断了敌人的喉咙,他兴奋的高声叫喊,想要冲向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秦人,只是一转身,就被敌人刺穿了胸膛!
同一时间,有无数同样的场景在上演,杀红眼的士兵只会通过衣色判断敌我,双眼被鲜血蒙住了,那就杀死所有靠近自己的人,然后在疯狂中倒下。
第一场战斗结束了,没有慷慨激昂的号角、没有锥心的哭号、更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可怕的寂静。战国初期,还保留了一些春秋时代传下的战场规矩,这是双方司伤营登台亮相的时间,也只有这个时候,平民伤兵才会被抬离战场,得到最简单的救治。
李敌和白栋并肩走着,看到一名重伤的秦军,随便检查了一下伤势,摇摇头,用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白栋至死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但也无力去阻止,那种程度的伤势就算放在21世纪也没有多大希望;他不是救世主,更不是什么高人弟子,这里是血~淋淋的疆场,不是冠盖如云、往来无白丁的稷下学宫。
先秦时代大鸣大放,继往圣绝学、传风~骚雅事,也同样是在这个时代,有着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的黑暗,平民和贱民们有过幸福的日子吗?他们连姓氏都没有,闲时死于田间、战时亡于疆场,这是一个光暗交汇的时代,初来时的欢欣还有吗?如果可以选择,我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会的,这里有娘亲、草儿、屹石村的族人,让我无法割舍,努力做一盏神灯吧,或许无法照亮这个大时代,至少也能照亮娘亲和草儿头顶的天空。
白栋麻木的在尸体堆中行走着,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累,那是身心皆疲。
“哪怕你要杀了我,我也要离开这里,现在!要动手就快些吧。”望着李敌,白栋咬紧了牙关。
“我杀你做什么,真以为我是杀人狂?要离开就离开吧,我让营兵送你回去休息。”
这种话居然是从李敌嘴里说出来?白栋不由拧了下胳膊,确定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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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一杯苦酒使别离】
山药现在逢人就说自己养了个好女儿,还喜欢把腰板挺得直直的,神态像极了那些士大夫上等人,以往他要是敢这样做早就被老兵们踢烂了屁股,如今老兵们却只会笑着点头,还说这场仗打完后就回家,让家中婆姨努力生个女儿,一定是要是像苦酒这样的,生了小子就送人,那才是赔钱货呢!
战争总是会成就一些人,其中就包括白栋;男人也总是会成就一些女人,这个就是苦酒。
少梁之战整整进行了三天三夜才暂告结束,每天都有伤兵从战场上下来,司伤营为此扩充了整整一倍;白栋自从那天从战场归来就板着脸不说话,苦酒再也看不到他躺在藤椅上悠闲的晒太阳了,白先生每天都出入司伤营,看望伤兵,和他们聊天,甚至亲手为他们治伤。
白先生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他让军中工匠做了一套特殊的陶锅,浑浊的秦酒用这东西处理一下,就成了清澈透明的‘酒精’。白先生说了,这种叫酒精的新鲜东西不许给人喝,因为其性淳烈,能乱人性情,只许用来清洗伤口。果然是好东西啊,那些医官们都说用这东西洗过的伤口就很少会红肿创裂了,叔公子不信邪,说了不许喝他偏偏要喝,结果被辣得直吐舌头,再也不敢碰酒精了,活该,谁让他不听先生的话了?
高纯度白酒被装扮成酒精的小秘密,白栋没有对任何人说,工匠送来特制蒸锅后他就一个人躲在帐篷里制作,连苦酒都不许旁观;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出现在古代,太浪费粮食,而且在私斗成风的古时如果普及高纯度白酒,那不叫提高生活质量,那是谋杀!
苦酒不明白这许多道理,只知道先生从战场下来后,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以往他像是云,总让人感觉捉摸不定,现在的他像参天大树,更真实也更安全了。先生身上总是有种莫名的魅力,让她想要靠近,先生在营中为伤兵治疗,她就会非常认真的学习,直到她的手法比先生更细腻、更高明,笑容比先生更甜美。渐渐的,苦酒在伤兵眼中不再是那个用一首歌换一文钱的商人女,而是发光的女神,可惜这个女神是白先生的,没人敢去触碰一下,否则会被一万双拳头揍扁!
水涨船高的苦酒让山药享受到什么叫父凭女贵,以往买个馒头都要弯起腰恭恭敬敬地对秦军说话,现在秦军伙夫只会对他眨眨眼,偷偷把两个大馒头塞进他怀里,山药像个娘们儿一样挺着胸招摇过市,也不会被人耻笑,走到哪里都有秦军尊一声山药老哥,真想哭一场,活了半辈子才算像个人了,这都要感谢女儿。。。。。。不对,是感谢白先生。
白栋真正改变了他和女儿的人生,现在老兵们都会把成色最好的战利品优先卖给他,钱给多了还不答应,推推搡搡地像是到了君子国。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已经收购了十几件武器,只要背回栎阳,就是一笔大钱。
乐呵呵的山药是哼着小曲儿来到司伤营的,白先生专程派了营兵找他,女儿是不是要修成正果了?商人之家可不敢有多大的妄想,他只希望白先生能大发慈悲,收苦酒做个婢女就谢天谢地了,来得时候,老兵们给了最真诚的祝福,在所有人看来,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苦酒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飞出白先生的掌心了,何况苦酒才不肯飞呢。
“白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呢?”
商人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山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司伤营中出现的新玩意儿,那是一种长方形的柳木盘。几名营兵正抬起刚刚煮成的豆花儿,倒进这个木盘里,然后将一个盖子放在木盘上,轻轻用力下压,然后拿起盖子,拆去木盘四边,一块光洁嫩滑、美白如玉的东西就出现在面前。
“这叫豆腐,入口柔软,能菜能饭,可以拌野菜、还可以伴肉煮、可以做羹,味道鲜美,最适合胃口不好的伤兵食用。。。。。。”
白栋摆摆手,司伤营的火头军捧着豆腐去了,今天又有新鲜玩意儿给兄弟们吃了,跟着白先生就是涨见识,这东西加上前段时间的烂面条,以后就是司伤营的标准食谱了。
“白先生。。。。。。”山药有些惶恐,听说君上下了命令,白先生在司伤营弄出的一些新东西都要当成秘密来保守,不该听不该问的东西,为何要告诉自己?
“放心吧,豆腐的做法是我想出来的,我要送给谁,君上不会过份责难。”
白栋看了眼苦酒:“山药老哥,刀口钱好赚不好用,军队里还是太危险了,带上苦酒离开这里吧。去栎阳、去雍都。。。。。。老秦人贵者多肉、贱者无菜,野菜也不是随时都有的,菽豆价格低贱,做成豆花豆腐出售,就有最少三倍的利润,这是笔大生意,如果你经营得当,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秦国出名的富商。。。。。。”
“先生,你不要苦酒了麽?”苦酒吃惊地捂起嘴巴,眼泪夺眶而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在瑟瑟发抖,白先生不要我了,他要赶我走,我走了,以后谁为先生热饭,谁会为他倒上一盆热热的洗脚水?先生最爱睡前烫脚了,那些粗手粗脚的营兵怎么会控制热度呢,他们倒的水不是太凉,就会太热。。。。。。
“谢谢白先生,苦酒,跟爹走吧。”虽然有些失落,豆腐可能带来的利润还是让山药非常开心,他是笑着告别的,女孩子哭哭啼啼懂什么,先生肯留你是你的福气,开口要你走,那就是命薄福浅,怪不得别人。
“为什么!为什么!”
猛地甩开父亲的手,苦酒冲到白栋面前,死死瞪着这个负心人,为什么你要抛弃我?难道不知道苦酒离开了白先生,就真的会变成一杯苦酒麽?
“苦酒,相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白栋叹了口气:“相信我,这场战争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风云将起,变数横生,我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而你们没有。我想看到苦酒安全、快乐的生活,不想你有危险,明白吗?”
“先生,苦酒不怕危险,先生留在这里不也一样危险麽?苦酒不走!”
“我说了,我有留在这里的理由,谁劝我走,就是害了我!可是我必须要你离开,否则就是害了你!去栎阳吧,我将来也会去的。”
“真的?”
就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刚才还哭得惨兮兮,这会儿就笑得春~花烂漫,苦酒开心地伸出小拇指:“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白栋哈哈大笑,这是他闲暇时教给苦酒的小玩意儿,想不到她会记得如此清楚。。。。。。
第二十九章【饶天下人一先】
“你这人做事令人费解,苦酒对你的情意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留在你身边,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离开呢?就算商家女身份低贱,你要收她做个婢女还是可以的,别告诉我你是品性高洁,不近女色?”
李敌真是越来越讨厌了,哪怕在炽热的阳光下,他也总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偏偏又没有刺客的低调,那股杀气能刺痛人的双眼;明明是劝人,语气却总是冷冰冰的,让人非常不爽。
“我和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也喜欢女~色。可大战将起,你认为苦酒继续留在这里合适?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没有能力解救天下人,就想救一救我的朋友,这难道有错麽?尸山血海中走过,看过你一剑刺死重伤的袍泽,我受够了,真的够了!还有,你是君上最信任的近卫长,不去保护君上,却总是盯着我做什么?不是我说,你这个爱偷听的毛病要改改,这么爱窥人**的杀道高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不去和景监搭伴,专一刺探敌国情报?”
白栋无比郁闷,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发面的方法已经贡献给秦国了,还要怎么样?自己没理由还需要‘保护’吧?
“风云将起,变数横生,你是说少梁之战?难道你对老秦国没有信心,认为君上会输?”李敌紧紧盯着白栋,他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观人的本领一向很强,却始终看不透这个小子。
别人看来神秘无比的‘壮面’之法、逆天夺命的‘活死人’手段,真正明白后感觉也不过如此;可这小子却总是有奇思妙想、快人一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想看清楚白栋,却越看越觉神秘,难道这就是高人弟子的手段?少梁一战至今还没分出结果,公叔痤没占到便宜,老秦人也损失惨重,君上暂息兵戈,只是兵家再正常也不过的张弛之道,能有什么变数让他如此紧张?庞涓再狠,不经过一定时间的休整也无法左右大局吧?
“别说笑了,这样的战争会有输赢?穆公怎么样?拓野千里,得周天子赐伯称霸,他赢了麽?如果赢了,哪里还有今天的少梁之战,老秦国连十五岁的孩子都征发入军了!吴起赢了麽?与秦六十三战,向无一败,世称战神,却是个不敬娘亲,杀妻换将的小人!如果他赢了,哪里还有秦发举国之兵,河西血流成河的惨事!诸候之争,受苦的却是小民,我不是神仙,帮不了天下人,还不能帮一帮身边的朋友?变数之说,不过是让苦酒父女心悦诚服而已,你揪住不放做什么?”
这一战赢连将重伤而退,秦军元气大伤,虽然会俘虏老公叔,却也说不上胜利,而且老秦国风云自此而起;这样巨大的变数白栋自然不能说,否则他就不是高人弟子,会成为秦人眼中的妖孽,不被烧死就算是祖宗积德。
李敌深深看了白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以后不用做白栋的影子了,虽然还是看不透这小子为何会有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更不知是哪位高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却知道这小子心是热的,有名士叹世之心,也会动动小心思照顾身边人。转过身的时候,这个杀人~狂居然露出一丝微笑。
见到李敌走远了,白栋命营兵拿来一个陶罐,将豆腐切成巴掌大的一块块,又交代营兵去寻一些稻草来,要干的,用来喂马的上好青草还不要。
营兵很是不解,却不会多问什么,如今在司伤营里白大夫权威最盛,命令下来,照着做就是了。
稻草很快弄来了,干黄干黄的,留一半铺在锦席下面,晚上睡觉好使。怎么没早些想到呢?
赢老头儿算是个体贴的,给了张蜀地锦席,名字怪好听的,其实就是竹子做的,白天能跪在上面见客,晚上还能当铺使唤,可自己又不是大熊猫,会稀罕这种竹席子?要是下面垫张席梦思还差不多,就这种又凉又营的玩意儿,坐在上面都会硌得屁股疼。
剩下的一半被白栋抱到司伤营的栅栏边上,用来划分营区的栅栏可不是竹子了,根根都是碗口粗的圆木,阳光被半遮半拦,能透视过来,也算不上曝晒,就是这个地方了,正符合自己的要求。
最下面铺上一层草,上面铺一层豆腐,再铺一层草,又是一层豆腐,这样层层交叠上去,到了半人多高的时候,豆腐和稻草同时用光,怎么就如此巧合呢,老天似乎都在助我?白栋抚摸着刺手的稻草,草儿、娘亲、屹石村族人的命运就在这些稻草和豆腐上了,赢老头儿,这回你不封一个大大的官儿给我,良心都会不安,史官都会梗着脖子骂你,你越杀还越骂!
饶天下人一先!
这就是白栋敢在先秦时代厮混的最大本钱,那些敢为天下人开药方的诸子圣贤也只能望而兴叹;也是明知卫鞅即将入秦,却不用卷铺盖逃离秦国的最大凭仗!
几名营兵还在探头探脑的偷看呢,白大夫这是做什么呢?高人名士就是让人猜不透。忽然见到白栋招手,忙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竖起耳朵听着,这是多大的福泽?千万要珍惜。
“你们几个替我看住这些豆腐,每天早露一过,让阳光照射半个时辰,就用麻布盖住,如果发现要下雨了,立刻用羊皮遮盖,千万不要被淋透了。这件事情做好,给你们记上一功,混一个公士爵位也有很大可能,都听清记下了?”
“谢白大夫!”几个营兵乐坏了,公士是二十等爵中最低的一等,吃不到俸禄也没什么特权,却可以在家门上悬挂一张牌匾,有读书人免费给写四个大字-‘公士造第’!家乡的里正见了,都会高看一眼,这得是多大的荣誉?
遥想不久后就能到手的小红花,营兵们傻傻的笑着,现在这堆稻草裹豆腐就是他们的命,谁敢动就揍谁!
“哥哥,你真的赶走了苦酒?”
公子少官气冲冲走来,黑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冲几名营兵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瞪眼望着白栋:“我想不通。”
“为苦酒走的事情?”
白栋点点头,苦酒总是对身边人抱有最大的善意,也就是在她这里,自己这个傻兄弟才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卡拉是条狗的情结,并非只是葛尤葛大爷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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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不听话的草儿】
说服公子少官这种人要花费最大的力气,如果可以选择,白栋宁愿跑到稷下学宫与百家诸子论战一场,也强过说服一名二货。说好了母马有意思,公马就肯定会附身低就的,这可是公子少官最拿手的事、信心的来源,突然被白栋打击的体无完肤,这还怎么活?没有了苦酒,以后还有谁肯真心尊称他一声‘叔公子’?满心失落的公子少官现在听不进任何话。
要改变这种人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白栋现在没时间循循善诱,只能硬起心肠,板起脸道:“我和苦酒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过问。你叫我哥哥是麽?三更天跑到我的军帐中融血结拜,说什么你器应为我器、我礼自当你礼,这样文绉绉的话怎么就会说不会做,学了个壳子却不知血肉?我看从结拜那天起,你就没有真心当我是兄长是麽?”
“我有,明明就有!”公子少官委屈极了,还是个孩子呢,虽然酷爱战争、热衷杀敌,却最受不得亲人的委屈误解,何况是他一心亲近、崇拜的白栋。
“好了,以后我会慢慢将道理告诉你,还有很多你今天想不到的知识道理,我都会无私传授,让你变成一个明白人,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要准备。舍不得苦酒,那就去送送她吧,应该还没走远。”
这时候只能尽快转移视线,公子少官平日里是很个听话的乖宝宝,至少在白栋面前是,可若是倔起来,谁都会头疼。现在白栋需要绝对的安静,要仔仔细细将自己的想法梳理一遍,历史给予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想一次占足老家伙的便宜,需要谨慎再谨慎,这是他在两千年前的世界第一次走钢丝。
“我这就去!”
公子少官匆匆跳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