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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听闻杜家可能会出一个太子妃。”鸢尾把乱七八糟的礼单收好,“也许是为了提前与我们花家缓和一下关系。”
“真的?”花琉璃顿时有些同情太子,太子可是在祭天大典上都会偷吃东西的性格,与杜家这种家族结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只是私底下小范围流传。”鸢尾认真地想了想,“谁知道是真是假。”
花琉璃摇了摇头,从朝廷局势上来看,太子娶杜家女是个好选择,也是完美的皇后人选。但以陛下对太子宠溺程度,也许不太喜欢别人对他儿子指手画脚。
天下娇惯孩子的父母千千万,但有一条是共通的。
你说我可以,但你说我家崽儿,那就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杀手:我觉得下一个要杀的对象,可以是大理寺卿。
第24章 吊唁
在花琉璃看来; 昌隆帝真的是个好人。
大皇子性格过于耿直,娶武将世家的女儿是个好选择; 不仅为他以后从武打通便利通道; 也表明了他对武将的看重。
他对花家是信任的,至少在现在是信任的; 所以想让她嫁给母族势力简单的大皇子; 既给了她尊贵的身份,又不会让她成亲后的生活太过糟心。
可惜希望是美好的; 但人心是会变的。大皇子不一定甘于做个普通的王爷,而皇帝说不定会在某一天猜忌花家; 所以她最好的选择是不嫁给任何皇子。
来京城前; 陛下还提过大皇子与她的婚事; 可是到京城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说明陛下是放弃这个打算了。
她这个郡主爵位能来得如此容易; 有部分原因可能来自陛下反悔后的补偿。
反正不用嫁给英王,还多了一个郡主爵位; 花琉璃觉得挺划算的。
但是昌隆帝不这么想。
他翻着大理寺传上来的奏折,看到里面说福寿郡主被杀手报复,是因为她破坏了东宫刺客案; 叹了口气。
“父皇,是哪个皇室哭穷,还是哪两家纨绔子弟闹大了?”见父皇叹气,跟着昌隆帝学习理政的太子抬起头; 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再也不想看桌上的那些奏折一眼。
“是福寿郡主差点被掳走的案子。”昌隆帝把大理寺奏折递给太子,“朕对不起花家。”
说好让花家小姑娘做英王妃,结果反悔了。现在又因为小姑娘无意间救下太子,被凶手记恨了,还差一点被掳走。
太子接过奏折看完,沉默许久后没有说话。
“元溯?”昌隆帝见太子不言,侧首看他。
“儿臣在想,杀手组织这种不法团体,应该强力打击。”太子把奏折放在桌上,“花家的小丫头是大晋郡主,他们敢对她动手,就是对朝廷的挑衅。”
昌隆帝:“你有什么想法?”
“各州府清查户籍,但凡有来历不明者,严加看管。”太子转头看昌隆帝,“各大世家贵族私养的家奴同样要登记在册。”
昌隆帝眼神微变:“元溯,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儿臣明白。”太子看着奏折上“福寿郡主”四个字,“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
昌隆帝微微点头,父子二人没有再讨论这件事,但他们彼此都明白,有些事为了百姓,是不能妥协的。
当天下午,花琉璃又收到了来自宫中的礼物,还有一份皇帝各种夸她的圣旨。什么虎父无犬女,聪慧灵秀之类的溢美之词,仿佛不要钱似的全放在了她身上。
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她武功高强,就像她爹爹一样。
花琉璃:“……”
不,她很柔弱,很无助,很没有战斗力,她就是一堆虎中的娇娇女。
皇帝陛下为人十分慷慨,不仅夸了她,还送了她一个京郊的庄子,庄子附近的土地也成了她的私产。
陛下的慷慨,让花琉璃瞬间忘记那些浮夸的溢美之词。送走颁旨的太监,花琉璃美滋滋地对鸢尾道:“陛下真是贴心,连我以后养的面首住哪儿都考虑到了。”
京城里养面首的贵族女子并不少见,但因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所以一般都把面首养在自己别庄里。
“可惜见惯了太子跟三位哥哥这样的男人,再看其他男人,总是觉得平凡无趣。”花琉璃叹气,“哪还有看得上的面首?”
“要不您没事多看看英王,说不定再看其他男人的时候,也许就会觉得都还不错?”鸢尾笑嘻嘻地打趣。
“英王相貌虽不及太子与哥哥们,但皇家人的气势还是有的,至少比普通男人强。”花琉璃干咳一声,“再说了,我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之人吗?”
“我是既看脸又看内涵的人。”花琉璃摇了摇手指,“即使不打算与人成亲,我也不能委屈自己。”
“是啊,免得到时候京城传出谣言,说身体娇弱,走路都喘的福寿郡主,沉迷男色,连命都不要了。”花长空走进屋,在花琉璃旁边坐下,“那可真热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花琉璃掩面轻笑,故作羞涩。
“贫嘴。”花长空伸手弹她脑袋瓜子,“嘴上说得这么厉害,也没见你看上哪个男人。”
“三哥,你怎么能对一个纯洁羞涩的小姑娘说这些,人家好害羞。”花琉璃捂脸,顺手摘走花长空的钱袋,“这个就当是为你可爱妹妹的养面首大业,做出微小的贡献吧。”
兄妹二人笑闹了一会儿,花长空看着容貌出众的妹妹,心里酸涩难言:“小妹,委屈你了。”
“三哥,你说什么?”花琉璃睁大眼睛,笑眯眯道,“我一个柔弱多病的小姑娘,天天过着吃喝玩乐万事不愁的日子,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把钱袋一藏:“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钱袋还给你,你死心吧。”
花长空:“……”
他就知道,一切抒情在小妹面前,都是没用的。
随着春闱时间越来越近,花长空已经不怎么出门了,整日里待在书房做题念书。花琉璃担心他学习压力太大,变着法让厨房给花长空做好吃的。
正月即将过去时,田家的老太爷没了。
报丧信传到各府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免叹息一声,田家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他如今一死,英王离太子之位又远了一步。
田老太爷生前曾任过二品大员,在官场上的名声也不错,加上女儿是宫中贤妃,京城各大家族都要去田家吊唁。
花琉璃作为晚辈,也是要去的。
她换下华丽的锦裙,穿上素色棉裙,发髻靠几枚简单的素银钗束起来,乘坐马车赶往田府。
田府大门口,田锐栋穿着孝服,双眼红肿地迎接宾客,他垂着没精打采的脑袋,全无之前的活力。
花琉璃走下马车,路过田锐栋时,听到他在小声抽噎:“田公子,请节哀。”
“多谢郡主。”田锐栋给花琉璃行了一礼。
花琉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屈膝回了半礼进了祭堂。
祭坛里焰火缭绕,田老爷字的牌位摆在正中央,田家子孙后辈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整间屋子弥漫着悲伤与死亡的味道。
英王站在灵堂边,脸上有痛哭过的痕迹。他是皇子,按照规矩是可以不用给外祖披麻戴孝的,可今天他的头发用麻绳系住,衣服也只是简单的白色棉布袍。
赶在她前面到的人是嘉敏郡主,两人目光对视了片刻,难得的没有说话,也没有互相嘲讽。
“拜。”她与嘉敏郡主一起上前,鞠躬行礼。
“哀思,上香。”
花琉璃接过香鞠躬三次,微微落后一步,等嘉敏郡主把香插进香炉以后,才跟着上前。
后面还有其他女眷来吊唁亡人,花琉璃从旁边门退了出去,出门时她回头看了眼走向英王的嘉敏郡主。
不多时,嘉敏郡主也出来了,情绪看起来非常低落。她看到花琉璃站在院子里的树下,忍不住道:“你不是身体不好,怎么也来了?”
难道她对英王还有想法?
花家女眷在京城的只有她,她不来还有谁能来?不过花琉璃懒得在这个时候跟嘉敏郡主多说,所以只是捂着胸口咳嗽几声不说话。
看到花琉璃这个模样,嘉敏郡主就想起她什么都没做,别人都误以为她欺负花琉璃的时,只好忍下心头那口气,转身离开了院子。
“郡主。”鸢尾替花琉璃整理了一下披风,“这里风大,我们去前厅吧。”
“好。”花琉璃看了眼站在院子里的其他女眷,用手帕掩着嘴轻咳了几声。
她转身准备走,见神情憔悴的英王走出祭堂朝这边走来,她想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往外面走。
“福寿郡主。”
花琉璃知道,嘉敏郡主等会又要飞眼刀给她了。
“英王殿下。”花琉璃微笑着转身,给英王行了一礼。
“多谢郡主前来吊唁。”英王见花琉璃面色有些白,担心她受不得寒,“旁边有暖房,本王送你过去。”
“没事,找个下人带路便是。”花琉璃见英王眼中满是血丝,“还请殿下节哀。”
英王勉强笑了笑:“多谢。”
他没有坚持送花琉璃过去,而是叫来了一个下人,让她把花琉璃送过去。
到了暖房,花琉璃再次与嘉敏的视线对上。
“郡主,我们真有缘分。”花琉璃假装没有看到嘉敏郡主眼中的敌意,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嘉敏郡主看着她,唇角动了动。花琉璃以为她会说嘲讽的话,没想到这个脾气暴躁的郡主,竟然什么话都没说。
在这个暖烘烘的屋子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后,嘉敏郡主看着花琉璃,眼眶发红:“你知道吗,英王妃定下来了。”
花琉璃内心呐喊:我不知道啊!
“不是你。”嘉敏郡主声音有些发抖,“也不是我。”
花琉璃沉默片刻:“你……节哀?”
嘉敏郡主:“……”
屋子里燃着熏香,花琉璃目光从香炉上掠过,忽然站起身:“走,这间屋子不对。”
嘉敏郡主:“……”
就算不想跟她待一个屋子,也不用演得这么浮夸吧。
她刚想说,别以为看不出花琉璃在心中偷偷嘲笑她,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你……”嘉敏郡主睁大眼睛,瞪着花琉璃。
她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喜欢的男人要娶其他女人就算了,讨厌的女人还要下毒暗算她。
话本里都写了,贵女若是被对手下了毒,后面肯定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花琉璃这个蛇蝎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花琉璃: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第25章 杀手
英王把纸钱放进陶土盆中; 抬头看着外祖父的牌位。
外祖父对他很好,尽管祖孙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但每次他们见面; 祖父都会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偷偷塞给他一些民间小孩喜欢的玩具。
他记得小时候; 祖父把自己放在肩膀上; 带他去买元宵节上的动物灯。从小母亲就要求他比其他兄弟完美,先生们也总是以皇长子的标准来教导他。
只是外祖父会笑着摸他的脑袋; 说他是最棒的孩子。
他喉咙哽咽,到底没忍住; 跪在牌位前掩面默默垂起了眼泪。
“王爷; 使不得。”田家人有些惊惶; 英王虽是田家外孙,但他是皇子,是君。世间哪有君给臣下跪的道理?
他们七手八脚把英王劝了起来; 把人恭请到旁边屋子里坐下休息。
英王不想让他们为难,坐在侧屋里发起呆来。
“王爷; 出事了。”英王的长随匆匆进屋,见英王神情满是悲伤,犹豫了一下; 还是上前道:“福寿郡主与嘉敏郡主在暖房失踪了。”
“你说什么?”英王震惊道,“谁会胆子大到在田家劫人?”
“怕事情闹大,田家没敢声张,其他宾客还不知道。”长随道; “不过已经派人往宫中报讯了。”
“马上派人彻查,严守城门。”英王已经顾不上悲伤了,顺安公主与驸马成婚这么多年,膝下就嘉敏一个女儿,嘉敏若是出了事,顺安公主肯定会恨上田家。
也不知道是他还是田家倒霉,最近发生的事,没一件对他有利的。
究竟是哪个兄弟坑他?
花琉璃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挂满蜘蛛网的屋檐,意识到出了意外,她又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还没醒来。
可惜她身边的人似乎没有这个觉悟,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嘴里还在骂她。
花琉璃:“……”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事又不是她干的?
察觉到嘉敏郡主想要趁机踢她一脚,花琉璃赶紧一个翻身,颤抖着从地上坐起来:“这、这是哪儿?”
“醒了?”说话的是个女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花琉璃跟嘉敏郡主,扭头朝外面喊,“老大,人醒了。”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嘉敏郡主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捂住自己胸口,“是谁派你们来的?”
“捂什么捂?”黑衣男人往地上一坐,“老子是专业杀手,只要人命不图色。别叫得跟老母鸡似的,老子很有道德感,你们昏迷的时候,专门让女杀手看着你,连门都没进,别一副我要非礼你们的模样。”
外面的天色有些昏暗,现在应该是傍晚或是天刚亮,屋子正上方有一樽看不出原色的神像,看起来有些像被遗弃的土地庙或是城隍庙。
京城里寸土寸金,不可能有这么破的神庙,这里应该是京郊比较偏僻的地方。
不知道这些人费了多少精力,才把她们从田家带出来,但有件事花琉璃可以肯定,那就是田家有这些人的内应。
到底是京城治安太差,还是她运气太差,这种事都能遇见。
“你们谁是郡主?”
“她!”花琉璃与嘉敏齐齐指向对方。
五三看了眼屋子里这两个女人,一个脾气暴躁,对他大吼大叫,一个缩着肩膀抖个不停,不断咳嗽,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花家是武将,养的女儿应该也比较强势。
“你是花应庭的女儿?”五三望向嘉敏。
“我不是,她才是。”嘉敏想也不想,就把花琉璃出卖了。
“你……”花琉璃不敢置信地看着嘉敏,她眼中含泪,泫然欲泣,“既然你说我是,那我就是吧。”
说完,她对两位杀手道:“你们要找的是我,这位郡主是无辜的,把她放了吧。”
五三皱眉,他怎么越看越不像呢?
该不会这两个女人都在说谎吧?他掏出放在怀里的画像,仔细看了好多眼,也分辨不出究竟谁才是花应庭的女儿。
都是两条眉毛两只眼睛,这让他怎么选?
“老大,把他们两个一起带走。”女杀手冷笑一声,“女人,漂亮的女人,贵族里的漂亮女人,口中从来没有真话。管她们究竟谁才是真的,只要把他们都带给公子,公子自然能够辨认出来。”
“我们贵族女子得罪你了?!”嘉敏郡主不高兴地反驳。
“不好意思,我仇富。”女刺客掏出匕首指着嘉敏郡主,“再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嘉敏郡主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咽了咽口水:“其实有时候我也挺仇富的。”
花琉璃扭头看她,说话耿直的嘉敏郡主,今天怎么不耿直了?
“看什么看?!”女刺客扭头瞪花琉璃,“你们这些贵族女孩,连一把刀都怕,有什么用?”
“看、看你漂亮啊。”花琉璃一脸羞涩,“杀手姐姐,你的胭脂在哪儿买的,为什么涂上去颜色那么好看?”
“什么胭脂,我可没时间像你们那样涂脂抹粉。”女杀手收起了匕首,面色仍旧冷酷无情。
“没有用胭脂都这么好看吗……”花琉璃小声念叨,似乎怕女刺客不高兴,不敢再继续开口。
嘉敏郡主扭头看花琉璃,这个不要脸的马屁精,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厮杀,最后齐齐收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女杀手端进来两碗饭,塞到了两人手里:“吃!”
随后嘉敏郡主发现,花琉璃碗里比自己多了一个蛋,还多了几片肉。
现在的女杀手都这么肤浅吗,不过是被人夸了两句好看,就这么差别待遇?
“谢谢姐姐。”花琉璃接过碗,朝杀手怯怯一笑。
“谁是你姐,闭嘴。”女杀手转身就走,没过一会儿,又扔了几颗野果在花琉璃面前,没有嘉敏的份儿。
嘉敏:“……”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杀手就是这么肤浅。原来不仅男人吃花琉璃这套,连女人也逃不过。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花琉璃比她预想中要冷静很多,竟然没有大哭大闹,还把那碗不算好吃的面给吃光了。
她虽然懂一些武艺,但不知这两个杀手究竟有多厉害,外面有多少人把守更是不清楚,更何况身边还有花琉璃这个拖油瓶,她不敢贸然出手。
吃完饭,女杀手把她们俩的手脚都绑了起来,冷着脸道:“不要想着逃跑,这里四周都是我们的人。到时候刀剑无情,不小心少了胳膊少了腿的,可不要怪我们。”
花琉璃跟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