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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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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沉稳。佟佳蘅芳亦笑起来,道:“还是这样顽皮,我倒是想,可又实在怕了车马劳顿,急什么,他总是要回来的。”又道:“那位四格格你瞧如何?”我心内一紧,只不知佟妃说些什么。佟妃淡淡道:“在太后跟前这些年,早被调教的跟水晶人一般。在这宫里,是难得的一个通透人,只可惜了。”佟佳蘅芳道:“可惜了什么?”佟妃道:“可惜了幼年失怙,命途多舛。”佟佳蘅芳沉默了半晌,道:“郡王未离京之时,胡宫山去了趟府里,两人一时醉了,你道我们那位爷竟念叨起什么了吗?他只来回在嘴里道,说他自己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我听了又是好笑又是气。”佟妃叹道:“也不怪他,这么些年,就算是旁的东西早也长在了心里,更何况,是个那么样的妙人呢。”佟佳蘅芳笑道:“你倒是想的透彻,我也随了他去,他只管在他心里长着也罢,生根发芽也罢,如今,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他心里好歹有我一席之地的,我总是遂了心愿嫁了他的。”我的眼泪,突然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那样明白的话突的摆在眼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只觉冷彻心骨,那又怎样,任我撕心裂肺般的痛也是回不来了,我和岳乐,不过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佟佳蘅芳又道:“皇上待你究竟如何,我冷眼瞧着,他和皇后也并无外间传言那样糟糕的。”佟妃轻笑:“你问我吗?他高兴了就来,不高兴去其他地方就是,我能如何?至于皇后,似乎这些日子对她突然好了起来,我也不知为什么。”言语间极是冷漠,仿佛从未将帝王的恩宠放在心上。佟佳蘅芳道:“你就不该进宫的,帝王从来薄情,你又这般性子,不肯服软做小的。”佟妃道:“嫁给皇帝,本就没有寻常夫妻的情分,若再要一味邀宠,争来抢去,就更没意思了。”说罢,两人起身,又小声说着些什么往前头去了。我楞楞站在假山下,直到连隐约的声音也听不到了才恹恹往慈宁宫走去。太后见我这半天才回来,不禁问道:“怎么去了这样久?”我推说在园子里喂鱼耽误了时辰,太后见我精神不好,也不再问,只命我下去歇息。一日里终是无趣,到了夜间,微微有些凉风,月色却很好,太后突然来了兴致,命人在院子里摆了在冰中湃好的鲜果子,又打发人把皇上,皇后,宁妃,佟妃一干人请来,大家见太后欢喜,俱忙不迭的凑趣,只我打不起精神来,一转眼,却是不见了宛宁。我见众人皆不甚注意,起身从廊子里往寝殿走去,在小花园中转了一圈,怎么也不见宛宁的身影,正自疑惑,却见一个明黄色的人影穿过长廊,径直往蔷薇丛中走去,仔细一瞧,不是福临又是谁呢,心中越发不解,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人往这边来了,不觉跟了上去。皓月当空,只见福临步履匆匆,倒象是赶着赴约一般,走了一段石子路,在一片紫薇花丛中,福临停住了脚步,我紧紧跟上去,眼前的一幕却叫我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二十五章
一片淡蓝色的翠微花(紫薇花的一种)中,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背对着我正虔诚的对月祈祷,福临放慢脚步,轻轻走至她的身后,竟张开手臂从后面环住了那个女子,女子仿佛受惊一般,忙挣脱开去,一边回身给福临行礼,福临忙不迭的扶她起身,女子起身后微微退后,与福临隔开了一段距离,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脸庞,却又莫名的有些熟悉。福临似是叹了口气,绕至她面前,轻柔的将她搂在怀中,这次她没有再拒绝,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月光下,我清楚的瞧见福临眼中浓浓的怜惜和眷恋,那是我从来未见过的,他未曾这样的瞧过皇后,更没有瞧过任何一个后妃,如今这个不知是谁的女子仿佛凝聚了他所有的柔情。只见福临低头在那女子耳畔喃喃细语,那女子先是点头,后又摇头,突然离开了福临的怀抱,想是要走,福临却紧紧的拉住她,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一般。我却再也无心看下去,只觉脑子乱的厉害,这一幕若让宫中任何一个人看到,势必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我慢慢往回走,迎面走来一个人,一不留神和我撞在了一起,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阿离,这才放下心来,阿离见我魂不守舍的模样,忙拉着手问道:“格格,怎么一个人跑到园子里来了,前头正找您呢。”我点头不语,依旧跟了阿离去了前头,前面依然笑语偃偃,丝毫不知他们的丈夫此时正在后园中上演着一副怎样的好剧,只听皇后笑道:“怎么越来越坐不住了似的,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又跑哪里去了。”我正不知怎么回答,福临却也赶了回来,众人忙着起来请安,福临忙按住皇后的手道:“不必起身了。”又对众人道:“都坐吧。”太后点头笑着,皇后一脸的幸福和得色,微微扫了宁妃,佟妃等人一眼,宁妃只低了头剥着葡萄,佟妃好似没有瞧见一般,神色自若,其他人脸上或羡慕,或嫉妒,却都不敢太过明显的表露。我心中冷笑,这才恍然,为何皇上这些日子突然对皇后好了起来,或者只是为了那后院中的佳人吧,让皇后以为丈夫真的对自己关怀备至,一时对其他也就不再上心,众人见帝后和睦,哪里还能想的到另有因果,皇上为了那个女子倒真的是用心良苦,只这样的遮盖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公诸天下。身侧阿离递给了一碗冰酿葡萄来,我捻了一颗在口中,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在阿离耳边说了几句话,阿离虽觉奇怪,依然去了。皇后笑问道:“皇上说去寻贞妹,怎么还是贞妹先回来的呢?”我先是一楞,后明白过来,想是福临刚刚离席,是打着寻我的旗号来的,心中不禁着恼。福临道:“在园中转了一圈,没有瞧见贞妹,谁想贞妹已经过来了。”众人自是不疑有它,太后抚着我的手,笑道:“这鬼丫头,哪里去了?”我本想说是到花园子里头去了,趁机瞧瞧福临的反应,话到嘴边,到底没有说出口,强笑道:“能哪里去了呢,到后面廊子上喂鹦鹉去了。”佟妃似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含笑,只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直叫我以为刚刚只是错觉。宁妃笑道:“正经的赏月呢咱们格格也忘不了那只鹦鹉,怪不得那只鹦鹉跟格格亲,任谁喂它,嘴里只会叫了四格格,四格格。”众人皆想起那只鹦鹉的样子,笑了起来,太后忽问道:“怎么不见宛宁那丫头呢?”苏麽麽忙笑道:“福晋说身子有些不爽,想是中了暑气,就不来伺候您了,要奴婢给你赔罪呢!”太后忙问道:“要紧不要紧,传太医来看了没有?”苏麽麽道:“福晋原本是不要奴婢告诉太后的,她说歇息一会就完了,不必劳动太医,惹的您不安宁。”太后片刻无话,又笑道:“这孩子倒是个仔细太过了,总是为了别人着想,中暑也不是闹着玩的,苏茉儿,你去寝殿拿了丁香露过去瞧瞧罢。”我忙起身道:“不必叫麽麽跑一趟了,我亲自拿回去岂不便宜。”太后点头道:“去吧,也不必过来了,这边也就散了。”我应着跪安,随了苏麽麽去拿丁香露。回到寝殿,宛宁果躺在床上,瞧着倒不严重的,我一边叫碧裳拿了丁香露冲茶,一边坐在床边道:“怎么也不说呢,我好陪你。”她温婉一笑,细声细气道:“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倒叫你陪我。”一时碧裳冲了茶来,我亲自扶了她起身,将茶递到嘴边,道:“丁香露解暑气呢,喝了睡一觉,明儿就好了。”到底是有些辛辣枯涩的,她歇了两次才饮尽,我扶她躺下,盖好丝被,刚要离去,她却拉了我的手唤道:“贞儿。”眸子里倒象含了无数的挣扎和痛苦,又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不知从何说起。我忙安慰道:“有话也等你有精神了再说,快歇着吧,我过会就来。”说着,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自去梳洗,阿离悄声道:“格格,我仔细寻遍了,满园子里头除了您和太后跟前的人,没有其他的人。”我暗自寻思:既不是外头的人,那就是慈宁宫里的宫女了,可素日亦没见福临对哪个留心过,这倒奇了。百般琢磨,只没个头绪,又惦念着宛宁,忙乱着梳洗完自去睡了,一夜无话。次日,和宛宁陪了太后用过早膳,正喝茶的当儿,只见小太监进来回道:“回太后,安郡王得胜还朝,这会子带了福晋给您磕头谢恩来了。”我心一慌,茶碗差点摔在地上,太后看着我,我只不敢看太后的眼睛,片刻道:“额娘,早起还有几篇字没有写完,女儿先下去了。”太后微微叹气,见我走出殿门,方对小太监道:“传吧。”我匆匆朝后殿走去,脚步有些凌乱,心直要跳了出来,走到廊子转角,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只瞧见两个身影,岳乐似着了朝服,他身旁福晋一身大红宫装,红艳艳的耀眼夺目,比盛夏最烈的日头还要刺目。眼见着他们夫妻进了正殿,方若有所思的缓缓朝寝宫走去。朱颜见我回来,忙迎上来扶我坐在塌上道:“离姐姐带了碧裳去内务府领东西去了,格格怎么这会子回来了?”斟茶来我也不接,只是怅然失神,朱颜见我这般,也不敢多说,将茶放在桌上,自去打扫。我一个人怔怔坐在那里,我已经很拼命的去忘记了,可记忆仿佛一直在作弄我,当我觉得遗忘的很多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画面,就会把我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那些想要忘记的没有被忘记,反而更清晰的闪现,更深刻的被触及,就像是梦魇。仿佛还是昨天,我那样虔诚的祈祷,祈祷着:“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而那个转身,只是一刹,却从此将我们隔开了千山万水。眼中干涩的难受,只是流不出眼泪来,那种苦才是真的无力排解。一双黑亮的朝靴不知何时停在了眼前,待我回过神抬头看时,才发现竟是岳乐,我一时傻在那里,只呆呆着看着那张那么熟悉的脸,素日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充满了伤痛,还有憔悴,我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象第一次见面那样,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一步一步的走向我,带我走进那不可预知的命运,有一辈子那么久,他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轻轻揽在怀中,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忘记了他如今已经有了福晋,我亦忘记了挣扎开来,只那样让他紧紧的抱着,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听他在耳边用前所未有的惶恐凄切的语气道:“四儿,我从没有一刻象现在这样紧张慌乱,生怕从此就失去了你,我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只希望你不要让我看不到你,不要不让我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不要不让我去和以前一样的保护你。”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在,我一直都会在的。”我盯着他的眼睛,幽深幽深的,只是没了言语。不知他是何时离去的,前头正在开宴,宛宁自回来陪我,她担心的看着我,我想说什么来安慰她,却又着实懒怠开口。到了晚间,前头的宴会才散,太后打发人要我过去,我磨蹭着进了殿中,殿内只太后一人端坐在南边塌上,见我来了,招手要我过去。我坐在太后身边,只低了头不语,太后轻声叹道:“好孩子,若你是个平常的格格,额娘早就做主了,额娘心里也很难过,只是,命啊。”太后突然的难过,倒叫我平静起来,是啊,一切都是命,万般不由人,我有什么资格去怨,去怪,哪怕没有佟佳衡芳,哪怕没有老福晋的遗命,我和岳乐依然没有未来,我是定南王府的唯一后人啊,注定了这一生我无法做个寻常女子,相夫教子,平静度日,那么何不放了他,不必拿了他的一生去做我们情分的殉葬。太后见我眼中一片清澄,知我已经想得透彻,道:“拿他当亲人看吧,这一生,他总会帮着你的。”我心念一动,竟脱口而出:“就象摄政王对您那样,是吗?”太后浑身一震,眼神迷离且悠远,半晌,嘴边绽出一丝枯涩的笑容,道:“我这一辈子欠了他太多,太多。”我依偎在太后怀里,无声的叹气。

第二十六章
夏日漫漫长,终是无趣,做什么都是闷闷的,心里头只觉烦躁不安,宛宁前些日子又回了贝勒府,临别之时,颇有些不舍,因博果儿亲自来接了她去,也未说得私房话,宛宁只是淡淡的,眼角眉梢间似有些眷恋却又有些解脱的舒畅,我只是不解,当了博果儿的面儿,却也不好相问,只得由了她去。这日午后,我恍然一觉醒来,只碧裳在身侧伺候,打发人来梳洗后,呆坐了半晌,到底还是进了书房习字,这些日子来,种种烦忧齐聚心头,倒疏忽了练字。碧裳忙上前磨墨,一时打点完了,站在一旁伺候着,我提笔片刻,却只是茫然,直到一滴豆大的墨汁滴落在上好的宣纸上,才醒过神来。碧裳窥着我的神色,小心道:“格格,不然您做做画也是好的啊。”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碧裳,道:“那日,你说是谁在船上呢?”碧裳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道:“格格怎么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我更是疑惑,道:“这几日竟也不得闲问你来着,到底是谁?”碧裳跪下只是不敢言语,我再三催促,她才象下了极大决心一般,苍白着脸,道:“是皇上和十一福晋。”我大惊,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在船上?”碧裳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是皇上和十一福晋。”我盯着碧裳,拉她起身,厉声道:“你可瞧仔细了吗?这话可不能混说。”碧裳颤声道:“奴婢在船尾,虽然那艘船使的飞快,可是因为船尾高,咱们又慢,奴婢瞧的很清楚,确实是皇上和十一福晋。”我象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跌坐在椅上,只是不能相信,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你定是看错了。”碧裳跪在我脚边,哽咽着道:“格格,奴婢也情愿是自己花了眼,可您还记得不记得,十一福晋那日是穿了淡蓝衣裳的,难道您就一点没有瞧见吗?”我顿时想起那个一闪而过的蓝影,又想起模模糊糊的那句恨不相逢嫁时,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脑中一片混乱,只是不敢细想。忽听外头阿离道:“大格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起身出去,淑慧手中捧了几朵百合,正笑嘻嘻的站在那儿,见了我忙把花递给我,我蹲下身子牵了她的手,温言道:“淑慧,你自己过来的吗?乳母呢?”正问着,朱颜从外头进来,听我问话,奇道:“咦,张麽麽带着大格格一起来的,怎么不见了?”我心里一惊,忙问道:“你怎么知道张麽麽一起过来的?”朱颜道:“奴婢刚在殿门外指挥小宫女打扫院子,瞧见张麽麽牵着大格格一起来的,还问您起了没,说陈娘娘命她带大格格给您请安,一并送了好些点心来谢您前儿带大格格游湖呢。”我和碧裳面面相觑,心知张麽麽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急着去给陈嫔告密去了。碧裳忙安慰我道:“格格别急,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毕竟除了奴婢没有人瞧见了。”心下稍安,阿离和朱颜却听的一头雾水,我将大格格交给阿离,一面急急的朝养心殿赶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瞧见仿佛陈嫔带着张麽麽朝坤宁宫的方向去了,心中顿觉忐忑不安起来,脚下不觉加快了步子。到了养心殿,福临却不在,小太监只管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正待发火,却见吴良辅从里间悠闲的踱着方步出来,我一见不由的怒从心起,冷冷道:“你主子呢?”吴良辅忙过来请安,一脸谄媚的笑道:“回四格格话,主子在前头议事呢。”我冷笑道:“好,那么你现在就去回话,说我有要紧的事要说,请他过来一趟。”他脸上顿显出为难的神色,道:“这,恐怕不好吧,格格也知道这宫里头的规矩,皇上和大臣商量国事之事,内监非传不得入啊。”:“怎么,吴公公这是在拿规矩压我吗?”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他忙道:“嗳呦,格格这是说哪里话,连皇上都要让您三分的,奴才怎么敢压着您?”:“你知道就好,少在我眼前装神弄鬼,说,皇上是不是不在宫里头?”我猛然想起这几日里小宫女们私下说皇上常微服出宫的事。吴良辅白胖的脸上笑容忽然呆滞了一会,强笑道:“格格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奴才可不知道。”我看在眼里,只不露出来,冷笑道:“不知道最好了,不知道落的干净,那知道的可不得了呢。”吴良辅本心里有鬼,见我这般,着实有些害怕,忙跪下道:“是奴才不懂事,冲撞了格格,还请格格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才吧。”我这时反定下心神来,道:“你老实告诉我,皇上此刻在哪里,好处多着呢,若还瞒着,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吴良辅在心中细细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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