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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芜心中不太舒服,又想不出为什么不舒服,但是看到慕云期拉着萧秋雨的手,就恨不能冲上去将他们分开。
白敛低头看着百里芜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便解释道:“陛下和萧姑娘在做戏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而萧秋雨看到慕云期脸上沾了些炭灰,也没多想,顺手就帮他擦去了。
这次轮到白敛不淡定了,抬腿就要冲出去,被百里芜一把拉住:“假的假的,你不是说他们在做戏么?”
好在没过多久,萧春庭夫妻二人就起身离开了,慕云期和萧秋雨还假装热情地挽留了一下,萧春庭说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得赶紧回去了。
走了好远之后,萧夫人问萧春庭:“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怎么不和陛下多聊一会儿。”
萧春庭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傻娘子啊,他们把肉烤的这么难吃,不就是想赶我们走么?咱们还是不打扰他们二人独处了……”
萧春庭夫妇走后,百里芜和白敛才磨磨唧唧地回来,脸上的表情都算不上明朗。
剩下的肉都被慕云期和萧秋雨糟蹋得不能吃了,四人也便作罢,收拾东西准备各回各家了。
他们先是将萧秋雨送回太师府,萧秋雨下了马车之后,同他们告别:“陛下慢走。”说罢,又娇羞地看了一眼白敛,“白侍卫也慢走。”
白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字未应。
萧秋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冷漠,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太师府。
然后慕云期和白敛又将百里芜送回客栈。
“阿芜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找你。”马车里,慕云期依依不舍地看着百里芜。
百里芜别过头去:“哼!”
然后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客栈。
慕云期一头雾水,撩开帘子问白敛:“她怎么了?”
白敛脸上挂着和百里芜一样的表情:“属下不造!”
第29章 算账
慕云期见白敛这两天情绪不太对;一张脸拉得老长;对他异常地恭敬。
平日里白敛有时候会和他没大没小的,两人虽然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侍卫;但相处了这么多年,更像是朋友一般;如今白敛这般异样;慕云期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白敛是因为烤肉那天他和萧秋雨的举动过去亲密,才引得白敛吃醋了。
“天地可鉴;朕和表妹之间真的只是纯洁的兄妹之情;朕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她对朕亦是如此。”慕云期耐心地同他解释道,“况且朕早前就同你说过;你对她有恩情,她心中早就有了你……”
白敛精神一振:“陛下方才说;萧姑娘心中早就有了属下?”
“不然你以先前表妹送来的那些东西,朕为什么都转手送给了你?”慕云期看着他脸上的乌云顿时消散成万里晴天,不由好笑道;“你平常看起来也挺精明的人;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
白敛傻呵呵道:“属下还真没往那处想……”
慕云期看他这幅模样,便晓得他心中亦是有了萧秋雨:“你这小子有福气了,以后好好待秋雨。”
白敛咧着嘴傻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笑容又凝滞了下来:“可是陛下,萧姑娘是太后想许配给您的。倘若太后知道属下对萧姑娘有了想法,恐怕不答应吧?”
“怕什么,只要你们互相喜欢,心意相通,旁人是拆不散的。”慕云期虽暂时还未想到什么妥善的办法同太后说明这件事情,但如今明确了两人的心意,也算是一件好事。不过慕云期倒是提醒白敛,“你同表妹在一起后,可不许三心二意,更不许再对阿芜有想法了啊?”
白敛脸一红:“陛下恕罪,属下先前确实对阿芜生了好感,阿芜年小懵懂,只把属下当做朋友。再说陛下您不是也喜欢阿芜,属下自然不会同陛下您争抢。”
“这话说得好像是你在让朕一样,”慕云期扬了扬嘴角,说道,“你若喜欢阿芜,朕也愿意同你公平竞争,绝对不会拿身份胁迫你。你今日给朕一句准话,你到底是喜欢阿芜?还是喜欢秋雨?”
白敛认真想了一会儿,神色庄重道:“陛下,属下以前觉得阿芜是个有趣的丫头,总是处处注意她。可不知何时,属下心中想萧姑娘的时候多了一些,约莫是因为那日她受药物所控亲了属下,虽是萧姑娘主动,但到底是姑娘家,属下也该替她多考虑些……”
慕云期听完,皱了皱眉:“你这是见一个爱一个啊。”
“啊?”白敛一下子茫然了,“属下这么花心吗?属下没有啊。”
慕云期教训他道:“表妹亲你一下,你就喜欢表妹。那改日若是别的姑娘也亲你一下,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上别的姑娘?”
白敛一听,急忙解释:“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萧姑娘,萧姑娘……”白敛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不好意思,忸怩道,“那个,是属下的初吻……”
“……”原来是这么回事。
慕云期听完,心中有些窃喜又有些后怕:窃喜的是亏得那日百里芜从收藏阁中将萧秋雨救出来,阴差阳错地交给了白敛;后怕的是,若是没有交给白敛,那白敛现在的心思兴许还在百里芜身上呢。
想到这里,慕云期拍了拍白敛的肩膀:“既然表妹夺了你的初吻,那她必须得对你负责!”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既然事情都解释清楚了,白敛的心结自然也就没有了,他好心提醒慕云期:“对了陛下,属下觉得阿芜那边您也有必要去解释一下。”
“她怎么了?”
“她那天见你和萧姑娘举止亲密,气得树皮都抠掉一大块。”
慕云期先是一愣:“她不会也吃醋了吧?”
白敛点点头:“看样子是。”
慕云期心中狂喜:“吃醋好,吃醋好,哈哈哈……”那小傻子知道吃醋,说明心中也有他啊。
白敛看着慕云期高兴的模样,心中也隐隐替他担忧起来,毕竟陛下和阿芜在一起要克服的困难,可比他和萧秋雨在一起要克服的困难多得多。
而太后那边,得知慕云期和萧秋雨最近相处得十分融洽,也免不了将慕云期唤过去,提醒他若是喜欢同萧秋雨在一处,就早早地将她娶进宫中。
慕云期免不了又是一番虚与委蛇,表示时机未到。况且几日前雪国的信使前来送信,说是雪国的公主雪轻尘不日即将出发来岐国,算算日子也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雪轻尘是奔着和亲来的,虽说到时候慕云期不一定会娶她,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先一步娶了别人,于雪国也是不尊重的。
太后听罢,也只好将萧秋雨进宫的事情暂时搁浅。
自白云寺那件事情过后,慕云期虽然与太后表面平安无事地相处着,但其实心中早已生了隔阂。
那晚他命人将晕倒的太后送走以后,百里芜曾经告诉过他,太后逼着他娶萧秋雨,是为了让萧秋雨生一个具有皇族骨血的皇子好继承他的皇位。若百里芜说的是真的,届时小皇子年幼,太后和萧家便顺理成章把持了朝政,这用心简直可怕。
慕云期之所以坚持彻查白云寺事件,不仅是为了还坠崖的百里芜一个公道,也是为了弄清楚,太后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计划?
从寿康宫出来之后,慕云期去御书房处理了奏折,然后又查了一些关于当年百里菁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常公公提醒慕云期不要太过劳累,早点回寝宫休息,慕云期从御书房出来,又想起白敛提醒他百里芜吃醋的事情。
虽然她吃醋代表着她在意自己,可是若让她真的误会自己和萧秋雨有什么暧昧,那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好的。
于是慕云期回寝宫换了身衣服,叫上白敛又偷偷出宫了。
他们去了百里芜所住的客栈,敲了半天的房门也不见百里芜开门。慕云期没办法,只好绕到后院,对着百里芜房间的窗户唤她:“阿芜,阿芜……”
有一个房客“砰”地打开窗户,骂了一句:“有病啊,大晚上的啊呜啊呜的干嘛呢?”
慕云期:“……”
白敛:“……”努力憋笑中。
左右叫不出百里芜,最后没办法,慕云期只好学着百里芜爬窗户的本事,让白敛撬开了百里芜房间的窗户。
这一进去才发现,房间里面根本没人,百里师父的房间也是一样。不过衣服和行李都在,说明他们没有走远,应该是暂时出去了。
“大半夜的他们能去哪?”慕云期也攀着窗户跳进百里芜的房间,“朕就坐在这里等,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白敛没办法,只好陪着主子一起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等得慕云期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睡着了,白敛也坐在凳子上打瞌睡,蜡烛都燃尽了也没发现。
月上中天时,师徒俩才有说有笑的回来。百里芜左手举着糖串儿,右手捧着炸糕,从窗户上跃了进来。
她今晚也是临时起意想出去逛夜市的,本不想惊动师父,于是想走窗户出去,没想到师父这个老顽童听见她的动静,也追了出来。
“徒儿你最近好像很有钱啊?”
“哪里哪里……”
“慕云期给的吧?”
“师父真是聪明秃顶。”
“那叫绝顶。”
“差不多差不多……”
于是师徒两人去夜市好好挥霍了一番,玩到现在才回来。
百里芜刚进来房间,便察觉到有人,还是两个: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桌旁。
她屏住呼吸,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一脚上前先撂翻了桌子旁边那个,然后扑到床上去制住另一个。
房中立即响起两声惨叫,隔壁的百里尧听见,赶忙撞开门闯了进来。“怎么了?”
白敛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点燃了火折子:“是我们!”
百里芜一愣,才发现自己骑在慕云期身上,双手反扣着慕云期的两只手腕压在他的头顶上方,而他正一脸惊愕望着自己。
嗯?他的眼神莫名有些荡漾是怎么回事?
百里尧也被这一场景吓到了,半响,才指着百里芜道:“徒儿你干得好,不是,徒儿你不害臊!”
白敛赶紧找到蜡烛点上,然后拉着百里尧往外走:“百里师父,非礼勿视,咱们眼不见为净……”
百里芜见两人出去了,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慕云期的手腕,要从他身上下来。哪知腰上忽然受力,身子登时倾天倒地的翻转,转眼间已经与慕云期换了位置,他在上,她在下。
百里芜见自己被他压在身下,又想起了那日在寿康宫的收藏阁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哆嗦,彪出一句方言:“你干哈呀?”
慕云期揩去她嘴角的糖渣,视线从她的娇嫩的双唇扫过,落在她受惊的眼眸上,挑了挑眉:“你方才对朕做了什么,朕现在就要对你做什么?”
百里芜不适地蠕动了一下身子,辩解道:“我方才又不是故意的,你咋这么计较?”
慕云期理直气壮道:“那朕无端被你压,总该讨回来才是?”
百里芜瞪着眼睛,同他翻起旧账来:“如此说来,上次在收藏阁你对我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哦?”慕云期就等她这句话呢,“那现在给你算……”
“你……唔……”双唇忽然被他含住,辗转缠绵,余下的话,都尽数被他吞进了腹中。
隔壁,百里尧一脸奇怪:“哎?不是要算账么?咋不吱声了呢?”
白敛咳嗽两声:“百里师父,非礼勿听啊。”
第30章 药方
慕云期在客栈中占足了便宜百里芜的便宜;回宫的路上嘴角咧得快到耳朵根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他还是要赶紧查清楚白云寺的事情,尽早让百里芜回宫。否则以她这江湖脾性;若是哪天在京城玩够了;说不定就跑了。
慕云期又仔细回忆起那晚白云寺的事情,如果说太后将皇兄坠马的事情推给云蒙谷是为了解释隐瞒密室的事情;隐瞒他真实的出生时间是为了和皇兄凑成一对双胞胎;着急将萧秋雨许配给他是为了皇嗣的事情,那么她要置百里芜于死地是为何?
不管是上次百里芜在皇宫中毒的事情,还是白云寺坠崖的事情,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太后做的;但是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此时和太后有关;和他的亲生母亲百里菁有关。
当年百里菁确实生了病;但是从百里尧和宫女姝秀口中可以得知,倘若不是因为怀孕;她本可以多活几年的。倘若她没有怀孕,便能多活几年;父皇便会多宠爱她几年……
慕云期想到这里,忽然生了一股寒意:会不会是当年,父皇对百里菁的专宠;惹了别人的嫉妒?百里菁喝了避子药仍能怀孕;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第二日,慕云期一边让白敛着手调查当年给百里菁开避子药的太医;一边命人去太医院搜寻当年给百里菁开的避子药的药方。
没过几天,白敛将查来的情况告诉他,说当年给百里菁开药的太医姓李,在百里菁离世后不久就告老还乡了,归乡的路上不幸遇到土匪,被害了性命,这条线索算是断了。不过当年还有一个负责煎药的药童,前几年也离开皇宫了,被白敛找了回来,暂时在宫外等候慕云期问话。
太医院这边也找到了当年的封存的药方,慕云期找太医暗中看过了,虽然比普通的避子药方多了几味药,但都是为了缓和避子药本身的毒性的,若按药方抓药煎药,避子的效果也是很好的。
慕云期拿着药方,和白敛偷偷出了宫,见到了当年那名药童。
药童名叫徐温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青年男子,早先因为在太医院受了熏陶,回到乡里后也开了一家医馆,做了郎中。
因为百里菁是百里尧的师妹,慕云期觉得这件事有必要也让百里尧听一听,于是便带着徐温桥去了百里尧所在的客栈。
徐温桥当着大家的面,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看,是一堆晾干了的陈年药渣。
“这是当年我给菁妃娘娘熬药时,偷偷留下的一点药渣。”徐温桥好似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一般,加之白敛再接他来的路上也同他说了缘由,他便直接坦白道,“一开始是李太医拿了方子给我,我去抓药煎药,后来李太医就直接将药材给我,让我负责煎药即可。我在太医院也熬了不少药了,总觉得后面有几副避子药跟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于是便偷偷留了下来。后来我自己做了郎中,研究了些医书,再看这些药材,才发觉不对。”
慕云期问他:“哪里不对?”
“菁妃娘娘身子虚,李太医在避子药中加了几味祛毒的药材,这无可厚非。可是后面李太医送来煎制的药,倒是更像是滋补身子的,避子的药效已经十分微弱了。”徐温桥将他保存的药渣交给慕云期,“陛下若不信,可找人再验一验这些药材。”
慕云期盯着油纸上面的那一小堆药渣,眉眼间逐渐失去了温度:“徐郎中一路赶来辛苦了,白敛,你安排徐郎中在这家客栈住宿了,也好有个照应。”
白敛看到慕云期此时情绪十分低沉,便先带着徐温桥出去了,房中便只剩下慕云期和百里尧师徒二人。
慕云期和百里尧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看,眸中都笼罩着一层阴郁:他们都已经联想到,当初是有人换了百里菁的避子药,才使得百里菁怀孕的。
百里芜听徐温桥说了半天,却捕捉到一个细微的线索:“那个太医姓李,太后身边有个嬷嬷也姓李呢……”
慕云期和百里尧身子俱是一震。
百里芜已经摩拳擦掌:“陛下,要不我进宫去找李嬷嬷问一问,她若不说,我就揍她。”
“你个傻丫头,你揍她中啥用?”百里尧眼睛都气红了,“还是直接揍太后比较中用。”
“百里师父,阿芜,”慕云期低声唤住了他们,他双拳紧握,隐隐露出青筋,显示着他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需要些证据,只要找到李嬷嬷与李太医有过接触的证据,朕就能拿她问罪。”
百里尧虽是江湖人士,却也不失莽夫,方才说那话不过是听到师妹是被人害的,气急了才会说出来的。他自然知晓凡事要讲究证据,他给慕云期时间去找证据。若是找不到,他再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徒儿,你在这里陪着陛下待一会儿,为师出去冷静冷静。”百里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出房去纾解情绪去了。
百里芜瞧着慕云期神情纠结,知晓他心中的挣扎与痛苦:一边是自己的生母,一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太后,若说是太后命人换掉避子药使得百里菁怀孕,虽是短了百里菁的寿命,可是至少生下了慕云期;若是太后没有命人换避子药,虽然百里菁会多活几年,可慕云期这个人便将不复存在。
百里芜搬着屁股底下的凳子挪到慕云期身前,抬手揉了揉他眉间的拧出来的疙瘩,问他:“你想不想吃红豆酒酿小圆子,我去醉仙楼给你买。”
以前她为练功的事情发愁时,就喜欢吃甜的东西,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