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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睁大眼睛望着装饰华美的船舱,感觉自己是来到了书中记载的东方国度,拿起一个铸造精美的青铜小鼎仔细端详着,越看越是感兴趣。
“嘿,希腊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走进船舱,已经脱去了黑色的海盗水手装,换上了一身东方丝质长袍,头上两个发髻好像牛角的样子,在希腊人看来是非常可笑的,可是这少年从容淡定的气质却让人笑不出来。
这是一名贵族,而且还是顶级的东方贵族。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的亚里士多德曾经雅典的柏拉图学院见过许多贵族,自然懂得如何分辨。
“你不是海盗!什么时候华夏的贵族也喜欢扮演海盗了?”
思辩一流的亚里士多德自然知道该如何先发制人,他仔细看了看少年后便大吼起来:“你准备如何对待那些无辜的水手和商人?”
“我当然不是海盗了,我就是个观光的。”
少年呵呵笑着,无辜地摊开双手,还像希腊人那样耸了耸肩膀:“不过据我所知,那些水手会被遣散,没人会伤害他们的性命;至于那些商人麽,如果他们答应日后与东方华夏合作,那就不会遭到任何损失,如果他们拒绝那就不好说了。你能够看懂我老师的书,可见是个智者,应该知道希腊人早年是如何对待罗马人的,对了,还有波斯人的海上封锁,我们现在不过是效仿而已,而且我们还肯扮做海盗,为大家留下了足够的脸面和斡旋余地。”
“原来你是他的学生。。。。。。这些也是白子的主意麽?”
亚里士多德笑眯眯地坐了回去,脸上的愤怒一时间都消失不见了,他连连点着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少年:“我离开雅典就是为了要见到秦国的白子,你是他的学生,能够帮助我引见麽?我是亚里士多德!”
说到自己的名字,亚里士多德高傲的扬起了脑袋,现在这个名字就是雅典最璀璨的明珠,在某些领域甚至还要超过了他的老师,比如在他最骄傲的哲学和格物学方面。
对于他这种大师级的人物而言,也只有东方的孔子、墨子、老子这样的先贤才能让他尊敬,秦国白子是如今东方最优秀的学者之一,可以与他平等对话,面前这个少年却没有资格让他平视。
少年静静地望着他许久,忽然大声向船舱外问道:“还要多久回航?”
“回世子,咱们还有两天航程,若是路上遭遇大的商船,说不定还要耽误些时间。”
“这就好,回航路上给这个人必要的麦宝和水,不要饿死他,也不要让他吃得饱了,若是本世子听到他打了一个饱嗝,就拿你们问罪!这个人太喜欢昂起脑袋了,本世子就是要让他低一低,不就是亚里士多德麽,什么东西!”
“不,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抗议,我。。。。。。我是雅典最优秀的学者,我是亚里士多德。嘿,小孩子,你听说过自然学没有?你做过自然学的实验没有?我可以做一个让你看,保证你会很惊讶的。不要走,你肯定猜不到,这是一个无比神奇的世界。。。。。。”
“狗屁,不就是格物学实验麽?本世子在凤鸣书院的时候做实验都要做吐了,怎么就没看出哪里有趣?”
赢驷理都没理亚里士多德。这家伙起初拿着本太傅的书,还知道太傅的名字,让他有些好奇,却好死不死地在他面前装,当今之世除了君父和太傅,谁敢在他面前昂脑袋?饿几天都是轻的,若不是看这家伙也是读书人,非打烂这货的屁股不可!(未完待续。)
第六百章【东西方学宗的碰撞一】
四条‘海盗船’在海上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悄悄隐入了伊斯坦布尔海港;正如赢驷承诺的那样,被遣散的水手们可以驾着商船回到自己来的地方,商人和货品则被暂时扣押下来,他们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是会在这段时间接受某种教育培训,如果肯接受华夏或者说是白栋的商业理念,就可以带上商品离开,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对不住了,人可以走,商品却是必须留下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白栋其实也不想这样去剥夺商人们的选择权,可与他要在西方做的大事比起来,这一点点牺牲真的不算什么了;毕竟比起用武力征服西方,怎么看都是经济手段更温柔也更符合多数人的利益。
赢驷一下了船就跑去跟庞涓嘀咕,半个多月下来,他与这位庞将军已经熟悉无比,如今已经将秦国当成自己的第二故乡且越来越迷恋于做一名海盗王的庞涓也非常愿意与秦国储君打好关系,于是两人很快就发展成了勾肩搭背共赏美酒甚至共同去调~戏希腊美女的交情。庞涓也是个男人,肃杀冷漠的战神外表如今早就不复存在,如今的他更像是诱骗小男孩儿学坏的坏叔叔。
“老庞,恩师没有发现我罢?”
白栋这次肯带他来伊斯坦布尔就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为了拿他当香喷喷的诱饵,或者他最多是来到海港看几眼,呆上一两天就得离开了。为了给木西京和项猛足够的准备时间,白栋才会带上他慢悠悠地巡视海港。可也只是允许他巡视而已。可没同意他上船。更别说扮演一名海盗了。
若是被白栋知道,他的屁股会被打肿的,太傅惩罚起学生来可是雷厉风行。
庞涓挪动了一下屁股,椅上铺垫的一张黑熊皮被他弄出了许多皱折,他望了赢驷一眼,倒了尊烫热的葡萄酒给赢驷,见到赢驷一口喝干了,才满意地放声大笑:“真以为你家太傅就是如此没有担当麽?那却是看错了他。你这几日悄悄混上船学做海盗,莫非以为他当真不知?瞒来瞒去,左右瞒得不过是国夫人而已,老秦的好男儿天生就该涉险犯难,否则是长不大的,你家太傅苦心一片,如何就识不得?”
“放心,他是不会‘知道’你学做海盗一事的,就算知道也会假装知不到,只要国夫人一日不来到伊斯坦布尔海港。这个公开的秘密就始终会是秘密,又怎么会因此打你的屁股?你这次要被惩罚。绝非是因为上船做了海盗。。。。。。”
烫热的葡萄酒非常美味,赢驷常常是喝了一杯还会想下一杯,正拿着酒壶为自己倒酒,听了庞涓这话不觉就是一哆嗦:“我还是要被打屁股?这是为什么啊,庞将军你说清楚。。。。。。哎呀,将军你最好了,救我则个罢。咱们之间可是有承诺的,日后君父过了百年多半会让位于我,我就支持你大杀四方,让后世人都知道咱老秦有个百战百胜攻无不克的上将军!”
庞涓闻言一阵大笑:“世子倒是信人,庞涓多谢了。不过这次我却是救你不得,谁让你如此对待亚里士多德先生的?你家太傅对你再是娇宠这次也是不会放过你了,你可知道亚里士多德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瘦得跟小鸡子一样,还吹牛说自己是什么‘怕拉肚’学院的学者。这学院的名字让人笑都能笑死,怕拉肚子?哇哈哈哈,可见是日常吃得不好。”
“嘿嘿,那可不是‘怕拉肚学院’,那叫‘帕拉图学院’!这是西方一个伟大的学院,就如凤鸣书院之于老秦!世子从东方来自然多半不知,我在这里做了三年的海盗,却是听过这学院的名字。这位亚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腊第一著名学者帕拉图的学生,咱们东方华夏的孔夫子、墨子、老子你总该知道罢?帕拉图先生就等同他们的地位。”
望着眼睛越瞪越大的赢驷,庞涓笑得更为开心了:“听说这位帕拉图先生几年前得了病,如今有些沉疴不起,亚里士多德却立刻患病的老师出外游学,多半是得了老师之命,要迅速建立起一代西方学宗的声望。你这样对待一位西方学宗,白子会如何处罚你呢?”
“我。。。。。。”赢驷都听傻了,额头上一阵阵的冒冷汗。老秦素来重士,莫说是他区区一个秦国世子,就算嬴渠梁见到颜老夫子和孟夫子这些人也要万分礼遇,杨朱的嘴巴臭不臭?当初骂得老秦满朝无人能应,还不是一样享受夫子的待遇?
那个大公鸡一样昂着脑袋的亚里士多德居然是与太傅一个等级的人物,这让赢驷彻底傻了,他已经可以想象亚里士多德跑到太傅面前告他的黑状,然后太傅命人打他屁股的惨烈一幕。
“我要是世子,就会趁白子未归,现在就去用心拍亚里士多德的马屁。这几年来我与西方人常打交道,发现他们性情天真质朴,大有孩童之气,几罐美酒几只烤鸡送过去,多半就能哄得他们喜笑颜开。这个亚里士多德是个学者,或许比普通西方人难对付一些,却也不比咱华夏的学宗们一个个老谋深算,面上对你笑着,心里还不知如何编排你呢。”
“上将军说得是啊,我看那亚里士多德人虽瘦弱,却满面红光,尤其头发茂盛,精神炯硕,多半是个男人中的男人,美酒和美女他是一定会喜欢的。上将军借我几坛美酒和几个美人罢?我知道你这里什么样的美女奴隶都有,有金发碧眼的,也有黑发棕瞳的,一个个的皮肤比牛奶都白。。。。。。”
“哦,既然世子要求,庞涓自然是要尽力满足的。”
庞涓笑吟吟地望着赢驷,波斯早就传说这位世子未及弱冠之年就喜与女子欢~好,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不过这小子竟然想到用美人儿去巴结亚里士多德,这是疯了麽?完了完了,他的屁股定会被打成八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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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东西方学宗的碰撞二】
白栋没有打赢驷的屁股,总是打屁股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所以他选择了更为文明的惩罚方式。
赢驷是如何对待亚里士多德的,现在白栋就如何来对待他。
每天有足够的饮水,食物却只有最简单的豆饼和波斯黑菜,而且还不管饱,每天会有一杯羊奶,不过那是用水稀释过的,勉强可以让人区别于清水,味道就别想了,有一种淡淡淡淡的‘奶香’。
堂堂秦国世子的食谱甚至比猪都不如,猪还管饱呢。
就这样白栋也没准备放过这小子,每天饿着肚子学习从夏商以来的历史、颂读百家文章是必须要做的功课,其中还包括他亲自给出的算学难题,若是不能完成,食物还要进一步缩减。
这小子被卜戎异给宠坏了,自从回了趟栎阳就变胖了许多,学习热情也远不如在凤鸣书院时,借这个机会给他减减肥、重拾校园生活是多好的事情呢?而且还能因此让亚里士多德先生消消气,白栋认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亚里士多德先生,知识是人类的财富,而你这样的学者正是财富的继承和创作者,所以像是先生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理应得到尊重,这小子触犯了先生,我正在狠狠的惩罚他。你看,这才短短五天时间而已,他已经瘦了两圈儿,而且现在正在背诵的是先生‘形而上学’的哲学理论,这算是对先生认错了,先生可以原谅他麽?”
亚里士多德隔着窗棂看着满脸菜色的赢驷。连连叹息道:“白子又何必这样做呢?他还是个孩子。。。。。。最多再惩罚十天半月就好了啊。千万不可以长时间下去。”
白栋面庞抽动了下。这家伙比自己手狠的多啊?
“我看过你的‘思学’,你说要用辩证的方法来探究这个世界的奥秘。这似乎与我倡导的形而上学正是相互对立?你的学生却来诵读我的学说,这恐怕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吧?”
亚里士多德微微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白栋为他准备的软椅旁,一面喝着有些苦涩的东方茶水,一面饶有兴致地观看赢驷在房间里诵读他的学说。他感觉这些东方人真是太狡猾了,真以为这样做就会让自己开口原谅这个疯狂的少年麽?休想!既然如此他就将惩罚再延长一段时间好了,至少让面前这位白子明白。希腊的智者可不是那麽容易哄骗的,在智慧女神荣光的照耀下,我们个个比猴儿都精。
不过东方的茶水还是非常不错的,入口略有苦涩,回味却十分甘甜,喝着这茶水看那小子受罚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一想起自己遭遇的幽禁和饿肚子的经历,亚里士多德心中就装满了来自冥界的魔鬼,仁德宽厚等美德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多学习一些错误的观点,就可以提醒我的学生真理得来不易,而且这种错误的观点和学说越是装饰的花团锦簇就越是美妙。当我的学生明辩它的谬误之处后,就再也不会被此类错误迷惑了。”
“你说什么?”
亚里士多德一下就跳起来:“你的辩证法才是无稽之谈。强调相对而忽视绝对,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物了?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都是彼此不分,我想问问你,你这样还如何分析具体事物?还有具体事物可言麽?你的这种观点将会严重阻碍自然科学的发展,你这是在犯罪!”
“自然科学是一门将复杂化为简单的学科,可哲学不是。形而上学是用孤立、静止、片面的方式观察和研究这个世界,非此即彼。可这个世界真的是静止的麽?我们站在地上看到日出日落,如果按照你的观点,会认为这是太阳在动而地球不动,可我却要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地球其实也是在转动的,如果地球不动,距离遥远的太阳要做多麽巨大的幅度运动才会出现日升日落的现象呢?它们都在动!”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所在的地球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月亮和星星都是围绕着地球在运动,堂堂秦国白子难道连这一点见识都没有麽?”
亚里士多德仰天大笑,他当年第一个提出地球是圆形的理论,足可称为此道先行者,又经过多年的观察方才奠基了‘地心说’,这在西方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理论,白栋辨驳他形而上学的理论也就罢了,他看过思学,认为辩证法也并非一无所成,可说着说着却来批评他的‘地心说’,这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希腊才是各项科学理论高度发展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落后东方的学者来反对他了?
“真的是这样麽?”
白栋也不分辩,命人拿来一个陶盆,将其中注满了清水,又拿来一根两头尖尖的细木条,在其中一头上刻了个记号平放在水面上,然后就坐到亚里士多德身旁,一面喝茶一面笑嘻嘻地观察这根木条。
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亚里士多德忍不住走到水盆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皱眉道:“你在做什么?”那陶盆边缘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刻出的数格,木条尖部也有记号,一看就知道白栋是要做自然学实验,可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变化,让亚里士多德有些莫名其妙。
争论归争论,他毕竟是个求知若渴的学者,此刻好奇心早就压过了论辩本身,很想知道白栋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等等,这个实验需要有耐心,等咱们吃过午饭也就差不多了。”
眼看天近正午,有火头军送来了成桌的酒饭,其中也有希腊人爱吃的小羊羔肉、果酱饼和浓浓的蘑菇汤,亚里士多德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大吃起来。在科学面前他从来都是最有耐心的。
约摸到了申时,白栋笑着起身走到水盆前:“亚里士多德先生,看看这水盆中可有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这。。。。。。这木条怎么动了!”
亚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木条做了记号的一头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对应陶盆的数格就可以清楚看到,木条竟然由北向南轻轻转了大半个数格。。。。。。
“亚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腊智者,应该知道木条没有作用力相加是不会动的,而且这里也没有风,哪怕木条为何会移动呢?”
白栋笑眯眯地道:“答案是木条根本就没有动,而是我们所在的地球在动!”
“地球在动?”
亚里士多德面色一变,这次却没有急着驳斥白栋,而是蹲在水盆前认真研究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二章【东西方学宗的碰撞三】
仅凭一个水盆和一根木条就能证明地球在转动是件看上去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是面对一个蠢人,恐怕就算白栋说破了嘴也无法令对方相信。
可亚里士多德是什么人?在后轴心时代他是闪耀的群星之一,是可以与孔子、墨子、老子、释迦摩尼相提并论的人物,对于他来说,白栋只需要点破一层窗户纸就足够了,给他一个支点,他的想象力就可以撬起整个地球。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亚里士多德抬起头来望着白栋:“你是对的,地球果然是在转动。”然后围着临时铺设的餐桌绕了几个圈子,看看桌上的美味佳肴,又看看幽困在房间中嗷嗷待哺的赢驷,忽然道:“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就算要惩罚他也该吃饱肚子才对。何况这里有这么多吃的,吃不完也会浪费掉。”
“哈哈,亚里士多德先生肯原谅这小子,我就替他多谢先生了。臭小子,还不快出来吃饭麽?”
灰头土脸的赢驷从房间里钻出来后,恭恭敬敬地对着亚里士多德躬身一礼,然后一屁股坐在桌旁大嚼起来,方才太傅与亚里士多德的应对他都看到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