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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王氏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其实……也没啥。皇上召见王爷王妃,您二位赶紧去就是,不用理会我们。”说完,还用胳膊肘使劲撞了撞推她至前的农妇。
云溪愈加好奇:“各位婶婶们若有话,但说无妨!”
元焘听力极佳,方才间或听到过几句议论,知道这群人必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拉起云溪就走:“父皇设宴传召,你我耽搁不得!”
此言一出,几个农妇登时都有些着急,其中一人迟疑再三终于扭扭捏捏道:“咱们头一回见泰平王和王妃,全都喜欢得不得了。听说乐平王和那杜家小姐就要当爹娘了,咱们也想问问王妃,您和王爷何时也生个小王爷?”
云溪万万没料到竟会是这样一句话,一时语结,不知如何作答。
元焘哭笑不得,却也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自己真的和这个丑妻生下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长得是像自己更多一些,还是像丑妻更多一些。
随即他目光戏谑地看向云溪小腹,亦打趣道:“是啊,本王与你都大婚三四个月了,小娃娃怎么还没蹦出来?”
说着,牵起云溪的小手就走。
云溪却还有些迟疑:“妾身还未曾和她们道别……”
元焘看了她一眼,抢白道:“你和她们说什么?说咱们回去就生个小王爷或者小郡主出来?”
云溪登时脸颊倏地变红。
身后,刘王氏和几个农妇一起哄笑,大声告诉旁人道:“王爷刚刚说了,今儿晚上回去,就和王妃生个小王爷或小郡主出来!”
吓得云溪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被自己的衣裙绊倒。
幸亏元焘眼明手快,一只大手及时扶稳了云溪,她这才避免狼狈摔倒。
元焘目睹云溪节节败退溃败而逃,心里暗自好笑:原来你还怕这个!
同时,也忍不住浮想联翩:大婚那晚虽然自己醉得七荤八素,但好歹是把房给圆了。也不知,丑妻她有没有一次就怀上?或许再过几个月,真有个小家伙呱呱坠地?
一时间,元焘看向云溪的目光有些怪异。
斋宴
斋宫紧邻方泽坛,因为今日春耕祭祀的缘故,早早备下了数席。
云溪一眼看见杜芊月和元丕就坐在对面,杜芊月本来正在吃茶,看见自己和元焘并肩而入,把头一扭,便只顾和元丕说话,像是压根没看见自己一样。反倒是那乐平王元丕,把玩着手中酒盅似饮非饮,眸光流闪不定,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二人,好似他们是他的猎物。
“看什么呢?”
元焘察觉出云溪的不自然,顺着看过去,正好看见元丕举杯邀约,而云溪恰好端起桌上一杯茶,他脸色倏地一沉,冷眼一睨云溪:“怎么,你觉得皇弟比本王好看?”
云溪怔了怔:“什么?”
然后,才蓦地反应过来元焘说了些什么,暗自咂摸了一下滋味儿,总觉得他那句话里有股淡淡的酸味,可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按理说,要吃醋也该吃杜芊月的醋才对,她才是平京人人皆知的大美人!
元焘冷脸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一直都在明窥的元丕,心情不大痛快。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兴冲冲地把自己一只手递给云溪:“春耕的农具都是新制的,木刺没有磨掉。本王方才干活时,一时不慎手掌扎进根刺,你帮本王挑出来!”
云溪心下登时起疑:怎么扎了刺还咧着嘴笑?
但明面上还是恭敬地捧着元焘的手,翻过来转过去地仔细检查:“咦,王爷哪儿扎了刺?妾身怎么找不到? ”
元焘见元丕面色微沉转头看向别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抽回大手,对云溪糊弄道:“找不到么?嗯,本王明明记得扎了根刺的,真奇怪!”
云溪:“……”
不多时,邺皇和淑妃驾到。
邺皇简单地说了几句开饭的话后,忽然把目光转向云溪,出其不意地问:“富阳在南朝时,可曾读过什么书?”
云溪那时正在腹诽元焘,猛地听见提问,脱口就道:“儿臣年少时也曾读过几本。”
邺皇饶有兴趣:“哦,哪几本?”
彼时都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是南朝风流名士众多,偶尔有女子喜好诗词,却也仅仅是在家中设立私塾,识得几个字罢了。北邺身处北地,女子地位虽高,却也只是管管家,很少有博览群书通读经史的。
是故云溪一张口,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接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圆了回来:“不过是几本经书罢了!南朝佛教盛行,富阳自小受佛法熏陶,闲时偶尔跟着长辈们识得几个字、诵读几本佛经!”
邺皇唇角微勾:“原来如此!”
然后,指了指面前一盘菜,对元焘道:“听说你土地田法讲得很是不错,这道纯素佛手金卷,便赏了你吧!”
登时元丕和杜芊月脸色微变——以往的宫宴上,佛手金卷可都是最后才赏赐出去的 !
有内监立即把菜从邺皇御桌前移到了云溪和元焘面前的小桌上。
云溪见元焘正襟危坐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只抿了几口茶。
谁知下一刻,元焘却缓缓伸出银箸,夹起一块金瓜佛手放在自己盘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又夹起另一块,放进口中咀嚼。
云溪本来就在疑心他先冷后热性格多变,此时受宠若惊,立即满脸堆笑道:“多谢王爷美意!”
元焘这时隐约已察觉出云溪有时揶揄自己,但毕竟此刻正值斋宫盛宴,便不与她计较,只是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反帮云溪倒了一杯茶,压低声音戏谑笑道:“幸亏父皇提醒,本王竟是才反应过来,爱妃你才学颇深,为夫很是佩服!”
云溪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元焘是暗指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并未以诚相待,一时间有些心虚,不敢与他目光相对。
如此煎熬了半个多时辰宴席方才结束,云溪和元焘同乘一辆马车回府,两人都累极了,故而一路上只是闭目养神,并未说太多话。
待踏入西院寝殿大门,云溪只觉得身心俱疲。
依照她的猜测,今夜虽是十五,元焘白日里却耕了三亩地累得够呛,晚上不见得会信守承诺过来探访,因此便命凌翠准备沐浴歇息。
凌翠打好洗澡水,一边服侍着她沐浴,一边禀报道:“公主走后,姬四娘托人传信,让奴婢转告公主,说昔日前楚散骑侍郎孙缉因得罪过梁帝,被诛九族,其子孙慧龙侥幸逃出,据说两年前来到平京。孙慧龙对梁帝恨之入骨,公主若能找到此人并加以重用,或许他日后能助您复仇。”
云溪这时被氤氲水汽蒸得困意正浓,也没听清楚凌翠说些什么,便顺口吩咐:“既然如此,你明日便让褚冲去找,说什么也要把人找到。”
说着,打了一个寒噤,忽然想起方泽坛外消失无踪的宗庵。
思忖了片刻,云溪自浴桶中缓缓睁开双眼,自言自语道:“此人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正嘀咕着,突听凌翠在门外朗声道:“奴婢参见王爷!王妃,王妃此刻正在沐浴更衣,王爷此刻进去,恐怕……恐怕是不太方便!”
送抱
云溪一颗心差点儿提到了嗓子眼!
她赶紧从浴桶中爬出,胡乱捡起一件寝衣,手忙脚乱地披在身上,暗暗腹诽道:这人白天一口气耕了三亩地,这都夜半三更了,还有劲头来守约“探望”自己,难道不累吗?
可口中却少不得柔柔地应承了一声,眨着眼睛,隔着层门板问道:“是王爷吗?妾身已备好温水,王爷可愿与妾身一同沐浴?”
说着,走到木桶旁边,撩起水声哗啦啦地作响。
元焘登时脚步微顿,有些迟疑:“本王……已经洗过澡了。”
云溪如释重负,悄悄舒出一口气。
谁料元焘突然发现凌翠垂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颤抖,顿时疑窦迭生,伸手就要推门。
凌翠大惊,想要阻拦,却被元焘一把推开:“既是本王爱妃沐浴,本王为何不能进?”
说时迟那时快,元焘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云溪披好了寝衣背对着自己。
他狐疑地四下里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正在疑惑时,忽觉一股香风迎面袭来,从方才开始便摇曳晃动的烛光,在这时倏地熄灭,紧接着云溪又香又软地扑进了自己怀里,软糯耨道:“王爷怎么才来?”
元焘下意识扶住云溪,脊背微微僵了僵。
云溪其实也没有想明白元焘开门的瞬间,自己为何心虚地突然扑进他怀里。
可能是……总记着“他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这个潜意识作祟?
元焘定了定心神,扶稳怀中“丑妻”,手指微不可察地稍稍动了动,立即发觉这丑妻除了无意中亲到时的触感很不错,抱在怀里的感觉也很好,丰若有余、柔弱无骨,嗯,有些爱不释手了……
只不过,她她她她她真的太香了些!
黑暗中元焘看不清楚云溪的脸,不舒服地揉揉鼻子,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股浓浓的馥郁花香又悄然沁入鼻中,元焘一时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阿,阿,阿,阿嚏!”
云溪忍不住唇角微勾,有心离元焘更近一些,想用浓郁的花香把他熏走——根据褚冲搜集来的消息,大皇子元丕素有鼻疾,对花香尤其敏感,最不喜人涂抹各种花露。这,也是她防患于未然的法子之一!
她咬了咬唇,主动靠近元焘,秀目低垂道:“今日乃是十五,王爷果然言而有信,妾身不胜欢喜。”
元焘闻着她身上浓烈的花香,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揉着鼻子,不舒服了又不舒服。
但他始终没如云溪所愿推开她。
因为丑妻抱起来的手感,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好了!
云溪登时欲哭无泪:元焘他不接招,逆来顺受,自己接下来这戏,可怎么接着往下演?难道扮猪吃老虎不成,反倒被他给吃了不成?
所幸的是元焘终于忍不住鼻腔又麻又痒,忍不住推开了她,大大地又打了个阿嚏。
然后,揉了揉鼻子说:“你这里太香了,本王改日再来!”
云溪欠了欠身,笑得有些阴险:“妾身习惯用花瓣沐浴。”
元焘刚想起身,忽然怔了怔,暗咐:他怎么不记得以前丑妻身上这样香气袭人?!
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元焘脸色微沉。
本来即将离开地面的两只脚,又落了回去。
元焘站定,黑暗中两指抬起云溪的下巴,把脸凑近,似乎想要看清楚她:“爱妃好像和白天不太一样!”
他说的是香气,然而云溪却胆战心惊地以为元焘看见了自己的脸,惴惴不安道:“妾身也觉得王爷和白天不太一样!”说完才想起,房内火烛俱灭,黑暗中元焘根本瞧不清楚自己的脸!
“哦?”元焘戏谑道。
云溪咬了咬牙,齿缝间迸出几字:“王爷夜里比白天更有男子气概!”说得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元焘自然听出了云溪的言不由衷。
他唇角微勾,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无比依旧正襟危坐,无比淡定地配合她演戏:“本王也这样以为!”
云溪气得差点儿都把自个儿嘴唇咬破了,好半天都不说话。
元焘暗咐,这一阵子也捉弄的她差不多了,瞧丑妻在自己怀里把牙齿咬的嘎嘎作响,若是戏弄她太过,恐怕这小家子气的回头不理自己,反倒失了乐子。
于是咳了两声,一脸严肃道:“本王今日来,是有两句话想要问你。你莫要想得太多!”
云溪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揣摩着元焘来意,眸光微闪:“王爷莫不是为那宗庵而来?”
两个人谁也没提重新掌灯的事,元焘却像是提起些兴趣,挑高声音问:“哦?”
“今日之事,绝非妾身有意为之,妾身早已向王爷言明,是宗庵假传王爷口信,引妾身前去方泽坛。”云溪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时杜伯也在场,这当中的来龙去脉,王爷若不信妾身所言,一问他便知!”
元焘“嗯”了一声,负着手,来来来回回地踱起步子。
他深夜前来,本就为此。如今得到云溪明确回答,一时之间自然有很多细节琢磨不通。
云溪知他在思考,亦不多言。
好半天,元焘才不冷不热地搁下一句:“本王知道了。”然后看了云溪一眼,黑暗中也不知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物件,啪得扔在了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云溪忍不住好奇道:“不知王爷所赐何物?”
元焘走到门口的脚步似乎顿了顿:“本王先前捡了只癞皮狗,它身上总起些莫名其妙的疙瘩,自从用了这白玉膏,药到病除。”
云溪:“……”
远眺元焘扬长而去的身影,云溪拿起药瓶。
正好凌翠急冲冲地提了盏灯跑进来:“公主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云溪诧异地斜睨凌翠一眼,顺手接过灯,照在药瓶上。
只见这药瓶乃白瓷所制,十分精致,上面赫然用画笔勾勒着一只摇头摆尾姿态极憨的小黑狗,另一侧则贴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白玉膏”三个字,那笔锋细而有力,墨迹漆黑发亮,显然是才写下不久。
凌翠一眼瞧见她手中药膏,登时又惊又喜:“白玉膏?公主哪里寻的白玉膏?”
云溪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这是王爷刚拿来的。”
凌翠陡然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他知道您身上起疹子?奴婢上回替公主寻药时,就听说北邺皇宫里有一种灵药唤作白玉膏,寻常人身上若起了疹子,只消用这药一连涂个十天半月,不管什么疹子,准保都能退下去!”
云溪心念微动,却忍不住摇头:明明是一片好心,却非要暗讽自己是狗,有他这样送药的吗?
转而,把药瓶递到凌翠手上:“既然是灵药,你且帮我涂涂看!”
凌翠“嗯”了一声,突然一抬头看见云溪的脸,掩口大声惊叫:“公主,你的脸……”
太医
云溪把手轻轻覆上自己脸颊,想起方才黑暗中元焘似乎朝自己的方向凝视了一阵,迟疑片刻,方才缓缓道:“刚才火烛俱灭,想来王爷眼力再好,也难在黑暗中视物。”
凌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连声惊呼:“好险!”
然后鼻尖微动,忍不住笑道:“公主这是把整瓶桂花露都用光了吧?怪不得刚刚王爷走时,‘阿嚏’不断。”
云溪唇角微微上扬,也是不置可否。
由于白日里羁绊太多的缘故,这一夜,云溪睡得颇不踏实。
一时梦见父皇手握琅琊美玉冰冷冷地躺在黑暗之中了无生气,一时梦见母后布衣荆钗泪光楚楚地道“姣姣你可还记得你父皇是怎么死的?”一时梦见长姐被梁太子郢拽着不准和她靠近,一时梦见梁太子郢的三弟子婴骑着竹马要和她玩,一时梦见梁帝盯着她冷笑得诡异阴森,一时梦见杜芊月美目瞪圆对她怒目而视,可最后牵着她手硬把她拽出混沌僵梦的,却又依稀是元焘那又高又大的身影……
如此折腾一宿,待到梦醒时,已是泪流满面。
凌翠听见动静,以为云溪已经起床,便端着洗脸水进屋伺候,边走边说:“王爷命太医院来人给公主看诊,杜伯和孙太医在外面候了好一阵子了,公主待会儿要不要请他们进来?”
她骤然看见云溪眼睛微红,不由得大骇,连忙放下脸盆,着急忙慌地寻了一方丝帕帮她拭泪:“公主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竟是哭了整整一晚上?”
云溪心里伤感,不想让凌翠看见自己眼泪,背过身,悄悄用衣袖抹干眼角的泪花,直到沉默了好大一阵功夫,方才转过身来,有些木讷地问凌翠:“孙太医?”
凌翠赶紧解释:“是王爷特地吩咐下来的,让宫里的孙太医给您瞧瞧疹子。”
云溪这才想起昨日曾经见过的那个太医院院判,思忖片刻,点头道:“既然是王爷的意思,你便请他们进来吧。”
凌翠刚要转身去请,云溪忽然又想起昨日之事,唤住了她:“等等,王爷身边那个叫宗庵的小厮到底是什么来历,让褚冲好好查一查!”
话音未落,却见凌翠满脸诧异地望着她,神情颇为古怪:“奴婢刚差点忘记说了,听说宗庵好像失足落了水。”
云溪蹙眉:“落水了?人怎么样,还在不在?”
凌翠摇摇头:“不知道。奴婢早晨倒水时看到后门那边人有些多,便也挤进去凑了个热闹。谁知却是一个在水边混营生的船夫,昨晚上摸黑捕鱼时以为网到了条大鱼,谁知今早一看却是个人。他认出了那人衣服上泰平王府的徽记,一大早便连人带网送了过来,正在讨要赏银。后来奴婢听膳房帮捡菜的杏儿说,那落水的,好像就是王爷身边跟着的宗庵。”
云溪垂下头思忖道:如此看来宗庵多半是被什么人灭口,也不知他命大不大,活不活的下来。
凌翠见她神色凝重,便不上钱前打扰。
过了半响,云溪方才告诉凌翠:“也罢!那宗庵虽然有些问题,但到底是王爷身边跟着的人,他的来历,